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6 歲月靜好(冰樓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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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4)

樓主發表於: 2013-06-16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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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6 歲月靜好(冰樓相關)

謹以此文，獻給冰王。

        煙都終究是滅了。
        火焰如浪，層層翻攪上去，巍峨的建築漸次掩沒在一片燎天燎地的火海中，任是花園抑或塔尖，一個個都被火舌狠狠撲了下來，萬丈高樓、百年基業悉數毀去。
        那火燒了三天三夜，偌大煙都化作灰飛滿眼，除了遍地突兀的黑色焦土外，這裡似乎從來都是這樣清清淨淨的，沒有過煙都，沒有如今這濃的散不開的血腥氣。
        煙都不存，冰王，你看見了嗎？

        霜旒玥珂聽說時，先是愣了愣，隨後極淡極輕的道一句，滅的好。接著抬頭對地獄變笑笑，謝謝妳，辛苦了。
        是夜霜旒玥珂便離開了豁然之境，只留下一封給龍宿的書信。
        傾慕、感懷，掩不住通篇決絕。
        壓卷的是一行小而娟秀的行楷：勿尋，勿問，好相忘。
        她是玄冥氏的妹妹，兄長捨命換來的生機不容她恣意糟蹋。
        但她也是冰樓僅存的王脈。
        如今的冰樓傾圯殘破，人煙散盡，那還是她的家，她的國，她的一切。
        她要回去，縱然冰樓再不可能恢復昔日榮光，縱然離開的人不會翹首回顧，她還是得回去，那是她唯一的歸宿。

        冰樓地界還是徹骨的冷，卻因沒了冰元而久未落雪，昔時戰敗的痕跡歷歷眼前。
        霜旒玥珂仿若不見遍地褐乾的血，一步步輕盈踏過，身後翩翩的雪飛落，天地再度掩成一片銀白世界。
        她只是笑，眼角卻慢慢的濕了。
        冰樓，我回來了。

        霜旒玥珂褪下一身行頭，將它們鎖進一個大箱子，拽到自己床底下。她突然想起玄冥氏，她的皇兄。
        總是一臉無奈的為她蒐羅天下奇珍，看著她一件件穿戴上身，孔雀開屏似的在他面前顯擺，初時笑她像個乍得千金的暴發戶，得了什麼就往頭上簪，忒小家子氣，然後總在她賭氣走開時，從她背後笑道：我的皇妹是天下絕色，豈是那些滿身銅臭的俗人可比？
       玄冥氏的語調向來真誠，她總是這樣輕易就被哄開心了，回過身去拉著玄冥氏衣袖叨念著北海的珍珠南山的千年古木云云，而玄冥氏也總是含笑靜靜聽著。
       這時候冰泓總會湊上來，笑嘻嘻的說，皇姐妳好俗氣。然後躲到玄冥氏背後，和她一個跑一個追的鬧了起來，嘴裡還胡亂嚷著皇兄救我皇姐饒命。

        霜旒玥珂回過神，觸電似的立時將大箱子一推，急急轉身出房。

        皇兄，還有冰泓，都不在了。

        換上一身好幹活的簡便裝束，霜旒玥珂挽起袖子，從門邊開始打掃。扳回融的不成樣子的門框，再雕一座新的門，氣派雅致，少了從前她硬添上去的華麗滾邊。
        她站到門外看，心頭十分滿意，無論其他地方如何，至少門面是出來了。
        接著是幾間客房和會客的大殿。冰樓就是這一點好，什麼毀了都不打緊，凝水成冰，塑什麼型都可以──煙都就不行了，燒了就是燒了，一點飛灰還會被風吹散，注定什麼也留不住。
        找一天去煙都廢墟看看好了。她想。
        冰樓裡裡外外，她都清掃了一遍，最後，她站在典武閣外。
        她恍恍惚惚聽到玄冥氏和百里冰泓的聲音。
        ──你這麼多年沒有半點音訊，讓我和玥珂擔心不已，合該罰酒千杯！
        ──皇兄吩咐，冰泓豈有不從，但我若是醉了，你們可要好好顧著我啊！
        「誰管你啊，就把你扔出樓去吹風！」她脫口而出，與門內自己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煞有其事。
        門內的聲音忽然斷開了，她再聽不見什麼，冰樓仍是靜悄悄的，靜的嚇人。

        於是她還是沒進典武閣。

        獨居冰樓的日子就這樣過了許久，她足不出戶，時光像是無盡霜雪不知所止，又像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堆疊成難以數點的浮生韶華，去了便不再回頭。
        千年如一日的雪景模糊了歲月的輪廓，卻成就了她年少時的一個夢。

        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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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6 歲月靜好(冰樓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