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22 【史温/酆任/剑任/俏温/狼温/……】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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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9-22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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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2 【史温/酆任/剑任/俏温/狼温/……】短篇集

【剑任】交易

剑无极十分不自在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这几乎可以算是他半辈子头一次穿得如此正式。而往日那个只会冷着脸对他说“楼主有令，剑无极与狗不得入内 ”的还珠楼前台接待此时也微笑着站起身，对他道：“风间先生，欢迎。”
这一次，他乃是以东剑道少主风间烈的身份，前来还珠楼进行委托。换了张皮，好像全世界对他的态度都换了，剑无极被拘束在这身西装里，尽可能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也不要人带路，轻车熟路往任飘渺的办公室走。
他径直推开门，就被穿透整面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明亮阳光晃了眼，过了片刻，才聚拢视线，寻找到那个正悠然躺在阳光中的人。
任飘渺的办公室完全不像是属于一个商人——躺椅、香炉、茶具、古琴，但任飘渺本身也完全不像一个商人，甚至于还珠楼的员工们还叫他——楼主。楼主，剑无极在齿间咬嚼着这两个字，不知第多少次腹诽对方的怪癖。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跑偏了，下意识清了清嗓子，任飘渺这才懒洋洋转头，向他投来一个漠不关心的眼神。
来此之前，剑无极反复告诫自己要收敛好自己的脾气，但这个眼神轻而易举将他变成一个冲动上头的毛头小子。他大步走上去，为壮声势，一掌拍在任飘渺躺椅边的小几上，大声道：“任飘渺，接客了！”
任飘渺抬了抬眼皮，露出一种仿佛是讥诮的神态。剑无极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但好歹还没忘了正事：“东剑道有一笔生意想要委托还珠楼。”
“可以。”任飘渺淡淡地回答。
“什么？ ”本以为还要受一番刁难的剑无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近乎本能地抬杠， “不问问具体做什么就接，万一砸了你们还珠楼的招牌呢？ ”
而任飘渺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啜饮了一口，才施施然道：“既然是生意，只要价码合适，还珠楼可以接下任何委托。”
接下来的交涉顺利得不成样子，东剑道正值倾危之际，自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取还珠楼对付西剑流。任飘渺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敲定，剑无极被打发得已经一只脚迈出了办公室，还觉得十分不习惯今天这场没有嘲讽与鄙夷的交流，于是下一步就又转了回去，扬起下巴挑衅：“只要价码合适，任大总裁也可以给人睡咯？ ”

剑无极沉沉地喘息着，一时没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仿佛有某只手按下了快进键，让他的眼前只剩下斑驳跳动的光带。他相当困惑，却不妨碍身体本能地将自己深深埋入那个温暖湿润的巢穴，再那具瓷白柔韧的肉体上留下更多殷红的指印。
强烈到几乎反常的快感侵袭着他的大脑，可与此同时，一种滚烫的焦躁在他心口横冲直撞，沉重叩击着胸骨。他拧起眉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却没能缓解一点儿喉头的刺痛，好似有一大团羊毛堵在那儿，让他感到难以名状的不快，甚至连肉体的欢愉都因此被冲淡了。
任飘渺却显然没有——或者懒得去理会他这没来由的不适，恰恰相反，他面颊上的红晕、起伏的胸膛、愈发柔软湿泞的内里，都昭示着他相当享受此刻的一切——除了他始终低垂着的，不曾看向剑无极的双眼。
但他越是表现得沉浸其中，剑无极就越是烦躁。终于，他伸出手，粗鲁地扳过任飘渺的下颔，哑声道：“喂！”他眨掉一滴落在睫毛上的汗水，故意以恶意而讥讽的语气问，“爽吗？是不是只要给够了钱，什么样的垃圾货色都能操你？ ”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剑无极此时此刻所能想出的最恶劣的咒骂，而任飘渺终于缓慢抬起眼帘，那对剔透紫珠此刻覆上了淡淡的雾气，看上去竟然有种莫须有的温和。
下一刻，他瞥向剑无极，薄唇勾起一个后者过于熟悉的嘲弄微笑，意有所指地淡淡道： “是啊。”

【史温/藏温】怒火

史艳文推开房门，只看见柔软大床上一具被缚身躯，窗外霓虹灯打上去，映出一片白惨惨的肌肤。黑暗里藏镜人向他投来刀似的一瞥，从鼻腔里迸出声冷哼，史艳文面不改色，轻车熟路地在墙边摸到电灯开关。
灯光骤亮，连藏镜人也不免眯起了眼，但于床上人没什么妨碍，他一双眼被布条遮得严严实实，只隐约透出一点湿痕，想必是被折腾了好一阵。史艳文走近前去，指尖还带着一点夜风的冷意，拂过神蛊温皇身上艳红交错的痕迹，灵活打开了那将他手腕脚踝都勒出红痕的手铐。
即便得到自由，温皇也没有活动的意思，只懒洋洋扭了扭腰肢，如同一条冬眠的蛇。凑得更近看，那一对柔软唇瓣也是红润过了头，唇角带一点点磨破的痕迹，史艳文轻轻抚摸一下，转头向藏镜人道： “小弟，怎么发这样大的火？ ”
藏镜人已经点燃了一根烟，蹙着浓眉，颇不耐烦地丢过来一句：“他活该。”语毕，深深吸了一口，从唇间呼出的青灰色烟雾将他眉眼笼罩起来，倒是仿佛将那对眸子里冰川一般的冷光也模糊了，只面上冷厉的线条依旧。
史艳文便只能很无奈地叹口气，继续去检查温皇身上其他的伤痕。尽管知晓温皇此人医术超群，这点小伤只怕不用三天便会无影无踪，他的动作依旧很柔和，一道一道数过对方背上十余条挞痕，猜想着它们被烙下的先后顺序。
但他没有解开那根蒙眼的布条，温皇同样不动也不说，只是唇畔显出一点山茶花似的笑意，看上去纯洁又无辜，甚至让史艳文一瞬间回忆起他们初识的画面。温皇慢悠悠道：“归根结底，好友没受半点损失，何必如此较真呢？ ”他声音哑得不行，调子却还是轻飘飘的，带一点困倦和十分冷静。
藏镜人的额角跳了跳，手上的烟头直接摁在布艺沙发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但他不想在史艳文面前还要那么失态地同温皇质问拉锯，便只冷冷道：“你死了于我也没半点损失。” 随即不再开口。
史艳文此时也已经看完了温皇身上全部的痕迹，正将手掌抚在他的脖颈上。那截细弱的颈子上印着五道鲜明的指痕，史艳文移动着手指，一根一根对准，缓慢地摩挲。温皇此时又偏过脸来，好似视线隔着好几层布料也准确钉在史艳文脸上，淡淡问：“倒是坏了史君子的事，史君子也生气吗？ ”
史艳文面上温和不改，手指轻轻收紧，答道： “是。 ”

【酆湘任】卷帘

向来独行独往高悬在天的月竟也有了落处。
这消息不知何时在江湖中传开，当大多数人还在惊疑不定时，他已站在了还珠楼的门口。
青衣的婢女在前引路，带他登上层层台阶，纱帘被开门时轻微的空气流动所扰，徐徐飘荡，泻出其后朦胧曼丽的香雾。他眯了眯眼，下意识以为自己回到了那坍圮的故地，但侍女已经将帘挽好，叫他看见其后对弈的二人。
酆都月正襟危坐，对着棋局凝眉沉思，自鬓发到指尖都一丝不苟。半晌，酆都月轻轻落下一子，转头看他，纵然眸光微动，神情也仍是端肃平稳。
是你。
他颔首。
你们认得？
他看过去，正是那日立于江心而登上月舟之人——任飘渺。不似酆都月一派君子端方，对方斜倚在长榻中，以手撑头，衣裾发丝如水流淌。当时在江畔，他只为任飘渺超然剑意所慑，此时细看，愈觉此人形貌俊美，便是这般姿态也不显怠惰散漫，反而十足的洒脱风流。
酆都月瞧着他，似乎是挑选了一下措辞，方回答任飘渺道，朋友。
哦？任飘渺仿佛生出了几许兴致，稍稍支起身子，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倏而露出一点笑意，过于浅淡，倒像是有三分嘲讽，可语气的确是兴味的。我知道你——单人独剑挑了牡丹楼的死士。
死士，一个对他而言已称得上久远的词，自从改换白衣行走江湖以来，过往无名无姓的岁月已从记忆中逐渐淡去。他摸不准任飘渺的意思，目光向酆都月飞快一落，又收回了，平静道，是我。
你叫什么？任飘渺问。
夜雨。他答。
任飘渺又笑了一声。俗。
他并不否认，牡丹楼主为他赐名的确不如何用心。
酆都月却突然开口道，也不算十分俗。
不算十分俗，便是有九分俗了。任飘渺此言本像是强词夺理，可他说得坦荡恣意，反而叫人想不起责备。
剑叫什么？任飘渺再问。
凌霄。他再答。
剑的名字倒是不错。任飘渺扭头看向酆都月。你以为呢？
酆都月点头。可得蓝带。
闻言，任飘渺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重新懒洋洋躺倒，漫不经心挥挥手，便有侍女碎步上前，捧上一枚剔透白玉环。
他接过玉环，却并未离去，直到对面二人的视线再度投来，才淡淡道，欲请楼主赐名。
仿若昨日重现。
他等待着，目光扫过手中玉环宝蓝的绥带，扫过酆都月腰间宝蓝中掺的金丝，扫过他与二人间短短五步的距离，一刹那，眼前似乎闪过牡丹楼主临死前那张艳丽的脸。
何妨重现昨日。他想。
而任飘渺的声音悠悠响起了。
百、里、潇、湘。

【史温】晨起懒梳妆

史艳文醒时，身侧已无人了。他侧过头，隔着道道纱帐珠帘，才见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温皇向来贪觉，若他起得如此早，约摸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任飘渺有剑要比，一是神蛊温皇有局要入。都是会将这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的。
但史艳文从不问他，亦从不置一词。哪怕在他们立场最为相悖的日子里，二人也都默契地将这隐秘的相聚同外头那些血雨腥风旗帜鲜明地划分开。温皇要杀谁要害谁，史艳文要助谁要救谁，所有的博弈进退，都与这间屋子里缠绵暧昧的空气没有半分关系。前一天晚上交换呼吸与体温，次日清晨便各自奔赴战局，在混乱的棋盘中隔着千军万马兵戈相向。他们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个秘密，仿佛要于惶惶乱世中辟出一座静默的孤岛。
故而他只是披衣起身，分花拂柳般逐一撩开他们之间层层朦胧的分隔。
温皇坐在梳妆台前，提了笔，细细描额上那道蛇般蜿蜒的印子，雪白的里衣袖口滑落下几寸，露出一段交错着青红痕迹的小臂。史艳文的目光在他腕上那一圈若隐若现的指印上停留了片刻，走上前去，将手掌轻轻搭在温皇肩头，他掌心热且干燥，像是夏末里一束击穿浓荫的阳光。温皇偏过脸来，水似的一缕发流过史艳文手背，滑落下去，搔在他细韧的腰际。
“史君子。”温皇笑，又回过头去面向镜子，要将额间最后一笔填完，他的手很稳，腕子几乎不动，只指尖轻巧一勾一带，便在两道蓝里点下最后一线殷红。他左右照了照，甚觉满意了，才又向史艳文道： “久闻史君子红颜无数，想来也擅梳妆了？ ”
史艳文从善如流地回答：“略懂一二。”他指尖勾过温皇的鬓发，绕了一圈，又任由它们凉滑地游走，随后略略俯下身去，却并不看温皇的脸，只是自镜中望向他们二人挨得极近的倒影。那盒靛蓝的颜彩就搁在温皇手边，史艳文尾指在表面虚虚一点，再触上温皇的眼尾，即牵出了一匹艳色。温皇此时垂了眼帘，又因史艳文的动作而轻颤着睫，倒是很容易令人生出一种温柔驯顺的错觉来。而后又抬眼，那一抹蓝就仿佛活了一般，拍打着翅膀抖落下簌簌磷粉。
接着是更衣，绾发，倒并不要人帮忙，史艳文遂倚着门框等他。温皇常常表现得假若没了凤蝶、无人侍候，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彻底地活不下去，然而史艳文是看得清楚的，怎样的境地都无碍于温皇活着，且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他事实上并不真的需要任何人，任何人也都成不了他生命中永存的定点。
他们一同踏出房门，就又要离开这座小小的孤岛，各自奔向属于各自的尘世了，背道而驰地远离着。
可史艳文尚未迈出多远，又听见温皇叫他：“史君子。”他回过身子，看见几步之外的温皇，面上是他惯常那无可挑剔也无从揣度的轻笑。
温皇自袖子里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领口，指尖所落之处恰压着半枚淡淡的吻痕。而后便轻飘飘地转身，轻飘飘地离去了。
史艳文低下头，便见到自己洁白的领口，不知何时被蹭了一抹极浅淡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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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9-22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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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温】恨字难书

“我讨厌你。 ”剑无极掐着神蛊温皇的脖子，这样说。
如果他的表情能够再凶狠一些，他的手指能够再用力一些，或许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但事实是，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在颤抖，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以至于神蛊温皇的唇边溢出了一声漫不经心的低笑来。
神蛊温皇依旧慵懒地躺着，身子微微陷进铺在躺椅上的那层厚实皮毛里，姿态松懈而闲适，连手指都放松地舒展开，每个指尖与关节都透出一点柔和的粉色。一缕黑发沿着他覆着薄汗的面庞蜿蜒，路过他同样泛着粉的眼尾与勾起的唇角。
他看上去柔软极了，温和极了，没有一点儿攻击性，与剑无极几乎赤红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剑无极当然很想就这样折断掌下这截看似细弱的脖颈。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连梦中都在想着怎样杀死这个男人。然而此刻，那颗喉结随着神蛊温皇的呼吸在他手心里轻柔地滚动着，撩起一阵细碎的酥麻，顺着胳膊一路痒进心脏。
这并不是一种疼痛的体验，可那股始终盘桓在剑无极心头的冲动突然就化为了深切的恐惧，是眼前的男人深深植根在他骨血里的恐惧。
为了否认这恐惧，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再度逼出一句——
“我讨厌你。 ”
或许应该把“讨厌 ”改成“恨 ”。
然而仇恨是种过于沉重的情感，剑无极年轻的肩膀依旧学不会怎样去背负它。他没办法拥有那样狠戾的心肠去彻头彻尾的痛恨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神蛊温皇，或者说任飘渺。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始终能够那样轻易地被对方拿捏在掌心。
就像现在。
就像现在……
剑无极颤抖得更厉害了，眼眶通红，眼珠剧烈地震颤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想要后退，却又没办法后退，已经被迫陷进去，就再也无法抽身而出。炽烈的火焰正在他身体里肆虐，将那些还未成型的眼泪蒸发成一片滚烫的雾气，融进每一滴正在流动的血液里。
他被神蛊温皇锁住了。
看不见的绳索，看得见的身躯。
披散的发，淡粉的指尖，坠落进泥土中的蓝羽扇，还有对方那双始终似笑非笑的眼。
他便低伏下身躯，头也深深地埋下去，几乎就成了一个引颈就戮的姿态。神蛊温皇的皮肤在他的手掌下燃烧，让这折磨蔓延进全身哪怕最细小的脉络。剑无极急促地呼吸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如同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
约摸是这幅模样看上去太可怜、太无助了一些，神蛊温皇终于舍得动上一动，抬起一只手来。
他的体温惯常是凉的，此刻却也有了些许潮湿的热度。带着剑茧的指腹落到剑无极耳后，若即若离地触碰着，轻柔地划过一个圈，沿着脖颈勾起他的下颔。剑无极便被迫抬起了头，让目光落进那对深海一般的眸子里。
神蛊温皇的唇畔依旧衔着那一丝浅笑，轻轻地——甚至称得上温柔地说：“我也讨厌你。”

【狼温】寻仇

近日里来还珠楼寻仇的人陡然变多了。
只是他们虽然打听到任飘渺重伤，却没能打听到这儿还有个陪护大夫千雪孤鸣，大多数人连仇家的面都没见到，已经被一把笑藏刀收拾得干干净净。
然而这一次，千雪犯了难，只因对面来的并非一个人——那剑客手上还挟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看便知身上毫无功夫，双眼含泪满面惊惶，若不是剑客掐着她脖子，只怕就要跌到地上去。千雪拧起眉，问： “你觉得耍这样的手段有用吗？ ”
剑客却狞笑：“对任飘渺没用，对你就未必了。”他目光往千雪身后一飘，又瞪向千雪， “我只求与任飘渺单独一战，你离开此地，我立刻放了她！ ”
千雪一回身，果然看见任飘渺已静静站在那里。他一刻钟前才换过药，千雪都能敏锐闻见那股淡淡的苦香，看着任飘渺犹且苍白的唇，千雪不由得侧身一步横刀挡在他面前：“你出来干什么！”又扭头对剑客骂道，“靠北，说什么单独一战，还不也就是趁人之危！下作！”
剑客不耐烦地手指一收，立刻在小姑娘颈上留下几道鲜红的印子： “你走不走？ ”
千雪愤怒地握紧了刀柄，恰此时，任飘渺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狼主且去无妨，我能解决。 ”
千雪大夫才不信他这话，需知他为自己这不怕死的好友操过多少心，但只犹豫这一会儿，小姑娘脸上已然浮现出窒息的青紫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刀入鞘迈开步子，剑客看他的确是往下山的方向去，这才将视线又移到任飘渺身上，只是手头力道还没松，冷声道：“任飘渺，你也有—— ”
他话未说完，背后倏而杀意袭来，连忙侧身，手上也失了分寸，小姑娘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瞪着眼睛没了气息。而那刀光来得太快，剑客即便躲过要害，执剑之手也已经齐根而断。
他一面闪避一面惊慌地问： “你怎么……？ ”
千雪扑上来，几下就将人劈倒在地，这才啐一口，道：“不过是年纪大了修身养性积点德，还真有白痴以为我从此都要做好人了？ ”语毕，一刀直刺而下，洞穿了他的咽喉。
千雪震去刀上鲜血还刀入鞘，看着地上两具尸体，不由得沉沉叹气，走到小姑娘身边，俯身合上了她的双眼，轻声道： “抱歉。 ”
那一头，任飘渺已经懒洋洋转身，不用问便知是又要往他那躺椅上歪着去了，只一句话悠悠飘过来： “好友，将地洗干净。 ”

【俏温】寂静

俏如来正在被追杀。
对此他习以为常，熟练地拖着一身伤口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但鲜血流失，杀声迫近，意识也随之缓缓向天灵盖浮起，仿佛随时要破开头骨离他而去。他凭借在无数次危机中磨砺出的毅力迈动双腿，哪怕此时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景物变换，他早已经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兜兜转转间，从黛山与碧树的影子里钻出一座挺峭的高楼。俏如来染血的唇终于短暂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朝着那一道缓步而出的蓝色倒了下去。
他留在还珠楼养伤，十来天的时间里都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除了最开始为他治疗以外，神蛊温皇再没有来看他，神蛊温皇很忙——忙着睡觉、看书、晒太阳。
凤蝶也很少出现，她要为温皇铺床、拿书、搬躺椅。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不尽相同的陌生面孔为俏如来送饭或者换药，好像是这时候若正巧哪个下人有空，就顺手过来照料他一下，偶尔脸上还带点不耐烦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把俏如来当做什么需要悉心对待的客人。
俏如来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想起自己还在寺中修行的时候，风寒发烧，主持或长老自然没空，只有几个更晚入门的小沙弥照料他。十岁出头的孩子，入了空门也不会有太好的耐性去守在病人床边，彼时的俏如来喝过药，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小沙弥们在门外洒扫、玩闹或比划招式的声音，笑声一阵一阵传进来，额头发烫，心却静谧安宁。
他在还珠楼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常、正常与如常，仿佛此时此刻自己不再是史艳文之子和墨家钜子，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门外没有即将倾颓的世界，只有半本还等着他参悟的经书。
神蛊温皇调制的伤药功效不俗，俏如来终究还是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这一日，他终于能够走出房间。阳光洒下来，院子里盛开着红色的花，似乎是洛神花，却更大更艳，如同凝固的火焰，俏如来猜想或许是温皇对其进行了什么自己最好不要去细究的改动。
他慢慢在院子中央唯一的石凳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听风吹过花瓣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靠近。
俏如来睁眼，看见神蛊温皇终于舍得挪动尊躯大驾光临。
俏如来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行礼，温皇摆摆手拒绝了，拎起俏如来的手腕把脉，他的手指比俏如来这个伤员还要凉三分，指腹带茧，轻巧地按在俏如来腕间。“恢复得不错。”温皇简单点评了一句，压根没有问俏如来究竟是遇见了怎样的困难，他只是伸出一根食指，轻点了一下年轻人的脑门，“好歹也是武承宫本总司，怎能伤到如此地步。 ”
这动作出乎俏如来的意料。
他头上裹着绷带，头发因要缝合伤口而剪秃了两块，又有一撮朝上支棱，一点看不出所谓“俏 ”字，反而直往外冒傻气，现在表情怔愣着，落在神蛊温皇眼里就更是傻得不行了。
而这话同样出乎俏如来的意料。
必要的时候，温皇的言辞可以讨任何人喜欢，但有时又实在惹人生厌。宫本师尊的脸在俏如来脑中一闪而过，他突然惊觉，原来曾经那段似乎天翻地覆的故事，已经那么、那么久远了，他被逼迫着向前奔跑，也有那么那么漫长的时间了。
他垂下了眼帘，低声说： “俏如来一向比不上师尊。 ”他并没有说是哪一位师尊。
一段被阳光稀释的沉默过后，他听见温皇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去，只看见那张不曾被岁月侵蚀分毫的脸上，显露出某种超乎寻常的怜悯与宽容。
他抬起双臂，温柔地将俏如来的脑袋揽到自己胸前，慢慢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失败就失败了吧，九界并不差这一次毁灭，何需在意。 ”
——这并不是俏如来想要与需要听到的话。
但这样很好。俏如来闭上眼，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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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温蝶】驯化

凤蝶刚被神蛊温皇捡回来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照顾这样一个小孩儿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各种药蛊一一试过去，只要注意着脉搏呼吸不停，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是以当她渐渐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温皇还是习惯性地如此对待她，除却治疗时会有几句简短交流，平日里好像她只是个会呼吸的摆件。
然而记忆全无的小姑娘需要的显然不止如此。深山野林里没有人烟，因为阵法毒雾的原因，连鸟兽声音都很少，凤蝶在过于静谧的房间里感到一种漂浮在空气中的恐惧，她好像成为这尘世的一个过路人，随时会被自己脑中的黑暗吞噬殆尽。于是她开始黏温皇，无论温皇在哪里，她都跟上去，倒也并不说话或打扰，只是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用一双剔透的眼紧盯着他。
温皇终于注意到这点改变，可他自认医治对方的身体已是极限，并没有义务再去关注她的精神健康，遂任由她像道沉默的影子般游荡在自己身畔。
这一天，温皇实在觉得无聊，难得地愿意将凤蝶当做一个活物看待。他招手叫凤蝶靠近，随口问了些问题，凤蝶懵懵懂懂地应着，想到自己或许应该显得更乖点，便抿着嘴，露出个有些腼腆与讨好的笑容。
温皇不免苦恼起来，再超群的智慧也不会让他知道怎样与小孩子相处，他思考了片刻，随手抓起手边一张药方揉成团一丢，对凤蝶道： “捡回来。 ”
凤蝶不明所以，不过秉持着听话的原则，还是哒哒哒小跑着过去捡起纸团，又哒哒哒小跑回来交到温皇手中。
温皇微笑着颔首道：“乖。”捻起块绿豆糕，思及凤蝶不能多吃，掰了小小一角喂给她。凤蝶咀嚼着口中的甜糯，眼睛亮了亮，而温皇又一次将纸团丢出去，道： “捡回来。 ”
凤蝶乖乖去捡，如愿又得到一小角绿豆糕。温皇越扔越远，有时还故意使巧力投进家具缝隙里，凤蝶伸着小胳膊费劲地掏啊掏，好容易掏到了，兴高采烈回到温皇身前，仰着脸等他表扬。
千雪恰好来到，见此情景冲上去就给了温皇一个暴栗，佯怒道： “你当这是训狗啊？ ”
温皇捂住额头，十分无辜地抬眼看他，道：“好友怎么这样平白冤枉人？做父亲的不愿出力，我好心照料还要吃挂落，实在伤心。”他故作委屈地叹一口气，看千雪还是一脸忿忿，又说，“你且问凤蝶开不开心。 ”
千雪仔细看去，凤蝶虽然跑得头发凌乱呼吸微促，但向来苍白的脸上久违地出现了红晕，显出三分生气来，正双手捧着温皇方才递给她的半块糕点小口小口啃。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她立刻抬头看过来，茫然地眨眨眼，唇角还粘着一点碎屑。
“没事，你吃吧。”千雪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再回头时也只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这回就先放过你。 ”
温皇耸耸肩，似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只小锦盒，道：“新制的蛊，你且拿去试试效果。 ”却并没有递给千雪，反而运起内劲朝门外掷去。
千雪不及细想，身形先动，迅疾闪出房间，在门前槐树上蹬一步借力腾空，伸手捞住锦盒，利落直接如苍鹰振翅，又稳稳落地。他一面向内走，一面有心炫耀，对温皇道：“你瞧我这身凌云纵练得如何？ ”再低头看手中盒子，只见上头还挂着一把精巧的文字锁。
这锁要解开不难，但既然温皇在此，他也就懒得多动脑筋，直接将锦盒朝温皇一递。而温皇轻轻抚掌，赞道： “狼主大人果然厉害。 ”说着便朝他口中塞一块绿豆糕。
千雪抱臂仰头，一边嚼着一边得意得哼哼两声，直到重新对上温皇含笑的蓝眼，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你你你、你个死人骨头又耍我！ ”

【酆任】饥饿

这种感觉很奇怪。
——并非痛苦，至少不如任飘渺咬开他脖子时痛苦。
酆都月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钝化了，世界与他之间隔上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切都那么模糊不清。他努力睁大眼，在深沉的黑暗中辨认出一线晃动的光，又用混沌不堪的大脑思考了很久，才想到那是并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他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咚，摔到地上。这姿态实在狼狈，一点儿都不酆都月，可至少他将自己安全地塞进了阴影中，避免因为某个时刻投射进来的阳光而化为一抔飞灰。
接着，他听见了脚步声。按理来说，他的双耳此时已经成了摆设，但或许这是吸血鬼对于其缔造者的某种独特感应——酆都月不清楚，毕竟他真正被转化的日子还不太长。
任飘渺单膝跪在他身边，捏开他的嘴，打量了一番那四颗新生的尖牙。
“哈，你饿坏了。”任飘渺的嗓音中带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嘲笑与怜悯，只是酆都月并没有听出来。他此刻徒劳地睁大了因饥饿而变成鲜红的双眼，笨拙地朝任飘渺伸出手，喉头发出粗糙的嗬嗬声，一股细微但甜美的味道正在引诱他，让才拥有没多久的尖牙生出钻心刻骨的痒。
任飘渺轻而易举地制住他，好好欣赏了一番他的可怜模样，才总算愿意大发慈悲，轻轻在自己的腕上咬破一点点皮肤。
被无限放大的诱惑立刻如同利箭般洞穿酆都月的大脑，他以惊人的行动力猛然坐起身，咬上了任飘渺的手腕。口腔中弥漫开甘美与芬芳，迟钝的感官渐渐恢复，而与之相伴则是汹涌狂暴的焦渴，仿佛有谁的手将他的所有内脏攥紧扯出，只在腹腔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不够，不够，不够……
吸血鬼的血液冰冷、稀薄、凝滞，是被禁锢在他们身体中的死亡，唯有心脏与颈动脉中的极少部分留有一点点余温，并赋予这一族群近乎无穷的生命力。
酆都月的牙深陷入任飘渺腕中，但在最初的几口后任凭他怎样努力汲取也无法得到更多。他在本能的驱使下攀住任飘渺，鼻尖胡乱拱嗅着对方的皮肤，像只护食的狗一般狺狺低吼。
终于，他找到了那条至关重要的血管。
利齿刺下的一瞬间，庞大的快感淹没了酆都月。
吸血鬼不流动的血液让他们无法勃起，但酆都月确信自己此刻得到了有生以来最美妙的高潮。
他失去了自己的存在，只知道吸取与吞咽，身体里燃起虚幻的温暖，让他闭上眼，发出满足的喟叹。
很快，另一种饥饿袭击了他。
——并非吸血鬼的饿，而是酆都月的饿。
这使他狠狠合拢了牙关，从任飘渺颈间撕扯下一块苍白的皮肉，甚至暴露出一小截微微颤动着的喉管。酆都月咀嚼着这块肉，已经恢复湛蓝的双眼里闪烁着凶戾的光，他自许久前便想要将任飘渺撕碎吞吃，从眼睛到手指，从大脑到胰脏，每一分每一寸都咽下去，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勉强填补那深不见底的空洞。
面对他这样的举动，任飘渺只是歪过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伤口处的肌肉正蠕动着生长闭合。
下一秒，酆都月被掀翻在地。
任飘渺赤裸的脚掌踏在他胸口，拥有纤细的足踝与美丽精巧的肌骨线条，向下的力道却强硬而不容置疑，酆都月都能听见自己肋骨的咯吱作响。
“保持清醒、耐心与饥饿，我的副楼主。 ”

【俏温】袅袅

俏如来第一次吸烟便被神蛊温皇抓了个正着。
他们兄弟朋友几个趁着大课间聚在天台，剑无极偷渡进来的劣质烟草实在呛人，俏如来只吸了一口便咳到撕心裂肺。恰此时神蛊温皇的蓝色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众人登时各显神通，扒墙的扒墙跳楼的跳楼作鸟兽散，只留俏如来一人捂着胸口还浑然不知。
一瓶矿泉水递到俏如来面前，他接过来漱了漱口，下意识说声谢谢，再抬头，只看见温老师正对他微笑，端的是慈眉善目温文儒雅。
有口皆碑的好孩子俏如来背后一凉，拘谨地站直。但比起严厉的赤羽或者核蔼可亲的默苍离，温皇此人乃是常与学生同流合污的师中败类，因此俏如来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温皇朝他伸出手，俏如来老老实实将剩的半包烟与打火机一同上交，并在温皇开口前便抢先勇敢地为好兄弟辩解:“温老师，不关剑无极的事。 ”
温皇眉梢一动，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剑无极啊…… ”
他垂目扫了眼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立刻销毁，而是抽出一根重新递向俏如来:“再试试。”
俏如来不解其意，与温皇对视着纠结半晌，僵硬地将那只烟叼进嘴里。偏偏天不遂人愿，打火机此时失了灵，连按几下冒不出半点火花。俏如来尴尬地抽动一下唇角，就闻温皇低笑出声，随即一只手伸过来，轻巧地取走了他嘴里的烟。
俏如来的目光追过去，只见温皇将那微微湿润，还被咬出一点浅浅齿痕的滤嘴放进唇间，点燃，吸一口。
一点橙红的火星在天台的风中明灭，薄唇间流溢出的淡青色烟气模糊了温皇的眉眼，那对蓝眼睛半眯着，却又泄露出星点戏谑的光。分明是五块钱一包的廉价香烟，俏如来却想起在闲云斋与之初见时，那升腾着袅袅檀香的华贵香炉。
下一缕烟被呼出，直向俏如来脸面而来，他一时躲闪不及，满鼻都是烟味，却好像也没先前那么呛人了。
温皇下颔微扬，手指优雅一弹掸去烟灰，笑吟吟啧了一声:“小孩子。 ”
又一支烟递了过来，俏如来叼住，却没有去拿打火机。鬼使神差地，他倾身向温皇靠近，烟头相触的刹那，他也彻底看清了对方那狐狸般的眼。
他似模似样地吸了一口，在这个过近的距离上回敬以一口烟雾，轻声说:“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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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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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09-28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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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温】关于千雪孤鸣至今仍是处男这回事

千雪孤鸣翻进闲云斋时正遇见神蛊温皇打算出门，这一下可把他吓得不轻，先摸了摸温皇额头，又探了脉，才啧啧称奇，问：“这是要去哪儿啊？ ”
温皇倒是耐心地任由他摆弄，温声回答：“章台。”
“章台？ ”千雪自认将方圆好几百里的地界都摸清了，也没听过有哪个地方叫章台。
温皇坦然地解释道：“妓院。”
千雪受到的惊吓立刻飞涨，噔噔噔连退三大步，将温皇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实在难以相信说出这两个字的是神蛊温皇。诚然，他的这位好友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可比起时不时和姚明月当众暴言的藏镜人，温皇实在清心寡欲得让人腹诽此人是否炼蛊炼出了什么岔子。
“正巧，凤蝶服了新药睡下了，便劳烦好友替我看顾一会儿，但想来在我回来前，是不会有事的。”温皇仿佛没看见他满脸见了鬼的神情，摇着扇子慢悠悠嘱托。
千雪茫茫然地点头哦了两声，看着温皇的背影，张张嘴，突地赶上去，扯了扯温皇的袖子：“温仔，我问你哦…… ”
“嗯？ ”温皇偏过头看他。
千雪却又踌躇起来，皱着一张俊脸，仿佛极难为情似的，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道：“那个，那个，我听说啊……武者元阳早泄对功体有损…… ”
他话没说完，温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到半截，抬起扇子遮住脸，肩膀却仍在耸动，一副憋得极为辛苦的样子。千雪立时炸了毛，抬高了声音叫道：“喂！我就问问是不是真的嘛！很好笑吗？不要以为你挡住脸我就不知道你在笑了啊温仔！”
他伸出手，差点就要拎着人的领子把温皇揪起来晃，温皇却及时放下了扇子，再度恢复一派淡然神色：“这嘛，你是听谁说的？ ”
“我王叔……好啦好啦，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又被骗啦。是讲，你们聪明人是不是都爱骗人啊，真正很烦诶。”
“所谓堵不如疏，你也是学医之人，怎么这都不明白。”温皇语重心长地说着，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往千雪下三路瞧，瞧得狼主打个寒噤不自觉捂住下身，才笑道，“这样说来，原来狼主如今仍是…… ”
千雪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几乎能看见头顶冒起的青烟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握着温皇的肩膀张牙舞爪道：“我不是我没有你污蔑！不许说出去！”
“好好，我绝不会说给别人知晓。”
“我不信，你立字据！”
温皇眉梢一挑，倏而又冲千雪笑起来，颇是好脾气地点头：“我立便是了。”
他走到桌案后头，取了支笔，若不看纸上内容，姿态着实可称得上有大家风范。千雪却被他那笑容笑得心里发麻，总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清楚，遂凑到温皇身边，只看见满纸字迹糟得要命，辨认起来实在费力得很。
神蛊温皇特此承诺，绝不将千雪孤鸣至今仍是处
温皇下一个字还没写出来，千雪已经一把抢过那张纸撕了个粉碎：“不要写出来啊，被人看见怎么办？ ”
“若不写明，怎么知道是因什么事而立的呢？ ”温皇无辜眨眨眼，作势要去取张新纸重写，千雪闪身又要去夺，一时不查，带翻了桌上砚台，大片墨色立刻在温皇宽大的袖口蔓延开。
温皇徐徐叹了口气：“千雪，你可知道衣服很难洗啊。”
“好啦好啦，脱下来我给你洗就是。”
“那字据？ ”
“不立就不立！但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狼主一边去扯温皇衣带，一边抬起头龇出两颗尖牙，恶狠狠威胁。
温皇却是半点不会被威胁到了，依旧笑眯眯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你便随我一同去章台…… ”
他言辞未尽，只在最后留下一片压低了的暧昧尾音，千雪的脸立刻又涨红了，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抬手就要去捂温皇的嘴，却忘记自己手掌也沾了满手的墨水，立刻就把温皇一张白净面皮捂成了花脸猫。
“千雪啊。”温皇又叹。
千雪看着他的脸，一时十分想笑，而对方的呼吸落在掌心，又麻麻痒痒的。他倏地干咳一声，收手用劲在衣服上蹭了蹭，又拿袖子去给温皇擦脸，嘟嘟哝哝道：“给你洗给你洗，真是的…… ”
可擦了半晌，墨迹没见少，反而磨出一大片红印子来，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怜巴巴，千雪眼神一阵闪烁，收了手大声道：“你这脸怎么回事啦，都擦不干净的。”
温皇啧了一声，拿扇子不轻不重去拍他脑门：“罪魁祸首可不是我啊，好友。”
那扇尖的羽毛柔软又轻飘，拂在皮肤上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个吻，千雪孤鸣突地吸了口凉气，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迎着温皇的目光，气势汹汹朝那对开合的嘴唇咬了上去。

【狼温】暑气暄

太阳很毒，千雪孤鸣爬上山流了一身的热汗，觉得整个人都要着起火来。他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甩掉手上的汗水，也懒得绕门，矫健地翻墙进了还珠楼的后院，正好看见窝在躺椅里的神蛊温皇。
眼瞅着那张躺椅还是一贯的毛茸茸，千雪只是瞟一眼都觉烧得慌，偏偏温皇此人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天上那炽白刺眼的太阳全是千雪一人的错觉。千雪龇了龇牙，快步上前：“凤蝶不在，你连换张竹席都没工夫？ ”说着便伸手往温皇怀里一摸，而后假模假式地抱怨，“我快死了才舍得给我用，自己拿来纳凉倒是大方得很。”
温皇慢悠悠把冰蚕蛊从千雪手里掏出来，重新塞回胸前，好整以暇道：“狼主这样的江湖好汉，料想不会依赖这般外物，何必与温皇一介书生计较呢。”
从前他们是不用这样的，罗碧一掌下去能轰出一座冰桥来，而且远比这些偏门左道的小玩意儿智能得多。那时候罗碧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瞪着眼给他们冰酒冰西瓜，要三分凉绝不冻到四分，末了却还要一个人坐到一边去生闷气，得等两个兄弟三邀四请才肯过来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千雪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只是看着温皇平静的面色，又不知这家伙是否与自己想到一处。要揣度他的念头实在太难，思来想去反而将脑子搅成一滩浆糊，于是狼主索性大手一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尽数抹去，扯了扯衣领，一躬身，将温皇从躺椅里捞起来。果不其然，温皇连皮肤都是凉丝丝的，抱在怀里跟团软玉一样，舒服得很，千雪再朝后一倒，那毛皮厚实又柔软，他几乎要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千雪心里暗道这人实在会享受，顺手将人在臂弯里掂了掂，嘟哝道：“瘦了。”手掌隔着单薄夏衣在他腰间一摸，又不由得说：“胖了。”
温皇拿扇子挡了半张脸，隔开千雪贴过来的唇舌，只露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那究竟是胖了还是瘦了？ ”
纵然凤蝶照料得再细致，筋脉尽断的人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日日清减下去，等到温皇终于醒来，这才终于让那些嶙峋的骨骼轮廓重新隐进皮肉柔和的线条中。只是如今的温皇比起之前还要越发贪懒，自然曾经那些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再也回不来，纵然体重下去了，手感反而显得丰盈。
千雪好歹是一代名医，这种事情拿眼一看就能猜出大半，“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些。” 他一面说着，手指便灵活地从温皇衣襟钻了进去，掌下腰腹那一段软肉柔滑细腻，他掐了一把，原先三分的心思一时之间也变成十分，可看温皇的目光，分明他不说出个让人满意的一二三四就别想好过。
温皇哼一声，横过腕子拿扇柄去敲他头，两人玩闹似的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千雪才又将人的手捉住了摁在怀里，凑过去叼住他颈子，含含糊糊道：“这样正好，抱起来省力，摸起来又舒服。”
他垂下眼，看着那圈牙印周围泛出微微的粉色，又情不自禁嘬了一口，私生活混乱的苗疆王爷在脑海里踅摸许久，总算从犄角旮沓里凑出两句歪诗：“玉环飞燕皆尘土，不及温仔送我情。”
温皇先是笑，笑完又叹：“狼主大人的教书先生实在可怜。”
千雪嘴硬地回答：“还不都怪你总爱打扰我念书。”
温皇装模作样地哎呀出声，一双眼睛甚是无辜地盯着他：“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
千雪知道不能再给这人说话的机会，握着他后颈凑上去堵住嘴唇。他亲起人来也像狼，利齿抵着那柔软皮肉厮磨啃咬，尝过一遍又一遍，直将那两瓣嘴唇啃得红艳欲滴。温皇却不是狼爪下引颈以待的猎物，他手指一松，羽扇轻飘飘落进尘埃里，两条胳膊便蛇似的缠上千雪颈项，还要从齿尖泌出嘶嘶的毒液来。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再毒的蛇也该深谙七寸所在，千雪扶着他的腰上下颠他，几乎不出来，只抵着那块软肉反复碾撞。冰蚕蛊从温皇怀里滚落下去，白莹莹的一团，可怜地和羽扇躺在一处。好不容易在这炎夏里得来的清凉也就此离温皇而去，他勉强抬了手挡住眼，还是觉得阳光实在太亮，几乎要灼瞎他的眼球，对方的怀抱又太滚烫，捂得他哪里哪里都在融化，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却又总是藕断丝连地搅和在一起，稠蜜一般牵扯出细长的丝。
可狼主却神清气爽起来，太阳也不恼人了，空气也不沉闷了，连一身黏糊糊的汗都与对方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他摸着温皇腿间，心情颇好地埋首在人颈间舔来舔去，这会儿就不像狼，反倒像狗了。
温皇想去拾自己的宝贝蛊虫，可略略一动就觉得腰背酸软，千雪探手捞起来，拿袖子擦净了，得趣一般贴在温皇胸口滚来滚去。温皇倦极，这样都驱不走他的困意，枕在千雪肩头，脑袋一点一点的，还一定要讨点便宜才肯真的睡过去：“新蛊的炼制还缺几味药材…… ”
“交给我，你放心。”千雪大包大揽，直到收拾干净下山到半途，才想起来，自己分明是打算来避暑的。

【狼温】金鱼

神蛊温皇若不是那么聪明，大概反而会更好。
这个念头生出时，千雪孤鸣窝在闲云斋柔软的床榻里，夏夜的蝉鸣乘着风一路荡漾进来，携着药草微苦的气息。神蛊温皇靠在他肩头睡着了，蛇的身子被狼捂热，千雪将掌心搭在他
腰际，相贴的皮肤间闷出一点点潮湿的汗意。
他当然不是对好友的优秀有什么意见。
他只是意识到，或许神蛊温皇真的很寂寞。

数年间，狼主风尘仆仆地在苗王宫与神蛊峰之间往返，每次来迎接他的凤蝶已经从腰那么高的一小点儿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温皇亲自相迎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千雪解下披风，接过凤蝶递来的茶一口闷干，问了问义女习武识字的近况，有没有吃好玩好，要不要添些衣裳首饰，最后才会说：“温仔人嘞？ ”
起初回答的种类多一些，有时是练剑，有时是制蛊、看书、睡觉。
等到剑术已不能靠单纯的重复练习再有进境，新蛊也只剩下几种实在有伤天和的被千雪勒令停止，凤蝶的答话就变成了看书或者睡觉。
现在，凤蝶只会无奈地向他告状：“主人又看书看睡着啦。”
千雪只有挠一挠头，嘀咕：“靠北，怎么变得和我一样。”
而后狼主轻手轻脚地摸进后院，从温皇指间抽出那卷被松松握着的书丢到一边，再去解他头上繁复的发饰。温皇被扰得微微醒来，眼也不睁，含糊唤一句：“好友……？ ”千雪摸摸他的额头，小声道：“没事，你睏吧。”
但次数多了，眼见温皇就要与他的躺椅相亲相爱共度余生，千雪不得不做那拆人姻缘的恶人，强行将温皇拖起来叫他动一动。动着动着，这条蛇将尾巴一甩，圈上人的腰，信子嘶嘶地吐在千雪颈边。狼便用利齿钳住他的七寸，有力的四肢按牢了蛇凉滑的身躯，将每一块玉似的鳞片都翻来覆去研究个透彻。
到头来还是倒进床里困眠，但好赖算是运动过了，千雪志得意满地点一点头，觉得自己在改造这条懒蛇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遂心满意足地搂着人一同醉倒在红罗帐当中。

他当然也会问：“温仔啊，你还说自己是读书人，安怎也看书看到困哦。”
温皇打个哈欠，指使千雪为自己泡茶，递到手里了又尽职尽责坐在一旁打扇，在习习微风里半合着眼答：“书吃透了，自然无有趣味。”
千雪捞过丢在旁边近乎全新的书册，怀疑地斜着眼看他：“这就吃透了？ ”他随手翻开一页，捡了半句念出来，温皇便流利地接下去，背完了，仔仔细细解释一通，又问千雪记住没有，若答没有，他还要重复一遍。
千雪痛苦地抱头，再好听的声音，组成这些长篇大论时在他听来都是折磨。他一边讨饶，一边凑上去堵住温皇的嘴。
被松开时，那对柔软的唇已经变得水润殷红，千雪忍不住再啾啾两口，手指轻柔理着他的发丝，哄道：“不要紧，回头我将宫里藏书给你偷几本出来，保你看不懂。”
温皇似笑非笑地斜睨他：“到时候苗王问罪，可不要将我供出来。”等千雪将书送来，他捏着一个纸角横看竖看，满面狐疑道：“好友，这莫不是你自己胡编来诌我的吧？ ”
千雪气得一蹦三尺高，真跟狼似的要龇牙咬人，放话就让这懒鬼睡死在神蛊峰上了事。但不出半月，狼主大人就全然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屡教不改地投身入蛇的巢穴中去。
然而无论是古老的珍奇孤本还是时兴的志怪小说，千雪一摞摞辛辛苦苦背上山，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温皇兴头上来了，认真研究几天，颇有废寝忘食的意思，可过上一阵，又将书一丢，歪在院子里打盹。狼主不得不承认，或许人与人的智力之间就是存在这样大的差距。

而一个人太聪明了，就难免寂寞。
如果他不是那么聪明，也不至于在一个过早的年纪就抵达了大多数人所不能及的顶峰，继而被迫或主动地从俗世中脱离开去。就好像人没办法长久地投身于一群金鱼的生活中，神蛊温皇以一种高远疏离的姿态看向山下碌碌众生，偶尔伸手下去，撩起圈圈水花，看着鱼群惊惶四散，又收回手来，依然沉寂地对着空山冷月。
可他的眼中却既没有山也没有月，自然更没有金鱼。
千雪总是不明白他在看哪里。
他进不去温皇的视野，便只能始终注视着他，仿佛只要竭尽全力，这目光就能凝固成一根风筝线，让这家伙不至于飞落进某个无边的黑洞里。
于是在每一个春阳秋风，夏雨冬雪的日子里，他攀上这座高峭的山峰，穿过层层阵法与毒瘴，去找一个打着瞌睡等待他的人，推一推对方的肩膀，说：“喂，温仔，醒来啦。”

[ 此帖被lianggu在2023-09-28 15: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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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10-22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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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单人】遗墟

“忌族灭我之心昭然若揭，吾儿以为，可有解法？”男人如此发问，但并未期待身边稚童能够真正寻出答案。怎知八岁的神蛊温皇抬起头，淡淡瞥他一眼，道：“有。”他百无聊赖地将手中一只小虫肢解，在父亲讶然的目光中继续道，“你死。”
男人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竟当真在考虑此计是否可行，倏而眼神一亮，却又缓缓褪色成犹豫不决。
温皇生出了好奇，真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人吗？他想，如果父亲的答案出人意料，我就告诉他另一个办法。然而这位邯卢族长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他踌躇太久，消磨了温皇算不上多的耐心。
温皇看着窗外渐沉的夕阳，打算换个方法替父亲做下决定。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温皇在敲门声响起之前，轻飘飘地说：“父亲，如果他是长老派来的，你就死，如果是母亲派来的，你就活。”
男人倏地皱眉，尚来不及再加思考，侍者便叩响了门扉：“族长，长老邀您前往议事。”
“知道了。”出声的却是那位年幼而早慧的少族长，“父亲与我还有些话要说，劳烦你先回禀长老们，稍等片刻。”
侍者心存疑惑，但一阵幽幽寒意袭来，仿佛正被温皇那对沉静而明亮的眸子注视。他一向对看似温和有礼的温皇心怀莫可名状的恐惧——族中所有人都是如此，尽管他们耻于承认——于是他本能地放弃了那几分疑惑，恭敬地退走。
温皇以手托腮，两条小腿垂下椅面，慢悠悠晃动着。他看向父亲的脸，那双与他十分相似的蓝眼睛里透出惊怒交加的光芒。
男人已无法开口，但双眼正替他发出质问：“你从何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半个月前。”温皇微笑着回答。
男人想起那一天，走出蛊室的稚童平静地说：“父亲，我比你强。”
“我从不撒谎的，父亲。”温皇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困惑与遗憾，如今的他尚还不明白，为何实话总是不被人相信。
男人还有许多话要问、要说，可温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跳下椅子，抽出父亲腰间的短剑，目测了一下高度，将无法动弹的男人拽倒在地，摆成端正平躺、双手交叠搭在小腹的安详姿势，而后抓稳剑柄，朝着伊的脖颈用力斩下。
滚烫的血液如喷泉涌至半空再坠落，如同盛开一顿食人的花。濒死的恐惧让男人冲破了束缚，他猛地抬起手臂向温皇抓去，手指蜷曲如鹰爪。温皇没有躲，而那只手也仅仅只能在他被鲜血浸透的衣摆挠过一道，便再度无力地垂落。“嗬嗬”的气流声从残破的喉管中发出，血色喷泉随着男人逐渐微弱的心跳而低矮下去，直到最后萎顿地在地面铺开。
温皇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再度挥剑，试图将父亲的头颅物尽其用。可短剑仅是装饰而用，并不特别锋利，温皇也力气不足，无法像切开皮肉一般斩断骨骼，甚至崩坏了一小片剑刃。
温皇蹙起小小的眉头，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预料到这个。很快，他蹲下来，将细细的手指探进那道豁口。柔软的脂肉还留有余温，轻柔包裹住温皇的手指，如果温皇有记忆，他会说这感觉如同身处母亲的子宫，但此刻，他只是专注地在父亲的血肉中摸索，推开拥挤的肌理组织，将之从坚硬的颈骨上分离。
他寻找到了相对脆弱的卯榫处，用另一只手拿起剑，仔细卡入两截颈骨间，一点点撬动。
最终，温皇抱着父亲的头颅站起身。断口处不再流血，只是皮肉经过他一番施为，不复先前的平整，温皇摩挲一下那些凹凸不平的肉茬，看着男人的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他停顿刹那，想了想，补充，“如果有下次。”
他有点累，摸过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大约是有血溅入，口感略显古怪。
那颗头颅被他细心装入锦盒里负在身后，他披着一身已冰凉的血色，不急不缓地离开了自己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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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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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22 【史温/酆任/剑任/俏温/狼温/……】短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