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3 【史藏】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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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yu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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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樓主發表於: 2024-06-03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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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3 【史藏】万箭穿心

剧还没补完，很多设定都是瞎写的不要当真。

校场上的风停了，耳边只听得到呼吸传来空气的震动。史艳文感觉到月光停在他身上，漠然地注视着。拉弓开弦，一箭正中靶心。

史丰洲的声音缓缓在身后响起，好像寂静里突然敲响的梵钟：要更快，更准，更轻。箭未发就知道它的方向，到达那里要比风更轻。你的箭太重了。

史艳文取下眼前的布条，回身行了一礼：父亲。

史丰洲说，你心里还有犹疑。

史艳文想了一下回答，没有，父亲。

史丰洲回身，今天晚了，就练到这里吧。



史丰洲对儿子的箭术不满意。是因为他将要出征，这次他打算带上年轻的儿子。隔天史艳文再次在校场练习的时候，他走进校场，拿过一边闲置的弓箭，射了一箭。隔天史艳文再次在校场练习的时候，他走进校场，拿过一边闲置的弓箭，射了一箭。

没有风，史艳文觉得周身从未有这样静过。霎时，那只箭已稳而轻巧地落在靶心，如一片鸟羽，一支花叶。箭靶与箭羽皆分毫未动，不由得让他看呆了，愣在原地。史丰洲让他过去，将那只箭取下来。史艳文捏住箭杆，木刺扎破他的手指，任他怎样努力向外拔，箭纹丝不动，仿佛它与箭靶本来就是一体。血流了满手，蜿蜒着爬上他月白的衣袖，滑腻的手心无法再使力。史丰洲出声制止，好了，回来吧。



史丰洲说，以前征战各处，见过这样神乎其技的箭术。一箭致命，无声无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那样的箭，它甚至没有带来轻风，因此敌人甚至不知道是被箭杀死的。他们倒在地上，身上的箭是他们的墓碑，以血肉做冢，没有人能够将箭拔下来。收尸的战士们都怕的发抖，失魂落魄，怕那箭有灵，会突然从尸体上飞出穿过自己的心脏。



史艳文静静听完，提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么，这样的箭要去哪里？



史丰洲愣了一下。



史艳文继续说：您教导过，箭未发就已知道它的方向。孩儿不明白，如若箭的方向只是人命，那与普通的箭又有何区别？



他没等到史丰洲的回答，父亲对这一问题也不甚明了。在他离开后，史艳文再次看向那只箭靶。靶心如一颗心脏、一只眼睛，一双嘴唇，与箭共生，与箭同死。但远不止如此，他深呼吸，再次拾起弓箭，拉弓开弦。



罗碧又抱着剑睡着了。一阵凉风把窗棂吹开，他浑身一抖，惊醒过来。一轮月亮正巧挂在窗外，亮的有些晃眼。

长辈曾同他说，父亲的身体托着他回到交趾的时候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所有人都无法在一片黑暗里看清父亲的面容与身体，只是父亲坠地的一瞬间，月亮才出来。照亮了无头的尸首和襁褓里的婴儿。他从父亲身上坠落，仿佛从父亲身上滚落的头颅，浑身是血，滚进雪白的月光与尘埃里，带出长而可怖的一道血痕。



罗碧伸手去关上窗户，拉好插销，月光太亮了，他需要隐蔽。



他抱着剑，这把剑是他在河底找到的。那时他尚未有力量去对抗水，于是顺着河流而下，不知漂流了多久，直到他握住一把剑。那剑沉在河底，罗碧握着它的剑柄，想要借力从河水中站起来，哗啦一声剑猛地出水，激起一阵猛浪将他再次拍打至水下，被迫又灌了好几口水。再一次将力量聚在手心，将剑插入水中。罗碧用最后的力气支着剑从河水中站起来，水依旧源源不止地向他而行，穿过他的身体，怒火却烧地愈加烦躁。挥剑砍向河流，剑刃入水，河流不为所动。要如何阻挡流向他的水？这样想着的罗碧颤抖着握紧了剑柄，血从指缝中溢出来，总有一天，他咬着牙想，他要让水流永不逆他而行。





砰地一声响，门被撞开。门口满身是血的人已经分不出面容，只有一双血红的口舌冲他嘶哑地叫喊：罗碧……快去……有敌袭………



一阵风刮过来，将窗棂上的插销生生崩裂，窗户转了一百八十度打在墙上，发出断裂的巨响。



罗碧提着剑翻身上马，穿过敌阵如水穿过山谷。剑光破开人海，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千万个呼喊都被他斩落于马下，未被束起的长发落在身后是最深重轻薄的一席夜色。他抓紧河底那把剑，红色的河在眼前奔流，将剑高高举起，举到不能再高。他看到父亲，无头无脸的将军，身体从河流中站立起来，无坚不摧，无人可挡。父亲的身后是最大最亮的月亮，罗碧确信不可能在别处见到这样的月亮，剑刃嗡嗡地震响起来，那是他的心脏。



那并不是月亮。



史艳文突然知道该如何射出这一箭，他的双手从未这样轻松过。轻盈如同消逝不见，手指搭上弓弦，不用任何力道，那只箭就从指尖冲出去。那不是一阵风，或者一场雨，只是那样寂静温柔的一支箭，融于天地之间，见于生死之前。仿佛那支箭不是为了去杀敌，而是去面见爱人，去诉说情意。天地寂静一瞬，随之而来一阵轻风，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令他脚腕一软向前扑去，长弓脱手，史艳文扑倒在面前的尘土中，心下一空，惶然不已，汗珠顺着额角滑入衣领，脸上沾了血和泥。无数喧嚣这才落在他身畔，拉他回战场。他定下神，握紧弓箭，再次站起来，回到战阵中。箭筒已经空了，那是最后一箭，史艳文接过士兵手中的长剑。



罗碧在千万人的敌阵中看到一双眼睛，碧水无波，更明亮的蓝。那一眼如同万箭穿心，月亮是他的镜子，而他在月亮背后看见另一个自己。那是谁？河水再次漫过他的头顶，涌向他的鼻腔和喉咙，手中的剑险些再也无法握住，头顶的天空变成绵延无尽的河水，让他再不能呼吸。疯狂地颤抖起来。耳鸣声席卷而来，他的夜色开始变得可疑，他的父亲缓缓落入河水中。而他是一颗孤零零的头颅，一颗不知所终的心脏。他被父亲留在温柔而残忍的月色中，永不再见天光。



面前漆黑一片，他再次挥剑斩下敌人的头颅。听得身旁传来一声惊叫。



罗碧！你中箭了！



他转头看过去，面前仓惶的面容已不甚清晰。他低下头，见到很多血。源源不断地从胸前涌出来，胸前正插着一支箭，在心脏里。罗碧感觉不到痛，只是看到血，看到红色的河流，看到一轮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月，那不是罗碧，那不会是罗碧。他想要呼喊，想要否认，张开嘴却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突然笑了，如同杜鹃泣血，笑声不能再控制，与血一同流淌出他的身体，愈加凶猛。剑脱了手，坠地发出脆响，剑尖应声而断。罗碧从马上摔下来，身旁的人急忙伸手去接住他。在一片混乱中策马带他向回折返。



那支箭已然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变成血的泉眼，士兵要拔箭，却无论如何无法将他与箭分离。那支箭仿佛自他身上长出，被血浸透，被肉吸附。罗碧的身躯在渐渐成为坟墓，这支箭将做见证，将做旗帜。士兵无能为力，只得快马加鞭往交趾的后方奔去。





因为这支箭，罗碧要死去了。也因为这支箭，罗碧会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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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l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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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8-13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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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这篇………老师写得真好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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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03 【史藏】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