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5 【军兵】聘狸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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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20-07-16 03:4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5 【军兵】聘狸奴（完）

[零]

军中明文规定禁止养宠物。

铁骕求衣最近捡了只猫。

[一]

铁骕求衣原以为这只猫只是雨天恰巧躲在屋檐下避雨，不想放晴后它依旧待在窗外。大部分时候在睡觉，偶尔会从窗外看铁骕求衣。

被猫观察的感觉有一点怪。

铁骕求衣能感觉到它的目光，纯粹的、懵懂的、好奇的，像一束裹着雾气的光，随着他签文件的动作而移动。

铁骕求衣顿笔，抬起头看它。

猫好像很意外铁骕求衣会发现它，有些局促地甩了一下尾巴，歪着脑袋朝他眨眼睛。

铁骕求衣看了它一会，低下头继续办公，那束光又照在他手上。

[二]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几日后狂风大作，暴雨将至。

猫缩在窗角，身上挂着几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铁骕求衣本意是去确认窗户已经上好锁的。

站在窗前时猫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碰了一下窗户，见铁骕求衣并无其他动作，又慢慢趴回去缩成一团。

铁骕求衣打开窗户，一瞬间风把他的文件吹的满屋都是。

猫又抬起头，但是谨慎地停在原处，尾巴盘成一圈。

进来。铁骕求衣说。

猫当然听不懂，歪着脑袋朝他喵了一声。

铁骕求衣抓住它的后颈把猫拎进屋子，重新锁好窗户。

他的办公室一片狼藉，猫爪在地上印出四朵小梅花。

这是一只流浪猫，之前或许过的并不如他想的惬意，铁骕求衣想。

猫呆在这枝梅花旁边，歪着头看它的脚印。

铁骕求衣拾起满地的文件，把它们重新分类归档，又去水房取了拖布擦掉梅花印。将屋子整理好以后，他又拎着猫后颈提起它。

猫左右扭了扭，示弱似的朝他喵了一下。

这让它感到不舒服。铁骕求衣想。他应该换一种姿势，不过稍一松了力道，猫就安静下来。

拎可以，但是不能太用力。铁骕求衣在心里下了结论。

他把猫拎到与自己视线平齐，对它说，雨季过去你就离开。

窗外雨声渐密，风声凄厉。

铁骕求衣看着头顶还沾着一片树叶的小脏猫，又说，你叫风。

[三]

铁骕求衣很快发现，风对牛奶堪称痴迷。

起初铁骕求衣只是将早餐没来得及喝的牛奶随手倒了点给它。

风迟疑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下一秒铁骕求衣就感受到从这只两个巴掌大的生物体内源源不断向外溢出着的幸福感。风像是终于等到日出的向阳花，或是好容易从缝隙里钻出来的嫩芽，嘭的一下舒展开，变成一小块蓬松柔软的毛垫。

铁骕求衣挠了挠它扬起的下巴。

风歪着头看铁骕求衣，尾巴轻轻缠上了他的手指。

还要吗？铁骕求衣问。话说出口才想起猫听不懂。他晃了晃牛奶盒，得到长长的一声喵作为回应。

铁骕求衣把牛奶的封盖剪掉放到风的面前，准备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办公。身后响起纸盒在地上拖行的声音，铁骕求衣回头，看见风叼着空牛奶盒跟在他身后。

别的猫喝牛奶也这么快吗？铁骕求衣有些困惑。

风又歪着脑袋看他，尾巴在铁骕求衣的鞋面上扫过。

和一只猫对视的感觉也很奇怪。

没有了。铁骕求衣对它说，又忘记了猫并不能听懂他的话。

发现铁骕求衣并没有拿出另一盒牛奶的意图，风慢慢收回了尾巴，低头舔了舔前爪。

铁骕求衣把风和它的牛奶盒放到有阳光的窗台上让它自己玩，离开时捏了一下风垂下的耳朵。

……午饭可能有牛奶，铁骕求衣想。

午饭没有牛奶。

从超市出来的的铁骕求衣拎着一箱牛奶，冷静地与路过的属下点头问好。

铁骕求衣在牛奶箱里铺了块软垫给风做猫窝，把牛奶一盒盒整齐地码在刚腾出来的保险柜里。做好这些后铁骕求衣摇了摇牛奶盒，表示一顿只许喝一盒。

风伸着前爪去扒铁骕求衣的手。

铁骕求衣将手抬高，发现风的身体也忽然抻长了……一截。

铁骕求衣往上抬了一点，风的后腿已经快够不到地面了。

铁骕求衣又抬高了些，风跳起来，整只猫都挂在铁骕求衣的手臂上，尾巴绕着他的胳膊缠了一圈有余，他感到有点痒。

铁骕求衣笑了，把猫放到地面，替它剪掉牛奶盒的封盖。

[四]

铁骕求衣不知道猫应该是什么样，但是他把风划到很好那一档。

很省心，很好养，很乖。

在屋子里很安静，铁骕求衣曾经怕它无聊，团了个废纸团丢给它玩，不想风咬着纸团跑回来放到他脚边，仰着脸等铁骕求衣摸它的头。

虽然没养过，但是铁骕求衣记得这个好像是狗的爱好。

铁骕求衣很忙，没时间陪它丢球玩，摸了摸风的头后就把纸团收起来了。

风等了一会，见他不再继续乱丢垃圾以后，放心地跑回阳台上睡午觉。

有时候风会从开着的窗户溜出去玩，到了饭点自己跑回来坐在保险柜上面，歪头垂着飞机耳一脸乖巧。对除了牛奶以外的食物并不怎么挑食，但是如果克扣了牛奶会躲在一边持续扫尾巴，直到铁骕求衣从别的地方拿出新的一盒。

很好哄，铁骕求衣想，怕是故意欺负它一两次都不知道。

喝完牛奶风马上心情好转，主动拿脑袋去蹭铁骕求衣，铁骕求衣把它拎起来放到办公桌上。风翻身露出猫肚皮，四爪并用着和铁骕求衣的手指玩。

算了，铁骕求衣顺过它腹部的软毛，又想。

有点舍不得。

[五]

夏末秋初的时候铁骕求衣遇上了点麻烦。

说是麻烦，但解决起来并非难事，只是处理的过程实在糟心，铁骕求衣每天皱着每天进办公室又皱着眉头下班，有时还要皱着眉头加班到半夜。

很难说在军营里带兵和在办公室做参谋哪个更辛苦。

夜深了。

铁骕求衣看了一眼挂钟，再开车回家是浪费时间，他打算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一宿。最多再忙一周，事情就要见分晓了。铁骕求衣闭上眼睛捏捏鼻梁，准备休息一下去洗漱。

一睁眼发现风蹲在脚边，正在歪着头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收拾好桌子以后却没有离开。

铁骕求衣俯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从立柜里拿出洗漱用品走了出去。风看着他关上门，回到纸箱子里准备睡觉。

再回来时风吓了一跳。

它从纸箱子里跳出来（铁骕求衣后来给它换了一个更大的纸箱子，里面也有更多的软垫，但是它好像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待在里面），绕着铁骕求衣转了几圈，对他的去而复返更加不明白，最后伸出爪子把他往门外推了两下，似乎在提醒他回家。

为什么我的猫会把我从我的办公室往外撵？铁骕求衣表面八风不动，内心难得有一丝迷茫。

风歪着头看他，铁骕求衣发现这只猫真的很喜欢歪头。风冲他喵了两声，铁骕求衣不明所以，把它拎回纸箱里。

铁骕求衣从柜子里翻出薄毯和枕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沙发，风从纸箱里探出头，铁骕求衣又感觉到那束光，明亮又鲜活。

铁骕求衣关掉灯后，风的眼睛像两盏小夜灯，铁骕求衣原来觉得它的目光雾蒙蒙，现在又觉得它的眼睛是划破浓雾的长明灯塔。

被猫这样直愣愣地盯着很难入睡。

铁骕求衣伸手把它按回箱子里。

风用尾巴拍了一下他的手。

它可能在不高兴。铁骕求衣闭着眼睛想道，猫有昼伏夜出的习性，或许它现在并不想睡觉。

如果它再探出头来，那就随便它。

箱子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它在挠纸板吗？铁骕求衣正思考要不要去看他的猫怎么了，毯子忽然被向外拉了一下。

铁骕求衣睁开眼，风歪着头看他，把前爪搭在毯子边。

铁骕求衣和他的猫在深夜对峙了一瞬，下一秒风窜进毯子里，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铁骕求衣的腰侧。

胡闹！铁骕求衣低声斥道，换来一条扫过胸口的尾巴和一声可怜兮兮的喵。

秋天时它会感到冷，铁骕求衣有一个新发现。

而且它很暖和。这是铁骕求衣睡着之前发现的另一件事。

[六]

说好只收留一个雨季，但是等铁骕求衣忙完想起这件事时已是冬至。

他已经习惯风睡觉的地点变成他脚边或是他腿上这样的事了。办公室开着空调，但是风的体温比室温更高。起初这份温度让他频频分心，几次呵斥它胡闹，但是当它回到纸箱里只探出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的时候，铁骕求衣总会多准备半盒牛奶。

后来风每餐固定一盒半牛奶，铁骕求衣纵容身上总是趴着一小团热源。

午休时铁骕求衣点着风的鼻尖，确认初冬的降温并没有让它出现什么生病的预兆，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今年夏天之前的午休时自己做什么。

风盯着铁骕求衣停在它鼻尖的手指好一会，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铁骕求衣回过神，弹了一下它的脑壳，一句胡闹脱口而出。

风顺势仰倒在办公桌上，四肢都舒展开，拿尾巴扫他。

铁骕求衣抓住它的尾巴，又被风轻易地挣脱了。他想起刚才被打断的思考，对在办公桌上化成一滩的猫说，你可以春天再离开。

如果只是在办公室里给流浪猫提供纸箱和食物叫收留的话，把猫带回家似乎远超出了铁骕求衣当初的预料。

铁骕求衣下班时会关空调，而今天临走时风从铺满了软垫的箱子里冒出头，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它很怕冷。铁骕求衣知道这点的。

虽然铁骕求衣不在意有几个人察觉到办公楼外经常有同一只猫出没，又有谁开始怀疑军区内有人在偷偷养猫，但是要把一只猫从办公室直接带出去，他还不想违纪的如此明目张胆。

风拒绝钻进铁骕求衣黑漆漆的办公包里，这让事情变得不如想象那么简单。

一人一猫僵持了一会，铁骕求衣把它拎起来，平视着它说，我站在车前等你，你自己跑过来。

铁骕求衣把它放在开着窗户的窗台上，补充道，我就当你听懂了。

[七]

铁骕求衣抱着猫，发现这个姿势让它很舒服。

是风自己跳进来他怀里的。

铁骕求衣想，有的猫天生就这样聪明，或者只有他的猫这样聪明。

他没等多久就在停车场发现了风。

它在离铁骕求衣不远的一棵树冠上，想从高处找到他。

铁骕求衣按响了他的车喇叭，车前灯在擦黑的天色下闪烁。

风似乎很高兴他这样找猫的方式，从树半腰直接跃到了他怀里。

这个姿势很方便他抚摸风的背部。

风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忽然仰起头舔了一下铁骕求衣的下巴。

越来越胡闹！铁骕求衣把它扔到车后座。

[八]

风霸占了他的枕头，或许以为这是为它准备的另一个软垫。铁骕求衣拿出备用枕头，风又把新枕头叼到了它身下。

之前不该给它准备这么多软垫的。铁骕求衣看着跃跃欲试想叼走第四个枕头的风如此想道。

这是最后一个，不给你。铁骕求衣对它说。

风松开嘴，看铁骕求衣把枕头摆在床上，灵机一动，把前三个拖过来叠在最后一个枕头上堆出一座小山，然后在此起彼伏的山峰上摊开身体。

铁骕求衣看着这样一张毛毯，伸出手把它摆成规规整整的一条，枕了上去。

第二天闹钟响起时铁骕求衣难得有些起床气。

他看着窝在自己肩侧睡成一团的风，把它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尾巴放到一边。

昨夜休息的并不太好。

因为他与猫搏斗了半宿，为了一个枕头。

[九]

春天来的不早不晚。

铁骕求衣这次没有忘记。他看着楼下刚结了花苞的桃树想，花开的时候，就是春天了。

铁骕求衣最近会把风放到窗外去，风以为这是让它去玩，每次出去时都很开心。回来时身上偶尔会沾着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干枯的苍耳，或者还没绽开的花蕾。

风会回来。

这个认知让铁骕求衣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能是它太依赖牛奶了。铁骕求衣看着舔空牛奶盒的风想。

铁骕求衣又把风放到窗外，挠着它的下巴想，这只猫在去年夏天以前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呢？

铁骕求衣没有为它准备中午的牛奶。

风坐在保险柜上，以为是他忘记了，拖着尾音朝他喵了一声。

铁骕求衣竖起报纸，挡住它的目光。

他的裤脚被猫爪轻轻勾着。铁骕求衣忍耐了一会，低下头看它。

风歪着头看他的眼神很澄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铁骕求衣走过去打开保险柜，里面空空荡荡。

或许你可以离开了。铁骕求衣揉了揉它的脑袋，对它说道。

铁骕求衣把风留在办公室里，离开时没有关窗户。

第二天上班时屋子里没有猫。

他把角落里的箱子拖出来，收拾里面的软垫时发现了几根它掉的猫毛。

风是一只很漂亮的猫。

铁骕求衣今天工作时很容易走神。

应该把窗户关上，这个季节的空气质量并不好。

铁骕求衣看着洒满阳光的窗台想，午饭回来再说吧。

[十]

铁骕求衣推开门。

风蹲坐在门口，面前摆着一盒它不知从哪搞来的牛奶，上面还放着一朵刚开的桃花。

铁骕求衣站在原地，低下头看它。

风也在歪着头看他。

你为什么回来。铁骕求衣听见自己这么问它。

这太奇怪了，他不该这么问一只猫。

风把牛奶往前推了推，喵了一声向他示意。

铁骕求衣半跪着把它抱起来，轻轻抚过它的脊背。

风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藏了牛奶，铁骕求衣说，你真的很聪明。

风感受到铁骕求衣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好奇的用爪子去扒他的胸口。

胡闹。铁骕求衣揉了揉它的耳朵。

风扬起头，忽然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完]

风可能是狸花猫，或者甜甜起司猫的那种，头顶带花纹的，我能想到的品种就这两种，明写就更俗了。

实在不好让猫喝酒，就换成牛奶了。练了醉生梦死的人只能一辈子醉生梦死，喝了牛奶的奶猫只能喝一辈子牛奶，没毛病（？）

风拿牛奶是怕铁骕求衣饿死，花就是……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这篇文是靠这句话脑起来的）

铁骕求衣后来主动承认违纪，交了一笔罚款，不过养猫依旧，属下敢怒不敢言。这种细枝末节就不说了。

[实在是太俗了而且很志异虽然的确是人猫恋但是为了不那么人猫恋只好强加了一个比正文还烂俗的结尾]

那只偶尔在铁骕求衣办公室窗外出现的猫消失了。

夏天新兵入营，铁骕求衣申请做了训练教官。

有一个新人叫风逍遥。

[ 此帖被參商在2021-03-15 17: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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