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外本就多有不便,客栈之类的地方难免担忧隔墙有耳,这间院子是独立的,离村民聚居之处有些距离,因而难得有机会,颢天玄宿有些贪多也是正常,两人结束后已到了寅时。饶是行了双修之法,丹阳侯也觉得腰酸腿软,正要起身收拾一下去找老陈问话,却观察到颢天玄宿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眉头蹙起,呼吸也喘得有些不正常。丹阳侯也顾不上老陈的事了,从随身行李里拿出配好的药用水化开,服侍颢天玄宿服下。这么一折腾,时间已近卯时,丹阳侯只得放弃原本计划。 v22Z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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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二人洗漱更衣后用过早膳,一起出门又往神树那里去。谁知昨日还香火鼎盛的神树今天看起来却颇为惨淡,树上的布条被人拽下来大半,树下香案被人掀倒,树身上几道深深的刀砍斧斫的印子,一件他们走近,村民的神色一下子警惕起来,特别是昨日茶水店追赶老陈的那个中年汉子,看到丹阳侯时更是直接将怀疑写到了脸上。一个小个子男人跑来,对那中年汉子附耳说了几句,中年汉子这才收了怀疑的神色,指挥众人打扫现场,将被扯下的布条烧掉,香案扶起,又派人去找屠户买个猪头来,末了想起什么,又冲众人喊道:“把老陈关起来,免得又让他跑出来冲撞了神树。”这才上前对颢天玄宿二人施礼道:“没想到让两位看到这种事,实在是失礼了,也不知二位公子的姻缘布条是否被老陈扯下来了,若是介意,可以等神树祭祀恢复之后再挂上去。”“神树许愿还带重来的?”丹阳侯语带讥讽,“我给你们出一招,找个人向神树许愿,让老陈疯病转好,不仅彰显神树神力还免除后顾之忧,说不定还可以上书阴阳学宗,批准你们给神树立庙设祠,师兄我们走吧,过两日师尊寿诞,我们还得赶回去。”说罢,撇下颢天玄宿,径直回去收拾行李了。 4P\?v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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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驶在林间小道,颢天玄宿和丹阳侯正坐在车里叙话。 W6[# 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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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不是要揭穿神树真相?” @$(@6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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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昨夜将我拖住,不就是为了早日离开,再说这种私祭妖灵的事,我为什么要帮泰玥皇锦烦心,我与她很熟吗?” P1f@?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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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丹阳发现了,那还逼吾吃药?” 4?)-;Hx_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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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脉案我都有看过,再说师兄你昨夜以内力催发症状,心疾确实发作了不是?” )0W-S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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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知我,那丹阳可知接下来吾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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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今晚想要起科仪?这荒郊野外的,起什么科仪,让我直接去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 }yW*v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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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果真知我,你先去准备,待此事了我再跟你解释。”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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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4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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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丹阳莫恼,听话就是了。” n!K<g.t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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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来时的方向,丹阳侯与颢天玄宿找到了星宗在此地的观宇,问起神树之事,这星宗弟子显然是一肚子苦水要倒,顿时哭倒在地,纳头便拜:“颢天师伯、丹阳师伯你们有所不知啊,这邪物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知是妖邪作祟,但修为低微,夜间去打探过一次还被邪树击伤,再加上细究起来邪树之事是阴阳学宗管辖,我们也就没管过了。”“学宗也没人管?”“学宗本来是想管的,但是衙门有个师爷拿了一本法经,三说两说的,证明这邪树还没有立庙,因此也不受学宗管辖,仔细一想,这邪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除了老陈的老婆孩子,但老陈妻儿之死又能归结为意外,此外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有村人借神树做生意,刀宗剑宗也没有出手的理由,所以四宗就都放任不管了。” %[9d1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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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侯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气又继续问道:“老陈妻儿是怎么死的?你起来说。”那名弟子急忙起身,讲起了老陈妻儿的死因:“老陈的儿子是老来子,只有七八岁,您也知道,农家孩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为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了,老陈儿子上山给家里拾柴火时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这就没了。而老陈的妻子在儿子没了之后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本来即将有好转,老陈为了筹钱给妻子治病养身,要将家里的牛牵出去卖,结果还没等走到集市,就听说他妻子一个人在家口渴,爬起来喝水时脚下一滑,头磕在床上,也没了。”“师兄,你觉得?”丹阳侯沉吟一会儿,问起了颢天玄宿的意见,“太过巧合便是蹊跷了。” BRg(h3 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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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颢天玄宿面前摆了香案,祷告祝祭所需工具一应俱全,丹阳侯躲在树林中,看星相隐匿,月色黯淡无光,唯太微、紫微两垣星力大盛,知道是颢天玄宿的科仪起了效果,那妖树想必已经被压制住,遂闪过村人的巡夜哨卡,进了关押老陈的地方。稍稍使了点手段弄晕了看守的村人和老陈,丹阳侯拎着老陈的衣领又回了星宗据点。颢天玄宿刚刚完成科仪,正负手立在院中观星,丹阳侯皱了皱眉,顺手把老陈扔在地上,上前将颢天玄宿拉进屋里,“夜里风大,师兄在屋里等我回来便是。”然后才出门把老陈提进来弄醒。 $J]b+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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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刚一醒就看到前两日他差点撞到的外乡人,心知这是有本事的人,还没等丹阳侯问就将他遇到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与星宗那名弟子说的倒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老陈儿子死之前的三天,老陈曾被神树托梦,要老陈将家养的耕牛杀了献祭给神树。老陈家中财产最贵重的就是这头耕牛,自然不舍得宰杀,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去市集上买来了上好的牛肉和一个猪头,让自己媳妇烹熟献给神树。谁知那天晚上,神树又托梦了,大骂老陈不讲信义,要老陈好看,老陈本就是个倔脾气的,和神树较上了劲,坚持不肯献牛,落得妻儿双双惨死的下场,从此更加不肯献牛。 ZdP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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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天玄宿听老陈讲完经过,对丹阳侯使了个眼色,丹阳侯难得的没说什么,只是把老陈敲晕,拎着领子又给运了回去。临走前由绕去老陈家后院牛棚,看了老陈的耕牛一眼,见那牛浑身苍青色,便取了些血,老牛痛嚎一声,丹阳侯被震得手一抖,差点把牛血扔了,又抬头一看星相有变,月华大盛,心知是颢天玄宿的阵法出了问题,好在科仪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尽,急忙出了村子直奔星宗据点。 MSw:Ay[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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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所料不错,那耕牛果然有夔牛血统,怪不得树妖一心想要这头牛,为此不惜害死两个人。” ^Q'^9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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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这妖物便不能留了。” .^%!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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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简单,我去引一道天雷将树妖劈死揭破这个骗局就是了。” I2$.o0=3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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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你看此地百姓,生活困顿,有现在的日子怕也是借了‘神树’的苗头,若是直接将‘神树’毁了,百姓们又该如何生活?” JWu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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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处理手法太过仁慈了。” )K0BH q7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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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听话,莫急。” @}{~O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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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7fg +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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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颢天玄宿再起科仪,只见颢天玄宿衣袂飘飘足踏罡步,引动星芒之力勾划大阵,阵图成后焚香燃符祝祷,待一炷香燃尽,颢天玄宿才松了一口气,谁知脚下一个踉跄,将要摔倒时被旁边的丹阳侯扶住,颢天玄宿借力站稳,又摆了摆手示意丹阳侯依计行事,丹阳侯有心想要唠叨几句,旁边两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弟子极有眼色的将颢天玄宿从丹阳侯手中接过扶进屋内,丹阳侯只得依计划前往神树所在。 itm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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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侯到了神树所在,将前几日取的牛血撒在贡品上,又点了香火退到暗处,有大阵压制,树妖的感知力趋近于无,一闻到蕴含着浓厚神力的夔牛血的气息,一个黑影便急不可耐的自树身上出来,原本他正打算托梦给其他村人,让村人烧死老陈再以那只耕牛祭祀他,谁知道老陈这次竟然学乖了,主动给他献牛。他本是树妖,但树妖分枝,一枝主枝误打误撞成了画皮妖,这画皮妖吸收血食极多,修为也极高,在本体中也越极重要,前几个月竟然不知为什么死了,树妖遭受重创,只得打起了老陈这头身有上古夔牛血脉的耕牛的主意。 >lR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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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侯见月色下,一颗熟悉的光头,伏在香案上,可不是熟“妖”画皮青冥?也懒得多话,引了两道天雷直接照着青冥的脑袋劈下去,青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抖动几下,随后,丹阳侯闻到一股雷劈树木的焦味。心知事情办成了,丹阳侯又自天穹上引出一缕星辰之力,灌注在大树上,拎着青冥的妖灵之体回去找颢天玄宿。 Q'ok%9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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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颢天玄宿与丹阳侯再次启程,丹阳侯一边驾车一边抱怨颢天玄宿:“师兄你别再刻木蜻蜓了,小心手。”,又一边尽量把车赶的平稳些。 'NJCU.l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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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村里神树的传说又添了一条,某一夜,也许是香火太盛,神树竟然引来天劫,被足足披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神树本体不仅没有被毁,还化出了人形,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仙人自神树中脱出,羽化登仙而去,自此神树虽不再灵验,但树仙登仙遗迹却名声大噪,引来许多人参观。 _;Q1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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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颢天玄宿与丹阳侯再路过此地时,发现那株老树旁又起了一株新芽,且似有灵智,丹阳侯一贯严肃的脸上此时也有了几分喜色:“师兄当年讲的没错,此处村人虔诚,果然有可能再孕育出一株新的树神。”颢天玄宿微笑着牵过丹阳侯的手,“如此,丹阳不气吾诓你出来散心的事了吧。”“罢了,就让苍苍休息一段时间,左右不耽误修行进度即可。”丹阳侯说道。 u5,\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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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离开,林间小道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马车缓步姓着,却没有驾车人,马车内讲话声絮絮传出。 y3 R+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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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在苍苍面前能这么说,他也不会这么怕你。” J1?)z+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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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这么说,他能整天不修炼只知玩耍。” 1?6;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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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丹阳,这次出来说好的只谈你我不提及他人,听话。” 26c,hPIe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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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么多年对付我,左右都只有听话两个字。” iY /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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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字,确实好用啊。” rI\G&Oq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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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老牛不知在何处“哞——”得叫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随后传出的,又有了男子压抑又难以自持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