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8 8.18【默杏】【苍山葬花魂16:00】明月照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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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8-18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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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8 8.18【默杏】【苍山葬花魂16:00】明月照高楼

上个世纪pa

壹　
　　收拾行囊随先生北上时，我才15岁，大雪铺地，最后留给故乡的只有那一抹半大脚印。最开始我还能望着窗外，细细琢磨着远处的山川丘陵。眼皮子开始打架时，先生还在和对床的大爷走棋。
　　火车上挤挤攘攘的沙哑叫和声，油腻的泡面味，擦过我身侧的细碎摩擦声，我在人群喧嚣里沉浸在了梦乡。
　　先生给我盖了被子，揽着我睡着了，我趴在他的大腿上听着他走棋，总也醒不过来。他是个顶豪爽的人，我睡梦中不安分地蠕动着，他咳了一声，声音霎时压了下来。这节车厢里大都是我的同乡，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极好的医生，愿意尊重他。
　　他是名医，合该坐在大医院的诊室，享受超然的待遇，只是运道不好，来了我们这。
　　火车一路向北，轰鸣声响彻在山间，四周的鸟雀被惊起，我也被惊醒。扭头一看，先生正望着窗外出神，面色极哀戚，眼角还挂着泪水。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先生为谁而哭泣，于是我坐起来打算为先生拭掉泪水。
　　先生先一步发现了我，说：“修儒啊，吵到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疑惑间，他已将铺在桌子上的信纸收了起来。我看清了几个字，吾友苍离。先生拍了拍我的头，又叹息着将我揽了回去。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我忘在脑后，火车继续轰隆向前，穿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到达了先生的故乡。站台很大，灰扑扑的，他将上个世纪的风霜展示给了来往的每一个旅客。先生拎着行李，在站台四处观望，我紧紧捏着先生的衣袖怯懦地问他是否是在等待接他的人。我当时并不知道先生已和我一样举目无亲，我无人送行，也无人迎先生归乡。
　　先生是个医生，却并不羸弱，在乡下那几年，他每天不仅被编入生产队劳作，还要抽出时间为大家看诊。他一只手拎着我，一只手拎着大包行李，就这么走出了火车站。火车站离先生的家有些距离，我听着先生讲着他从前的趣事，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忽的生出一些畏缩的情绪。
　　到了地方，先生先走了进去。闹市里的旧小区，里面大多住的都是像先生一样的知识分子，来来往往给他打着招呼，祝贺他返乡，偶尔询问一声关于默先生的消息。先生扬着笑脸回应，语气却并不热络，也不透露关于这位默先生的消息。
　　先生家住在三楼，他先进去开了门，抱着行李等在门外的我有些局促，无意识的用手捏了捏洗的泛白的蓝色裤子——还打着块大大的补丁。
　　先生和我们不一样，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都是被时局裹挟着跌跌撞撞向前的普通人罢了。”
　　他皱着眉头，擦着了火，我把捏在手里的烟递给了他，皱皱巴巴的。他又满意的舒舒眉头，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继续说。
　　“我以前觉得他不一样，到现在觉得他还是不一样。”
　　嗯，我竖起了耳朵，他却不再说了。这个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让我苦恼了很久，他只斜瞟我一眼，按灭了火星，哼着歌进屋睡觉了。
　　我在这里适应的很快，冥医的客人很多，每一个见了我都揉揉我的脑袋，给我塞把糖。我很喜欢他们上门拜访，但先生不喜欢。
　　我在心中暗中吐槽的话不小心顺着我的喉咙到了嘴边，拢共几个字让先生狠瞪了我几眼。
　　“人无三六九等之分，我的心有。”　他颇有闲情逸致，拿着一块绿色的帕子对着镜子擦拭。
　　“还没到年关呢，先生你就开始大扫除了。”我咬碎嘴里的糖果，轻巧的凑过去。
　　这是块青铜镜子，先生很珍惜它，时常拿出来擦拭把玩。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擦的洁净的镜子里倒映出的是先生被蛛丝一样思念缠绕的心脏。
贰
　　坡很陡，杏花君骑着车就不受控制地冲了下去，加速的自行车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一样四处咆哮。坐在车上的杏花君疯狂地叫喊着行人避让，被汗水濡湿的手心几乎快握不住龙头。他是头一次骑，幽冥君为了方便他和茹琳上学，购入了这辆崭新的国牌自行车。他带着懵懂的茹琳找了个地方练习，骑到下坡路时才发现此车刹车失灵。
　　路两旁的学生们怒骂着向两边躲闪，杏花君在心里疯狂祈求着这辆车能够在半路停下来，至少不要撞到无辜路人。
　　“轰隆”一声，杏花君大脑放空，整个人向右边倒下，重重的摔下了车。
　　车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的杏花君狠狠喘了口气，心道可算是没出大事。大事是没出，但杏花君听见小跑着撵上来茹琳的尖叫声时，大写的完蛋两个字顺着头顶盘旋到了脚心。
　　“嘶”杏花君敏锐地捕捉到了抽气声，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观察被误伤同志的状况。他甫从眼冒金星的状态回过神来，透过一片朦胧的黑晕中，看到一抹清绿的身影。
　　1952的那个年头，尚是黄土马路，杏花君新裁的一身衬衫泥星点点，倒在大路上的倒霉同志绿军装也不遑多让。
　　杏花君一瘸一拐的上前致歉，很多年后，他也不曾忘记那个瞬间。
　　那是一个凉快的下午，北方的天空笼罩了一层阴云，狼狈的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那也是一个火热的下午，无数年轻的生命因为炽热的理想聚集在一起。病重时默苍离握着他手，倚着他的肩头，颠三倒四地说当时不应该碰他瓷。他听的难受，红着眼睛看着窗外。
　　那时默苍离捂着脚坐在泥地里，清俊的面容上四处溅着泥点，他看的愧疚，瘸着脚将人扶起来。小跑过来的茹琳绞着手躲在师兄后面，无措地将一张小脸伸出来。
　　“同学，你没事吧，都怪我，你伤着哪没？”杏花君生的豪迈，平声第一次低声下气说话，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就这样局促地搭到了默苍离肩上。
　　杏花君家传医学，骨科也稍有涉猎，还未等人开口，双手自觉地开始上下检查。默苍离第一次被人撞，也第一次被人上下其手，怔愣间杏花君已然检查完毕。或许是人太热情，又或许是默苍离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杏花君已经要强拉着他去新换一件衣裳。
　　瑟缩着的茹琳听话地扶起了倒下的自行车，二人一起无辜地望着默苍离。烫手的热情，默苍离叹口气，妥协地同意了。
　　“好。”
　　“同学，你这手有些擦伤，我家里的药膏是祖传的，效果好，你拿去擦。”
　　“好。”
　　“脚踝可能扭到了，我那边还有红花油，我给你揉揉吧。”
　　“……唔，谢谢。”
　　杏花君后来说你那么一个孤僻的人怎么能就被他顺手牵羊牵走呢，默苍离纠正说那是我自愿和你走的，杏花君问为什么，默苍离想了一下说你太热情了，我抵挡不住。杏花君笑着哭了，问那你为什么不乘机敲我一把，默苍离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看上去太善良了，又想了想说可能那时候我就觉得喜欢你了。
　　杏花君吸了吸鼻子，粗糙的手捏了捏默苍离没剩几两肉的骨头，他很快就睡着了，等不及情人耳语，也等不及得到平反那一日。
　　他只说公道自在人心，不能白首才是毕生遗憾。
叁
　　大跃进开始了，默苍离其实早有预料，时代注定以生命为燃料接续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工业化进程，很多事情其实是从开始就已决定。他毕业于最高等学府的物理系，这是他的责任与宿命。沙漠的夜晚很美，闷热的风上高悬一轮清冷的月，这是他在这里待的第四个年头。
　　后来大家总把乡愁比喻为邮票，杏花君把一封薄信揣在怀里时唏嘘自己竟能共情这种情绪，鸩罂粟打趣他人家是离家思乡，你是犯了相思病。杏花君说你不知道对象在身边的感受，鸩罂粟被无端喂了口狗粮，翻着白眼走了。
　　杏花君对车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车站每次固定广播他连带着英文都快会背了，他有时候独自向西，有时捎上去探望丈夫的妻子。他们的丈夫和默苍离一个单位，都说冥医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放心的把路途的妻子托付医生照顾。
　　这列火车贯穿东西，与他往后南北向的列车不同。杏花君抱着兜里给默苍离带的点心，看着一路越走越荒芜，青葱的绿化为苍茫的黄。同行的小姑娘和丈夫是新婚，特殊职业连婚姻也要特殊审批，当初交代下来他们医学院和这边联谊时，他抽了一晚上的烟，他是真喜欢默苍离，可他不能看着一群豆蔻年华的姑娘听着什么为国家栋梁解决后顾之忧的口号奔向一条不归路。
　　到底还是拦不住，他找来科室这群小姑娘，摆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让他们三思而后行，说嫁了那边的人和守活寡没区别。调皮的小姑娘问他，老师，你怎么知道，你的妻子也是那面的吗。他气笑了，说我没结婚。小姑娘又问，那老师你往那边怎么跑这么勤。他没回音，于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包围了办公室。
　　杏花君想，原来大家都注意到了，他又想，万一被上级知道怎么办。他和他，他们就像两只偷情的鸟，不知道那大棒什么时候敲下来。
　　但他下了车，瞧见默苍离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围着他上个冬天织的围巾，穿着他添置的大衣，他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站台人很多，要不然他简直会像一只投林的鸟儿一样扑上去。其实大衣在苦寒的西北一点也不保暖，这也是他在这里待了一个冬天才试出来的。他问默苍离为什么穿来，默苍离扭过头。他大笑着拍着默苍离的背，豪迈的说，没关系，你这样也很好看，我不会对你色衰而爱驰的。
　　他第一个冬天来这里时，谁也没告诉，他奔向他们的家，开了火，做了一桌子好菜。今天是中秋，他来和默苍离团圆。西北的天黑的很慢，比华南慢多了，杏花君搓着手站在窗前，用自己自豪的5.0视力观察着归家的鸟。
　　鸟裹的厚厚的来了，雷锋帽一带，军大衣一穿，任你是可以在病人腹腔精准抓出病灶的视力也不管用了。杏花君看着这群一样的人，意识到要是让默苍离的同事看见他真是说不清楚了。
　　顾头不顾尾的后果是默苍离转开门钥匙，发现家里地也扫了，碗也扫了，饭菜也备好了。他心里炸开了一朵小花，想着杏花君唇边难得挂了笑容。
　　同行的人扶了扶眼镜，愣住了，半晌调笑道：“默教授家里进田螺姑娘了。”
　　躲在厕所里的杏花君头皮一紧，想着是逃不掉了，于是整理了行头开了厕所门出来。他自然的和默苍离打了招呼，说：“是伯母知道我到这边有点事，拜托我带给你的，喏，从华南背过来的小青菜。”
　　同行的人推搡着默苍离要他介绍一下，他咳嗽了声说：“这是协和的杏花医生，搞外科的，家传中医。”
　　杏花君听出他话里憋笑的意思，哼了一声自我介绍："叫我冥医就可以，幽冥的冥，家中祖传的名号，大家辛苦了，留下来吃顿饭。"
　　像女主人一样发号施令，默苍离望望杏花君，又扭头过来邀请同事。同行的同事调侃，默苍离的饭不容易吃，今天一定得吃。饭桌上觥筹交错，一群平均硕博的高知人群喝了两杯也开始像普通人一样发牢骚，一会讲家中老父老母逼问着工作地点，一会讲出门前不到膝盖的小儿快上了中学，却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杏花君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想起夜夜开灯家里的冷清，来回奔波的劳苦，酸楚感也阵阵的喷涌。大着舌头的工程师端着酒来敬他，说羡慕他医生的职业，体面也能照顾家里。杏花君回敬说，我们医国人的病痛，还是你们伟大些，医的是国人的脊梁。
　　话音一落，在座除了默苍离纷纷摆手，表示冥医先生高看，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饭是吃不下去了，杏花君放下筷子，神色复杂的看向默苍离，心中阵阵的疼。
　　送走人客已经是深夜。看着最后一个人招着手消失在黑夜，默苍离揽上杏花君的腰把他带进了门，略带干燥的嘴唇堵住杏花君的挣扎缠绵了好一会。默苍离盯着杏花君贴上去说，杏花我们好久没见了。
肆
　　“我们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我翻看着信件，问俏如来大哥，“师尊这样两地跑了多久啊？”
　　“不长，也就六七年吧。”俏如来回想了一下，补充道，“我是后面入门的，那时候老师身体已经不太行了，这是我听上官鸿信说的。”
　　“那后面默苍离先生又去哪了。”我好奇的问。
　　“哦，后面啊，项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老师感觉上面不对劲，主动提交了申请回了京。”俏如来大哥想了想对我说。
伍
　　云南的天很舒适，但架不住处在高山地带，昼夜温差极大。默苍离本来身体在西北熬坏了大半，骤然转移到西南，水土不服加上陈年旧疾爆发，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杏花君换了趟车，一次一次跑着，看着默苍离毫无好转的病情，急得嘴里起了燎泡。他软和的求着默苍离赶快调回京检查，病情不能拖。默苍离只是冷静的说，杏花，我有数。
　　你有个屁数，听了无数次默苍离一模一样的回复，他终于爆发了。门外来求教的娃娃缩着头望着，杏花君压下火气，计划着打报告强压他上京治病。默苍离牵着他的袖子，无声说，最后一次。他甩开了默苍离的手，跑了出去。
　　门口的花快被揪秃了，小娃娃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上前去和这个哭的伤心的大叔说话。大叔说，你有自己的计划，计划，你自己的身体呢。大叔恶狠狠的戳着蚂蚁窝又说，默苍离是一个负心汉。
　　站在远处的默苍离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唇边敛起一抹笑意，眼里是止不住的缱绻与留恋。杏花君永远是那个杏花君，他应当张着他的翅膀去庇护更多的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一个生命开始倒数的人。默苍离也永远是默苍离，他把杏花君推的远远地，他的脚步等不了任何人。
　　爱情像上瘾的毒药一样在他的身体里蔓延，他想，再看见杏花君，他可能就舍不得死了。
陆
　　“不然啊，我会不舍。”杏花君怜爱地对小徒弟说。
　　15岁的孩子，双亲尽丧，如今相依为命的老师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杏花君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小徒弟，只是默认了让他扑在怀里尽情的哭泣。
　　嘴上说着不要身边的人掉眼泪留自己，自己却嚎的比谁都厉害，就像默苍离明明牵挂着人世的一切，也和自己一样对生死无能为力。他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必经之路。
　　北京之行，他最终还是未能如愿死去，只是拖着病体南下。杏花君期望着莺飞早长之地能够改变他求死的念头，他又说，有些人死去，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更好的活着。
　　“杏花，你应该是明白我的。”他缠绵病榻强撑着说。
　　杏花君不说话，他年轻时为病人流了一半泪水，另一半全在默苍离这了。痛苦就像陈年旧疾，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脑爆发，将他们永远卷入深渊。他轻轻蹭着默苍离的脸颊，说嗯，我知道了。
　　离别比痛苦来的更快一些，不论是修儒还是杏花君。独留人世的人就像一个不知道死期的死刑犯一样，提心吊胆的久了也就麻木了，等到离别终于到来那一刻，迷茫竟然更占上风。至少杏花君抱着盒子里的默苍离时，像一只寻不到归处的鸟儿。
　　他又独自坐上了那列火车，听着天南地北的方言叽里咕噜，望着消失在天际的烟囱，睡着前只看见一缕青烟随风而上。当年牺牲在实验室的人不少，杏花君凭借着记忆问到了他们归葬的墓园，拿着铲子和工作人员刨坑的时候，杏花君恍惚着想，以后他就要长久的住在这里了。
　　“愿你们获得永久的安宁和幸福。”
捌
　　这片大地辉煌过，留下了无数瑰丽的传说，有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直到永远长眠在这里。我听完了整个故事，对素未谋面的师尊爱人留下了一个粗浅的印象。这实在是一个凄美的故事，有人为了理想奋不顾身，有人如同烈火燃烧殆尽，而我似乎还能感受到这股余烬的炽烈。
　　默苍离在最后的赌博中赌上了自己的生命，他实在是一个合格的赌徒。老师说他应该是去当一个政治家，而不是去搞科学。
　　那天是中元节，民间传闻鬼门开，逝去的人会来看望人间的亲人。老师醉醺醺的问我，情人也可以吗。我语塞了一瞬，忽然想起故事的主角无论是默苍离还是杏花君，都终身未婚，他们得不到法律的承认，甚至最后连生活在一起的时光都少得可怜。论亲人没有血缘，论夫妻没有法律承认，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情人的身份来。
　　老师举起酒壶，火焰卷着灰烬盘旋着飞起来，他哭着喊，默仔苍离，你回来看我了吗。俏如来大哥红了眼睛，偷偷用袖子擦着眼泪，嘴里念叨着老师多多回来看看。
　　我不知道默苍离老师回来没有，但我希望他回来了，我想告诉他，他人世的爱人还在想念他。
　　原来历史的一粒尘土，落到每一个肩上就是一座大山。
玖　
　　“同学，我是杏花君，那天抱歉撞到了你。”
　　“苍离，我通过医院面试了，明天起我就是正式医生了。”
　　“苍离啊，昨天又走了一个病人，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一些信件归类）
　　我是杏花君，修儒问我为什么不和默苍离归葬在一起，我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哦，我说我再也不想和他见面了。我当然是骗他的，我从18岁遇见他，一颗心都要剖给他了。他问我为什么不选择和苍离在一个地方工作，这个问题很复杂，首先是我最开始的梦想是想治好每一个疑难杂症，虽然后面我选择去了云南，那也是因为我想要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我待过的地方做些什么。我们都知道我们有着自己的理想，这也是我们少年时代能够走在一起的重要的原因。我尊重他，他也很尊重我。
　　最后请把我归葬云南吧。
拾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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