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2 【心月心】月光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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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樓主發表於: 2024-08-12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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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2 【心月心】月光洒下

自忆无心有记忆以来，妈妈就一直在搬家中。

不知道去哪座城市，不知道待多久。忆无心茫然地坐在火车上，抱着粉色的书包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电线杆。她攥着手中的火车票，反反复复确认，是这座城市没错。妈妈走之前留下了一张撕得又皱又不规则的纸条，边缘还有一些草稿算数的痕迹，好像是从她数学练习册上撕下来的。上面匆匆写着两个字，a城。

忆无心把头靠在墙壁上，她想，又要去到新的班级了。她已经能很熟练地站在讲台上，用白色粉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朝大家鞠一躬，大家好，我叫忆无心，喜欢吹笛子。很高兴能来到这个班级，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她们平均每半年搬一次家。有时候，妈妈没有告诉她搬去了哪里。她没有自己的电话，跑到公共电话亭去打，妈妈那边也总是忙音，根本没人接听电话。忆无心跑到各个亲戚和妈妈的同事熟人那里去问，辗转才问到妈妈新住址的消息，于是坐火车去。她想，妈妈并不是故意抛下她的，她只是太忙了，来不及等她放学，便急急走了。没留纸条，也只是忘了。忆无心从来不生气。她对搬家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无奈。

这次是最久的一次，忆无心掰指头数了数，八个月。她们在上一座城市，待了八个月。她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叫爱灵灵。她坐火车离开之前，爱灵灵逃了兴趣班骑单车来送她。少女赶到时气喘吁吁，脸红扑扑地流着汗，她大叫着忆无心的名字跑过来，塞给她一个粉红兔子挂坠。她说，不要忘了我。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就把这只小兔子当作我吧。忆无心换校换得太频繁，很少来得及交朋友。爱灵灵是唯一一个。忆无心眼眶红了。她轻轻握住这只粉红兔子，说，我会一直记得你。

忆无心把兔子挂坠从书包最里面的夹层拿出来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坐了一天的火车到了a城，忆无心背着书包下了火车，走出站台，有个女人靠在柱子旁抽烟。

忆无心有点开心地走过去，“妈妈。”

女人没有应声，慢条斯理把这根烟抽完，随意丢在地上，用高跟鞋碾了碾，“走吧。”

忆无心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被碾得皱巴巴的香烟，轻轻丢到了垃圾桶里，才跟上姚明月。

“xx一中，三班。”女人说。

忆无心点了点头。反正都听妈妈安排就对了。

忆无心跟着姚明月来到新家。

“这一次我们会住得久一些，等你中考完再搬。”女人靠在房间的门上看她。

忆无心很高兴。这样，妈妈是不是会多陪自己一点。

忆无心在新的学校很用功，虽然要跟上新的班级进度和适应新环境有点吃力，但她已经习惯了。妈妈偶尔来接她时，眼睛会在学校外的荣誉墙上停留几秒。她看到了。她想，妈妈喜欢优秀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失望。

几个月过去了，忆无心成绩虽只在年级里处于中游，但一直在进步，已经得了好几次月考进步奖。忆无心将奖状放在文件夹里夹好，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把奖状贴在妈妈的房间里。

考得好了，若姚明月心情好，偶尔也会奖她点零花钱。忆无心舍不得花。她有个秘密，为此一直在攒钱。

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她发挥得很好。姚明月很高兴，晚上哼着歌亲自做了晚饭。忆无心难得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姚明月的厨艺很一般，西红柿炒蛋全是盐味，但忆无心吃得很高兴。姚明月开了瓶啤酒，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她面前，说，喝酒。忆无心很窘迫地嗫嚅道，妈妈，我不会喝酒。姚明月也没勉强她。她哈哈大笑，我姚明月的女儿，竟然不会喝酒？姚明月仰头，把她那杯一口喝了，然后问她，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忆无心心砰砰跳，她说，妈妈，明天，我们能一起去逛商场吗？姚明月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花时间陪这个孩子。但既是自己提出来的，便还是勉强答应了。忆无心很高兴，兴奋了一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天俩人去逛商场。忆无心一路蹦蹦跳跳和姚明月说自己学校的所见所闻，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店便拉姚明月一起进去。姚明月敷衍着，进了店也只坐在凳子上抽烟，忆无心转一圈出来，这次拿了一只通体黑色但蓝色眼睛的兔子玩偶。姚明月起身要去结账。忆无心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钱包，细细掂了几张出来，交给店员。

忆无心笑着说，妈妈，今天是你生日，这个送给你。你看，它像我不像？

姚明月愣了愣，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她生日。她收下了这只兔子。

回家后姚明月把玩偶随意放在客厅里。忆无心看见了，偷偷把兔子放到姚明月房间床头。第二天，忆无心去上学前看了看，它还在那里。姚明月默许了。忆无心很高兴。

此后每次考得好了，忆无心便总试探着要姚明月带她去玩。她用自己省下来的钱，买了一些贴纸，把姚明月的房间贴得满满当当。白墙变成了贴满可可爱爱贴纸的墙，床头放着一只黑色的兔子玩偶。忆无心很高兴，这里看起来像个家了。

姚明月没有阻止这些行为。她靠在墙上看她贴，冷哼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

忆无心想，自己想再离妈妈近一点，近一点。这样，妈妈会不会更爱我？

很快又是半年过去了。中考转眼来到，忆无心考完了，出了成绩，她超常发挥，考了市第三。学校邀请优秀毕业生回来做一次宣讲，并且颁发了优秀毕业生奖状。忆无心很高兴，带着奖状回到家中，妈妈这半个月很忙，一直没在家中。上次打电话问她，姚明月说今天会回来一趟。这个点回去，妈妈应该回来了，刚好把成绩告诉她，再把奖状给她看。省会最好的高中也朝她抛出橄榄枝，承诺只要她去了，就会给她安排到最好的竞赛班里，还会奖励她六万元。她已经答应了，她很高兴地想，六万元，她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想用这些钱，和妈妈一起去b城旅游。她记得妈妈带着怀念的神色说过，b城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忆无心高兴地推开家门，大喊：“妈妈——”

声音戛然而止。房子里空无一物。又搬家了。忆无心心里空落落的，她四处找了找，却没看到妈妈留下的纸条。忆无心慌了，这座城市，虽然待得最久，但她完全没有亲戚在这。问妈妈的同事，他们也很讶异，全然不知姚明月搬到哪里去了。她冲到妈妈房间里看，姚明月的东西都带走了，满墙的贴纸空空留在那，还有那只黑色的兔子，孤零零地放在床头。

忆无心慢慢蹲了下来。头埋在膝盖里，良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肩膀颤抖着抽泣起来。

她想，妈妈，你又把我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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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2 【心月心】月光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