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31（劍冰）宿命（ABO）1~15，8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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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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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40樓發表於: 2019-12-13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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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有了冰無漪當鄰居，劍布衣的日子果然不會再寂寞了。
時值深秋，他找出衣櫥中幾件寒衣，在庭中洗淨晾曬。其中一件外袍，正是他過世的義母所制，好巧不巧，被秋風送過圍牆，落到他緊鄰院裏。劍布衣上門討要，只見那冰無漪躺在院中榻上，翹著腳，榻前兩個石頭變作的美人立在兩邊，各捧著一件衣服。冰無漪懶洋洋地問他：“高鄰你丟的是這件金縷衣，還是這件銀縷衣？”
劍布衣不和他饒舌，悠悠道：“再不交出，小心……”
“烏鴉嘴，你這招用老了！”冰無漪從榻上跳起來，嘟囔道，“真沒幽默感。”揚手將那件外袍丟給劍布衣。
劍布衣接過，笑道：“打擾了，多謝。”
冰無漪卻搖搖晃晃走過來，拍著他的肩道：“劍布衣呀，你名叫布衣，沒想到真是個寒酸的布衣。這件衣服樣式過時，用料廉價，重要的是毫無美感，你能穿得下去，本公子也看不下去。等我挑幾件時新的衣服送你，包你布衣變錦衣。”
劍布衣看看冰無漪身上花裏胡哨的衣服，推辭道：“不必費心，劍布衣只怕消受不起。”
然而熱心的無漪公子容不得自己有個寒酸的鄰居。自此之後，秋鳴山居中不時天降給養。衣物用具不用說了，琉璃水晶也時時飛過牆來。飯點更是熱鬧，雞腿與羊排齊飛，燒餅共包子同落。劍布衣接了滿手油膩，只聽得隔壁一聲：“本公子請了！”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手邊正好是今早釣魚的水桶，他揚手丟了過去，朗聲道：“劍布衣還禮！”便聽那邊譁然水聲一片，冰無漪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烏鴉嘴，你恩將仇報！我請你的是熟食，你怎麼還我生魚？”劍布衣笑道：“你總說我整天閑著，會想不會做，我自然只有生魚。”冰無漪的抱怨又隔牆傳來：“這也罷了，本公子怕你餓死接濟你，你一桶水卻把我的飯菜淹了！”劍布衣道：“哦？這卻是抱歉得很。幸而我這邊有肉有酒，公子何不過來同食？劍布衣虛席以待。”
其實那天早上劍布衣釣魚的運氣並不好，只釣到了幾尾小魚。但中午以此小魚為餌，卻釣到了隔壁一條美人魚，大豐收的一天。

天冷風寒，隔壁又是個慣會呼風喚雨，一怒便冰雪交加的鄰居，劍布衣一時不慎害了風寒。這天早上他只覺頭昏鼻塞，摸索著穿衣時，卻在床頭摸到一個暗扣。撥動暗扣，一小塊床板移開，露出底下一個暗格。劍布衣暗驚，咦，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床上還有如此乾坤？
熹微的天光照映下，暗格中兩件物事直入眼簾：一支蠟燭，一根皮鞭。
平心而論，蠟燭和皮鞭都是日常所用之物，本來沒什麼稀奇。
但是出現在特定的場所就有些耐人尋味，比如前幾日采花賊的山洞裏，比如現在劍布衣床頭的暗格。
何況它們底下還擺著其他東西。劍布衣把暗格裏的東西一件件揀出來。這是什麼藥？這鏈子又是做什麼的？怎麼還有戒尺？這又是什麼玩意兒？劍布衣拎起一件女僕裝，內心且驚且怒：
秋鳴山居怎會有如此穢物？難道有人曾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此處？他怎會毫無察覺？
暗格底部放著幾本裝訂簡單的書冊，劍布衣拿起一本，封面題為《枕中記》，署名“東陵不笑生”。翻開書冊，裏面圖文並茂，頁眉頁腳還有人認認真真做了筆記。
劍布衣拿書的手微微顫抖，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他自己的筆跡。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劍布衣，此時也不禁惶恐。待看清那個藥瓶上“避子丹”三個字，他更是如雷掣頂。
他什麼時候標記過一個地坤？

劍布衣此時還不知道武林大失憶之事。但他確定自己失憶了。
搞不清自己為何會在鴻蒙中留招也還罷了，忘了自己標記過誰，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劍布衣清楚地知道沒有天乾撫慰和保護的地坤，日子會有多難過。無論如何，他總要儘快找到那個人。
偏偏這個時候他患著風寒，連這些東西上的氣味都嗅不到。真是線索全無。
劍布衣歎了口氣。
這時候，隔壁的無漪公子卻帶著一壺酒，喜氣洋洋地來找他。一見他便驚道：“寒酸布衣，你不過是染了風寒，怎麼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劍布衣苦著臉。此刻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眼前這個人。本來，在他剛剛得知自己標記過一個地坤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傻裏傻氣的鄰居。連他自己都為內心的這種期待吃了一驚。
但不幸的是，前日遭遇紅潮之時，那個小小的冰罩內，他在冰無漪身上聞到的，分明是香甜、純淨、沒有被標記過的氣味。
劍布衣又歎了口氣。他問：“你來做什麼？”
“喂，這種語氣，可不是待客之道。”冰無漪自行坐在他對面，道：“本公子約你同去如來之巔，共觀鬼天決。”
“嗯，鬼天決？”劍布衣這幾日並未出門，頭一回聽聞此事。鬼如來，天之佛，都是武林關鍵之人，這一戰倒不得不觀。
冰無漪道：“我已決心傾家蕩產下注鬼如來，鬼如來有地利之便，此戰必勝。怎樣，你要不要隨我下注？”
劍布衣道：“你最近很缺錢？何苦冒這麼大的風險。”
冰無漪斟上兩杯酒，將一杯推給他，笑嘻嘻道：“唉，本公子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缺錢。但這錢卻缺得開心。我倒楣了這麼多天，終於有了一件大喜之事。”
劍布衣嘴裏的酒都是苦的：“什麼事？”
冰無漪赧顏道：“我大概……有孩子了。”
劍布衣一口酒噴了出來。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了冰無漪的小腹。那裏看起來還很平坦，難道其中已有珠胎暗結？什麼時候的事？
冰無漪不滿道：“你這是什麼反應？”
“沒什麼。”劍布衣忽然想到，冰無漪至今還對他隱瞞著自己地坤的身份，即使有孕，也沒道理這樣歡天喜地來告訴他。他穩了穩心神，道：“只是，你不是不舉麼？”
“呸！”冰無漪怒道，“寒酸布衣，你是不是討打！”
劍布衣此時倒真的很想和人打一架。冰無漪這個樣子，多半是同哪個美女暗通款曲。男性地坤使女性地坤懷孕，雖然罕聞，但在苦境，一切皆有可能。他心裏又酸又苦，只冷冷道：“抱歉。恭喜公子了。”
冰無漪臉上又不由泛起笑意。他托腮道：“我算了算自己戶頭的錢，照理足以照顧他們母子。可養兒耗費甚多，還是要多做準備，斷不能讓他們母子受一點委屈。因此我才決心重籌下注鬼天決。窮酸布衣你放心，這一回我定能賺得盆滿缽滿，即使我有了孩子，也還會接濟你，決不會讓你餓死。”
劍布衣歎道：“那真是多謝了。”他簡直再也聽不下去。“我還有事處理，恕不能同行。觀戰要緊，你快去吧。”
冰無漪皺眉道：“本公子紆尊降貴來約你，你竟不領情。人都說貴人事忙，你一個寒酸布衣，哪來這麼多事。罷了，我要先走了，到時你錯過了精彩之處，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轉身離去之際，口中還喃喃道：“天涯姑娘必定會早早到場，我得找個機會向她告知我的萬全準備，讓她放心。”
冰無漪走了，秋鳴山居只有劍布衣一個人喝著苦酒。找不到的標記之人，突然有了孩子的冰無漪，都讓他心亂如麻，酒也越喝越苦，越喝越氣。煩懣之下，他捏碎了手中酒杯，化為數點碎片向牆角那根箭靶射去。
殘碎的杯壁深深插入了箭靶，但受力有所不均，箭靶晃晃悠悠轉了個面，劍布衣一眼瞥去，目瞪口呆：
箭靶的背面，竟是一張人的畫像。那人像俊眉修眼，赫然是冰無漪。
箭靶已經很久沒用過，豎在牆角處，劍布衣幾乎忘了它。
冰無漪卻是他近幾個月才認識的。
為什麼秋鳴山居的箭靶上會有冰無漪的畫像？
劍布衣本已死灰般的心裏，忽然又燃起了火苗。他想到了一個驗證的辦法。

數個時辰後，冰無漪一聲悲呼哭倒了如來之巔。春歸何處的所有財產，自己五百集的人身自由，一張賭據輸得全軍覆沒。
禍不單行，緝天涯姑娘當眾將他自以為的定情之物月圓玉還給了他，態度堅決，將他一顆春心踐踏得粉碎。
月歹筍笑得一臉大仇得報，還來故意擠兌：“公子應該不會想要反悔，貽笑天涯吧？”冰無漪怎肯在他面前丟臉，咬碎鋼牙，決然道：“反悔不用，後悔不必，我的字典裏沒寫放棄兩個字。願賭服輸，五百集而已，十檔過後，又是英雄好漢。”
冰無漪這時候還不知道，贏了自己全部身家的人，並不是月歹筍；看到緝天涯拒絕他最高興的人，也不是月歹筍。
直到他在月歹筍的要求下，穿上那件女僕裝，給人家拖地擦窗，冰無漪都還能自我安慰：“錢財嘛，身外之物；破產嘛，名利浮雲。大丈夫能伸能屈，小小的困境，難不倒我冰無漪。”
但這時候他卻聽到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熟悉的聲音：“哈，無閑公子果然好風骨，雖落魄亦不改其志。”
他震驚地轉過身去，看見那個平日受他接濟的窮酸劍布衣，正悠然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著他。
月歹筍則向他鄭重介紹：“其實這位公子，才是你真正的主人。還不快去泡茶招待老爺！”
冰無漪震驚之下，怒氣填膺。好你個劍布衣，我還專程約你共同下注鬼如來，你竟在背後如此算計本公子。給月歹筍當家僕猶能接受，給這個烏鴉嘴當家僕卻真是奇恥大辱：“你……好，我這就去泡茶，臭酸布衣你等著！”
他轉身氣呼呼地走了，卻不知在他身後，寒酸布衣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這件女僕裝穿在冰無漪的身上，真是多一寸則長，少一寸則短，腰身正合尺寸，頭花畫龍點睛，恰如量身定制的一般。
劍布衣笑意盈盈。找到你了。果然是你。

（這就是上一章冰冰面對蠟燭皮鞭脫口而出“這些東西藏在我家”的真相）（感謝侯爺著作對劍冰兩個老處男的啟蒙和指導）（看劇的時候我就在想，雖然蓋了印，但劍布衣你家的靶子上還有冰無漪的畫像呢，不會奇怪嗎）（最後還是用了很多原劇臺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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