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4 床上有蛇，人有病。杏花君/识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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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ie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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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23-01-14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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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4 床上有蛇，人有病。杏花君/识龙影。

忘了亡命水吧，我偷桂花酿风月无边百里闻香清霜茶养你！
可以听王菲或者关淑怡的歌。

“我认为，救一个生不如死的人，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救一个死人，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而我不凑巧，正是这样一个生不如死的死人，你说是吗？”

“也许，你是一名医生吧？可惜不论是出于医德还是什么缘故，救我都只是浪费时间。”

“倒不如说，如果你还有一点做大夫的仁慈，就高抬贵手送我一程。免我痛苦、省你麻烦，我会真感谢你，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识龙影提问，没等到回答。他伤得很重，平时巧舌如簧的一张嘴说了几句已感疲惫，嗓子里泛起血腥味，但同时又实在是不安。

任谁醒来时一身伤口、术法难支、连视力也被剥夺，都会感到彷徨。仅剩嘴上这一点自由，他不得不说下去，“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比起活着，死了才是我的解脱。识龙影是心甘情愿去见阎王的呀。”

讲到这里，中谷大娘半艳半诡的脸突然自眼皮底下翻出来，他像是被痛击，硬生生抽动一具病躯，吐出半口酸水，剩下半口则呛下喉咙，教人咳得死去活来，几乎到了呕血的程度。

识龙影边咳，边流着眼泪。他想，或许就这样把心咳碎，也算了结一桩痛苦。

但黑暗中有人伸来一双手，一手托了脑袋，一手顺着张开的嘴探进去。手指挖至嗓子眼，引他吐出残存液体。

房内安静，他也还没失去所有感官，此刻自己必定是嘴歪脸斜，一脸狼狈，明明已经决定要当一个死人，却还是微妙地羞耻起来，原来肉体衰败，自尊仍能独活？

过了片刻，顶在嘴里的手退走。识龙影停止咳嗽，重新被剧痛折磨得喘不上气，一颗头颅沉重，光是坠进陌生掌心里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的身体是死的，器官死了，皮肉也死了，血液有气无力从内里亲吻伤口，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是和下一次作赌，但他只是舔了一下湿漉漉的嘴唇，品尝自己唇瓣上苦涩的味道，然后虚弱地微笑。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是你...”隔着薄汗，手掌上的茧子熟悉非常，这只手不拿刀剑，拿的是银针、暗器，另一只这样的手曾经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虐待过一个识龙影，他枕着更宽大的掌心哽咽，随后是狂乱的喘息、嘶哑的悲鸣，秀气嗓音绞成一团火，“是你引来疯女人，欲杀我而后快！既然如此，何必假仁假义救我，冥医，你——”

最后这一声，喊得用力，嗓子淌着血。

之后还有许多未尽的咒骂，但那人抚上来，五指扣住颧骨，他只来得及吸进一口那掌心湿润空气，这团火就熄灭不见了。

识龙影恹恹倒回一堆枯草上，不反抗也不挣扎。手的主人解开脸上半块破布，露出浸透的一双眼睛来，那双眼噙满了泪，光是幽幽转一圈、在烛火中找到冥医的影子，便再盛不住重量，滚下两行清泪。于是又揭去一层纱，揭出两颗浑浊的眼球，里头搅着一缸怨恨、悲哀和深深的恐惧。

而冥医亦稍感惊惶。几面之缘里，只见过这不入流师侄或柔情或嗔怒的眉眼，因而衬得此刻眼神分外可怖。

所幸，他是一个大夫，同时还是一个很操心的人，再不济，还是默苍离的朋友。满屋的腥气里仍掺些呕吐的余味，他轻抚过泛出血迹的地方，好在除了指尖的一点湿意之外，没有更多恶化。谁能想象识龙影被从血泊里捞出来的样子，像一团猩红的云，淋得医者浑身湿透，百死无生莫过于此。

病患这时倒显得顺从了，视线亦步亦趋追着，阴冷地跟随。

冥医诊完伤，一屁股坐到破草屋里的烂木凳上，他看到青年人尽褪血色的舌尖扫过干涩唇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立刻开口抢白：“停，真够了，我劝你不要再讲话。“

“你的伤呢，我能治，但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茹琳那一手暗器的威力，可明知师妹已然癫狂，还错将一条人命送到她手里，若不是温皇的养血蛊...他不往下想，只是愁眉苦脸，自我慰藉似地给识龙影盖上被子，像农夫安慰一条重伤的蛇，“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要是你不听医嘱，我就只能把你绑起来养伤了，知道了吗？“

满是仇恨的蓝眼睛盯着这里沸腾了一阵，此刻却突然转开去了，眼睫疲倦地掩上双眼，喉咙里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也不知是在执着什么。冥医本就不愿和人对视，现在正好解脱，抱住手臂陷入沉默。

留这样一个人活着是对是错，值不值得。都是生死关头前来不及考虑的事情，而当识龙影殷切恳求一死，他相信自己的身份对方早已猜到，根本没把人的话听进心里。

救下识龙影，主要还是出于愧疚。但随着疑虑淡去，越是薄情的言辞，反而越能抚平心绪。

他同样是大病初愈，新生的、稚嫩的良心在胸膛里平缓地跳动，教人忍不住躁动，正在胡思乱想不断时，目光扫过苍白的唇。冥医猛一下福至心灵，拂去杂思，端了水来关切道：“你是不是渴？我来喂你喝点水。”

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样太过殷勤，赶紧补上一句：“渴了怎么不说，这样怎么休息得好！”

识龙影眼皮颤了颤，没掀开，只慢慢地反问：“别说话，不是吗，…大夫。”

“喔，现在是在这里给我装什么乖，”医生边呛声，边用小勺舀起水来，送到动弹不得的人嘴边。边沿触上唇缝的时候如同惊了一只贝，水还没喝进嘴里就洒了一半。识龙影艰难吞咽着，因着不太容易控制节奏，半碗水喝下去，唇是湿润了，脖子也湿透了。

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蔓延，四肢百骸烧着的痛仿佛因此消退了些，大约是麻木，或者别的错觉。那双手草草去擦脖子和下巴上的水，动作甚至在唇角放轻。识龙影恍惚以为是脑子被烧糊，不然唇上扫过的力度岂会如此温和？

那张被痛苦拧紧的脸终于松开，眼皮下除了滚烫温度，还泛起一点涩，有人问你感觉如何，他开始融化的脑袋转了会，小声回答：“……很苦。”

恨时，他将这点苦味当燃料用，留在舌尖还没散去，但也许他已觉得厌倦，没耐心再尝了。

“会觉得苦的就不是死人啦，”冥医瞧着识龙影失去防备的眉眼，长叹一口气，操心了外伤和内伤，还要顾及心病，巴巴地凑上去关心，“现在，你还想死吗？”

他又陷进一片黑暗，快要睡着了。舌头不听使唤，含混不清地反复念着几个字。卸下两分重担的冥医凑近过去听，分辨出一句话，四个字，模模糊糊，是那：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同样的话说了两次，最后，他也的确没有死。

尽管只是半吊子地活下来，总归是被一个人救了两遍。识龙影在聆秋露的故乡住下，一场大火之后的村子还在重建，破木屋里摆不下两张床，而他又是个离不开人照顾的主，一天睡够八个时辰，睡得骨头都酥软了，余下的时间也甘愿乖乖地躺尸。杏花君就在墙角堆了张草床，一手包揽下喂食与换药的任务。

他几乎是一个很乖巧的病人，从不抗拒送到嘴边的食物，不论汤多饭少都咀嚼吞下每一口；从不在医生揭开衣衫诊治时睁眼，好像疲倦那样，吝啬地闭起水色双目，仅仅是占住便宜，用带一点撒娇意味的抽气声来向人埋怨疼痛。

那些吃虫为餐、夜夜痛至失眠的日子已经过去，怎么能不贪婪享受生的权利。

而杏花君看破，没勇气说破。当晚的野菜粥多得一碗盛不下，一口一口喂下去，还要掩饰地调侃人懈怠，每天不是吃就是昏天暗地的睡。

识龙影被伺候得满足，反驳的口舌也是滋润的，少了那些伪装的耐性，竟显得真诚又缠绵：“不然，我该如何呢？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呀。”

最初从医的心悸全都回来了，不忍和悲伤铺天盖地将他包围，交织许多情仇往事。

早一次晚一次，他抚过坏死的皮肉、或是新鲜的伤口，那是他们之间最沉默的时刻。别的时候，识龙影总频繁地喊：冥医，冥医，冥医——，而杏花君只以为这样的日子很快会到头，百般要求都逐一满足，空口记了账，转头便对人上挑的眼服软。

一天接一天，一间屋浸透了药草味道，伤口逐渐愈合，预想中的战事迟迟没烧到这片村落。等到病患的脸上稍有血色，能自己起身、甚至下地走动的时候，冬天到先来了。寒流无情，原本倒还不觉得难捱，可转天他在那堆干草里惊醒，怀里暖得惊人。那病患揪着被子、枕着他胸膛，稚儿似的脸兀自潮红，一摸上去，掌心就是一片滚烫。

杏花君才下意识把被子往人身上裹紧，识龙影便睁开眼。明明大梦方醒，视线还彷徨着，嗓子已哀哀念着冷、尾音痴缠地向他求援。

于是他又去寻治疗发热的药材，把自己转移到床上来渡过每夜。识龙影心是凉的、血是烫的，磋磨得一身伤更加严酷，每每冷热冲突都要发颤不止、一味往身边躲闪。浅眠的医者一连几夜被闹醒，之后便习惯了，意识模糊也伸手揽住单薄后背，困得连抱怨都欠奉。

好在这场烧来得快，去得同样快。晨起时，识龙影背对他坐到窗边，手指细致穿插在银发里，抽丝剥茧似地打理，杏花君拣着药材，坏脾气地叮嘱：“别待在风口上，免得夜里烧起来又要折腾。“

他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说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像什么样子。对方不理不睬，像是根本没听见。夜里杏花君蹲在角落收拾被冷落的床，那身体却悄无声息地贴上来，扯一下他带药香的袖子，牵一下不设防的手。

“你何必勉强自己。”恶劣的影子用脚尖踩住草堆，偏偏还要作出无辜状，堂而皇之道，“冥医，夜晚这样冷啊。”

那晚他拥着人，动作自然得仿佛从头至尾都该如此。两个人的被窝温暖，他反而失眠了，整夜颠来倒去思考一个问题，折腾半宿才睡去。识龙影头一回做先醒来那个，颇有趣味看了会，再挣扎着去唤。被摇醒的人第一反应还是收紧手臂，头壳晕晃晃的，睡前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含混地说了两个字，识龙影跟着念出来：杏花？

杏花君条件反射地答：别叫我名字。

他反应过来，骤然的推心置腹似乎没掀起半点波澜，只有一种古怪的沉默泛滥，但他其实已溺死在后悔之中，呼吸三遍才稍稍压下怯懦，睁眼去看汹涌浪潮。

当一个人性格里会让自己后悔的部分太多，活着往往要多受些罪。杏花君冲动地往水中抛去一根温情的枝，惊扰了平静，那生物自然就只能攀上来，朝着漩涡之外逃离，可向上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折磨，谁也说不出个确定，最后浪涛休、且沉浮止，幸存者惨淡一笑。

“你是冥医呀，杏花是谁呢。”识龙影轻轻挣开怀抱，往床里侧身过去，又接着说，“是了，你自然也能有两幅面孔。”

杏花君看着那脊背，稍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僵持一阵后，是识龙影先不耐烦地一摆手，连带着那颗医者仁心一起将人推下床。他们都是才意识到，原来这张床不过一点大，狭窄得让人窒息。

从那天起，冥医开始早出晚归，迟到地奔向战场。他倍感无聊，往村子里走动两圈，之后便有年轻的女人赶来为他解闷，识龙影时不时轻佻地推一下窗格，只引诱姑娘们靠近到窗边，保持着距离继续他那享受人生的游戏。

可其中有一位，比旁人都还大胆些，时时撒娇示爱，把夸赞容貌的话钉进识龙影阴冷的心。红扑扑的脸颊上，一双眼睛总贪婪盯着他的皮囊，与赤身裸体是无二的露骨。他是那种风卷残云似的美人，前面这半生成也容貌败也容貌，一张玉面能打动一个失心的女疯子，也能留下再不痊愈的伤痕。

因而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狠毒的火舌舔着他的冲动，潮起潮落涌到脸上。

这虚弱的青年终究微笑着伸手去窗外，暧昧地牵住少女手腕：“外头天寒地冻，识龙影照顾不周，只能请姑娘进来歇一下，不知您会愿意吗？”

三言两语，语调起起落落，将这破村头都哄成梅香坞，草屋里流转起秘氛。他把人请进房，顺手掩上窗，突然眉目一转，摆出一副弃之不顾的样子，漫不经心摆弄起自己领口。那女孩倒毫不介意，脸更红了，鲜活得使人羡慕，殷殷便想要依进怀里，识龙影惊讶，像一位被冒犯清白的小郎君：“姑娘这是做什么！”

接着又放软了语气，道：“您太好心了，识龙影只想是换一件衣服，姑娘不必如此替我操烦啊。”

他深知以退为进的巧妙，轻而易举就引诱出对方越来越大胆的靠近。

农家女儿的手拨开薄薄衣领，呼出的一点热气扑上皮肤。他就不用再笑了，嘴角拧成一个不屑的弧度，柔情也从眉梢溜走，只剩下深深的阴影。

这画面常常出现在梦中，猎物掉进陷阱，里面布满盘算过无数次的算计。他等待着一声惊叫，然后是仓皇失措或厌恶。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这小小一方空间里同样嘈杂。

女孩忙不迭逃走了，阳光透过门缝问候，而他带着扭曲的快意抚摸皮肤，旧伤毒虫般蛰伏，新伤则贪婪呼吸空气。自虐般的疼痛凌迟过皮肉，这一刻识龙影终于满足，病态得如同杀人犯、畅快似蜕皮。

这个村落的确被杀死了，之后不会有人再叩响破落的窗。夜里，小郎君蜷缩在床榻一角。等倦怠的医者顶着夜色而归，一进门便对上了一双嘲弄毒辣却真亲爱的眼睛。

他们心照不宣的冷战开始之后，这水波一样的眼就不曾瞥向他。冥医沉默着换下外衣，想起茹琳，哀伤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和那视线一样蛇行在脊椎上，他有些胆颤坐到床边。身后的识龙影笑了一声：“世道如此不太平，你倒还真是个仁慈的人。“

“魔世入侵，生灵涂炭，你就真能不在乎？”

“我还能顾得上别人吗。”

“顾也好，不顾也罢，总归你答应过不再伤人。”

“死过一回的承诺，不算数的。”

“又在胡说，你已经大好，这两日就能摆脱我，最后忍耐一下，不好聚总得好散吧。”

“哈。”

他突然心平气和了，左右不是非要与人和解，干脆在窄床上躺下，玩笑似地说：”或者，你就留在这里做个医生，以后还能再见面。“

识龙影顿了顿，手臂突然就缠过来，脸埋进他脖颈里，鼻尖紧贴衣服与皮肤的交界，呼吸直到喘不过气，轻飘飘地嘲弄：“你身上还有血的味道。”

身躯贴得紧密了，他才发现青年只着一件单衣、领口大敞，想将人推得稍远些，手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识龙影依旧轻描淡写，接着说，今天村里有个姑娘来过。冥医恍悟，然后哑然，一味盯住银色的发顶看，半晌也没能说出安慰的谎言。

他生性不善口舌、比旁人更惧煽情，最后指尖抚一下发尾的动作都只用一半力气，反而是给人平添伤感。

坏脾气的那一位犹自沉浸在思绪里，唇齿冷冷地讥诮：“好大夫，你又懂我什么呢。“

心头莫名恨得发痒，仅仅这样似乎仍不足够。

可两人已经躺在一张床上，近不能再近，远不过呼吸的距离。识龙影觉得腻味，幽幽从那怀里退走，对方却突然发难，猛然抓住他离去的肩膀，将他扳回原处，甚至拥得更紧。

“我是不懂，”杏花君说，嗓音生硬地绷着，“可你总得活下去啊。”

也许他做了错误的决定。识龙影大约是被抱痛了，低低发出一声哽住的呜咽，又一次挣扎，只为伸手来捧着他的脸，然后冷静地献上嘴唇、热情地舔吻，舌尖尝不出怨与爱，一味流连在唇面，且吻且笑着，嗓音嘶哑而狂野：冥医，冥医，冥医，你哭了吗？

他本能地想闪躲，又想抬手去接落下的泪，像是被一个颠三倒四的矛盾所吻，回神时已经喃喃回应，让那少年的脸与情人的眼更加滚烫了，识龙影无声念了一遍、再一遍：杏花君、杏花君。残酷的，慈悲的。杏花君啊——

其实他从来寡淡，男女都是不沾的，对方那样激烈地把自己吻至气喘，杏花君也只是无措放松手臂，却绕不过软舌紧紧纠缠，没留半分逃离的空隙。

情那么热，心虽凉薄，年长者总还是化冻两分。他尝不出情潮的滋味，反而尚能自持，任由识龙影在怀里予取予求，直到颤抖得像是快要死去、动作缓下来，杏花君才轻轻搂住人，无言地落吻在裸露的肩头。

他越是吻，识龙影就越安静，唇自肩胛移动到背脊时，已经无法分辨是谁在沉沦，抑或是谁在上升。

这样吻到尾椎尽处，杏花君伸手摸了一把，手下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那身体像是再发高热，缠绵地旋过来，把胸腹一起奉上。他就垂首去舔一舔那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痕，吞咽下一点腥的血、涩的汗，试图以此平复识龙影的心病。因为他是一个医生，一个太善良的医生，只求救人，不求回报，所以才将少年紧紧禁锢在胸口，一手束缚、一手抚慰。

可那人被握着七寸，骤然生出力气，狂乱将杏花君推到床头。

识龙影下身和双眼一样哀怨流着泪，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捉住他，一边为他分开双腿，身躯隐秘又神秘、神态撕裂且痴迷，实在像一条化了形的蛇。而他除了敞开怀抱之外，别无选择。

两日后的清晨，识龙影穿戴整齐，长发仔细梳回那挺拔的高马尾，冠饰亦一一归位，他好像有一辈子的时间没这样做过，动作都生疏了。

那头的杏花君也在整理，把药草和零零碎碎的杂物堆起来准备带走。识龙影收拾好了这边，从床头拿起对方还没穿的外衣，平静地递到人手里。杏花君看了一眼，然后斟酌着说道：注意身体。

他本欲说，识龙影最初的那幅表情回来了，礼貌中透着漠然，亲切里混有轻蔑，好像是在看陌生人，好像他们不曾相杀也不曾相拥过。

可他又想：这样也好。

不知牺牲多少，才换来这样圆满结果，因此杏花君甚至没问人要往哪里去，识龙影自然更不会主动提起。最后一面里，温暖吐息化成白雾，缱绻地吻着那唇，少年只给他留下一个笑容，冷得和化雪如出一辙。幸好，冬将尽，很快，就是春天了。

尾声：

冥医清点物件时，发现无影金梭少了一支，他没太多精力去担忧，想来也只是被那人拿走了。等到夜里要歇息得时候，外衣内袋里意外滚出串蓝白相间的珠链来，捏着那小小的物件，真就像看见了识龙影的发尾和额前幽蓝，唉声叹气的老毛病想不犯也难。唉呀、唉呀，叹得默苍离都从镜子里分来一个眼神，杏花君满脸苦大仇深，被诸多烦恼堆满的心竟真有空闲，让他惦念道：人活一辈子，总该去看一次海。这一役，若是不死…若是不死呐。

——End——

我只是一个伤心的小女孩，我哪里懂爱呢。
另：这村全名是月老低头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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