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9 【黑獄雙皇】Yohimbine 中秋番，絳珠草，0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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貘雪不輕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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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8-13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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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9 【黑獄雙皇】Yohimbine 中秋番，絳珠草，04F

【閱前注意事項】

》主樓刷各章概介及肉對象的標明，防雷請從主樓做起【。】
》純情已死，即使主西皮攻受也不會避開嗶嘰床戲
》血腥黃暴慎，長篇。此文中黑獄及妖界為不折不扣的反派，無法接受者請右上叉叉。尤其是喜歡雙皇在非馬夢衢戲份的請自行小心，不同的編劇手筆可以讓我集黑與粉於同一個角色上，謝絕解釋這句話。》時空背景於現代但連接霹靂原劇，空間最後獨立於現世。順，雖然是現代但爬滿了異國色彩，可以玩國家猜一猜【不
》如果以上都能接受，來感受一下樓主的愛恨情仇吧【。】

序章　黑獄雙皇。
黑獄截斷陣法、大興屠殺。

第一章【喚拜樓】　雙皇、封世末。
沒情節（不），妖皇墮神闕與獄天玄皇衝突，中東背景。
封世末出場。

－－中秋賀文【絳珠草】　雙皇、？、鬼王
好像也沒情節（你夠），雙線，黑獄往事與倫敦的中秋。
「？」人士意外提早上場。
可能雷：蘿莉塔情結（。）隱藏雙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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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8-13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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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凶犼開道，嘯聲震天。

他一步步踏上階梯，緊握人骨鑄刀的十指鮮血淋漓。腥紅淌流骨縫，滴墜於金亮光滑的地面。
所有的信徒都嚎喊著向他身後奔去，血紅紗麗飛揚，火光飲天中爆炸的建築碎片劃過眼角，割開一抹鮮豔。長髮如同深湖色澤的男人不為所動，黑袍獵獵作響。

人群擁擠中黝黑皮膚的男人從階上滾下，被眾人踩踏過去，地上雜錯著黑與紅的腳印。
小女孩站在階梯上大哭，尖嘯聲掩蓋過她的呼喊，肉的碎片濺上牆面舞動毀滅的濕婆，緩緩滑下。

神柱傾頹，碎裂巨石下面目模糊的女人額上一點清紅，她的身下湧出更多同樣的顏色。顫抖五指向行步而來的男人伸去卻只揪住一點衣角，頭顱滾落在人群慌逃的腳步下。願燈落地，熊熊燃焰於佛像前，檀香與信徒的禱唄聲一同被吞沒。寬肩纖腰的眾神俯視，華帶與瓔珞在火色跳動下流光彩耀，哭喊滔天聲中佛目細長柔和。

墮神闕異色雙瞳直要刺穿佛者額心，他緩緩伸手，扯住落荒而逃的信眾。
「說。他在哪裡？」

男人一臉慌張，聽不懂妖者言語。嘴裡胡亂地答些什麼，隨著時間拉長甚至咆哮起來、直欲掙脫。地面上殊麗華紋圈圈往外蔓生，幽綠光芒夾帶黏膩水聲。墮神闕五指揪緊，男人的慘嚎聲消泯於碎落地上的肉塊，裹繞腥羶的人骨脫肉而出。妖者目光狠戾，黑靴踏入陣芒裡，鞋印上的鮮紅被陣法吸吮飲盡。

泡沫湧鳴於整個大廳，粼粼水光照映牆上佛雕，也映在妖者細狹的眉眼裡。
巨大玻璃罩外凝鑄純金，石榴石與藍寶石綴點，魚眼石浮照黃綠色螢光。血味瀰漫中幽綠水色的氣息，清新直能割喉，罩內緊閉雙眼的人額上妖紋繚繞，金色墜飾纏在髮上、頸上與臂上，腳踝與腳趾鎖著銀噹。被火焰吞沒的垂廉落入水底，殘破布疋覆住男人半面容顏，墮神闕踏過地面傾倒油燭。燃著火苗的碎布貼著柱身滑下，轉眼燃起火海熾熱。火舌追著墮神闕的身影，舉起骨刀的妖者未曾猶豫，刀口過處玻璃受壓同水柱碎飛而出，巨大衝力震退籠身而來的火焰。整個大殿碎片炸飛，諸神像毀。

幽綠色的微稠液體仍往外湧，水上浮著淡紅與燭油，殿門之外黑袍眾人跪伏成列。
更遠處無光的角落裡，臉上覆著陰霾的人群望著他們，幾個白人面對遍地屍體與碎片在胸前劃了十字。

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於此刻響起，Clannad的淡遠歌聲吟唱，如人間煉獄中唯一美好救贖。輕靈女聲低嘆，
'Hope is your survival.'
伏在焦屍上的女人哀泣欲絕，躍入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男人安躺妖者懷裡，指尖滴水不斷墜落。番紅花與檀灰在他腕上塗繞三圈，糖與棗子的香味染在髮間，無人接聽的手機鈴聲在一片低嚎聲中突兀得刺耳。

"No matter where you go
I will find you

If it takes a thousand years"

鮮血自輝煌燦金的階面緩液而下，
火光將王者的影子拉得遠長。

一切都遠如千年前屠戮佛鄉的夜晚，亦如他於煉池妖脈發現殞亡真相的陰暗。
青雷劃過天際，被破壞的陣法徹底消泯。大滴雨水咚地一聲落入許願燈裡，隨後雷鳴撕裂一夜暴雨。

<To be continued>

[ 此帖被貘雪不輕魘在2013-08-13 15: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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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8-25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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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喚拜樓】

如湖水湧亂的髮、狹長眉眼，乾涸的唇與低微喘息。
光滑腹部在微光下起伏，大腿內側也因顫動浮映青玉般冷色。

修長指尖輕輕刮過他耳際，獄天玄皇深吸口氣，將臉頰埋入那只冰涼的掌心裡，讓身軀埋入更加溫熱的骨肉裡。
情慾灼燙間視線瞥過身下人雙眼，卻被墮神闕眼裡的寒冷震懾。

獄天玄皇猛然睜開眼睛，厚重黑暗挾帶街區叫賣湧入腦海。他緩緩舉起手臂爬梳額前亂髮，終於長嘆了一聲，土耳其藍的羊毛毯自光裸肩上滑下。

＊　＊　＊

「卸下這窗簾怎麼樣？」獄天玄皇挽起熨燙繁複花樣的絨布窗簾，午夜藍的流蘇挽著指尖。墮神闕一襲寬大黑袍陷於鵝絨沙發裡，厚重窗簾遮蔽的陰暗視線中唯他一雙金紅異瞳熠熠發亮：「怎麼？不合你意？」

一隙光明投擲地，隨著厚簾別起，光亮描摹一室家具輪廓直至清晰。墮神闕瞇起雙眼避開強光，「你向來習慣在黑暗中入睡。」

獄天玄皇頓下手邊動作，回頭望他：「你口中的『你』，是指你的上司嗎？」
掃來的眼神如預料中帶著嚴厲，獄天玄皇別過頭望向窗外，雪白平頂的樓房層疊，因著沙塵漫天而染上一層陽光金黃，遠處清真寺外尖塔上喚拜詞迴盪，「我夢到年輕時的你。」

他回首，毫不畏縮地回以更加尖銳的視線：「即使在我的記憶中，你從沒老過。」

兩人目光僵持一陣，墮神闕垂下眼睫，在咖啡騰起的暖煙前微笑：
「有時候我真懷念六年前你尚還信任我的眼神。」滿室瀰漫丁香與荳蔻氣息，啜飲煎淺淺浮沫點在杯沿。「但我更中意你現在這種明辨。身為領導者，你是該有這種觀察力。」墮神闕將咖啡杯交給一旁下人，兩手一撐，從鬆軟沙發上緩緩站起，柔軟黑袍刷過地毯上金紅花獸，
「但你該將這種觀察力用在對黑獄有利或造成威脅的事物上，尤其是步香塵。」

獄天玄皇微微一笑，僅僅是扯起唇角。窗外飛鳥掠過天際，映在他如銀杏枯黃的瞳色裡。
「與她往來這件事讓你不悅了嗎？」

「我早警告過你她善變狡詐，取巧或挑撥離間皆是她的手段。」

「在這裡做生意比在其他國家都來得重視信用，縱有遮天之能，諒她也不敢在幾大勢力下輕舉妄動。
　但，若是我將你所說的觀察力用於黑獄，又該如何？」

墮神闕直視著玄皇，光裸的腳趾緊密貼合在波斯地毯上，彷彿藏了雄獅掌爪的力量：
「你的懷疑終於從吾一人擴及整個黑獄了嗎？」

「哈。」
獄天玄皇敏感地捕捉對方語句間的異樣，腦裡卻晃過清晨夢景。濃郁的情慾氣息灼燙得睜不開雙眼，他下意識避開墮神闕坦然注視，落在對方眼裡卻成了心虛與默認。
「吾早已說過，黑獄存在不容質疑與抹煞，縱使凋落逢衰，但也由千年前延續至今。
　其中尤不能懷疑黑獄的人，是你，獄天玄皇。」

「但你卻給了我懷疑的理由。」幾乎凝固窒息的氛圍中，窗外來來往往的人聲鼎沸傳不進他們耳裡，「你雖扶養我，卻不允許我稱你父親。在外人眼下，你要我以近似父親的諧音稱呼，既弭平他人懷疑、也成全你以我為上的心理。」瞇細雙眼，獄天玄皇扯過墮神闕手腕，氣息吹上墮神闕唇角，聲音壓得低狠：
「包括你口中的整個『黑獄遺族』也對我莫名崇敬，哪怕當時我只是名幼童。」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你接受人類教育，反過來質疑黑獄。」墮神闕就近瞪視他，目光極力抹去狠戾，又不斷溢流出五味雜陳的氣息。
獄天玄皇深深看進他眼裡，似乎是嘆氣了又沒有，瞳底敵意一瞬瓦解。「你也像現在一樣，從來不給我解釋。」語罷鬆開了手，唇側不經意擦過墮神闕的。他向墮神闕身後走去，隱在暗處的殤煉安靜走上，為他披上外衣，如海水深藍的髮長及肩，流動般滑過殤煉的拇指。
「也許下一次，你可以再為我說一次故事，關於黑獄皇者與你認可的上位者。」

墮神闕沒有回頭，視線落在獄天玄皇適才凝視的窗外。但飛鳥已遠去，他血紅與燦金的雙眼捕捉不到一點掠影。
「分明懷疑黑獄來歷，卻又願意相信我口中的傳說嗎？」

殤煉躬身送離獄天玄皇，後者在打開沉重黑色大門前說了一句：「因為我懷疑他們是同一人。」語罷，居然連自己也笑了，彷彿見證所想成真後，現實將荒謬如一紙戲文。
墮神闕因著那笑聲微微側過頭，額心蹙起。

門開後一名十三四歲的青年佇立，見了獄天玄皇便躬身，神情卻有些不甘。獄天玄皇掃了他一眼便走出門去，少年握起拳頭走進門來，單膝跪下：「妖皇。」
「吾說過，只要獄天玄皇仍存在一日，你們該稱他玄皇。」墮神闕轉過身來，目光逼視。

少年抬起頭來，怒意剝蝕了人類外表，尖耳拔長、妖異雙眼裂開：「但他已經不是我們尊敬的第六代黑獄之主了！不只是對黑獄的記憶，他連黑獄之人的特徵也無。千年來，引領黑獄出走妖界、並延續至今的，是妖皇你。為何我們要以一個人類為尊？」

墮神闕瞇起雙眼，胸中累積下來的沉鬱令室內擺物隱隱顫動低鳴。原先的香料氣息也被腥羶妖氣掩過：
「你說，人類？」

小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沒錯！人類！他額上的妖紋已經消失，也不再具有妖力，不但分辨不了黑獄子民與人類的差別，甚至與人類......」

「夠了！如果你來只是為這件事，也許吾該懷疑自己對黑獄下一代太過寬容。」

伏跪在地的小妖強自收起伸長的爪子，「是屬下不知分寸，冒犯玄皇，請妖皇恕罪。黑白雙玉佛下落仍未尋得，但上古欲界勢力近期似有活躍跡象，除積極接觸第三世界政治幕僚外，有傳言他們正試圖恢復昔日欲界輝煌，而黑白雙玉佛也在他們的目標之內。」

墮神闕冷笑一聲。「繼續。」

小妖將額頭叩上地面，「屬下無能，未能查出欲界相關人員。」

墮神闕擺手，森冷寒風托起伏跪妖物，「吾要你記住兩件事，第一，獄天玄皇是黑獄的天，你不曾親眼見過當年的第六代黑獄之主，不可妄自判斷；第二，黑白雙玉佛與凋亡禁決的鎖匙同樣，不過是種誘餌。愚蠢的錯誤，吾不會再犯下第二次，這次重點在尋物而非奪物。下去吧。
　跟在玄皇身後。任何細節一一匯報。」

感覺小妖退下，微風扯動窗簾上一點深藍流蘇，藍得如同玄皇髮色。墮神闕闔目嘆息，身後戟妖殤煉依然靜靜佇立，千年前曾無聲伴他走上亡路，千年後也是他在自己重生後相隨不棄，墮神闕語調放得疏懶，人已躺在鬆軟沙發上仰頭假寐。
「那麼，見證過當年第六代黑獄之主的你有何想法？」

殤煉一瞬猶豫，旋即單膝叩地、噤口不言。直到墮神闕偏過頭，帶著威嚴與一絲請求喚了聲「三途苦」。
殤煉方才慎重出口：「與過去相比，性格偏屬溫厚，只是對主上與黑獄的誤會日漸加深。」

「溫厚？」墮神闕語調不變，殤煉卻感覺到他開始褪回妖形，於此間浮動的薄息同於小妖的怒意。
「若非黑白雙玉佛作用，吾與他心性斷無可能如此變卦。如今已無雙佛作用，他之心性卻愈加難測，令吾掌握不得。」

戟妖低下頭去，靜聽墮神闕言語：
「唯一不變，竟是他依然不能信吾。數千年後，同樣的景況仍然重演，哈！你也如那名幼子，不信他為『獄天玄皇』嗎？」

滄桑在殤煉臉上刻劃深紋，如三途苦上戰痕斑駁。妖者不知如何回應皇者感慨，只能恭敬伏首：「自吾有意識開始，便視主上為黑獄最高存在。但，」

墮神闕睜開雙眼，細緻眉紋在褪回妖形後一一浮現，沙啞的低音卻噩夢般於耳邊迴盪不去。

「在臣下看來，如今的你也同樣不信任獄天玄皇。」

＊　＊　＊　

小妖奔下樓，覆蓋妖紋的腳趾踩在幾何交錯疊沓的瑰紅地毯上，隨著每步踏出，踝足漸漸化為人類足形。明亮客廳的水晶燈下垂吊水青色墜飾，那些顏色就像妖皇黑袍下薄淡的色彩，小妖想起玄皇，啐了一聲。拱門上疊著伊斯蘭繁複花紋，青與黃的寶石錯落，而黃色在這個國家裡象徵忠貞。妖者皺眉再不多想，身影穿梭在重疊的拱柱間，腳步聲迴響於拱頂與長廊角落。

玄皇已然離開，倘若是往步香塵住處，那便是往城裡去了。才走出大門，招來下人備置私人座車，街上便傳來陣陣驚惶尖叫，人群往同個方向奔逃推擠。

「跟我來。」
妖擺手示意司機跟上，逆溯人群，果不其然看見一頭耀眼的藍髮在風中飛揚，於一群戴著雪白帽巾的阿拉伯男子中格外顯眼。他才又踏出半步便聽見震天獅吼，嚇軟了腳的婦女跌在地上，阻擋了小妖去路。
而那頭藍髮的主人依舊半步不停地向前，與一名身著棕青異服的男人擦身而過。

小妖看見男子挑了挑眉，隨男子漫步的雄獅也停下環伺全場的目光。感應主人視線，伏低身軀預備向獄天玄皇發難。小妖倒抽口氣，急中收指，指節已伸出尖爪。

感覺到身後陣陣腥意，獄天玄皇頭亦不回，雄獅久伏竟不敢妄動。直至人潮重新流動，獄天玄皇猛然停下腳步，回頭一望。
電光石火間，彷彿有莫名恨意自髮膚表面竄過，尚還無法理解這股情緒，獄天玄皇便從對方凶戾視線裡讀出猙獰笑意。

一眼，同入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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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奏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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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8-29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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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皇文阿，大大寫的真好！尤其是殤煉只忠於墮神闕那段特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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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3-09-1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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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番【絳珠草】

想再見一面　誰要見你的面
想細訴思念　誰要你去想念

石破海枯的加冕　
你堅定　你忠誠　你轟烈　你千年萬年

想免卻生離　誰介意你死別

＊　＊　＊

「唔！」覆著毯子的沙發上，安睡身影猛然蜷起。
稚氣的臉上雙眉緊蹙，乾淨額頭時而閃過糾纏繁複花紋，汗水便在壁驢火光下薄著一層光。

彷彿被夢魘壓住，小兒收在胸前的掌心緊了又鬆。
高大男人落坐沙發側地毯上，羊毛料糾纏著花草形狀，僅因室內昏暗反而顯得詭譎。

男人手指擦過小兒頰側，鎏金色瞳孔裡流轉濃厚緬懷，一聲嘆息隨火烤餘燼升起又落。
「雖早有預感，卻未料到你竟以人類姿態降世。」男人伸出利指、刺劃自身臂肉，紫黑色血液隨傷口滴落，沁入毯裡吐出濃重黑霧。
男人的臉上亦浮出藍灰色斑斕花紋，指引鮮血，抹開稚子嘴唇。

「只是吾不知他執念至此，莫怪後來廢去命字稱號，改以執字拔擢妖相。
　你手下左右命相，到他手上易名黑獄御前兩大執相。這些事，恐怕他也不曾向你提起。」

腥血滲入唇齒，伏睡的稚兒表情似有舒緩，額上華紋不再閃動，浮出更多鮮豔色石。

「又或者，」男人頓了頓，半邊臉在火光下浮動。
「他只是不希望再出現一個『左命相』。」

男人低頭望著稚兒良久，爾後站起，恭敬地退了一步，單膝跪地、掌心伏肩：「歡迎歸來，吾皇。」

＊　＊　＊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玄皇因功體偏得陰柔的氣息揉入了自己的氣味，被蛇緊緊纏繞般。
墮神闕緊跟在後，隨獄天玄皇來到丘上。丘下幾戶人家燈盞錯落，印象中，此一村落貧窮不得火燭，卻不知今日如何得獲這些光亮。隱隱見得人群營聚。

「人界規矩。時秋月圓，具血緣關係者須一家團聚，賞月吟詩，邀酒祈願。」
獄天玄皇道，面上不染半點喜樂，只有丘底光點映在他眼裡。看不出情緒。

墮神闕沒有出聲，玄皇知道他是不屑於知曉這些的，便以正事為重，繞至另一處險要地勢。
一路上只有腳步踩上碎石的細聲，連蟲鳴也不復聞聽。走在前頭的獄天玄皇倏忽一頓，隻手扯住墮神闕遁入身後狹縫。

萬物寂靜，唯有石壁震動貼著身軀傳來，墮神闕瞇細眼睛，感覺另種妖物的氣息。這氣息並不屬於百妖路，此妖也以伏爬岩上做為行動。
那一絲妖氣拉近了又遠離，獄天玄皇低聲道，「無始暗界的人若真來過此處，依其性格，不可能不剷除這些雜妖。」

「雖同為妖，卻愚蠢至此，連外來妖氣也不察。」墮神闕抬起頭來，唇側擦過獄天玄皇唇角，後者無意識鬆了手，轉身走出狹縫外。「再深入半里，若無其他跡象便回黑獄。」

墮神闕看著獄天玄皇，沉默跟上。

＊　＊　＊

是人類的稚兒。

墮神闕看著站在水澤前的幼子，獄天玄皇立於身前半尺。
那子並不說話，只是捧著手裡一點光亮沉默許久，爾後伸手使勁抹著臉頰。墮神闕看見他臉上黏了月色似地濕潤。

流淚是只有弱者才會留露的表現。
既不感興趣，墮神闕下意識轉身欲走，卻見玄皇掌心凝了一點妖氣，蓄勢待發。

幼子開口低低說了什麼。細聽幾句，翻來覆去不過祈求河神將父親歸還，擦去的淚光抹在虎口，分不清映著月光多一點，或是映著火光多一點。
分明因水失父，卻又想祈求想像中的水神幫忙，可笑至極。墮神闕冷嗤一聲，竟驚動那名人類幼童。
手裡水燈一個不穩，落入溪中，火光迅即泯滅。

人類小孩瞪大眼睛看著他們，隨後驚地後退，卻被碎石絆倒在地。
獄天玄皇冷不防出聲：別動。手裡妖氣削得銳利，脫手後竟釘殺幼子身後埋伏的妖物。

厲風掠過，小兒僵硬著轉身，才發現身後躺著面容猙獰的巨妖，一聲驚叫混著哭泣從指縫露出。
玄皇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墮神闕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從來猜不透王者想法。
在黑獄，眼前皇者從未袒護子民，卻也從不恃強肆掠，因而贏得敬重；
面對兩路妖眾，看似行止有禮、進退皆讓，但無人不知他的退讓是為進一步吞取利益。

黑獄向來以力量為尊，如此手段算得柔軟，也算陰狠藏勁，甚而讓力量更為強大的鬼王願居命相。
－－但這從來不意味獄天玄皇婦人之仁。

墮神闕打算說些什麼，身後腳步聲來到，月色下一身破爛、雙腳赤裸的瘠瘦幼童捧著破落水燈，濕潤眼睛照映月光下終於清晰面目的雙妖。
命相瞇起狹目，對這人類絲毫不抱善意。倒是怯怯一句「你們是妖怪嗎」響起時，他仍願意挾帶冷笑地開口：「是又如何？」

小童猛一縮頸，抱緊水燈退後。又強忍著打顫的牙齦，道謝含在舌下聽不分明。
獄天玄皇伸手，微併兩指，男孩懷中的水燈隨之熒熒點亮，焰火妖綠。

幼子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僅聽得一句「與其相信無用又愚蠢的神明，不如相信你自己。」
再抬頭，雙妖已散入黑霧之中。

歸來無涯之涯，墮神闕問了句為何。

獄天玄皇望著東方漸白，寒風刮過臉頰，披風獵獵作響，髮末在風中聚了又散。
「在黑獄，期待某個人的回歸必然因對方具有強大力量；相反，黑獄也從不挽留離開的子民，因為離開即意味背叛。
　祈求神明固然愚蠢，但此子竟祈禱甚至等待另者歸來，在本皇眼內確實新奇。」

對整個妖界而言，「弱者才需要他人」已是定理，墮神闕看著眼前人，總覺得他有話尚未言盡。
倘若是鬼王恐怕更能認同獄天玄皇。墮神闕自嘲地笑了一聲，獄天玄皇權傾右命相是全黑獄都知道的事，但玄皇與鬼王想法也確實深有默契。

那一聲笑便混著苦澀與冰冷，憑寒風擊碎。

＊　＊　＊

想壯志不滅　誰敬佩你貞烈
石破海枯的挑戰　你堅毅　你執迷　你起誓　你桑田永不變

想聽信謊言　誰要對你分辨
想到髮都白　無法看透黑白

石破海枯的貞節　你火熱　你癡纏　你哀艷　你不眠也不變

＊　＊　＊

那場戰役本來輪不到獄天玄皇出現。

小妖偷襲村落，村落發起反擊進而約定攻陷百妖路口。可笑又不自量力的人類從來不缺。
又或者是為了別的原因，生長於百妖路口的絳珠草傳為仙物，熬煮後入飲，昇仙之期指日可待，天下人覬覦已久。

獄天玄皇僅僅輕笑一聲，神情依然從容閒適，只是半邊臉隱在黑暗裡顯得陰冷。
「是可昇仙，絳珠草穿腸蝕腹，百妖路奇毒之一。」

冰冷而殷紅的珠子錯落叩響著青石磚，那是絳珠草的果實。堅硬如琉璃。

師出正義的殺伐聲響徹整個無涯之涯，惡笑的妖物亂舞於空。
僅僅幾隻小妖便可打發的衝突，獄天玄皇卻指了妖物銜珠出洞。

『事出百妖惡犯在先，黑獄自知理虧。作為和解陪禮，不如將傳為仙物的絳珠果奉上。』

當人群自相殘殺只為搶得仙果的消息傳來，獄天玄皇唇邊仍是那抹似笑未笑。
墮神闕盯著他，直至後者抬頭困惑，墮神闕伸指觸在他唇邊。男人並不介意這樣的碰觸，舌尖滑過墮神闕指尖，留下一剎溫暖及更多冰冷。然後這冷會刺入胸口，餘留唇角彎起的模糊印象。
想要？

墮神闕瞇眼，收起手指，將皇者困於雙臂與王座間。
似是僵持又是猶豫，最終只有呼吸擦過玄皇唇上，終不能吻，那張薄亮的唇比絳珠草劇毒更甚。
最後只能將王者狠狠壓在座上，熱度撩撥慾望。那般額紋若是染上疼痛和快感，必然妖艷異常。墮神闕汲著獄天玄皇頸邊氣息，一字一句道。

「非是想要，而是定要。
　不只是你，尚有整個妖界。」

獄天玄皇閉上雙眼，再睜眼已掩去所有情緒。
看來吾界命相確實未讓本皇失望。隨吾一同觀戰吧。

敗退的愚民返回，獄天玄皇卻沒有回到黑獄，僅僅站在無涯之涯上若有所思望著天月。
覆上血色的月盤映照滿地殷艷琉璃，劇毒的絳珠果爛碎，鮮紅汁液交融血水，甜香揉入腥臭鐵鏽。

墮神闕察看妖眾傷況，轉身再出，卻見玄皇身前圍著大批人群。殺意頓起，命相目光凶戾，每踏出步伐便有無數人為氣勁震退。
無法靠近皇者十尺內的人群立刻意識，眼前雙妖應為妖中強者，旋即有人拉了弓瞄準墮神闕，箭身擦過墮神闕頸側，輕描淡寫被握住，折斷成半。

箭斷同時，竟有骨碎聲響相隨，數人無端倒下，汩汩鮮血湧出五竅。

「還有誰想送死？」

烏雲掩埋月色，陰霾覆著妖者兩人。人群豁了出去地圍上，獄天玄皇隱約想起墮神闕說過全村已毀。
果真是走投無路。晦暗中金色瞳孔隨眼睫闔上而黯淡，陰風四起，短短一句「葬命玄陵三千眾」落地，倏然寂靜。

雲開見月，映照地面森然成眾的白骨骷髏。

蒼白面容刻劃繁複花紋，獄天玄皇面前尚還站著一人，髒污的臉上一對濕潤與恐懼的眼，吐出的字句卻頗得玩味。
「是、是你......」

獄天玄皇看著對方顫抖的十指，木削的弓身幾乎要滑落地面。
唇側便彎出一點笑意：「那你可曾守得爾父回返？」

弓手呆愣間不知如何回應，妖風托起他垂下的手，重新將箭身瞄準獄天玄皇。王者仍是效益薄淡：「本皇說過，相信自己。要擊殺本皇也並非如此困難。」
那雙捧過水燈的手顫得更厲害，弓手的唇張了又闔，眼神交逼著急與猶豫，連帶雙腳亦發軟。

王者又向前走了一步，掌心凝聚妖氣，鋒刃銳利得能一擊穿喉。
弓手額上冒出汗水，終是閉上雙眼，咬牙放出手中箭簇。含在喉間的哀鳴仍如當年澤畔幼子的祈願。
只是箭尖劃開獄天玄皇頰畔細髮，牢牢釘上百尺外岩壁，並未命中。

墮神闕眼裡有一瞬讚賞及更多怒意。
一則此子性格懦弱，卻有如此臂力；一則淌若此子針對玄皇，現下王者無非以身犯險。

再搭一箭，如何？
獄天玄皇的聲音聽來柔軟低迴，弓手卻已跪伏在地，滿覆陳年傷口的手支拄痠軟身驅。
沉重地搖了搖頭，弓手道：「你、你雖是妖怪，對我卻有恩。這條命本就不是我的，我也不該......」語未畢，腿上皮膚潰爛掉落，黏答一聲化在地上，轉瞬飛灰。弓手低頭看著侵蝕的黑氣從膝頭往上半身上竄，妖氛過處膚肉無存。

獄天玄皇再無言語，掌氣脫手而出，釘烙男人額頭。
一擊斃命。

骨肉化消未止，墮神闕走了過來。烈風撞響披衣，月色下竟能看見倒地弓手雙眼沁出淚水，短暫得只有一瞬，旋即白骨孤伶。
「即使你不出手，他也必因那招葬命玄陵而死。」

獄天玄皇沒有回答他，墮神闕看見他身側的指動了動，卻又放棄似地一收。
王者抬頭，歸於澄靜的霜白月色披覆於他髮上。

「今夜是人界中秋。」

獄天玄皇消失的那一晚也是月圓。
墮神闕不知那是不是人間所謂中秋，對他而言也毫不重要。

黑獄戰力大損，一時凋零，近期內只得休養生息。
鬼王重傷，意識尚未恢復完全，黑獄上下聽命於墮神闕。

直至鬼王徹底痊癒，昔日百妖路一戰的倖存者醒來後竟是笑了。
那笑有獄天玄皇的影子，冰冷得抵刺入心。

「你的決策是對的。若是現在，玄皇也已凶多吉少。
　既然你以黑獄為重，玄皇尚未完成的治權便由你來勝任吧。」

墮神闕一楞，明白了他的意思。怒意翻湧而上又強行壓下，「你以為，吾是為皇位而放棄尋回玄皇？」

「你本對黑獄皇位野心勃勃，」鬼王盯著他，
「但吾相信你並非為了皇權作此決策。你只不過如所有黑獄的子民，僅僅崇敬力量，而非崇敬皇者。」

鬼王離開黑獄時，沿途上的絳珠草結了果實，琳瑯墜地，叩敲一獄森冷。
墮神闕突然明白為何獄天玄皇救下那個人類。

因為人類會為了失去流淚、為了失去等待，甚至念想。
但黑獄不會。

他記憶中那抹似笑未笑的弧度突然變得模糊。

＊　＊　＊

「他是受雙玉佛影響而渡予你半數妖能，或純然僅因忠誠，也都不重要了。」
男人淡道。手指劃過稚子因夢魘而淌流淚水的頰側，「因為獄天玄皇在佛鄉那一夜早已死去。無論是重生後受佛氣影響的你，還是現在托生的你，都不再是當初的獄天玄皇。」

男人緩緩起身，為稚子拉好毯子，「但是，為何他這次願意帶回毫無力量、記憶甚至不再是妖族的你，確實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火光映在男人眼裡，沁入哀憫。
無聲再次伏跪，一室火烤聲只剩稚子呼吸綿長。

＊　＊　＊

守得到信念等不到兌現　補不到奈何天

剪去了雙眉　還有兩眼分辨
雙眼也不辨　還有笑意不減

撕去了衣裳　還有送抱的臉
燒了這張臉　還有似舌火焰

想再見一面　誰要見你的面　
想細訴思念　誰要你去想念

想再見一面

＊　＊　＊

淚水。

獄天玄皇坐了起來，他夢見一張臉，
一張滿是淚水的臉。

屋內空無一人，壁爐似乎整理過，火焰不減。赤足踩著羊毛毯推開大門，門外小妖歪倒一旁，酣眠正熟。
獄天玄皇悄聲拉起大門，兀自回到房裡。

偎著窗往外看，天空一片陰霾，前兩日下過雨，無法肯定今天是否亦如此。
但無論下不下雨，墮神闕在外過夜是常態。

這樣想著，獄天玄皇又輕手輕腳爬下桌子。

絳珠草。
猛然聽見這個名字仍讓他一瞬屏息，似乎曾經重要，但又似乎並非必要。

宴會上優雅的女主人侃侃而談，Chiang Chu grass，出自東方經典小說，《Th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但原本並不是那樣圓滑輕巧近乎輕佻的英腔，而是更加生硬如琉璃錯落叩響的三個字。

絳珠草。

無關神瑛侍者的傳說，也無關乎還淚雨露之情。
那只是一種冰冷，刺穿胸口後滿腔錯愕與酸澀；或者只是一種弧度，似笑非笑，卻早已看穿渴望。

墮神闕收住杯沿的指緊了緊，神情疏離但姣好的面容耐心向仕女微微一笑，在華麗而冗長的問候間周旋，隨後低聲抱歉、離席。
禮貌性地向主人說明去意後便邁開步伐，九月的倫敦潮濕而晦暗，細雨綴於睫前，妖者眉形褪回鉤月，沉重的英國薔薇垂下百瓣層疊。墮神闕猛然一頓，在打開車門前抬頭望向天空。

那裏沒有月亮。

獄天玄皇聽見車聲，急忙爬上桌子。儘管知道會被譴責，但他還是伸手拉開窗簾望向窗外，兩道微光映著銀亮雨絲駛近。
於是他又跳下桌子，勉強收住踉蹌腳步，皙白的踝足疾奔在柔軟地毯上，使勁拉開房間大門後，拍了拍門外小妖的臉。看顧的妖物惺忪雙眼，不明所以盯著他，獄天玄皇沒時間理會，地毯沉入他的腳步聲響。奔過長廊、繞過半個迴圈、壓著樓梯上的扶手躍奔而下。那雙眼睛睜得明亮，看不出期待神情，只有唇角泯起，彷彿含笑。

墮神闕在打開門前便聽見沉重鈍響，幾要比暖意先到達他懷裡的，仍是那個軀體。
這份執著投入來世仍是那個軀體。

男人接住跳下樓梯、不知分寸奔跑的孩子。
「你！」

墮神闕的眉痕復又化成人類外表，唯獨一雙異色眼瞳依然招搖。
獄天玄皇攬住他肩頸，埋入頸側的臉深深吸了口氣。墮神闕抱著他站起身，手指一下下順著藍色長髮。

妖安靜地站在樓梯口迎接，墮神闕打了個手勢示意，妖影旋即無聲消匿於暗處。

「你今天提早回來了。」
頸深處傳來搔癢的悶聲，墮神闕皺了皺眉，指尖摩在玄皇後頸上，「喔？不希望我回來嗎？」
獄天玄皇用力搖頭，在肩上蹭亂頭髮。抬起頭來時兩只仍不夠厚實的掌捧著墮神闕細長下巴，細細啄著男人無色唇角。神情專注如膜拜。

蜂蜜與奶油的馨甜沁入唇角，墮神闕毫不在乎地含住玄皇下唇。
「你晚上吃了什麼，去刷牙......」狹長雙眼猛然睜開，爆出狠戾。「誰來過？」

獄天玄皇不明所以，下意識又舔了墮神闕唇角一口。「誰？沒有任何客人來過。」

墮神闕瞇起眼睛，周身殺意層層漲起，玄皇不安地看向他，手指撫上他眼角，繼而循著他眉頭劃過。
男人收住玄皇的手，沉著臉色將獄天玄皇帶入浴室。

玄皇看向墮神闕。上一個發現他們親暱如此的僕人在發出驚惶失措的叫聲後便不見蹤影，從此以後這個家裡再也見不到外人，除了黑獄族民。
儘管不解，但這對他僅是尋求安心的一種方式。這個男人不允許自己喚他為父親，只有在緊擁住對方時才深刻感到體溫。

泯著墮神闕一點舌尖含吮，男人任他為所欲為，單手解開領開與襯衫扣子。

將光裸的獄天玄皇塞入被裡時，墮神闕總想著這是一種諷刺，又或是一種輪迴。
幼子睜大眼睛等待男人躺下，不知過往曾經欲吻未吻，他只知當他伸出雙手環住男人脖頸時，男人會用幾乎勒斷他身骨的力氣回應。這種壓迫感的力道居然能驅走他夢魘。

感覺墮神闕的頰側貼著自己額頭，神識困乏的玄皇說，我夢見一個人，正在哭的人。
墮神闕將他頭髮收起，鋪平枕上：誰？
不知道。獄天玄皇拉住墮神闕忙碌的手掌，下意識將那只冰涼的手放在胸前深色痕跡上，貌似胎記的印記形如人掌。

但我看見水上一片閃閃發亮的燈盞，數量和星星一樣多。
他說，他祈禱神明......可......以讓我......

聽著含糊不清的咕噥，墮神闕知道獄天玄皇睡下了。低頭埋入玄皇髮頂，將稚子完全納入懷裡。
窗外早已雨停，罕見地露出一點月色。潔白圓月懸掛於冷秋。

屋外倚著矮牆的男人吐了口氣，指尖繞著藍髮。

「百妖路一戰巨魔神那日也是這般月色，
　今日也許是你的忌日罷，玄皇。

　他終於趕上了。」

＊　＊　＊

想再見一面

＜END＞

風月寶鑑歌詞

想再見一面　誰要見你的面　想細訴思念　誰要你去想念
石破海枯的加冕　你堅定　你忠誠　你轟烈　你千年萬年

想免卻生離　誰介意你死別　想壯志不滅　誰敬佩你貞烈
石破海枯的挑戰　你堅毅　你執迷　你起是　你桑田永不變

想聽信謊言　誰要對你分辨　想到髮都白　無法看透黑白
石破海枯的貞潔　你火熱　你癡纏　你哀艷　你不眠也不變

過往雲煙裡兜兜且轉轉　從頑石鑿取每滴甜
死心眼塌地千洗百煉　煉石去補青天

你永垂不變怎麼可昇仙　如頑石坐井想觀天
守得到信念等不到兌現　煉石錯補青天

你以為展翅真的可昇仙　如頑石坐井想觀天
守得到信念等不到兌現　補不到奈何天

剪去了雙眉　還有兩眼分辨　雙眼也不辨　還有笑意不減
石破海枯的挑戰　你堅毅　你執迷　你起誓　你桑田永不變

撕去了衣裳　還有送抱的臉　燒了這張臉　還有似舌火焰
石破海枯的加冕　你火熱　你癡纏　你哀艷　你不眠也不變

想再見一面　誰要見你的面　想細訴思念　誰要你去想念

想再見一面

[ 此帖被貘雪不輕魘在2013-09-19 22:46重新編輯 ]

【DM】妖界亂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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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9 【黑獄雙皇】Yohimbine 中秋番，絳珠草，04F

序章

第一章【喚拜樓】

中秋番【絳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