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0 【意绮】希声（现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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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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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22-12-11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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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 【意绮】希声（现pa）

（下戏日常）

屏幕上正倒放录像带，朦胧着导演的声音。绮罗生捏着矿泉水瓶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片场一边是布景台，一边是大面积撑开的伞的海，水珠沿着伞的脊背汇在地面，宛如地图上的溪流线条。窗外已经听不见雨声了，身上的外套有股冬天特有的潮湿，熏得喉咙发干。他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埋进椅子里，人声忽远忽近，令他不好受的感觉更翻涌如潮，感冒，换季时刻严防死守也难以避免的小症状，头晕、鼻塞、药水浇灌而变本加厉的困意。意琦行和导演聊完了，抽身来看绮罗生，没想到后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几乎要睡着，心中自然难以将他叫醒，将声音一低再低，问：去休息室再睡？绮罗生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没有挪动的意思，意琦行知道他压根没清醒，拿额头贴了贴，恒等的温度，不是发烧。导演往这里看了看，意琦行保持着那副与世无争的冷峻表情望了回去，说，你们先拍下一场。

绮罗生被他的声音吵到了，睁开眼睛，莹莹的、水晶球般的紫，像同行去过某个画展里最不容易调和的色彩。绮罗生的话音也带着一层单薄的鼻音：是不是到我们了？意琦行说：没有，你继续睡。绮罗生说：在这里睡，梦里都是背台词。他的音量小，片场又闹哄哄的，意琦行没听清楚，问的时候附耳过去听：什么？绮罗生说：伟哉剑宿，外面还在下雨吗？意琦行顿了顿，所有的应对方法都被咽了回去，目光朝窗外扫去，室内外差异着一片白雾。我去看看？不必劳烦你了。绮罗生从衣服里坐起来，外套拉链刮过桌角，咖色毛衣摩挲出静电吸咬头发。在这喧嚣的空间，感冒似乎放大了每一寸细节，绮罗生被这庞大的信息流冲击到心生迷惘。意琦行说：要不要请病假？绮罗生摇头，笑道：这场戏一会就拍完了。意琦行拉着凳子坐到他身边，说，还是得有一会。绮罗生说，感冒而已。意琦行不说话了，被绮罗生拉着不情不愿地对台词，船中载歌、弦上对酒，大片大片山谷沟壑的绿幕。

粉饼拍在脸颊拍出有气味的声音，定妆喷雾的颗粒粘黏的声音，腮红压住苍白和问候的声音，意琦行说不如下次再拍的声音。被穿在锦绣华服里的绮罗生摊开雪璞扇，袒露着一种近妖的游离的眼神，用身在剧中的语气说：兄弟，你太为吾担心了。意琦行定定看了会他，才把整张面庞都扭过去，说，除了你，没有谁能让意琦行担心。绮罗生笑得更欢快了。拍完戏后卸掉妆，看着色彩晕染在纸巾上，碾在手里也有溢水的声音，拧开水龙头腐朽的转动的声音，手从梳洗台经过不自觉碰掉眼影刷的声音……绮罗生叹了口气：感冒听起来实在很吵。意琦行顶真地念了一遍，吵？绮罗生重复道：吵。意琦行从伞的花海中捞出他们的两把，花瓣接连摇曳撞倒的声音，被热气烘干的伞吹奏着雨停的声音，绮罗生边用指尖敲在手机键盘上边倾吐最后一幕音节的声音：一夕烟水沉，青山笼愁深。舣舟转浮生，何处泊游人？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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