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0 【東南】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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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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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13-03-10 16:0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0 【東南】死後

    唇邊還停留著無言花苦澀的甜味，眼前畫面逐漸模糊，終於完全陷入黑暗。

    超軼主知道，自己是要死了。

    意識幾乎完全消失，過了片刻，卻忽然清明起來，恍恍然似飄蕩在空中，一低頭，竟看到自己倒臥在一往情徑的花海上。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死後魂魄離體？超軼主這麼想著，然後忍不住起嫌棄自己那一身血跡來。

    有人走近，紅袍虯須，正是他的“好友”、害死他的主謀，東皇戚太祖。

他此時當然看不見浮在半空的超軼主魂魄，徑直走過來，俯身就把地上的屍體抱了起來，動作居然很有幾分溫柔，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抱得不是一具屍體，而是個一不小心就要摔著磕著的活人。

超軼主看著他抱著自己往回走，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最先冒出來的想法居然是他不嫌血沾到身上麼，隨即又厭棄起自己到此時居然還只想著這種毛皮小事，至少也該先懷疑一下戚太祖帶走自己的屍體是否還有什麼陰謀才對……

沒等把心情理順，他發覺自己身不由己，啊不是，魂不由己地跟著戚太祖飄過去了。

似乎不能離開身體太遠的樣子。

戚太祖抱著他回到蟻迴千窟，葬刀會雙督已經不在了，吾不留一臉恭順地站在洞口迎接，喚了聲“主上”。

超軼主於是又想起之前五十多年吾不留一直都是那麼恭順地服侍自己，讓他從來想不到這人也會背叛。以為僅憑全然的信任就能得到忠誠，是他天真了。

戚太祖只是揮了揮手讓吾不留下去，他做這個動作時，超軼主看到了他的表情，嚴肅得有些不像風趣的步武東皇。

也對，風趣什麼的，大約也只是戚太祖一直以來在他面前的偽裝。

這麼一想，超軼主愈發沮喪起來。他就這麼沮喪地看著東皇把他的屍體安置好了，在邊上坐了很久，卻什麼也沒做，沒有毀屍滅跡也沒有在他身上製造可以用來嫁禍別人的傷口。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戚太祖才站起來，頂著那副令超軼主感覺無比違和的嚴肅面容，伸手擦去了他屍體臉上的血跡，然後在他的驚愕中把吾不留重叫了回來，囑他把屍體送去喜雨山亭交給一路禪。

吾不留領命而去，超軼主也不得不隨著自己的身體到了喜雨山亭。

雷雨中一路禪的眼神表情刺得本該沒有知覺的魂魄也疼痛起來。

一路禪又把他帶回了一往情徑。臨走他看到無夢生眼中的淩厲，心知不必擔心真相被掩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竟還是對吾不留起了些許同情。

一路禪埋葬他後去而複返，帶著青霜台，或者此刻可以用他久未提起的那個稱呼，暮成雪。

朝如青絲暮成雪，一語成讖。

他終究是看到了她從不肯表露於人的脆弱一面，只覺苦澀難言，卻是即使明知對方不會有所感覺也沒有伸出手去輕撫那瞬間老去的容顏。

今生已是相負，又何必再牽連。

目送失魂落魄的暮成雪遠去，超軼主悵然了好久才發覺自己的處境堪憂，屍體被埋入地下，魂魄不得遠離，只能在墓碑邊徘徊，竟不知要做什麼。

他無所事事到把墓碑上自己的名字描了幾百遍後，才再次聽到人來的腳步。

戚太祖沒有絲毫大反派陰謀成功後該有的倡狂得意——雖然之前看著他死的時候也沒有——提著茶具，一派悠然地坐在他面前，如果不是碑上“超軼主之墓”幾個字明晃晃地在那兒，他幾乎要以為這人是出來郊遊的。

然後戚太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盯著那塊墓碑，夢遊一樣地喃喃自語起來。

“南冕，我們有多久沒這樣喝茶聊天了？”

五十年，或者更久了吧……

“你在臨死之前，連一句話也沒留給本尊，是此生你已認敗，或是勝負已不重要？”

超軼主彆彆扭扭地想，自己就算有話也是留給好友戚太祖，為什麼要給陰謀家東皇留話？

“你最瞭解東皇，東皇也最瞭解你。”

他很想說我一點也不瞭解你，卻不得不悲哀地承認自己確實早早對戚太祖有所懷疑，早早看出此人性格遠比看上去更為深沉莫測，可也不知怎麼的就鬼迷心竅地相信了，還信得死心塌地拉都拉不回來，得到這樣的結局大概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咎由自取。

戚太祖還在說著什麼，超軼主心煩意亂不想再聽，又去描碑上的字，直到忽然被茶杯碎裂聲驚得重抬起頭。

最荒唐的夢境裏他大概也沒機會看到戚太祖滿面淚的失態模樣，所以這一幕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吧……

所以，那個說要與他同行的步武東皇，或許也是一直存在的吧。

戚太祖並不知曉，他起身離開之後很久，他的好友和對手的魂魄，坐在自己的墓碑上，看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輕輕一歎，慢慢消散成霧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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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guo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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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1樓發表於: 2013-03-10 16: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心中的东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楼主文里东皇那种隐而不发的感情却是相当有味道啊
楼主好棒，等了好几天的东南文终于有人开始写了
南冕其实是在等东皇最终认清自己的感觉才完成世上最后一丝遗愿化作雾气飘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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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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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2樓發表於: 2013-03-10 18: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fuguoer) 的帖子

其实我也在等东南文来着……实在等不到只好自给自足
结局的消散，很难说，可以有许多解释，往好的方面想是到仙山去了，往坏了想就是魂飞魄散，原因就更微妙了……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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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瀟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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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3樓發表於: 2013-03-10 20: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微博上有其實已經看過一遍
我很喜歡這種相處的感覺，不是沒感情，只是必須死一個
借一句別人的話，“我不想殺你，但是你當了我的路，我不得不殺你”
南冕死之前看見了東皇，東皇也許在等他斥責自己的欺騙，但是南冕沒有
南冕什麽都沒有說，東皇也什麽都沒有說

在南冕的墓前，東皇和長眠在墓內的人喝茶聊天，語氣平穩的不起一絲波瀾
但是正面已經是淚流滿面
眼淚縱橫交錯得狼狽
大概東皇就是如此的人吧，真性情，也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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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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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64)

4樓發表於: 2013-03-11 01: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沒追新劇了
其實好多角色都不認得，但是卻忍不住被樓主這篇釣得浮出水面
雖然不明白兩位角色間的恩怨情仇，不過從樓主的文字裡也能窺得一二
非常帶感的一篇文
想想好友或是宿敵什麼的，也許往往都是一死泯恩仇的吧
在黃土面前，說再多都是多餘，但也只有這種時候才看得見真心
希望我沒有意會錯樓主想呈現的感情

該該人生路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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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10 【東南】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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