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5 【師九如六週年賀/微師策】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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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我願歸于平靜的時候陪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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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樓主發表於: 2013-05-2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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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5 【師九如六週年賀/微師策】蒼生

六禍蒼龍第二掌彷彿亂石崩雲，一擊重過一擊，將師九如砸得節節退步。

過後塵煙瀰漫，一捧血花頹然墮地，師九如身形稍晃，只一眨眼便覺周身一暖，原來是策馬天下已經急馳而來將他攬住。

「師九如！」

語氣裡盡是氣急敗壞的擔心。

腥味再次竄上喉口，他暗暗咬了牙吞忍下去，眼見六禍蒼龍正懸空凝聚真氣，喘咳間仍然忙不迭抬手便是將策馬天下往旁推開，那力道之急迫，教策馬天下顛了好幾步。

策馬天下勉強止住退勢後，旋衝他一通喊：

「你不能接了！第三掌下去，你必死無疑！」

豈料師九如竟是淺淺勾唇，道著：

「如果終究有人要死，那個人，為何不能是師九如？」

「你！」策馬天下是氣極的，心中震顫，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握緊手中靜心劍凛然轉身。「第三掌、我來代接！」

師九如微微歛目，思揣間他亦探出手，往策馬天下肩頭輕輕拍去兩下，時空霎時有那麼幾分模糊了，依稀是如此熟悉。不期然眼角瞥過一截湛亮閃爍，彷彿呼應他心中疑惑。

劍墓之中，他也曾經如這般伸出手，握上靜心劍突出鞘首，道出期許之語。當時未曾想，有朝一日，那人會持劍將他護在身後，不只一次。

心裡一暖，還有淡淡酸脹感在心口上怦然鼓跳，舌尖含著勸語，對上策馬天下眼神的時候，卻只是張了張口，無聲搖首。

策馬天下眼角微微發紅，嘴唇抿著，原還要堅持，但是師九如的神情溫軟，彷彿還是那一天暮色下他勸著他、放下心中所有仇恨的樣子。眼眸一閉，策馬天下暗自沉沉歎了口氣，緊了緊手中靜心，便依意轉身退向師九如身後。

藍影悠然一踏，與策馬天下錯身而進，手足輕劃，彷彿渾不著力。

「第三個問題——」

策馬天下見狀沉吟著，師九如緊守住丹田一口真氣，一身似有若無，此境修為堪稱一絕，卻是真元耗竭，要接下第三掌仍是生機渺茫……

「師九如……」

心中不忍，不捨，在選擇成全他的此刻，是一腔濃濃悔意上湧，無數記憶中眼前人的一顰一笑、一字一語紛雜撩亂，最後都隨著呼應他輕喚聲遞過來的藍瞳，扣斷心裡那根緊繃的弦。

『策馬天下，你可知，你已非策馬天下。』

『我只想幫你。不能如此簡單嘛？』

『我為他取名靜心，希望能時時提醒你。』

策馬天下瞪大眼眸，片刻不敢稍離師九如。握著劍的手心已經冒汗，卻難覺是濕冷或是溫熱。明明就在眼前，為何難以接近！

『聖人也好，凡夫俗子也罷……』

『我相信你也可以，可以變得比現在更強。』

『你能留下一命，便是美好之處。』

難以抑制的輕顫，穿透四肢百骸，策馬天下咬了咬牙，劍，無聲鳴動。

那方六禍蒼龍低喝一聲，隨之最後一掌，挟帶雷霆之勢，裂地摧穹、往師九如轟然蓋去。

而那襲翩飛白衣，勁風之中，猶如化蝶。

那一霎策馬天下心頭一窒。

「第三個問題，你，究竟想做什麼？」

轉瞬，煙硝融去，師九如身姿挺立，穩如泰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在他身後，頭戴蓮冠，身背長劍的清香白蓮素還真，悄然收掌。

===

一路上，策馬天下亦步亦趨隨在師九如身後，不出五步的距離。好幾次藍影虛晃了晃，他欲伸手，卻總未能攙扶而上。

隱忍的脾氣中，是怕自己一個衝動，不顧師九如拖著沉重傷勢，將人揍得東倒西歪，還有幾分油然而生的深深敬佩，與動容。數時辰前，師九如還命懸一線，端賴於素還真及時援助，才堪堪在鬼門關口轉了一圈。

師九如的愛之道，一段日子相處鋪天蓋地的薰陶下，他早熟爛於心，卻是今次才真正醒悟過來，那是一份如何的魄力，與超然脫俗的心境。

輕言犧牲，他從不予以贊同，或者該說自從認識師九如以來，他便不曾贊同過這個人的一言一行，最初是礙於想得到嗜殺者下落的妥協，而今是基於朋友立場的毅然追隨；明明是那樣違背了本身價值觀的做法，卻難以抗拒，師九如每一次執著眼神、與堅持的選擇。

也或許，在他心裡也是想要一看究竟的，師九如的堅持，能為蒼生謀得什麼樣的結果，又承擔得起什麼樣的後果。

許多年前，他亦背負理想，憑著一腔熱血，以蒼生為已任，縱橫江湖意氣風發，卻也為此失陷於刻骨仇恨，迷途崎嶇，作繭自縛，因著師九如，才又經歷了百般掙扎，破封而出。於是往日的矛盾，都化成了心裡一股躁動，隱隱是期待，也隱隱是踟躕。

心無罣礙，與心中有愛，當中又是何種不同之處？

直到親眼目睹，最後一掌之際，狂風肆捲，衣袂在勁氣拉扯下薄如蝶翼，好似將要折斷，師九如身若無骨，卻撼然不動。

他恍然頓悟，愛之道這份信念，寄託於世的，興許並非是師九如自己，而是蒼生；或許會隨師九如身影的逝去而形滅，可那一份堅持的精神，霎那即是永恆，在天下人心中，扎下一個根。

想起那驚心動魄的時刻，策馬天下都恍惚耳邊風沙，還挾著腥氣與不散的塵煙纏繞眼前，他眨了眨，拉回心神。

「已經找了一天，仍不見六禍蒼龍，師九如，你要不要先作休息？」

眼見天色漸漸黯淡，眼前身形越顯模糊，策馬天下開口問道。其實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若師九如再要逞強，此次說什麼也不遂他心意。

暗自琢磨間，師九如停下腳步，微微回過頭來看向他。

「也無不可，便在此處稍作調息吧。」許是亦感到一定程度的疲累，倒是沒有拂逆了策馬天下之意。

聽此應答，策馬天下安了一份心。

師九如席地而憩，策馬天下靠上一旁樹身，兩人間沉默了數刻，漸漸，蟲鳴聲起，月色當空而掛，葉梢間有風。

師九如雖是凝神閉目，周遭動靜仍舊瞭然在心。就是……他微一旋眉，體內屬於六魄的感應，已經空空蕩蕩。雖說並不後悔離析六魄的決定，對於脫控的嗜殺者，內心也早就有所定見。這麼想著，他緩緩睜開眼眸，卻是恰恰與策馬天下目光相對。

灰藍淺瞳裡，閃著淡淡的笑意。「你在擔心嗜殺者？」

「……」默默頷首，悠然面容上，卻盡是從容。「時間有限，我們繼續動身尋找六禍蒼龍吧。」

策馬天下卻是搖了搖頭，「你先走，我辦完事，再去找你。」

「嗯——」師九如望了望他，心思轉瞬，當下已頓悟策馬天下言意。「六魄染上清聖之血、更甚已經脫離我的掌控，乃是凶險利器。而嗜殺者身邊此刻亦有一番助力，暫時不可輕易對上，策馬天下，你……」

「囉囉嗦嗦，師九如，你再龜毛下去，六禍蒼龍只會離你更遠。我自己能夠衡量情勢，你也不必太過擔憂。」

「此法不妥。」見策馬天下勸不動，師九如語氣不免強硬了一分，這一提氣，引得一陣輕咳。

策馬天下抿了抿嘴，只好稍做讓步。「或者，我晚幾步留守，隨後跟上，若途中真遇上嗜殺者，我亦可拖延一時。你傷勢沉重，如今最好辦法，便是越快找到人，再尋一處清靜之所，好好療養。」

師九如還想再說，策馬天下一瞪眼，神情顯露幾分不耐，「又或者，你想我直接打昏你？省事事省。」

聽出策馬天下心意已決，怕是已經到了退讓底線，再進逼下去，難免僵持，師九如遂斂目不再表態，任策馬天下旋身往來處走回去。

其實，那份摻雜著憂慮而起的抑怒，師九如稍稍推敲便也明白，自從那夜策馬天下未聽他安排留守劍墓，反而是暗中尾隨自己，並三番兩次擊退地獄島人馬護他周全開始，便一直隱忍不發。

或許，終究是自己太過輕易忽略了策馬天下的心情。

「朋友」二字，如今細細嚼來，才知箇中滋味，別有一番。

事實上，一直以來在師九如心中，世間萬物，無有不同。一草一木，清風明月；人性之善，俯拾皆是。縱然眼前所見，不乏幾多血腥罪惡，卻一絲也不肯放棄、忽視，匍匐在一雙雙沉淪眼眸中的光明與掙扎。

而天下之大，他所形跡，雖不過滄海一粟，百年前後，所經歷的蒼生樣貌，卻也如指尖流砂，數不盡、去便去，到頭來掌中是空，身後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淨土塵緣皆然如是。

誰都一樣。

此生羈絆若非六魄，恐怕也再無其他。然而宿命牽連，一迴一折間，卻是長了與策馬天下點滴心血的饋贈，短了與嗜殺者魂魄所繫的牽絆。

「朋友……」喃喃間，彷彿才初初識字。

獨步林中，身後再無一路緊隨的另一道足音，頓生一股莫名情緒沉浮胸中，入眼景色、耳邊鳴噪，忽而索然。

「也罷。」低低歎息一聲，師九如便又提起精神，循著六禍蒼龍殘存氣息和泥草間蛛絲馬跡的撥弄，逐步而去。

一聲歎息，散入風中，竟是輕柔得沒有痕跡。

只因這一路，仍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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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九如，六週年快樂！！！！！
原本想畫圖的，但實在沒什麼心力，今年便寫文吧~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篇寫得格外有些滯礙，好拖歹拖仍是碼完了。當中對師九如愛之道的闡述，這次著重點於最後一掌時那一段，其實是借喻了些【莊周夢蝶】的想法在裡面....
而CP向是有的，但到收尾處，結合原劇，他們對彼此還僅僅是朋友，甚至對師九如來說才是更深一層他們已經有了這份牽絆的體認。
源於單戀30題01《埋下種子的時候》而起的想法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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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25 【師九如六週年賀/微師策】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