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8 【日月】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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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龕琴殤

死的那是你，你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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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4)

樓主發表於: 2012-08-18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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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8 【日月】白兔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素還真搖頭晃腦地念完這首詩，由於慣性還沒停下來的腦袋上就挨了一記敲打。
“認真點！”
一旁的談無慾握著自己手中的書卷，斜瞥了素還真一眼。
素還真一直覺得談無慾斜瞥人的樣子非常好看，一直這麼覺得。以至於他經常沒事兒就站在談無慾旁邊扯他袖子或者捅他一下，然後欣賞那斜斜地精准地飛過來的一記眼刀。長大后他明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個道理，於是他每次想到自己即將說的話可能讓談無慾炸毛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抬起腳往旁邊挪一步。
一隻白兔從院子中間跑過，跑到素還真腳邊抬頭瞅了瞅他，又跑到談無慾腳邊停下抖了抖毛，最後徑直越過無忌的面前跑走了。
來的還真是應景啊。素還真心裡這樣想。順便看了一眼談無慾。
毛色白亮如雪，真是美麗。談無慾心裡這樣想。
看起來好肥，味道一定不錯。無忌心裡這樣想。
“不專心念書想什麽呢，小兔崽子們！”八趾麒麟這樣吼道。
……小兔崽子。素還真、談無慾和無忌的心裡這樣想。
其實是半斗坪的生態環境維護得太好了，草長鶯飛，鳥語花香，人與自然，一片和諧。所以上課的時候跑過一隻兔子實在太常見，不奇怪。
雖然談無慾向素還真吐槽過很多次這樣看著太奇怪，但是素還真總是悠哉悠哉地說師父都不介意你操什麽心啦。
“要是有人路過，都不知道這裡面其實住了人。”談無慾這樣吐槽。
“那不是正好，省的有小偷。”素還真哈哈一笑。
“可是萬一有乞丐睡進來……”無忌本來想接話茬，但是接了一半覺得這個梗好像不夠冷，於是閉嘴了。
談無慾每次想把院子里的花草整理一下、雜草拔拔乾淨的時候，八趾麒麟都會呵斥他去讀書或者練功，然後他就被素還真扯走了。
這個願望直到他們出師離開半斗坪都沒能實現。談無慾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拜別師父下山的時候，回頭看見一隻兔子在八趾麒麟腳邊啃草，啃著啃著就啃到他的鞋上去了。
很久以後，素還真到無慾天的時候，對談無慾說你的院子真是整潔漂亮，談無慾說，我平時養護得好。素還真接著說耶~我的琉璃仙境也不差啊。談無慾端著茶杯斜瞥了他一眼。琉璃仙境里正在修剪花草的屈世途打了個噴嚏。
很久很久以後，素還真收到一封信，信封鼓鼓囊囊的。拆開來，裏面沒有字，一枚鑲著紅豆的骰子落入掌心。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去無慾天了。
掂量了一下最近事情不多，簡單跟身邊人交代了一些事情，素還真收拾了簡單的行裝，一路唱著歌來到了無慾天。
只踏入了一步，他就停下了，看著腳邊長到一尺多高的雜草愕然。
愕然了一會他衝進了無慾天，庭院里堆了一層又一層的落葉，挪步至屋前，門戶大開，許是主人走時虛掩上了，但過後不久便被風推開。屋內觸手可及的地方都是一層厚厚的灰。
怎麼看，都像是沒人居住打理很久，很久了。
若是那人還在，鐵定了不許自己的住處這般……破落蕭索。
那人……還在……
那，人呢？
素還真心裡一陣揪得慌。化成了光亂竄了好些地方，問了好些個人，得到最多的答案是：“談無慾在哪，你素還真怎麼會不知道？”
素還真只能在內心苦笑著嘀咕一句：“談無慾在哪，我爲什麽一定會知道？”
問得久了，連笑都笑不出來，只剩苦了。
後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要回來半斗坪，懷著一線希望和一絲希望註定會落空的失望，推開了門。
院牆似乎被重新粉刷過，樸素而乾淨的色澤，院子里鋪了石板地面，角落空了一塊，種了些花草，草繁花疏，生得錯落有致。屋頂上的瓦被翻新了，門框也漆成了穩重的暗紅色。
簡直就是另一個無慾天。
素還真瞪大眼睛盯著院子正中的石桌和搖椅看了很久，看到刚被理顺了毛的白兔从他手中挣脱而走，扶手边垂下的衣摆和腦後釵下墜著的蓮花随着摇椅的摆动轻轻晃荡着，看到谈无欲坐在一片如水的月光里，闭着眼，慢慢饮着一杯茶。
白兔一路顛兒顛兒地跑到素還真腳下，聳聳鼻子嗅了嗅他的褲腿，然後一轉身，兩條後腿一蹬，顛兒顛兒地又跑回去了。
談無慾側過身來，伸手將白兔攬起抱回懷裡，順便瞥了一眼素還真：“愣著幹嗎？進來坐呀。”
素還真跟夢遊似的一步一步走進去，在石桌邊坐下。
談無慾左手抱著白兔，右手撫了撫白兔的耳朵，然後把茶杯推到素還真面前，給他倒了杯茶。
素還真喝著有些涼掉的茶，嘴角慢慢上揚。
談無慾從搖椅里站起來，把白兔遞給素還真。素還真伸手去接，白兔輕輕一躍就跳到他的懷裡，在他的前襟上蹭來蹭去。不一會兒，談無慾拿著幾炷香回轉來了。
“去看看師父和無忌吧。”
素還真接過香，白兔“噌”地一聲從他腿上蹦走了，一路顛兒顛兒地跟著他倆來到了八趾麒麟和無忌天子的墳前。
“師父，師弟。”
素還真深深地向兩座墳塋鞠了一躬。
“我回來了。”
不是“劣者”，不是“素某”，是“我”。
說出這句話的刹那，他突然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想到回半斗坪來找談無慾了。
因為這是他們儲存著一切糾纏與回憶的起點，因為到半斗坪，是“回來”而不是“去”，因為這是他潛意識里當作“家”的地方。
雖然當初，他一離開就沒有再回頭，一個百年又一個百年過去，但是所有江湖的浮塵，最終都沉澱到底，到這裡。
燃香入土，素還真轉過頭來看著談無慾。
白兔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兒，在兩人跪在一起的膝蓋前滾來滾去。
他的手牽著他的手，他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嘴裡這樣念著，他的嘴咧開來笑著。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鏡裡還照昔容艷，網中只留恨長隨。
回向長天問君意，此情將蕪胡不歸？

史藏網恨同人本《歸去來兮》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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