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30 【侯楓/櫻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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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6-30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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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侯楓/櫻楓】同心

同心

贈君同心結，以之結同心。

和對方拉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硬物墜地碎裂的聲音。
楓岫不禁低呼了一聲，這個時候他身上還帶著的，就只有……
“一塊玉而已，碎了就碎了。”
聽到那人這麼說，楓岫愣了一下。恍惚憶起曾經，也是如此……那一夜正是元宵燈會，他與他並肩偕行，路上人流潮湧，熙攘之間腰間掛著的玉墜就被行人撞下落地，應聲而碎。
他當時雖沒說什麼，惋惜之情亦是被對方識出。當晚回到拂櫻齋，辭別之際拂櫻將身上的一枚玉取了下來，系在了之前於夜市中買下的同心結上，遞給了他。
他小心地接過之後又聽拂櫻道：“一枚玉墜罷了，碎了也不足惜。倒是吾現在贈與你之物……好友可要好好保存啊。”
楓岫低笑，“若此乃好友贈吾之信物……吾自然愛惜不已。”

——為何同樣的一句話，從同樣的人口中說出，卻能夠如此不同。
凱旋侯將他放在噬魂囚冰冷的地面上，解開他早已被血汙浸漬得汙穢不堪看不清原本顏色的外衣。之後的一切楓岫倒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他在噬魂囚呆的這些時間，或是血流得太多或是寒冷得太久，五感都麻木了，這場情事之中他感覺不到疼痛或是其他什麼——若這單方面的行徑尚且還能夠稱之為情事的話。
心下卻是一直惦記著那一枚同心結究竟是掉落在了何處。
凱旋侯離開之後他拖著遍身的傷在囚牢內四處胡亂地摸索，雙目不能視讓尋物變得尤其困難，不知用了多少時間，他終於在地上摸索到了那枚同心結。可惜掛在上面的玉早已碎成了幾塊，他又在地上找了片刻，終於將那幾塊碎片攥在了手心。那是拂櫻親手掛上去，讓他好好留存的東西……
楓岫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帶些自嘲。到如今，他竟還是惦記著拂櫻贈他之物，而贈物之人卻已經不在乎了。
碎了的玉在他手心劃出幾道血痕，他全然未覺，越攥越緊，直到他受傷的手臂再無法使力。

那一夜他終究還是沒有回去寒光一舍，在拂櫻齋住了下來。
他語帶調笑地對拂櫻說同心結者結同心，好友可是暗示要與吾永結同心？
拂櫻咳了一聲後把頭側了過去，說隨你怎麼想。當時楓岫以為他是害羞了，然而現在複又想起，才覺得那大概只是源於無心之舉被當真的尷尬吧。
他做的什麼事說的什麼話，他都會當真。最後終於真假分明了，只能被對方嘲笑愚蠢。
楓岫不止一次地自問，自己明明不是會輕易相信他人之人，到底為何才會信他信得毫無保留呢。或許只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拂櫻對他亦是全然相信的——但拂櫻無所謂“不相信”，如果相逢相識都是凱旋侯早有的安排，那麼楓岫的一切他自然都了如指掌，又何必對他心存疑慮。
楓岫，的確愚蠢至極。

拂櫻贈的同心結成了一個暗示。
後來楓岫假意投奔佛業雙生，裝作和拂櫻決裂。而當拂櫻看見了他腰間仍掛著那枚同心結，便知道這只是做戲。
此心與君同。沒有人會在決裂的時候還帶著意為兩人同心的東西吧。
再後來這枚同心結又全然成為了嘲諷。或許玉碎也終是命途，可笑兩人之心從未曾同，立場相對，徒有感情何用？況且這份感情到底有多少真，楓岫早便不敢去揣測。

那一日過後，楓岫本想送點什麼給拂櫻當做回禮。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尚無暇將東西送出手，莫漢走廊就開啟了。踏上莫漢走廊之路的時候他還暗自在想，等順利回去後就將那東西送到拂櫻手上……不曾料到從那之後，就再無拂櫻了。
在噬魂囚的幾日，楓岫自問，遺憾嗎？
說不遺憾是假的，他都沒來得及回禮，對方贈與的同心結就已經不完整了。他原本想尋機會送出去，所以那個小盒子就一直帶在身上。他想，或許對方替自己收屍的時候會發現的吧。
……會嗎？
楓岫思考了良久又覺得大概不會，凱旋侯會不會來替他收屍都是不一定的事情。況且他根本不在意。
……那就算了吧，反正他是准備給拂櫻的，而拂櫻注定拿不到了。

夢裏拂櫻齋依舊一片春光，拂櫻沏好了茶等他。對坐品茗賞櫻，韶光正好。
那個時候的拂櫻，怎麼看都不像是假意。
那麼便姑且相信他是真心好了。

“楓岫。”
聽到這一聲，楓岫從夢中朦朧地醒來。凱旋侯將他擁在了懷中。明明感覺不到冷和痛，為何唯獨對那人懷抱的溫度如此清晰。久違了的，如同夢中拂櫻齋湧過春風的溫暖。
自己還是沒有醒吧。
他往身後那人的懷裏靠了靠，一個小盒子從他身上掉落，凱旋侯將它撿了起來。
楓岫張了張口，原本想說的話全哽在喉，最後只道：“這是……給你的回禮。”
凱旋侯將盒子打開，裏面只裝著一片楓葉。
他又把盒子蓋上，重新放回楓岫的衣袋中，道：“沒有意義了。”
是，沒有意義了。對你對吾都是。百感陳雜，楓岫想笑，最後只發出幹澀的聲音，而後咳血。
“哈……”
或許這段感情，合該用一聲哂笑來結束。
——來生可否結同心？

全文完。
2013.03.01

最怕不相見，最悔後知覺。最恨是離別，最痛是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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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侯楓/櫻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