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5 【檐前負笈/檐晴+丹玥+⋯+⋯⋯】《幾曾識干戈》 66F|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15 【檐前負笈/檐晴+丹玥+⋯+⋯⋯】《幾曾識干戈》 6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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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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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40樓發表於: 2020-12-25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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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侯本來能以一對二和鳴觴莫離騷打起來，那樣大概會發展成男子雙人對男女混合雙打。檐前負笈跑出來制止了他們的亂象，他說：「白露沒回來。」
丹陽侯根本不知道妹妹什麼時候出的門，問過是他們出門後不久，他不擔心：「沒事，小妹認得路。」
他不擔心檐前負笈可很擔心，前生案卷上白露的死因讓他坐立不安，即使碧松影治下的學宗領地已經幾年沒發生過惡性案件而最近一起還是檐前負笈親手造成的。
泰玥皇錦注意到弟弟的樣子，說：「別擔心，我知道白露在哪裡。」
丹陽侯馬上問：「在哪兒？」
泰玥皇錦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很大了，不要干涉她行動。你想干涉，自己找去。」
聽姐姐這樣說，檐前負笈才松了一口氣。他猜姐姐可能也在白露的衣服上動了手腳，只是輕易不打算用來監視她。
白露吃過午飯才回來，令丹陽侯非常不滿。全家都沒開飯等著她。她買了不少東西，向幫她拎到家門口的人道了謝，很隨意地說打算回屋午睡，讓別人開飯。
丹陽侯爆發了：「所有人都在等你！倆小孩都餓壞了！」
人到齊才開飯是檐前負笈家的規矩，他自己不好意思說餓，還是被看出來了。
「我又沒讓你等，你幹嘛不讓他們先吃飯啊？」可以看出來白露並不真怕哥哥。
「多大了還不懂事，出門不知道說一聲！」
「我這麼大你還想管我去哪裏，你怎麼不到處跟著我啊？你早晨和鳴觴吵，中午和我吵，晚上是不是還要和誰吵架？你直接和莫離騷打架去好了。」
有其兄必有其妹，白露槓起來一點不輸丹陽。檐前負笈緊張地打算丹陽侯如果動手打他不會武功的妹妹就捨身墜一下他手臂。
「那小子不敢見我，等在門口和你告狀？」丹陽侯抓住妹妹話中的鳴觴二字。
白露沒否認：「哥，你到哪裡哪裡就有糾紛，真是跟爹一樣。」
本來請白露看一眼丹陽侯衣服的慘狀就能消弭的兄妹爭吵重新被點燃，檐前負笈聽出兄妹倆的究極攻擊是指責對方和父親一樣。他想如果自己敢這樣說長姐恐怕也是同樣的後果。
那邊兄妹倆在院子里大吵，這邊泰玥皇錦叫倆小孩過來吃飯。背景音中，一時唯聞筷子和碗碟的聲音。
天雨如晴突然說：「真熱鬧啊。」
「太熱鬧了。」檐前負笈說。
「以後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要把他們教育成這樣。」天雨如晴高瞻遠矚。
她話音剛落，外面兄妹吵架就出現了同樣的內容。

晚上一家人言歸於好，鳴觴和離騷重新出現在飯桌上。他倆中午沒吃什麼，晚餐狼吞虎嚥，兩人吃的加起來頂上其他所有人的。泰玥皇錦說應該收鳴觴的食物費。
「你又不缺這個錢。」鳴觴說。
「誰說的。我要為自己將來打算。學宗這一代人才眾多，我看我連個輔士的位置也未必能撈到。」泰玥皇錦說。
檐前負笈差點噎死，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嚴峻的問題。老宗主不出事就不會內戰，不會內戰長姐就不會是宗主，長姐都當不上宗主他怎麼可能是輔士！
「怎麼不能？」鳴觴說，「昊辰繼任宗主，逍遙游當樂師，你當輔士，我接我父母的班去修真院教書。」
「你教不了書，」莫離騷說，「你脾氣太差。」
「我連你都能忍，脾氣不差。」
「你能忍受我，但忍受不了一般人。」
鳴觴被說得也開始擔心：「如果我教不了書，就得競爭樂師，逍遙游如果競爭，那我也當不上樂師……」他越想越心情沈重，怕以後吃不起飯，趕緊再多吃兩口。
「你可以和我一樣出去闖蕩。」莫離騷提議。
「我遲早要回來，我家在這。」
泰玥皇錦說：「想什麼呢。昊辰幾十年內當不上宗主。我擔心的是，如果去競爭輔士，逍遙游，旭長輝，詠天涯……浪漂萍可能也要摻和。」提到浪漂萍時她皺了眉頭，不喜其一身酒臭。
聽到第一個名字，檐前負笈心說如果逍遙游對輔士之位有意長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聽到後來他想起了更重要的：「長姐，你和旭長輝的婚約……」
「什麼我的，那是父親的。」泰玥皇錦板起臉。
「父親給你定的。」檐前負笈提醒她，「還沒解除？」
「誰定的誰去結，關我什麼事！」
檐前負笈想說這樣不對，兩邊天雨如晴和鳴觴都朝他使眼色，鳴觴還踢了他一腳，讓他注意姐姐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
氣氛凝重，鳴觴說：「長姐，我記得宗主希望你嫁給逍遙游。」
「讓他再認個妹妹嫁給逍遙游去。」
泰玥皇錦隨口一答，鳴觴抓住機會哈哈大笑，氣氛總算又活絡起來。
白露問：「陰陽學宗規定從政前要在修真院歷練一段時間嗎？」
「不一定。等我喪期結束，可以直接從政。進修真院的那些，不過想著博個‘學而優則仕’的好名聲。」提起在修真院任教的幾個競爭對手，泰玥皇錦頗不以為然。
白露又問檐前負笈：「裕鉑，你以後想去修真院嗎？」
「我想做輔士。」檐前負笈承認。
不出所料，全桌人又哈哈大笑。
「那你要和玉帛姐姐競爭了。」唯一站在他這邊的天雨如晴同情地說，「加油。」大家又笑了一波。
鳴觴打掃了盤子里的菜，感慨：「不知道我以後能不能給兒子留下這麼多遺產。」
「你怎麼確定一定有兒子？」莫離騷問。
「沒有就再生唄。」
「生不出來呢？」
「換老婆生。」鳴觴胡扯，「不過我要是連樂師都當不上，不知道養不養得起老婆。」
「你可以讓老婆養你。」
天雨如晴聽了，豪氣地對檐前負笈宣佈：「競爭輔士失敗也沒關係，我養你。」
「謝謝。」檐前負笈由衷地說。
泰玥皇錦早吃飽了，支頤看丹陽侯，問他：「你養得起我嗎？你的月錢和遠心一般多吧，我的開銷可比裕鉑大多了。」
檐前負笈很驚訝，問天雨如晴：「你的弟子月錢和丹陽侯一般多？」
「當然了。」天雨如晴覺得很正常，「我們都是宗主的弟子，為什麼不一般多？等我以後當上天市垣，收入更多，我都攢著，放心，養得起你。」
天雨如晴提過她前後的俸祿數字，檐前負笈此刻心裡粗略計算了一下，咋舌於女朋友的有錢。難怪她花錢從來不眨眼。紫微星宗真是富得流油。
泰玥皇錦笑：「丹陽侯，看來你可能得努力競爭宗主了。」
丹陽侯頓了一下：「我沒想過當宗主。」
連鳴觴都不信：「還有人沒想過當宗主？」
「我認為應該由師兄當宗主。」丹陽侯承認。
「你怎麼不認為應當由師妹當宗主啊？」他師妹中的一個應聲問。
「就你倆。別插嘴。」
鳴觴幸災樂禍地說：「長姐，裕鉑可以跟舒遠心去吃軟飯，祖產歸你，你隨便花。」
「別插嘴。」泰玥皇錦重復丹陽侯的話，依然饒有興致地盯丹陽侯，「怎麼樣，養得起老婆嗎？」
白露開他玩笑：「哥，你把我嫁到富人家裡，聘禮就夠你養嫂子一輩子了。」
「胡說，你知道什麼富人家才肯出重聘娶普通女孩嗎？都是兒子有病的。」丹陽侯不假思索地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白露睜大眼睛：「你還真想過啊？」
鳴觴幫腔，學著女孩的聲音：「是不是親哥了！」
「什麼我想過，是爹說的！」丹陽侯辯白。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臉色霎時變了。
白露不可置信地看著哥哥，見他臉色驟變，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丹陽侯要解釋，小妹已經起身，哭著扭頭跑掉了。
「小妹！我不是……」丹陽侯不知所措，想去追她。
泰玥皇錦攔住他：「你別去，等一下我去。」
丹陽侯垂頭喪氣：「唉。我又沒答應爹。」他這樣說著，自己也感覺不夠服人。
「能一樣嗎？」泰玥皇錦冷冷地說，「說想賣掉你，一句打消念頭，就完事了？」
「就算爹不聽，我也不會允許。」丹陽侯心虛地嘟噥。
只有莫離騷的思緒還停留在錢上面。他結束思考，得出結論：「錢挺好賺的。」
比他小的三名成員點頭附和，接著齊聲提醒他又輪到他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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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20-12-25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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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玥皇錦去安慰白露，據檐前負笈想，大概是以自身經歷開導對方。丹陽侯垂頭喪氣地坐在外面。檐前負笈過去問他：「令尊真的想過賣掉白露給你換娶妻的錢？」
丹陽侯看了他一眼：「不是。」
檐前負笈大腦迅速轉，就聽見丹陽侯又說：「他是想給他自己填房。」
檐前負笈震驚了，哪怕丹陽侯直接回答「是」他都不會這麼震驚。檐前負笈的記憶中沒有母親，但父親續弦的可能從沒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現在他再想起丹陽侯翻看父親悼亡手稿時的神情，有了新的理解。
「那時候你多大？」
「十幾歲，和現在的你差不多。」
「十幾歲的你怎麼能阻止令尊？」
「我和他打。」丹陽侯淡淡地說。
檐前負笈沒接話。有同學說男孩子和父親打架是必然的，檐前負笈自己沒和父親打過，鳴觴似乎也沒有。
「你打贏了？」檐前負笈問。
「怎可能。」這是他得到的回答。
檐前負笈推想，就算是丹陽侯，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和一個成年人打，想必也只有被打得很慘的份兒。他不是星宗弟子的後代，可能那個年紀都還沒進星宗。想到這，檐前負笈才意識到，他其實一直不曾瞭解丹陽侯的生平。
屋裡白露隱約的哭聲終於低了，丹陽侯的神色似乎舒展開些。檐前負笈又想起另外的問題：「你就念不對長姐的名字？」是有無論如何都學不好入聲字念法的，檐前負笈注意了紫微星宗無論道號還是本名都很少出現入聲字。像白露這樣的平民，他都沒聽丹陽侯叫對過白露名字。
丹陽侯投來的眼神讓檐前負笈意識到對方確實是念不對。簡直和劍霨一樣口拙，虧丹陽侯還成天和人吵架。
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丹陽侯，又不想回去，乾脆在涼夜裡坐著看星星。他幾乎認得所有的星星，但他不從這些星辰中汲取力量。他在心裡的星圖連線，一個心形，又一個心形，兩重心字，心心相印，他們在皓蒼劍霨眼皮底下傳遞的情書。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屋門一響，檐前負笈連忙從地上起來。讓長姐逮住他冬天躺在地上，他又要挨訓了。
泰玥皇錦從白露的房間出來，對丹陽侯做了個沒事了的手勢。丹陽侯神色一輕，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接著白露也出來了，她眼圈腫著，對關心的眾人赧然一笑。天雨如晴從廚房奔出來緊緊抱住她，白露低頭輕聲對她說了什麼，天雨如晴放心地點點頭，回廚房去了。
丹陽侯和白露言歸於好的時候，檐前負笈過去問姐姐：「丹陽侯舌頭怎麼那麼笨？一點都不靈巧。」
「很靈巧啊。」泰玥皇錦剛一回答，臉馬上紅了，幸好在晚上看不甚清。她立馬板起臉轟弟弟去睡覺。
檐前負笈簡直想一頭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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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20-12-25 0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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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臘八粥，年味愈加濃厚。鳴觴攛掇檐前負笈寫春聯由他拿去集市上賣，檐前負笈猶豫一下同意了。這下莫離騷從禍害鄰里改為在市場上禍害大眾，家裡頓時安靜不少。
鳴觴帶回來的錢和要寫春聯的紅紙都越來越多，被白露遇見，白露托他幫自己賣繡物。她同樣新喪父，不宜出面。鳴觴答應了，看著精美的繡品，報出一個讓白露嚇一跳的數字：「哪能賣那麼高。」
「不高。」鳴觴堅持。
由鳴觴和莫離騷賣，大姑娘小媳婦不好近前。天雨如晴毛遂自薦：「我去！」
白露刮刮她鼻子：「你師父要是知道你拋頭露面，你丹陽師兄不得給剝了皮。」
「為什麼？師父從來不管我出去玩。」
「不一樣。」白露笑著說。
鳴觴想出了兩全其美的辦法：「我讓我媽帶她去，反正我媽閒著沒事。」
白露露出為難的神色，鳴觴卻說不要緊，他母親想擺幾天攤位擺幾天攤位好了，他媽媽偶爾會想逛逛集市。白露答應了，拜託如果看到有趣的繡品給她買回來，鳴觴一口應下。
檐前負笈賺來的錢在被泰玥皇錦發現後歸了姐姐。她拉著丹陽侯和白露去逛街，檐前負笈就和天雨如晴跟著鳴觴媽媽看攤。天雨如晴活潑可愛，很受鄰居阿姨喜歡，別人看精巧的繡品配在這麼精緻的小姑娘身上也願意買。檐前負笈很快也給打扮起來充當免費模特。金童玉女。
這時候鳴觴和莫離騷已經在這片集市賺夠了錢，打算改去更遠的。他們討論完決定去劍宗附近。一則劍宗區域買春聯比較晚，二則刀宗沒文化市場小，三則星宗現任紫微宗主脾氣不好，他們兩個外來戶擺攤萬一出麻煩後果可能很嚴重。檐前負笈在這邊當著模特聽那邊議論賣自己的作品，總幻覺自身誤入風塵。
到臘月二十三，天雨如晴該回星宗，她不管不顧地大哭了幾場，然後被白露和泰玥皇錦打扮好，由泰玥皇錦和丹陽侯送回去。檐前負笈今天破例可以跟著鳴觴和莫離騷去賣春聯，不知道還沒有殺手盯著他，他必須和武力高強的年長成員一起行動。他們吃了早飯，帶上午飯，一起出門。
「我認為，派殺手對付檐前菜雞，無異於割跳蚤用牛刀，既費力氣又不會成功。」莫離騷突然說。
「真有人還盯著我？」檐前負笈問。
「從我回道域就一直有。」莫離騷說得很淡然，「同你相處幾個月，我依然看不出你有什麼被監視的價值，除了一個很美麗的姐姐。」
鳴觴說：「可能琅函天或者玉千城暗戀雲棋水鏡。」
「是有可能。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你與雲棋水鏡之死有確實關係。」
「需要一個發洩口，這可是死了暗戀對象，沒處訴苦。」鳴觴挖苦。
「有道理。」莫離騷閉嘴了。
鳴觴突然說：「來年我要出道域遊歷。」
「你？」檐前負笈一驚。
「我。」
「你父母同意？」
「旭長輝出去遊歷過，等他來我家拜年的時候我讓他向我爸媽說。」鳴觴算盤打得充分，「我和離騷一起走。」
「你離開幹什麼，找老婆？」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不甘心讓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逍遙游搶了我家在音樂上的名氣。時無英雄，使竪子成名！」
檐前負笈說：「你生在天才同時代，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啊。」
鳴觴按住他脖子，差點把他頭按進地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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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20-12-25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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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剩下的幾天很閒。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大部分時間四人都在堂屋裡，檐前負笈讀書，白露做女紅，丹陽侯和泰玥皇錦討論掌法或術法，往往討論著討論著就要出去對幾手。他們討論術法時檐前負笈聽不下去，討論掌法他又聽不懂，只在偶爾瞥一眼姐姐衣裙飄蕩的樣子時意識到她越來越美麗了。
義兄的關懷送來時天上飄著小雪，他們在院裡切磋，蒸騰的熱氣讓落在身上的雪花都融化。這時傳來敲門的聲音。
「宗主。」檐前負笈開了門，向碧松影行禮。
泰玥皇錦很高興，跑過去喊義兄，看來開心之余終於忘記了幾個月前的爭執。
碧松影見他們在切磋，頷首道：「繼續。」
他們兩人對手時不用內力只論招式，現在一宗宗主在旁，兩人都不自覺地嚴肅起來，重新在院裡擺開架勢。此時兩人雖然在家居期間，仍然很嚴格地遵循守孝打扮，檐前負笈料想宗主會嘉許這種行為。
同碧松影來的有逍遙游和昊辰，三代人都目不轉睛地看切磋。檐前負笈請他們坐下，白露奉茶，逍遙游第一次見白露，多看了一眼。他目光有種學者的冰冷，檐前負笈看出白露有點害怕。逍遙游看人的表情和白露看砧板上肉的表情差不多。
泰玥皇錦先攻。兩人拳掌交換，各用一分內力。少女的泰玥皇錦理當佔身姿柔軟的優勢，但丹陽侯比她多練習了幾年，不會讓自己因此被束縛。出力重則招式慢，快則不重未必有打擊效果。幾下過後泰玥皇錦掌中開始閃現術法，檐前負笈清晰地聽到逍遙游發出不屑的聲音。
就這個態度，讓檐前負笈再次慶幸長姐始終沒想過像宗主希望的那樣嫁給逍遙游。
「停。」
碧松影叫停，丹陽侯攻向泰玥皇錦鎖骨的招數自然改變方向。他另一手和泰玥皇錦手掌相接，暫時僵持不下。
泰玥皇錦望向義兄等他的評價。碧松影笑得很欣慰，說：「玉帛，你差一點，不過你還年輕。」
泰玥皇錦並不滿足「差一點」的評價，換前生的檐前負笈，也不會滿足，雖然他差的何止一點半點。然後他看到長姐給了丹陽侯一個挑釁的眼神。
逍遙游突然說：「休琴忘譜請與閣下一較高下。」
接著他對泰玥皇錦補充：「不是和你。」
丹陽侯看了泰玥皇錦一眼。這人跟她的義兄來她家裡送關懷，卻提出和她的客人打架，以他紫微星宗的腦子都覺得不妥。
逍遙游無疑捕捉到了這個眼神，他又說：「我與閣下同年，沒年輕優勢，想必紫微宗主高足不會在乎。」
檐前負笈剛要說什麼制止，荻花題葉搶著問：「要出去打嗎？」

「哥，你沒事吧？」
「沒事。嘶，輕點！我自己來。」
丹陽侯在離過年還有五天的時候和逍遙游打了一架，兩人都有點破相。論年紀，逍遙游可能比丹陽侯還小一點，可能罷了，檐前負笈不清楚逍遙游生日。但論武功，逍遙游絕對是前後十二年里的第一名。檐前負笈真心認為顥天玄宿和丹陽侯加起來都未必是逍遙游的對手。好在紫微宗主已經將太微幻賜給丹陽侯，他沒輸得很難看。
「下次打他臉！」白露說，「他都衝你的臉下手！」
逍遙游照臉打，丹陽侯的選擇是往他肚子上回敬了一下。如果那一下落在檐前負笈的肚子上，可能他家今天就能確認絕後了。
「他跟隨陰陽宗主左右，過年要見客，我打他臉，對陰陽宗主怎麼交代？」丹陽侯反問妹妹。
「那他也不能打你臉！你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白露心疼地替哥哥著想，「幸好過年不用出門，你養幾天吧。」
檐前負笈笑得噴了嘴裡的茶。
泰玥皇錦端著消腫化瘀的藥過來，冷冷地說：「下次別攻他下三路，反正他這輩子派不上用場。就打他臉。」
檐前負笈嗆了。長姐什麼時候跟丹陽侯學得這樣口無遮攔？
他見三人都看自己，連忙建議：「把他鼻梁打斷。」
接著他又說：「如果讓逍遙游心疼的話，不如攻擊他的琴。」他說什麼？這話讓逍遙游知道，檐前菜雞小命不保。
「不行，我不解氣。」泰玥皇錦斷然道。
「長姐，你又打不過他。」
泰玥皇錦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技不如人，別挑剔強者！」
檐前負笈乖乖閉了嘴，心想又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才吸引這倆男的打起來的。
逍遙游的上門挑釁有效果，荒廢時間大大減少。連檐前負笈都被迫增加練功時長。他很不滿，長姐與其苛求他，還不如去培養白露。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白露見他可憐，抽空就給哥哥提一年熱孝過去後開裁縫鋪的想法以分散注意力。丹陽侯讓她別急，說在給她找合適的鋪子。檐前負笈這才明白姐姐最近出去逛街為的是什麼。他心不在焉地想，誰若真想招惹丹陽侯，去追他妹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臘月二十九，丹陽侯不肯再喝藥，聲稱傷已經好得十之八九，在泰玥皇錦的威逼下喝了最後一碗。鳴觴把檐前負笈的分紅送過來，又送莫離騷回劍宗過年。這下到年過完，家裡不會有客人了。
「好冷清啊。」白露說。
「陰陽學宗喪期一般是這個規矩。」泰玥皇錦給她解釋，熱孝中逢年過節不與喪家走動，為了給失去親人的人專心懷念的空間。檐前負笈很懷疑姐姐會懷念父親。父親愛姐姐，是的，但沒給她作為親生女兒應得的愛。
白露也不是很懷念自己的爹，她說：「那我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開始過年了？」
還真是。各種肉都不算少，四個人怎麼算也吃不完。等鳴觴和莫離騷再能上門，就算是冬天肉也可能臭了。檐前負笈說可以叫旺財來玩，神嘯刀宗離陰陽學宗不遠，又沒這些雜七雜八的規矩。
「不。我不想見客人。」泰玥皇錦打回。
檐前負笈聞言問她：「是不是我和白露去萬學天府住更好？」
泰玥皇錦威脅他：「再口無遮攔，我今天晚上把你扔外面去，大年初一開門就能給你收屍。」
檐前負笈這才想起有殺手追著自己的事，不知道琅函天給不給他們放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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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20-12-25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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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玥皇錦的新年衣服是深藍色的，不完全合身，但她漂亮，穿上怎麼看都很好看。裁縫的手藝遠不如白露，這個年她身上的衣服是最醜的，但她開開心心穿著不夠漂亮的衣服在家裡轉來轉去，敲打著檐前負笈交出新一年的學習計劃。
過完年，鳴觴虛歲十八，風花雪月虛歲十五，檐前負笈虛歲十三，天雨如晴的年紀終於徹底達到兩位數。檐前負笈週歲十三之前天元掄魁就會舉行，他很清閒，但可以想象旺財、昊辰、盈曦過的都不會是很開心的生活。
初四下午鳴觴跑過來，把過年期間家裡收到的禮物都給鄰居分了一份，尤其是適合玉帛和白露膚色的綢緞。他真心實意地批評泰玥皇錦的衣服從花色到款式都醜，幸好沒有穿出門，讓莫離騷看見會說還不如不穿好看。
「丹陽侯去訂的。」檐前負笈說。
鳴觴酸溜溜地說：「他的意思可能也是不穿好看？」
泰玥皇錦打不過逍遙游可打得過鳴觴，她隨手抄起一本書把鳴觴拍了出去，檐前負笈追在後面大叫長姐我的書。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1-01-09 02: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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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樓發表於: 2020-12-31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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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旺財和飛凕出現在家門口，泰玥皇錦一打開門他們就爭先恐後地鑽進來說凍死了凍死了。泰玥皇錦客氣地問他們要不要吃點什麼、有現成的餃子，旺財說太好了謝謝姐姐我在刀宗吃過早飯了吃二十個就行。
泰玥皇錦去煮了些餃子，給旺財撈了一碗，給飛凕撈了半碗，加上醋碟和辣椒。他倆吃完，一致要求再來一些。
「菜雞，走，萬學天府找花痴去。」旺財說。
檐前負笈搖頭：「我說好了今天去接天雨如晴。」
「沒事，從萬學天府出來，我們一道去找雪。」旺財出主意。
檐前負笈看了姐姐一眼。泰玥皇錦說：「不許去。義兄不會允許昊辰離宗遊玩。」
「大年初五，執劍師都讓月出來玩了！」旺財不信，「再說今年又不會就天元掄魁，明年才是。」
「正月十五之前，昊辰不會離開萬學天府太遠。」泰玥皇錦說。
旺財還想問，檐前負笈打斷他：「聽長姐的，她有經驗。」
飛凕看見丹陽侯也在，嚇一跳：「你姐姐結婚了？這麼快住一起了。」
檐前負笈要敲他頭：「是借住，借住。他家還不能住人，沒修好！」
「你姐姐結婚前說一聲，我讓來福死心。」旺財說。
他倆嗑瓜子剝橘子，說第一次沒在他家看見鳴觴，檐前負笈說鳴觴拋棄總角之交去和新歡天之道玩了。
「宗主想讓天之道留下來教我，但是天之道不願意。」飛凕說。
檐前負笈猜測：「他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
「對。神君臉色非常難看。然後過完年，天之道就來你們學宗了。」飛凕說，「他現在好像鳴觴爸媽的乾兒子。」
「你聽聽他吹的曲，絕對不可能是他們乾兒子。」檐前負笈保證。
「聽到了，我大年三十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見我被血神上身殺了好多人。哦，好像一開場就捅死了你。」
旺財哈哈大笑，說菜雞何苦為難菜雞。檐前負笈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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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20-12-3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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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檐前負笈，所有人聽到無情葬月的噩夢都哈哈大笑，說他爸爸是執劍師給兒子講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他倆在檐前負笈家填飽肚子，不肯圍圍巾，繼續上路去萬學天府找昊辰。
「怎麼，裕鉑，一個噩夢就把你嚇著了？」泰玥皇錦見弟弟臉色發白，關懷地問。
「我肚子不舒服。」檐前負笈撒謊。
泰玥皇錦臉一沈：「你是不是吃他們帶來的什麼東西了？」
「風中捉刀帶的。」檐前負笈祈禱一向以大哥自居的風中捉刀不會介意背這個黑鍋。
泰玥皇錦責備地看著他：「說好要去接天雨如晴，還亂吃東西。算了，你和丹陽侯在家裡待著吧，我和白露去接她。」
檐前負笈聽到要和丹陽侯一起待在家裡，大驚失色：「丹陽侯不去嗎？」
「當然不去。能回宗不回宗把師妹接出來玩成何體統，白露不是星宗之人，去接沒關係。」
荻花題葉推門進來，聽見師叔這樣說，連忙叮囑：「把盈曦也接過來。」
泰玥皇錦告訴他：「你別想了。玲瓏雪霏已經開始學浩星歸流，紫微宗主必然會抓緊時機給她輔導，就算丹陽侯在這裡，紫微宗主也不會允許她外出。」
荻花題葉央求：「師叔，你親自出面，一定可以。」
他師叔很實際：「我不保證。」
「師叔，看在我罩了檐前負笈這麼多年的份上……」
「你就算不罩他，我也不能保證。」
荻花題葉眼珠一轉：「師叔，把盈曦師姐妹接來，比只讓太微垣兄妹住在家裡，名聲更好吧？」
「你敢威脅我？」
飛凕撲上去抱住昊辰腰，旺財捂住他嘴，一齊替他說：「不敢不敢。」
泰玥皇錦和白露出門，家裡剩下丹陽侯和四個小男孩，他命令他們全部去看書。旺財不想去，被丹陽侯瞪了一眼，撒腿就想跑，沒跑兩步被拎起來放在了書桌跟前。
「明年就天元掄魁，你們現在還荒廢光陰！」
旺財嘀咕：「天元掄魁又不考語文……」
丹陽侯聽見了，再次瞪他，旺財辯駁：「本來就是啊，要不然陰陽學宗派菜雞上就贏定了。」
「別侮辱我。」昊辰要求。
「荻花題葉不比你能打，他為什麼在看書！」
「我哪知道花痴在想什麼啊，我又不是花痴！」
其餘三人一齊勸旺財閉嘴，免得丹陽侯打他沒有人攔。
旺財意識到自身安全沒有保障，也覺得危險，挖空心思試圖討好一下對方：「哎，那個雪的師兄啊，幾天沒見，你的臉好像變白了？帥了？」
裕鉑和昊辰同時笑出了聲，他倆都目睹了丹陽侯和逍遙游的打架。荻花題葉正色：「太微垣是堂堂正正接受挑戰——」
「喔，你去打架了！」旺財兩眼發光。
丹陽侯沈著臉問他：「你很想打嗎？」
昊辰飛凕裕鉑搬了小板凳，看丹陽侯教旺財對練。旺財的師父過年讓他佩了神逸寶刀，丹陽侯讓他放一邊以免損壞，昊辰給他用術法變了把刀出來。旺財揮刀左劈右砍，最後被丹陽侯踩住刀拎住脖子提起來轉了幾圈。丹陽侯把旺財放到地上，旺財暈暈乎乎地走了幾步，哇地吐了。
「惡。」天雨如晴說。她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風，你沒事吧？」玲瓏雪霏跑上來關心他，但是不肯靠近。
「沒——沒事！再吃進去就好了。」
可想而知，別人現在也想吐了。
「啊，啊？」旺財看到別人的表情，趕緊補充，「我不是說吃這個啊！」
「嘔！」
「誰會想到吃這個啊！」
「你閉嘴吧！」
家裡來了客人，午餐隨之豐盛起來。檐前負笈和風中捉刀串了口供，風中捉刀拍著胸脯說姐姐罵他絕不頂嘴。一群小孩翻碧松影和鳴觴送來的禮物，評頭品足。
「早知道，我應該也把別人給我父親的禮物帶出來分了。」飛凕說，「每年都有很多。」他是男孩子中除了檐前負笈外最小的，卻比旺財昊辰更早出現抽個子的徵兆，飯量也迅速增大。
「開學帶過來不遲。」旺財鼓勵他，「刀宗送來的大多是食物，沒法分給你們。」
「禮物誰沒有。」昊辰說。
天雨如晴說：「我師父的禮物不能拿出來分，但我們有錢。」
旺財聽得很羨慕，然後想起來：「我有神逸法寶！」
他專門等人到齊了再讓寶刀亮相，一時收穫不少驚呼。
天雨如晴不以為意：「刀算什麼，打打殺殺的，以後我一定會是天市垣，到那時候天市鏡就是我的。」
「我以後要做陰陽宗主，然後是道域神君。」昊辰看著盈曦說，「我的妻子就是神君夫人。」
「或許我以後也是紫微宗主呢？」盈曦柔柔地說。
飛凕搶著回答：「那我就做紫微宗主的夫君，吃軟飯的。」
「呵。」荻花題葉笑，「我們先看誰贏天元掄魁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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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47樓發表於: 2020-12-31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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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年在檐前負笈的記憶中是噩夢般的一年。四宗情勢似乎開始緊張，讓他想起前生長姐說的「四宗情勢何時不緊迫」。修真院取消了很多文化課，對於他是個致命打擊，他不得不日復一日奮力練習著他根本不擅長的掌法。他可以指著他的親情友情愛情發誓他真的努力了。
更可怕的或許是，作為倒數第二墊底但戰鬥力仍遠高於檐前負笈的菜雞無情葬月，在夜以繼日的練習下似乎開了竅，武功雖然遠遠比不上前世拿血不染修煉傲邪劍法的威風，但趕上小師叔皓蒼劍霨似乎指日可待。
樂科一對老師的獨生子和朋友一起出道域旅遊了，一同動身的還有前兩年剛遊歷回來的書選修課老師旭長輝以及不曾外出遊歷過的琴選修課老師逍遙游。那對老師是檐前負笈多年的鄰居，目前把對孩子的愛大部分傾注在了附近的小孩身上。具體說，這對夫婦在修真院上課時會監督檐前負笈修練，在家的時候把住在鄰家的兩個女孩兒當成自己女兒加以體貼。鳴觴的母親年紀不大，和子侄輩女孩有共同話題，鳴觴如果看見母親和她們的相處大概要喊自己不是親生的。
最可怕的無疑是修真院取消了喪假以外的假期，閉校管理，補給都改為由學校工作人員發放。學生無一例外地渴望假期，但喪假這個，即使有誰喪心病狂到想弄，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到。
這幾種綜合起來，修真院老師工作時間加長，學生任務變重，補貼沒變好，一時怨聲載道，接著在神君的厲行監督下，師生連抱怨的時間也沒有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檐前負笈在修真院連軸轉似地過了幾個月。他從一開始的無比思念家十分懷疑又有人在搞什麼壞點子到累得麻木不堪。即使誰想約昊辰幹壞事，這時候昊辰也不會有時間了。
因此，他在被風花雪月問要不要去看月輪花開花的時候做出了機械的回答。
「月輪花十年一開放，花期在兩年前和八年後。」
玲瓏雪霏說：「昊辰有可靠消息，有個地方今晚會開放月輪花。」
「還會開雪花。不可能，我以我的學識保證。」檐前負笈無精打采地說，「現在夢里都沒有花。」
「花不就在這。」旺財搭昊辰肩膀。
一向乖巧的玲瓏雪霏說：「我想出去。從開學到現在我憋壞了，連師姐都沒見到。我想去呼吸一下修真院外面的空氣，一晚上也好。」
「你們去吧，我要睡覺。」檐前負笈說。
荻花題葉沈吟著看他：「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儘管去睡；現在你知道了，如果你——」
「花痴，你不至於連情痴都懷疑吧！」旺財叫了他倆匹配的外號，「如果他都會背叛朋友，世界上就沒人可以相信了。」
荻花題葉做出一點讓步：「你可以不去，但你也不能留在修真院。你可以去找天雨如晴。」
「你這是逼我當共犯？」檐前負笈脾氣上來了。
「對。」荻花題葉一點不怕他的脾氣，直接承認。
檐前負笈深深呼吸，壓抑自己的脾氣。他不該對昊辰發火，昊辰是他的朋友，昊辰所言有理，昊辰……該不會又想……
「好吧。」他無奈地說。
風花雪月都很驚訝。旺財問：「菜雞，你不怕你姐拿你去燉雞湯？」
「她捨不得。」
荻花題葉看來早已做好準備，解決翻牆的術法都不需要檐前負笈幫忙。等大家都在修真院外暫時停下，他術法連通碧松影，開口：「師尊……」
不到一個時辰，震驚的三宗宗主全部抵達修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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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樓發表於: 2020-12-31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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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玉千城謀殺修真院全體師生未遂的當晚，陰陽學宗樂科的一名老師正在例行執勤，肉體執勤心靈抱怨。
該死的神君，增加老師工作量，把雜七雜八的事情全塞給我們。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不是用來幹這些雜事的，精力有限，幹這麼多雜活什麼時候備課什麼時候研究？
這些話他不敢說出來，說出來的後生們已經都辭職了，比如逍遙游，比如旭長輝。他兩口子在修真院工作了大半輩子，還想繼續教學生，兒子鳴觴以後也想來當老師，挺好的工作。
除喪假不給其他假期，喪假上哪兒弄去？神君老父老母若尚在，不知道死一個給不給國喪。估計不給，老仙舞宗主前幾天死了玉千城也沒放國喪。玉千城掃他媽的墓……
封閉管理飯菜太難吃了，還禁止帶小灶。夫人的飯雖然也很難吃，但包含著夫人對我的愛。學校飯難吃還貴，強買強賣。今晚的飯他吃了就不舒服，還得強撐著檢查學生，他現在光想放臭屁……
他檢查了一個又一個教室，僅有的不到二百名學生他全部認識。少了幾個。算了吧，只要神君不來檢查，誰和這些孩子為難。
他剛這樣想著，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的夜色中，正是剛又被他在心裡問候過無數遍全家的神君玉千城。
「神君……」教師目瞪口呆。

多虧這段時間的僵硬管理，本在最不好管的年紀的學生們令行禁止。帶頭的老師一聲令下，學生紛紛湧出到神君面前集合。今天的晚餐哪裡不對勁，聚集的人群味道詭異，神君眉頭皺得很深，鼻梁上都擠出一堆紋路。
十來名今天值班的老師站在神君面前，不明白他剛終於升任仙舞宗主不好好管宗門來突擊視察學校個什麼勁。但是神君身上的威懾令人畏懼。他負手走過來，每個人都不敢直視他而是盯著自己的腳尖。
值班老師覺得有義務打斷僵局，硬著頭皮彙報：「少了幾名學生。」
「誰？」
「……去年獲得英雄勛章的玲瓏雪霏、無情葬月、檐前負笈，以及神嘯刀宗風中捉刀，陰陽學宗荻花題葉。」
神君揮手：「開除。」
眾老師大驚失色。逃學一次就開除，規章和先例都沒有這種事。
神君不容置疑。
神君發表講話，學生們在夜色中聽。神君中氣十足，老師學生適時附和。樂科教師因為習樂被推舉為應當擅長察言觀色的人，負責暗示同事讓學生捧場。辛苦一個白天再大半夜吹著冷風聽廢話，人人苦不堪言。
學生漸漸支撐不下去了，在神君的催眠曲訓話中要往下倒。有老師發現，連忙小聲呵斥。老師不敢將聲音壓過神君聲音，提醒沒什麼效果，有別的學生也往下倒，想著法不責眾。困倦時意志力下降，臭味詭異地越來越濃。
神君突然發難。
事出意外，深更半夜，人人奇困，應對緩慢。鳴觴的老爸一時沒反應過來對面是神君，看到有人對學生動手就要出手。他對了一掌被逼退了兩步，嗅覺更敏銳因而更痛苦地清醒著的同事已經呼喝眾人提神。
神君帶來了殺手，黑暗中難辨敵我，學生不敢動手，老師更不敢讓學生動手，下令他們後退集合，別踩到睡倒的同伴。殺手目標明確，眾老師受掣肘，很快落於下風。
「神君，你這是要幹什麼？」眼看無路可走，一名不想死得糊塗的老師問。
「也好，就讓你們做明白鬼。」
師生挨著院牆瑟瑟發抖，神君開始講他的宏偉計劃。

「神君瘋了嗎？」聽完荻花題葉對碧松影的彙報，其他四個小孩一齊問。
「我認為，是。」荻花題葉回答。
「而且他找你。他能給你什麼好處？認你當乾兒子？我都想不出來能給你什麼好處。」旺財說著，放了個屁，其他人紛紛躲開。旺財訕笑：「憋不住。」
飛凕突然說：「我好像也……」
很久沒說話的檐前負笈跟著點頭，表情糾結。
「所以我換掉了神君給我的毒藥。」荻花題葉坦然說。
旺財睜大眼睛：「靠，難怪你晚上提醒雪別吃飯！」除了昊辰和盈曦，另外三個人都苦不堪言地捂著肚子試圖阻止決意出到體外的氣體。
荻花題葉用扇子扇了扇風，用術法把感人的味道全部趕去下風向。
「太過分了，月，菜雞，我們圍著他放屁！」旺財要求。

聽完玉千城的狂想，師生大多瞠目結舌。有個小孩哭了起來：「我不上學了！」
他說出了眾同學的心聲。一時年紀小的哭聲一片，年紀大的問候玉千城父母妻女祖宗之聲不絕於耳。一位老師開始說遺言：「請轉告我老婆……」
「沒人幫你傳達！」
「夢里什麼都有。」這句似乎是給神君的。
殺手再次開始動手。這時老師們已經都有了準備，紛紛還手。玉千城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連劍都不出，今晚第一個遇見的老師上來接掌，被動了真格的神君拍飛出去。
那名老師飛了幾步平安落地，扭頭一看救了自己的人，脫口而出：「宗主？」
三宗宗主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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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樓發表於: 2020-12-31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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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葬月十五歲的時候三喜臨門：一，他結拜的二哥荻花題葉成了道域英雄；二，他封閉管理的學校放了小長假；三，他爹一下子從執劍師順位繼承劍宗宗主以及道域神君。同學們紛紛來和他握手沾沾喜氣。無情葬月由衷感激這些同學沒再把自己打一頓然後回家吹噓自己打了神君兒子。
岳萬丘堅決不肯正式受神君之位，說明年就天元掄魁，到時再說不遲。道域千年來實際沒發生過什麼大事情，數一數二的還是這次玉千城大肆謀殺未遂，三宗宗主同意了。
謀殺未遂事件在民眾中鬧得滿城風雨。各家長紛紛上門要求宗主向代位神君討個說法，自己孩子怎麼了，不就是可能贏天元掄魁，怎麼就要殺自己孩子。宗主們和望子成龍心切的家長講不通道理，又沒法真向已經入土為安的玉千城討說法，只能將一切推到以後。
過了幾天，孩子們在家還沒回過神，修真院宣佈開學。四宗宗主發現玉千城對學習的改革雖然不人道但卓有成效，絕大部分學生的綜合素質都在短期內有了長足進步，決定繼續用新改的課表。
檐前負笈就是那絕大多數之外沒有長足進步中的一個。
虛歲十四歲的年假縮短到平時的十分之一。眾學生臘月二十七才被允許回家，正月初五下午開學。只有旺財還興致勃勃地說年假找朋友們玩，他的朋友們都只想回家倒頭睡過這個假期。
檐前負笈捲鋪蓋回家時家裡已經做好了過年的準備，他看著比去年色彩鮮艷多了的廳堂意識到，父親去世已經將近兩年了。
泰玥皇錦把他拉過來比了比個子，還是比她矮得多。她安慰弟弟：「你遺傳父親，長個晚。」她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參加天元掄魁，已經很明顯地開始舒展了。
「長姐，我都快不記得家門在哪裡了。」檐前負笈哭喪著臉，「我不想回修真院，課業這麼忙，而且毫無幫助，你結婚我都不會有假期參加。」
「那就別參加。」
「長姐！」
檐前負笈的打算是回家告訴姐姐退學的打算。沒有修真院慘案，昊辰可以贏天元掄魁，他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吃過午飯歇一歇，然後一覺睡到大年三十下午，起來包餃子。
現實是，他在第一關就遭遇了姐姐無情的拒絕。檐前負笈爆發了，同姐姐據理力爭，姐姐不講理，最後威脅他說要武力解決問題。他武力不行又不能怪他。
午飯過後他洗了碗洗了澡，被姐姐用術法烘乾頭髮，心情好了些美滋滋地回房睡覺。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又被姐姐叫醒，告訴她去集市上給白露幫忙。
「長姐！我是個學生……」
「你學也學不出什麼。走。」
學也學不出什麼是爭執退學時檐前負笈自己的原話，現在他後悔了。
路上，泰玥皇錦告訴檐前負笈他沒回家的半年的變化。白露的裁縫鋪開張後生意很好，好到有人眼紅，白露出錢去劍宗雇了保鏢，自此安然無事。她開業前準備了不少花樣，現在已經快銷售空，年後可能會雇人手、擴大門面。
「她忙著工作，還有時間談戀愛嫁人嗎？」
「你說話怎麼和丹陽侯一樣？」玉帛回他。
檐前負笈發誓這是他此生受到的最嚴重的侮辱。
丹陽白露兄妹在這件事上起了糾紛。白露很想擴大店面多雇人手，和古老的制衣行一競爭。丹陽侯反對，希望她先老老實實花時間站穩腳跟，不要貪多，擴張的事等她結婚生子有了幫手慢慢來不遲。普通人家不受三年喪期的限制，白露現在就可以結婚了，丹陽哥哥讓她注意著點合適的。
白露的反應是吩咐保鏢把上門獻殷勤的不三不四之人全部趕走。丹陽侯知道後又很不高興。他認為妹妹早已到了留心的年紀，別錯過成家的機會了空作摽梅之嘆。但是保鏢拿人的錢聽命於人，不聽丹陽侯的。說起來雇保鏢這事丹陽侯就不認同，什麼還需要專門雇個保鏢，成何體統……檐前負笈聽著，心想丹陽侯是不是擔心保鏢本人對單身妙齡女子的安全造成威脅。
見到保鏢檐前負笈就知道不可能了：劍宗派來的保鏢是皓蒼劍霨。
「嗨，檐前負笈！」神君的兒子從店裡向他打招呼。他的順位神君爸爸給他定了過年衣服，現在他來試穿。同樣高壓學習，無情葬月不但武功進步，現在還顯得意氣風發；檐前負笈從一隻菜雞變成了一隻蔫巴巴的菜雞。
「你好。」蔫巴巴的菜雞蔫巴巴地回答。他應該更熱情的，岳萬丘執掌劍宗後四宗關係眼見和睦，正是他三人前生夢想的樣子，就衝這個他也該對岳萬丘的兒子好點。
無情葬月指著他對父親說：「父親你看，修真院的學習把學生折磨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如果遇見殺手，他一下就完蛋了。」
岳萬丘拍拍他：「你爹我可是准神君，哪個殺手敢放肆？」
「准也就准這半年啦，我看天元過後你的天師雲杖要交給學宗宗主了。」
「半年夠了。看我用天師雲杖打你屁股。」
父子二人哈哈大笑。
泰玥皇錦對於別人的兒子開朗大方而自己弟弟蔫了吧唧很不滿，想踹他兩腳又顧慮不成體統。無情葬月試了衣服，岳萬丘提出帶兩個男孩出去玩。泰玥皇錦不願意，她客氣的時候，准神君已經把她弟弟領走了。
年前集市人山人海，出白露的鋪子不久，檐前負笈就問：「皓蒼劍霨為什麼來做保鏢？」劍霨好歹是老仙舞宗主的小弟子、現神君的小師弟，該有個更合適的位置才對。
「嗯，有道理。」神君故作深沈地摸了摸鬍子，「依我看，他是想追求那位姑娘。」
「……」檐前負笈想著他一定不告訴丹陽侯。
岳萬丘帶兩個孩子上了酒樓，要了壺小酒要了壺茶，點了些菜。等菜上來的功夫無情葬月一刻不停地講話。看得出他們父子關係很好。檐前負笈很愛自己的父親，但父親在日他們絕不會像這對父子一樣無話不說。
「菜雞，你怎麼不說話？」無情葬月自從武功進步以後也開始叫檐前負笈菜雞。
「我在想，劍霨真的要追求白露？」
「你還在想啊。」無情葬月大大咧咧，一點不顧劍霨是自己小師叔，「他追求也沒用，白露姐姐喜歡鳴觴啊。」
「啊？！」這個消息比長姐和丹陽侯談戀愛還讓檐前負笈震驚。白露怎麼會喜歡鳴觴？鳴觴比她小兩歲啊！就算鳴觴發育奇早，長得比丹陽侯還高大，一樣才十八歲。
無情葬月不屑地看著他：「這你都沒看出來？白露姐姐對鳴觴尤其好吧？鳴觴他爹娘簡直把白露當兒媳婦看待。雖然他們看你姐姐也跟看女兒似的，但白露姐姐又不是你姐。鳴觴和我小師叔一個年紀吧，成天在你家待著，會吹曲子會逗人笑，比我那個木頭一樣的小師叔有優勢多了。」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檐前負笈試圖打擊：「你說你比昊辰有什麼優勢，盈曦喜歡你不喜歡他？」
「嗯，我想想……」無情葬月摸著自己還不存在的鬍子，故作深沈，學父親的樣子，「她一定早知道我爸會是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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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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