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6.06 衛必無名（愁落X衛無私X淩埋名）總記9篇附插图，8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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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6-02 08:1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6 衛必無名（愁落X衛無私X淩埋名）總記9篇附插图，8F更新

名兒滿月賀文製作組特別聲名

一個無辜孩童的人生，從這裏起步（編號429語）,
也許也將在這裏終結（編號079語）。
製作組的編號們抱著一個相同目的——不被家法處罰（眾編號語），
用盡所有的心血，給這個孩子一個健全的人生（編號018語）。
無名的未來究竟要去向何方？眾編號們紛紛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至於是否成功，便仰仗各位看官的回帖了……

所謂家法：乃逆編號本人王道配对之激限制级3000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瞞報家法者限制级10000字。

所有文中，必有以下關鍵字：年夜飯，發釵，小手，牆壁，公開亭。

參加人：（後一括弧為本人家法）

079（流水帳版）（日月）
429（魔幻版）（慕總攻）
008（意識流）（月餅禽獸談弱受素外加得到人沒得到心的激限製級）
018（惡搞）（雪封）
001（恐怖版）（劍龍）
044（溫馨八點檔糖蜜意識流）（15P加生子）(注:素還真全部分身X風之痕3只X四無君殺體智體封叔吞哥寶寶) ——再次声明：此号文有双篇。
000（不知所云版）（劍龍）
069（正劇）（屈書——屈伯伯X書書）
莫名人士（愁衛版）(蓮葉)——（更新在12楼）

插圖繪畫：

勞命者1（日月）
勞命者2（激限製級）

特別聲明：本文中的淩埋名在大多情況下的名字是——衛無名。

以下一贴一文，部分文有插图^ ^
请大家将感想告诉我们，我们期待您的回复哦~~

[ 此貼被朧月在2006-06-07 12: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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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6-02 08: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79 衛必無名流水帳

若干年後，愁落暗塵終於明白，名兒那不自覺捂住胸口的習慣源于何因。自衛無私魂斷無名山之刻起，他的兒子，失了半顆心。
唯一願舍，鳥語花香，愁落暗塵父子每天的生活平淡而充實。院後傾君憐的墳塚整潔安寧，生前未能常有的天倫之樂，此刻以另外的一種方式達成。
然而愁落暗塵知曉，名兒已變。血殺之氣染上年輕的心，不再意氣紛發不再笑語歡言。作為父親，他萬分擔憂。
衛無私的死，帶走了愁落暗塵十幾年的仇恨，也讓名兒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潭。一邊是父親，一邊是養魚自己的師父。是蒼天有意作弄還是命運無情的安排？
“名兒，人總會遇到一個值得相處一聲的人，那只發釵可以尋找新的主人。”
樸素簡單的銀釵時常握在名兒的手中。愁落不知道它原來的主人是誰，但他相信，若它有新的主人，名兒將會重新找回自己。
“母親離開後的生活，父親是怎樣過的？”名兒很年輕，笑起來，眉宇間鬱結著不屬於少年的悲哀。
愁落暗塵闔上雙目：“沒有君憐的日子，長的可怕。”
“那名兒還有更長的人生要等待。”右手撫上胸口，五指糾結。

在名兒七歲之前，他總覺得師父嚴厲的可怕。從他有記憶以來，冰冷的眼神是衛無私給她的唯一施捨。法門內的孩童並不多，但每一個孩童都有父母親。
“從來沒有人抱抱名兒麼？”他問老者。
老者拍拍他的腦袋，是衛無私下令，“法門內外之人不准對名兒太過親近”，他又怎麼能告訴年幼的孩童？“名兒大了，吾抱不動了……而且……”是否該說？老者遲疑……
“而且什麼？”名兒揪住他的衣袖。
老者笑了笑：“名兒小時候可是主人抱大的。還經常一點提示都沒有尿了主人一身。”想起當年的情形，老者不禁唏噓。衛無私沒有殺掉名兒已經很詭異了，還收留此子，一直抱著他到學會開口說話。
“師父！？師父抱過名兒？”小眼睛快掉出來了
“不止如此啊，餵食，換尿布，洗澡，都是主人做的。不然……名兒那麼小，哪里會自己做。”
“那……那……那師父是因為小時候名兒不怪才不理會名兒的麼？”如果是這樣，那名兒以後很乖很乖，師父是不是不會討厭他了？
老者無奈的說了聲：“也許吧。”衛無私又豈是他人能改變的？

那一年後，名兒努力的讀書練功，期待得到衛無私一個讚賞的眼神。
名兒期待的那個眼神，一直到他十二歲才等到。十二歲時的名兒在法門的弟子中初露鋒芒。衛無私看他的表情十分欣慰。
第二年的除夕，衛無私喚名兒到他的房中。樸素的佈局，並無多餘的擺設，外間的圓桌上，有四碟小菜，看起來清淡可口。
十二年來名兒第一次不是單獨吃年夜飯。
“阿公啊～吾麥了禮物給師父當壽誕禮物，師父會喜歡這個東西麼？”十三歲的名兒風風火火的沖進老者的房間。手裏緊握淺藍色絲綢包著的東西。
老者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將手中之物打開，銀色的發釵躺在名兒那裏。
“啊！！再不趕去就來不及朝禮了！阿公我晚上再來！”匆匆忙忙，出門時還不忘被門檻絆一跤。
老者低語：“水是很水……”忽然一拍大腿“名兒這個傻孩子！哪A呆嘎連釵和簪都分不清！買了一把女子的發釵！”
追去時，名兒的禮物已經送上。老者把他拉到一邊：
“送……送出去了？”
“送了啊！阿公你沒事把?”
“那……主人看過了？”
“看過了！”為什麼阿公看起來像天塌下來一樣難過。
“主人就那麼收下？沒說什麼？”
“沒有”名兒搖搖頭，師父冰冷的臉上好像一下子裂開了。。。啊不對，怎麼能這樣說師父！塌頓時自責起來了，甩掉腦中詭異的想法。
讓名兒失望的是，他從未見過衛無私用那份禮物。

時間很快又過去一年，名兒的武功和學問進步亦非常大。衛無私親臨指導的次數也逐漸增多。眾師兄弟中，名兒是衛無私衣缽傳人的風聲在法門悄悄傳開。
“就憑他？也不想想他是什麼出身……”
“噓！你不想活了？衛師伯說過誰也不准提的！”
“現在又沒有在！連個名字都沒有的人，怎麼可以繼承衛師伯的衣缽？”
“好友你冷靜點，說不定他以後就是咱們的上司呢。”
“讓一名罪人之子成為法門領袖？在下寧願去公開亭自盡以示天下！”
忿忿不平的法門弟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走廊轉角處正是抱著書卷的名兒。
罪人之子
雙手一松書落滿地，名兒不是不曾想過自己的父母示誰，但阿公說自己是被師父撿回來的，無父無母。他信了14年，如今卻有人說他是罪人之子。
罪人是誰？為什麼師父不准別人提起？
名兒第一時間想到從小看他長大的阿公。然而下一刻他想起，三個月前阿公已經去世了。

入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名兒穿好衣服，偷偷溜了出去。越往衛無私的住處，心跳的越快。幾次停步不前，又幾次咬牙繼續。在離衛無私住處只有十幾步時，假山後的山洞內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誰？”
警惕的神經在看到胸口帶血的衛無私從假山後蹣跚步出時，轉為心驚“師父……怎麼會！”
“房…間…密室……”
見此景，名兒不敢怠慢。橫抱起衛無私快速閃入房中。只是……師父所說的密室在哪里？名兒的冷汗直冒衛無私胸口的傷開始不住的往外面冒血。
“衣櫃……下層。”
守在門口
衛無私只說了四個字。名兒深知此時關鍵，聽話的守在密室入口，心中掛優不已。
“啊！”一聲低音，接著是落地聲。
“師父！”名兒沒有聽到回應，遲疑一瞬沖了進去。衛無私昏厥在地，胸中的力氣已被拔出，也許是因為穴道被封，血流止住。名兒明白不能請大夫過來，深吸一口氣，開始回想平日所學，尋找能幫助衛無私的方法。
第二天，傳來衛無私閉關一個月的消息。所有衣食住行由名兒負責，謠言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速蔓延。
名兒不去理會那些明著暗著的奉承和諷刺，因為已經半個多月過去了，衛無私的傷還是沒有痊癒。
“師父，名兒送藥過來了。”得到允許之後，他恭謹的進來，為他寬衣，換藥。
以前衛無私的話就不多，這半個多月以來就更少了。名兒一句不問，只是默默的做該做的事情。衛無私的左胸口傷留下一道傷痕，透著滴血的紅。
名兒撥開他落在傷口上的頭髮，只覺得異常的柔軟和順滑，師父的白頭發原來真的很漂亮。
“這個暗器，叫做蟬之翼。”看不出心思的臉上，衛無私不露聲色的打量著名兒。
名兒並無發覺，專心的換藥“名兒不曾聽過。”
“汝當時還小，當然什麼都記不住。”
“厄？”疑惑的抬頭。
衛無私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側臉：“名兒已經長大了。”
反應過來時，名兒發現拭淚已經來不及了。他不想讓衛無私看到他的軟弱面，因為那個人從來不允許他人軟弱。
也許他會被責備，也許會被一把掌扇下來。不過他最怕，衛無私什麼都不說，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這兩滴眼淚落完，不要再有第三滴了。”修長的手指拭過他的眼角，然後摸摸他的頭。
“師父……”名兒咬住下唇，藏在心底多年的話，欲言又止。
衛無私看在眼裏，輕輕扯了扯嘴角，算是同意：“說吧。只是，有些話，一個人，一生只能說一次。今日說過的話，為師不願意從你口中聽到第二次。”
名兒抽了抽鼻子，朝衛無私綻開笑容：“名兒以前一直以為師父討厭名兒。師父第一帶名兒出門，名兒貪玩迷路，以為師父會來尋吾回去。吾再原地等了三個時辰，後來自己誤打誤撞回到住宿的客棧。師父沒有多問一句話。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名兒身上的擦傷，都上過藥。”
從那以後名兒知道，師父不是討厭他，只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在關心別人。“名兒只想陪在師父左右，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不想讓師父失望，他寧願看到冰冷的面具，也不要看到他眉間不悅。
父母二字，多少年來只是個空洞的代號。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衛無私沒來由的心底一抽。也許真正的目的這個孩子知道的並不完全正確，他也確實有意培養名兒作為自己的接班人。這份心思，也許是從第一次抱起名兒就有的。
“為師明白。”
一句明白。兩廂心安。

如果說衛無私是個嚴厲的父親的話，那麼名兒後來遇到的一個流浪漢，就像是和藹的父親。雖然是披頭散髮，滿面胡渣，可是與他交談卻意外的合拍。不知姓名，不知來歷，不知去向，只是有緣在一個小茶館裏，四目交接，相視一笑。接下來幾天名兒跟著他經歷了一些事，見識了一些人。15年來，名兒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前輩，也是江湖中人，名兒有一事想請教。”謙恭的樣子，讓人就算不知道，也不會拒絕。
流浪漢喝下一口烈酒：“知無不言。”
“蟬之翼。”
三字如利劍一般。流浪漢手中的酒壇霎時碎裂。
“前輩？”
“小兄弟……叫做什麼名字……”
名兒不明白，同遊多天，前輩都沒有問過自己的任何事情為什麼一提到蟬之翼就……
“在下從師姓衛，無名。前輩喚吾名兒即可。”
名兒……衛……
“汝師從衛無私！”
流浪漢掐住名兒的雙臂，這是名兒才看清，這個人有著一雙憂鬱深邃的眼睛，何等熟悉。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不會的！！！！
一路急奔，又逢天降暴雨。泥水一身回到法門，不顧眾人側目，名兒推開衛無私的房門。
“名兒？”衛無私皺眉。
真正站在衛無私的面前，名兒張開嘴，顫抖著說不出來。
“一身狼狽成和體統？快去把衣服換起來。”
……
“名兒？”
“告訴我……愁落暗塵說的……師父殺他妻子，舅父，弟弟，奪他孩兒……是真的嘛”名兒眼露絕望，因為他已經預料到衛無私的答案。
“他們該死。”
第三滴眼淚，始終沒有落下。
“衛無私”
師徒之情，父子之義。三字出口，過往湮滅。

唯一願舍的牆壁上，掛著一個破舊的紙鳶。
名兒經常會捂著胸口，對著紙鳶自言自語：“找不到的，不可能的，都讓吾做到了。為什麼汝才是這世上最大的難題呢？”
斷線的紙鳶，衛無私說，找不回來的。於是拉著名兒的小手回了法門。

那天是訣別的一天。
無論是愁落暗塵贏了，還是衛無私贏了，名兒的世界都將少掉一半。
回到法門衛無私的房中不是困難的事情。打開衣櫃下層，熟悉的一疊衣服，正是名兒從小到大每個年齡段的外衣。
“衛無私，既是有心，何須滅性。”
旋身而退。

風起了，蟬鳴了。無名山上，
飛身而來的名兒一聲厲喊：“住手！衛無私！！！！！”
白發藍衣的劍者遲疑，正是此刻飛馳而來的蟬之翼不偏不倚，全部沒入衛無私的左胸口。
劍者以劍拄地，冰晶一般的眼眸看著來人。
第二枚蟬之翼也在此時劃過衛無私的頸部。
名兒記得衛無私曾說，不讓他太早入江湖。因為紅雨不好看。
而如今，這是名兒所見的第一場紅雨。戴著腥味的紅色液體落在他的唇邊，抱住搖搖欲墜的軀體攤倒在地。
握劍的手鬆開，慢慢撫上掛滿淚水的臉頰。半開半合的唇間吐不出一個字。眼中充滿不舍……
愁落暗塵離開了。執著了十幾年的仇，一朝得報，就算此刻見到君憐舅父和威兒也無憾了。只是……名兒……
“衛無私……衛無私……”少年的貼著懷中人的額頭，眼淚不住的落入衛無私的發間。“汝不能死…不能啊…名兒還沒有…還沒有……”
衛無私止不住的血不斷湧出，一身潛水藍的長衣已經變成深紅，放下手，往腰間一放，徹底失去了氣息。
那天的風帶潮濕，名兒從衛無私的腰間翻出那把買錯的女子發釵。緊緊抱住懷中逐漸冰冷的身體。
淩埋名沒有將衛無私葬于何地。而是一把火，把人燒進了一個小罎子裏。罎子裏的東西一天比一天少，最後剩下一點，他實在捨不得，便裝進了束口小袋，掛於胸前。
很久很久以後，愁落暗塵才知道，原來那把發釵的主人早就融入了名兒的骨血當中。

[ 此貼被雙無在2006-06-02 11: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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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6-02 08: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429 衛必無名（八卦魔幻版•作者已死，有事燒紙）（雙無）

並不是沒有看過花燈的。記憶裏，也曾在書上讀過那些優雅沉醉的故事，雨夜中的點點螢光漂浮于迷蒙的天空，頓時為整座城市渲染出迷離的氣氛。猶記得七歲那年，無私帶他到鎮上逛燈會，一路上人潮洶湧，他仰起頭費力地注視著往來高大的人群，只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間顯得無比渺小。他踮起腳去拉無私的衣袖，柔嫩的小手剛觸到無私的衣角，下一刻，整個人已被騰空抱起，面前是忽然放大了數倍的無私的臉：
“怎麼？”無私淡淡問：“你不喜歡燈會？”
無私很少說話，大概是在法門待久了，開口便是教訓人的大道理，滿嘴的之乎者也讓人昏昏欲睡，所以無名總是儘量躲著他，以免被嘮叨死。無私吝於感情的表露，也不與無名多接觸，和無私在一起那麼久，無名發現自己似乎從未那麼近距離的仔細觀察過他。
他怔怔看著燈光下無私清冷的輪廓，竟有片刻的失神。“不，很好看。”他緩緩道，“很好看，我喜歡。”
無私聽了，不再說話，只是抱著他在人群的洪流中緩步前行，無名靜靜伏在他懷裏，身邊的一切仿佛都不再那麼重要了。抬眼望去，四周的燈火像是黑暗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光芒漸漸淡去，不知為何，僅有七歲的他，忽然憶起了飛蛾撲火般的悲壯……
恨血千年土中碧，人世間的悲喜哀樂，大概也就於此說盡了罷。
“公子，公子？”
旁邊有人喚他，他呆了呆，回過神來。
“這發釵我要了。”
擺在面前的，是一支通體翠綠的玉釵，釵身清澄晶瑩,發出淡淡碧光，淡雅而不失端莊，看得出是上等佳品。店內的夥計幫他細心包起，稱讚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這支簪子是京內最有名的師傅設計的，小姐一定喜歡。”
“小姐？”
“公子這簪子，自然是送給紅顏知己的了。”那夥計一臉“我很瞭解”的架勢，無名反應過來，失笑出聲。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若是真有一紅顏知己，人生便再無所求……
他來到河邊，對岸燈火闌珊，有輕歌曼舞聲隱隱傳來，夏季到了夜晚仍是清涼，空氣裏有些微的梔子香味。思緒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個夜晚，無私見他疲累，帶了他到河畔坐下。湖面波光瀲灩，浮燈盞盞，仿佛千家萬戶的燈火都隨著這潺潺流水來到了他們面前。他偷偷去看月光下無私的面容，眉宇清冷，若有魏晉之風，天際銀光點點，與湖中的花燈遙相呼應，便是人間奇象。
很好看，我喜歡。時間過去了十一年，當年稚嫩的童音仍是清晰地迴響在耳邊，仿佛是不久前才剛說出的，喜歡。握緊手中玉釵，無名不由微微笑了。
—————————————
衛無私從一片廝殺聲中醒來。
夢醒，四周卻是寂然，惟有遠處的蟬鳴聲讓他還有尚在人世的感覺。
披衣下床，方驚覺已是一身冷汗。窗外明月朗朗，模糊望去，正如夢裏那個讓他永生難忘的夜晚……
“戴罪之人，有何面目請求寬恕！”
夢裏，是另一個他所不認識的衛無私，在他面前的，赫然是被高高吊起的傾君憐。他看見自己背負著雙手站在傾君憐面前，眼裏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慄。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十八年來，他每天晚上都被迫重溫這段無法面對的往事。他想追上去奪過另一個自己手中的劍，四肢卻像僵硬了般無法動彈。
不要……他在心裏無聲呐喊，不要……
可衛無私還是揮劍了，他眼睜睜看著傾君憐人頭落地，頭顱滴著鮮血，一路滾到他的腳下。
“衛無私。”他剛想躲開，腳下的頭顱忽然冷冷開口，他大吃一驚，只見那頭顱竟然一點一點的從地上飄了起來，直到與他的視線齊平。
“你以為殺了我，殺了上官尋命，秋君便會是你的了嗎？”傾君憐的頭顱微微笑著，昔日美麗的容顏在此時看來只給人以詭異的感覺，“你們註定是不可能的。”在那一瞬間，衛無私幾乎可以確定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
你們註定是不可能的……
一句話，如夢魘般糾纏了他十八年，十八年後的今天，衛無私終於明白，當初傾君憐說此話時的含義。
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麼？衛無私痛苦地捂住臉，淚水滾滾落下，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所做的事。
可是，時光不能倒流，既然他已經鑄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那麼至少讓自己在有生之年裏，盡可能的補償名兒。
想到名兒，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笑意。
——————————————
十八年前，幽燕征夫毀於魔界之手，定幽巢一夕覆滅，幽燕征夫屬下殺手幾乎全軍覆沒，就連昔日排名第一的頭號殺手愁落暗塵也不知所蹤。
而如今，已沒有多少人記得這些江湖掌故，往日叱吒風雲的英雄豪傑也隨著時間的流失消逝在歷史的洪流裏。所謂千秋功名，不過是黃梁一夢，終會化作世人眼中的傳說。
昏黃的燭光下，一名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獨自坐在窗前，一旁的店小二埋頭在櫃檯後面，正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這是一家地處僻靜的小酒館，即使燈會就在不遠處的附近，這裏也聽不到多少聲音。
無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景象。想到無私還在等著自己，他也沒有多留意，只是招呼起店小二：“小二，給我拿兩壇上好的桂花釀。”
小二揉揉眼睛，從座位上站起來：“客官請稍等，好酒都在酒窖裏，小的去給您拿上來。”
無名點點頭，在一旁坐下。他知道無私向來好酒，小的時候自己就常見他一人對月獨酌，但他酒量卻是差勁的出奇，每次喝不了幾杯便會開始胡言亂語，繼而不省人事，等第二天早上醒了，就會覺得頭痛欲裂。無私身體不好，每一次醉倒都需要休息上幾天，也正是因為如此，無名從不讓他沾酒。
今天是自己滿十八歲的日子，偶爾破例一次，似乎也無不可。
想起無私冷漠的臉上泛起紅暈的樣子，無名不僅又添了幾分笑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無名卻不知，就在此時，先前的中年男子一直打量著他。良久，終於忍不住喃喃道：“像，真像……”
這句話無名卻是聽到了，他回過頭去看說話的男子，不覺愣了一愣：眼前的男子眉目清秀，容色間卻有股掩飾不住的憂鬱，似有訴不盡的愁苦。莫名地，無名竟覺萬分親切。
“閣下是……？”
他忍不住問道，那男子卻像是沒有聽到，只是自顧自地說：“真像，很像君憐……”
他突然問無名：“你今年多大了？”
無名微微皺起眉，雖覺突兀，還是告訴了他：“十八。”
“十八？”那男子眼睛一亮，有些急切地問：“那你是哪里人？父母是誰？”
無名微有慍色：“我就在這附近住——閣下想必是喝多了，開始胡言亂語了吧。”
那男子這才反應過來，歉然道：“抱歉，你令我想起一個找尋多年的人，是我冒犯了。”
無名聽他如此說，立刻釋然，笑道：“原來如此。卻不知閣下要尋的是什麼人？”
“這……”
室內燈火昏黃，暗影翻飛，無名坐在酒館內有些破舊的長凳上，聽著眼前的陌生男人為他講述一個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故事……
命運的絲線纏繞著你我，是幸，是劫？一切原是天意……
——————————————
“你到哪里去了？”
衛無私轉過身來，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波瀾，但無名知道，他是生氣了。
“我只是下山逛逛。”
小小聲的解釋著，無名偷偷抬眼看無私的表情，從來只要他一服軟，無私馬上就會氣消了。
所以說，無私雖然看上去冷漠，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果然，衛無私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吃飯吧，還是你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無名吐了吐舌頭，乖乖在桌邊坐了，看著衛無私笑道：“還沒，今天自然是要和你一起過的。”
衛無私嘴角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又沒有開口，只是緩緩坐下。無名吃不了多久，便忍不住開始講今天遇到的事情。
“我今天下山，遇上了一個人。”
衛無私不理他，只顧自己埋頭吃飯，他也不在意，一個人繼續說下去：“那個人竟然是武林中大有來頭的人物，我們一見如故，他還送了我一把蟬之翼。”言語間充滿了羡慕，也有一些自豪，他早就想見識一下江湖中傳聞的俠客了。
原本面無表情的衛無私猛地抬起頭來，問：“他送了你什麼？”
“蟬之翼，幽燕征夫的第一暗器。”
無名得意地笑，就知道無私肯定會感興趣，雖然無私這些年都不過問江湖事，但幽燕征夫橫行是在十八年前，那時的無私應該還身在江湖。
十八年前，法門被滅，無私沒有選擇想著報仇，而是帶著自己退隱江湖，也因此讓自己得到了一段幸福的童年，他為此而感激無私，也希望能夠回報無私什麼。
因為，無私從來都不快樂，他曾經問過無私過去的事情，可是無私卻絕口不提。他也曾想到自己的母親，無私是不是為了母親而不快樂？那個帶走無私所有笑容的人，是他的母親麼？無私就是為了她而成天恍恍惚惚的麼？
雖然那是自己的母親，無私思念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他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他希望無私能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無私的眼中，只需有他一人便足夠了。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現在只有他陪伴在無私身邊，能給無私幸福的人，也只有他而已。早在七歲那年他就明白了，這種想要守護的心情……
所以，他今天故意提起幽燕征夫，也是想引無私說出往事，只有把過去完全拋開，他們才能擁有更遠的未來。
“蟬之翼？”
聽到這三個字的衛無私卻是渾身發抖，平日裏刻意表現出的鎮靜幾乎在這一刻全部崩潰，想起夜夜糾纏著他的夢境，衛無私的臉頓時煞白。
終於，還是來了麼……對他的懲罰……
當年幽燕征夫一役是他親自參與的，他很清楚，在那一戰中所有的人都被剿滅了，除了一人……
現在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一個人會使用蟬之翼了吧？
衛無私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為什麼到了這一步，他還是隱隱的盼望能與那個人見面？
“他跟你說了什麼？”衛無私攥緊了雙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顯得慌亂。
無名有些吃驚，他只是想試一試無私與幽燕征夫是不是有關係而已，據聞法門當年與幽燕征夫有過恩怨，見無私這反應……莫非自己真的誤打誤撞猜對了？
猶豫一下，他還是說了：“那人說，他原是幽燕征夫的殺手，叫做愁落暗塵。”
窗外忽然響起雷聲，閃電劃過，是要下暴雨了。
衛無私突覺滿嘴苦澀。
——————————————
“愁落暗塵，幽燕征夫排名第一的殺手，也是你的父親。”
衛無私背對著無名，緩緩開了口。
“他與笑蓬萊的紅牌舞女傾君憐結為夫婦，兩人伉儷情深，是江湖上人人稱羨的一對佳侶。傾君憐雖是舞女出聲，卻是女中豪傑，跟著愁落暗塵闖蕩江湖，歷經風雨而無悔。後來他們有了你，愁落暗塵為了妻兒，退出了幽燕征夫。”
“原本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就此過著平靜的生活，可是，有一個人，親手破壞了這一切。”
“那個人殺了傾君憐，奪走了他們的孩子，愁落暗塵也因此回到幽燕征夫，決心為妻子報仇。”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愁落暗塵原想借助幽燕征夫的勢力對付他的仇人，不曾想幽燕征夫終於因為作惡多端引起武林公憤，日月才子聚集了江湖一干好手挑了定幽巢，愁落暗塵也從此不知所蹤。”
回憶往事，衛無私只覺前塵恍如一夢，多少年過去，自己不曾再說出這兩個讓他痛得刻骨銘心的名字，如今傷口被生生撕裂在自己傾心撫養的孩子面前，如同滿身的污穢一夜之間暴露在陽光之下，痛苦莫名。
“無名，”他終於轉過身來，直視著無名，眼底依舊一片平靜。“我把真相告訴你，你若是恨我，就動手吧。”
他輕輕笑著，閉上了眼睛。“早該結束的……”
“你……”
無名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裏莫名的刺痛起來。十八年了，無私從未說過這麼多話，從未如此直接地看著他，他盼了十八年，等了十八年，只願無私能對自己敞開心扉，可是為什麼等這一天真正來臨，卻是如今這種他做夢也想像不到的情景？
“我，不，信！！！”大吼一聲，無名飛奔出門，留下淚流滿面的衛無私。屋外，雷雨陣陣，狂風吹盡了所有的凡塵喧囂。
——————————————
“原來你也會流淚。”
一個人影靠在門口，淡淡說道，沒有嘲諷，沒有激憤，仿佛只是指出了一個事實。
衛無私苦笑道：“是，我變了太多，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愁落暗塵凝視他半晌，忽然一個跨步，狠狠地將他拽進自己懷裏，粗暴地吻住他。
衛無私大驚之下竟忘了反抗，任由愁落暗塵抵開他的唇舌，口腔內頓時充滿了曾經熟悉的味道，呼吸開始急促，心跳得飛快，過往的記憶又隨著肉體的接觸復蘇，漸漸地，衛無私不再掙扎，雙手緩緩環住男人的背。
就算是幻覺，讓自己沉溺一次，也是好的……
希冀而不可得的幸福……
愁落暗塵抱著懷裏的人兒，眼神飄忽不定，突然一個用力，咬了下去。鮮血隨著嘴角流了下來，衛無私微微晃了一下，愁落暗塵按著他的頭不讓他動，緩緩舔去他唇上的血跡。
他模糊記得，以前的愁落暗塵也是這樣……霸道卻又不失溫柔，讓他就此淪陷，再也無法回頭……
良久，愁落暗塵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他，衛無私大口喘著氣，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殺我？”他輕聲問。
“不為什麼。”
“那……”衛無私猶豫著，終究沒有問。
為什麼吻我……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難道你不知道，當年是你親手摧毀了我的希望……
當我看見你和傾君憐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從不沾酒的我，喝得酩酊大醉……
我還記得，那是除夕之夜，我到笑蓬萊去找你，卻看見你正和傾君憐在笑蓬萊吃年夜飯……
那年的除夕，是我最難忘的除夕。
因為在那一天，我的人生已是一片黑暗……
千百種思緒飛快地在衛無私心頭閃過，又迅速淡去。
再去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都已經過去了，也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糾糾纏纏十八年，他定然累了，自己也累了。
無名已經走了，從此以後，當是真的了無牽掛了。
輕笑一聲，衛無私拿起劍，遞到愁落暗塵面前，原本木訥的面容頓時鮮活起來。
“你的兒子，我給他改了名字，叫做衛無名。我已經把他的身世告訴他了，從今以後，他就叫回淩埋名吧。”
“當年，我就是用這把劍殺了傾君憐，現在，我把她還給你。”
“用這把劍，殺了我吧。”
愁落暗塵沉默半晌，自他手中接過劍。
衛無私淒涼一笑，閉上了眼睛，愁落暗塵望著眼前之人，竟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殺了他？為君憐和尋命報仇，為自己這十八年的生涯劃上一個句號？殺了他，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從頭開始，重新和無名過上本應在十八年前擁有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他會死，再也不能說話，就像君憐那樣毫無生氣地倒在自己懷裏，心就隱隱作痛？
正在愁落暗塵內心掙扎之際，山下隱約傳來淒厲的喊聲。
“啊！”
似乎有人遇襲——衛無私心頭一凜，睜開雙眼看向愁落暗塵。愁落暗塵顯然也意識到了，兩人對望一眼，閃過同一個念頭：
無名！！
————————————————
衛無名走在下山的路上，渾身已被大雨淋得濕透，他卻渾然不覺，只是下意識地向前走著。
無私……
無聲地喚出這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的名字，無名的眼中已是一片悽楚。
自小，自己就固執地不肯叫無私父親，而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每次在念出他的名字時，都會覺得一陣莫名的幸福。無私，無私……
原來，這個名字給自己帶來的，遠遠比自己意識的要多……
無名失魂落魄般地在雨中徘徊，心頭大亂，絲毫沒有注意到林中暗藏的危機。
“看招！”林中的蒙面人看準時機，一刀向無名砍去！
無名慌亂之下憑本能接下了這招，左臂卻仍是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什麼人？”他大聲喝道，無私和自己隱居的地方十分隱秘，向來沒有外人，這些人蒙面人看起來是有組織的，顯然經過預謀，難道是來向無私尋仇的？
一想到無私，握劍的手不禁緊了緊。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人傷害無私！
“來吧，你們人多，一起上也沒關係。”
無論他曾做了什麼，在他心裏，永遠是那個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八年的無私。
這麼想著，無名心中頓時坦然。
奮力揮著劍，無名漸感力不從心，就算他劍術再高，也抵不過人數眾多的車輪戰。只聽“唰”的一聲，無名大腿又受重創，他踉蹌一下，頓時倒地。
為首的蒙面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說道：“去死吧！”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無名瞪大了眼睛看著頭上反射著銀光的刀刃，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在這個悲傷的夜晚……
當無私看見自己的屍體時會是什麼表情？
可惜自己再也沒辦法知道了。
雨勢滂沱，當愁落暗塵和衛無私找到無名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無名！”
是無私在叫他？
努力睜開眼睛，是無私焦急的身影，無名滿意地笑了。
原來，在你心裏，畢竟有我。
再看過去，無私旁邊那人，是今天遇到的男子，也就是自己的父親……
“哼，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愁落暗塵，若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死在你的面前，你有什麼感覺？痛苦嗎？憤怒嗎？還是你身為殺手，早已成為冷血的人呢？”
為首的蒙面人刻意用言語挑釁愁落暗塵，邊暗暗觀察他的反應。“不對，你身邊的這個人，不是法門的“天眼（打成天閹……）”衛無私？“他故意說道，“看來你對他並未忘情啊，就算他殺了你的老婆，你還是和他鬼混在一起？”
蒙面人冷笑道：“愁落暗塵，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倒在地上的無名聽得此言，之前因為再見無私的喜悅之情一掃而空，隨即而來的，是如死一般冰涼的寒意。
“你……說什麼？你說他們……”
蒙面人先是一愣，隨即一陣狂笑：“哈哈哈，愁落暗塵，你的兒子還不知道吧？他的生父和他的養父到底是什麼關係……”
“住口！”無名再也聽不下去，厲聲喝道，蒙面人笑道：“你怕什麼？親上加親不是很好嗎？要不要我幫你們在公開亭告示？和舊情人合謀殺了自己的老婆，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啊。”
“無私，”無名看向衛無私，眼神裏竟有幾絲哀求：“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只要你開口，只要你開口！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信的……”
聲音越來越低，在大雨中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衛無私張開嘴，驚覺唇上傳來一陣劇痛。
是方才的吻……
他再也無法面對無名。
無名見他如此，心裏明白了幾分，不由慘笑：“很好，很好……”
原來都是我一相情願，都是我自欺欺人，是我做了一個美麗的夢，把自己困在親手編織的網裏，無法逃脫。
“你是沖著我來的，放了他們。”
縱使心頭再多疑惑，愁落暗塵仍是不動聲色。“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牽連無辜。”
蒙面人冷哼一聲。“愁落暗塵，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自願組織起來的，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你報仇……你可知為什麼？”
蒙面人越說越激動，聲調也越來越激昂：“因為在這裏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親人都死在你的手上！愁落暗塵，你造惡太多，以致妻離子散，你活該……啊！”
趁蒙面人情緒激動，愁落暗塵蟬之翼出手了！
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悄不知……
衛無私看著破空而去的蟬之翼，忽然想到：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他動手了？
雨水沿著臉頰落下，成串打在地上。無名卻趁蒙面人躲避蟬之翼時從地上躍起，拉過尤自發愣的衛無私。
“小心！“衛無私被他一拉，清醒過來，隨即看到無名背後的劍影。不及多想，他就著無名搭在他腰上的手，反身擋在無名面前。
“無私！！”
愁落暗塵遠遠的就聽到無名撕心裂肺的的哭喊，心中一緊，臉上不慎被蒙面人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很快雨水沖洗乾淨，不見痕跡。
他反手一擊，正中蒙面人心口。蒙面人怨毒的看著他，咬牙道：“愁落暗塵，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會等你。”愁落暗塵冷聲道，抽出手中蟬之翼，飛快向無名處奔去。只見無名抱著無私跪在地上，四周已是血紅一片，是無私的血。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為我擋下那一劍？你明明知道，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你被傷到一分一毫！”
衛無私意識已經開始渙散，聽到無名的話，還是止不住心頭狂跳。
無名，不要為了我做傻事，不值得，不值得的……
他伸出手，想去撫無名的臉，無名一把抓住他的手，緊貼在自己臉頰上。
“我才是最愛你的人，我才是啊……”
一旁的愁落暗塵微微垂淚，忍不住別過臉去，衛無私淡淡笑了：“我能還給你們父子的，都還了……從此……就真正結束了……”
無名驚恐地發現，無私的手，漸漸落下。
“不……”
他想大吼一聲，想搖著無私的身體讓他快起來，可他最後還是抱著無私的屍體，靜靜坐著。
失去了……
永遠地失去了……
直到愁落暗塵走到他身邊，對他說：“回去吧。”
去何處？無名再也不知道了。
————————————————
愁落暗塵牽著無名的手，帶他往唯一願舍的裏屋走去。
“這是我和你娘為你準備的，這是你娘親手為你縫的……十八年了，我一直保留著，沒有動過。”
愁落暗塵獨自說著，也不管無名有沒有反應，直到無名請他出去。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愁落暗塵頓了頓，出去了。剛走到門口，又被無名叫住。
“你愛他嗎？”
愁落暗塵身影似是一震，沒有回答。
“我問你，你愛過無私嗎？”
空氣凝結起來，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許久，愁落暗塵低低道：“愛。”
然後，便飛快地走了出去。
無名笑了幾聲，躺倒在床上。都是癡人，都是癡人。
後院，無私的屍骨就葬在那裏，與傾君憐、上官尋命並排著，沉睡於離離青草之間。
勘不破，訴不盡，此恨綿綿，無關風月。
入夜，無名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無私自牆壁的另一端向他走來，清雅的面容如舊，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無私……”
他癡迷地用手觸他，在他的臉龐上流連。“無私，”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這個，是我要送給你的。”
手心裏，一支碧綠玉釵晶瑩剔透，螢光幽幽。
“我為你別上，可好？”
他看著無私的眼睛，柔聲問他，無私點了點頭，他便歡喜了。
“你帶上，一定很好看……”
“無名？你在和誰說話？”
愁落暗塵的聲音傳來，無私的笑容忽然不見了，整個人迅速往後退去。
“無私，不要走……”
無名追過去想拉住他，只碰到冰冷的牆壁。
“怎麼了？”愁落暗塵舉著燭臺進來，“做噩夢了？”
“沒有，我很好。”
無名轉過身，平靜地看著這個本應是自己父親的人。十八年的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無名突然發現，愁落暗塵似乎有不少白髮。
“……去睡吧。”
枕邊，赫然是一支通體碧綠的發釵，在幽幽地散著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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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08 衛必無名（意識流）

大年夜，晴空，無雲，無雨。
無私崖內，偏生無那大宗高門的熱鬧。
法無私護，法門子弟自是不興那公款吃喝的一套——不過提前三日放假，各自回家過年罷了。
據說四教之中，佛道兩家之出世自是不必計較，入世的儒法兩門卻也是兩個極端——儒門自古來華麗無雙，每逢節慶龍門更是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熱鬧。
而法門的無私崖卻是冷冷清清淒淒戚戚兮兮……
這般的清冷夜，正適合等人……
法門當家的頂先天往已注了四次水的木杯中又注上內力逼開的開水，開始盤算自家寶貝義子何事才能採辦年貨回來——君子遠庖廚，無私崖的大廚們又都放假，難得回老家過年的父子兩人吃了3天白煮面，孝順的無名忍無可忍決定下山去辦些年貨回家。
抿了口淡的和白水無差的所謂熱茶，衛無私不動聲色按了按胸口，壓下一陣咳意——法門清貧，若是讓名兒知自己病犯了——藥物補品開支種種，又是不小的開支啊……
自己的身體，是何時變的如此不堪的呢？
是當初燕歸人的一槍還是那個叫愁落暗塵的男人含恨一掌？（衛叔叔你絕對是超級命韌一族……）
左肩胸口的兩處傷，似是永遠也好不了一般，折磨著肉體——而與那傷痛相伴而生的心債，也延綿不絕啃嗜心靈……
天眼•衛無私，現在想來真是諷刺到了極點的稱號啊……
若蒼天有眼，又怎會容許自己這般的罪人活到如今？
冷冷的笑著，耳旁似乎又想起了六翼審判天使清冷之聲，“既然如此，你就抱著對罪惡自我的厭惡，活下去好了。”
那，果然是最嚴酷的懲罰……
尤其是，對於自己——對於這個一直以來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用狹隘的目光去打量，主觀而片面的看待一切的自己。
人生如此……活著，竟是比死還要痛的。
那般愚蠢的自己，是如何被造就的呢？
是法門的教育，還是……
師弟死訊傳來的時候，當時自己只覺的死有餘辜——現在憶起，那般武斷的自己，竟還不如能贊那名為姥無豔的女性一句‘節烈女子’的師弟的——即便師弟為聖耀刀賞之死徇私報復，但心中明白的人，總比連事情的因果都不清楚便枉下判斷的人要強……
呵呵，自己以前不也常常叫囂嗎？所謂無知是罪啊（這句記不清了）
是何時真正了悟的？具體的日子其實已經記不清了——印象中僅僅記得那是個晴朗的午後，自己正執著無名的小手教他武功，消失已有數年的愁落暗塵偕同羽人非獍和燕歸人殺上無私崖……
戰鬥的記憶早已模糊，印象中清晰的，只有背後牆壁冰冷觸感、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小無名回頭那天真一笑，以及那句‘義父，名兒會保護你的！’。（我說無名小朋友，你是不是太早熟了？）
之後的一切極度混亂——應當殺自己的人居然救了自己，應當被帶走的孩子也留在了自己身邊——似乎一切並無變化，只是心中已是天翻地覆。
當你發現自己的世界觀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可笑的錯誤的時候，你會如何？
所謂的法門頂先天居然因為這種小事自我封閉了整整五年——期間世事如棋，待到自己醒來塵埃落下，天還是那片天苦境還是那個苦境甚至公開亭也依舊是那個謠言不斷的公開亭——中原的守護者也還是那萬年長盛清香白蓮——而無名，卻已是俊美的少年。
兩年前自己親手為他束發及冠，他要走了自己用了很多年的那根發釵——其實只是市集裏10文錢一把的木製品，卻被無名極珍惜的使用著。
無名無名……你可知義父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便是你……
這般罪惡的人，這般天理不容的人比死還痛的活著的理由，便是無名你……
因為你需要我，所以我會活下去……
再痛，再辛苦，也會活下去……
只為你，我的……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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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6-02 08: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18 衛必無名（惡搞＋歪歪）

江湖上有一句自古流傳的至理名言：“樹欲靜而風不止。”
衛無私覺得目前的自己就是這句話的最佳體現~~看著抱在手裏的嫩娃娃，眉眼皆肖似那人……
歎氣……長歎氣……再歎氣……衛無私心中不由得鬱卒起來，小下的鬱卒到大大的哀怨，“情之一子，果真害人不淺，古之人城不吾欺……”
懷中的無名似是感應到這份哀怨，傳來一串笑聲：“咯咯咯……”（……這個，我確定是愁落暗塵的兒子，沒抱錯成兵燹的兒子……），小手毫不猶豫的捏緊，握拳，擊出……“砰”正中衛無私的鼻子……
早年，蝴蝶君曾被自家媳婦公孫月揍到流鼻血，也是事出有因，想趁人家美人睡覺時吃豆腐，總不免要付出些代價。
但衛無私覺得自己有點委屈，自己不過是睹人思人，懷念一下故人的英姿，卻也要蒙受無妄之災……（那個，衛叔叔，你在肖人家的阿爸啊……哪里冤枉了？？）不由得又思念起來，靈魂慢慢四散入太虛……
==||趕緊收好表情，法門中人，首要條件便是嚴肅，不苟言笑，鐵面無私~~~如此這般花痴的表情一旦讓人見到，實乃法門之恥！！自己身為法門代表，更應以身作則，要做萬世表率啊~~~繃緊五官，不由抽動剛被擊中的鼻子，不動聲色的表像下，暗地裏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蚊子……想不到無名年紀雖小，卻完全繼承父母之風，愁落暗晨混殺手出身自不必說，想傾君憐外表弱不禁風，喝起鳳飄飄的飛醋的時候下手也是毫不心慈手軟……在這樣的家庭中怎可能會有心志健全的孩子~~~交給自己管教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猶自為自己及時把孩子從暴力家教之中拯救出來感到一陣欣慰……但思及孩子父親對於自己咬牙切齒的怨恨又不免悲從中來……T.T衝動是魔鬼……自己喝幹醋一不小心喝過頭，順手掛了傾君憐和上官尋命，雖然動手時是小小的爽了以下，但這大小老婆被殺之仇也足夠讓他天涯海角的追殺自己了……（上官尋命：我頂多是愁落的牆頭，還算不上老婆啦……编号：018：爆……上官大哥，你的誠實乃吾輩之輔音啊~）嘴角一撇~像棵焉了的青菜般，臉色愈法的與一劍封禪近似……
再度陷入無止盡的哀怨中……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直到日頭西斜，猛然覺醒方覺自己再度神遊太虛了……（衛叔叔，這麼會神遊，你去道門吧，那裏會很歡迎你的……）
哀怨的回轉法門，卻在見到門口堵門的褐色人影時不由得心理犯怵……這個，打傷他或被他打傷都不是什麼好事情……看了眼抱在懷裏的無名……喃喃自語：“無名啊無名……你一定要長的像你爹親啊……吾這次就賭一把吧！”下定決心，化光飛走，帶著孩子天涯海角的流浪去也……（汗|||……源式物語之衛無私版？？）
時光流轉……十五年後……（請比照八點檔常出現的畫面……）
江湖依然平靜許多，無名也已然長成一翩翩美少年……同時也以殘酷的事實告知衛無私他實在沒有賭博的天賦，一張小臉完全脫胎自傾君憐，別無二致……只有眉眼之間的硬氣勉強可以辨認出當年那個悠燕征夫殺手的影子……衛無私嘔雖嘔，但也只有認命，想到無名小時侯自己總愛牽著無名的小手去維持“武林正義”，聽他甜甜的叫自己義父，臉上又泛起一派慈祥溫柔的笑容……（==|||衛叔叔，您不常笑就別笑了，您一笑，寒懺的可是我們呀……）
罷了，好歹他身上有他爹親一半的基因，吾也該知足了……（您這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看看時間不早，也該是時候出門“維護正義”了，單親家庭帶孩子難啊，要不是自己一顆公正無私之心，如今的日子怕也是過的艱苦萬分！喚來無名：“義父出門，好好看家，不要放陌生人進來，也不要自己開火做飯，小心門戶，注意安全……”（以下省去好爸爸嘮叨N~~~字）
……………半個小時後……………
“……無名，時間不早，義父也不多囉嗦了，基本的安全知識就這些……吾去去就回……”
無名好歹也被衛無私養了十五年，睜眼睡覺的工夫練的爐火純青，猛然一個回神，“義父所言，無名記下了，無名必然謹記於心，片刻不忘！！”神色間正氣凜然，功力堪比當年的道家先天劍子仙跡拐人時的無辜腹黑……
帶著一身為父的成就感，衛無私預約的出門了……
鏡頭插播，我們來採訪一下曾被衛叔叔“維護過正義”的某F村……
村民甲（含淚控訴）：那是在十年前的一天，我正在幫隔壁鄰居砌牆壁……順便偷看以下鄰家和我青梅竹馬的XXX，那個人突然出現，硬說我調戲良家婦女……還說什麼念在初犯，從輕發落……把我暴打之後……又卷走我全部家財……
编号：018：頭看人家勉強說來也是你的不對，但為何會被搬空財產？？
衛無私：惡人所聚之財，必是不義之財，應當充公以做”維護正義’的經費！！==+你敢有意見……
编号：018：這個……衛大人您說的是，真乃當世楷模，公正嚴明，鐵面無私……疑？？怎麼背後涼颼颼的……你們瞪著我幹嘛…
村民乙、丙、丁……：我們的財產都被他搶了！！！
编号：018（正色）：衛大人，請您對他們的指控做一下解釋……
衛無私（依舊無比正氣凜然！）：此地有如此惡人，必是整個村子風氣不良，理當一同懲治！！（OTL）
编号：018：衛叔叔，您愛連坐的習慣還真是一點啊都沒變啊……啊~~~~~~~~~~~~（编号：018被抽飛~~~）
鑒於採訪人員因公受傷，此次採訪被迫終止~~~讓我們繼續轉回來~~~
這裏各位要小小的慶倖一下，我們的無名沒有沿襲衛叔叔的任何過於“公正”的特點…………
愁：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埋名……為父的好想你…………
编号：018（拉住人）：我還沒讓你們見面呢~~~~不要太早出來亂！！！
愁（==+蟬之翼上手）：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們父子像認……
编号：018（吞口水）………馬上……馬上…………（呜呜呜…………這念頭，作者沒人權…………）
基於作者遭人威脅，而作者又一向膽小怕事，所以…………鏡頭轉向公開亭……
（為什麼是公開亭？？编号：018：那裏人流量大，而且公開亭是五個關鍵字之一！）
公開亭依舊是公開亭，百年，千年履行著它武林八卦集散中心的職責…………
耳蝸們的無名在衛叔叔出門後，利馬後腳出門找樂子…………（编号：018：無名…………你不乖…………呜呜呜~~我的正太版無名…………我乖巧可愛的小正台…………）
其實無名學壞的原因在江湖上由來依舊……實在也怪不得衛叔叔的家教不好…………
眾所周知，霹靂世界中眾位家長的教育一向失敗的多成功的少，如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乖寶寶素續緣早年不也不良過一陣子，葉小釵不止兒子不良，連孫子也不良~~~如今的金小俠年紀尚幼，焉知不是還沒到叛逆期的緣故~~~再近點，亦有曾經藥師膝下天真活潑無邪可愛貓咪阿九，最近一次見面儼然已是叛逆期，絲毫不復當初的乖巧溫順（汗|||…………我瞎說來著，阿九老和藥師鬥嘴，也不見得溫順乖巧到哪里去……）想藥師，若泉下有知，自己如此以身作則（汗|||……）居然教育失敗，必然會難過的抱著煙管猛咬不止……（不過話說回來，總覺得藥師在下面一定經常和金女王一起打麻將，他們兩個的個性應該很合得來……插句話，誰有空幫我歪一篇地獄版的金慕出來！！）抬頭……我又跑題了……
回來，話說我們正值叛逆期的無名逛啊逛~~從隱居之地逛到了公開亭……（衛叔叔看房產的眼光不錯，隱居之地端的是山明水秀，風景綺麗；交通方便，左鄰豁然之境，右靠疏樓西風，出門三步便是公開亭，再走三步能到琉璃仙境……所謂小隱隱于林，大隱隱於市……在熱鬧之地久居，楞是十幾年都沒讓愁落暗塵給找到…………
衛無私（咬手帕）：我以為目標那麼明顯，肯定一下子就找到了，然後就可以句愁君（什麼稱呼…………）再戰泯恩仇，三戰定終身……可誰知，他居然老是往深山老林跑……我又不好再調處來主動找他……而且那個時候我對無名的長相還沒完全放棄希望……可恨…………
编号：018：衛叔叔，吾災汝暗戀辛苦…………疑？蝦米東西飛過…………呼呼~~我流血了……蟬之翼……-[]-，吾災了，吾馬上讓您上場……
编号：018不多囉嗦了~~就在那麼電光火石的刹那~~~衛無名與愁落暗塵在公開亭相遇了……（背景音樂：你的名，我的命）
據事後愁落暗塵會議，當他看到無名的那一刹那，他有一種被累劈到的感覺…………“啊~~那張臉~~~君憐，君憐……”下一瞬間，從皮夾中掏出一張與上官尋命的合影…………
编号：018：道具組！怎麼做事的，居然給我出這種紕漏！！！這個，愁落汝麥要生氣，小的立馬給您換過來…………
正當愁落暗塵拿著自己與傾君憐的照片與眼前人細細比對時，無名眼圈一紅，雙眼沖愁落一瞪，回身便走……臨走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愁落暗塵，表讓偶再看到你！！！”
所謂平地降下一聲雷~~~~驚！！！！
愁落暗塵（抓住编号：018猛搖）：我的兒子怎麼不認爹，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编号：018（吐白沫翻眼睛）：吾……吾也不災……那個無名你表走那麼快，劇本告訴我，這個是你親爹啊啊啊啊~~~~~~
無名（回頭，雙眼發紅~~）：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他是我爹，我才不要見到他！！！
愁落暗塵/编号：018/衛無私：蝦米？你早就知道了？！
编号：018：衛叔叔，你怎麼來了？？
衛無私：我維持完正義，回家不見人，出來找兒子來了…………無名啊~~~~義父今天收穫不錯，晚上我們加菜~~~~~~~
不對！！！你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吾明明從來沒有透露過蝦米啊啊啊~~~~~
無名小臉微紅，頭撇向一邊（编号：018：啊~~~好可愛的表情~~無名你果然還是正太啊啊啊啊~~~~~~）：我會認字後看的第一本冊，就是義父你的日記…………早就蝦米秘密都災了~~~~~~
愁落暗塵激動上前：兒啊~~~那你怎麼不來找爹啊~~~你可知這十幾年來，爹親找你找的好苦啊啊啊~~~~~
警戒的退一步：我才不要找你，義父有我就夠了~~~~找你讓你把義父搶走嗎？（衛叔叔，你的源式計畫真成功~~~~）
衛無私戀紅捧頰：啊啊啊啊~~~~~無名，想不到汝對我…………義父好感動~~~還有，你麥要那麼大聲的把義父的秘密說出來啊啊啊~~~~~（敢情衛叔叔你一直把你的花痴本質掩藏的那麼好啊~~~~~
（插話，至此~编号：018我終於把3P年下攻完整的歪出來了~~~雖然狗血了點~~但至少出來了~啊~哈哈哈~~~~~~）
衛無私正兀自發花痴~~~渙然不覺愁落暗塵為自家兒子喜歡上弑母仇敵而怒上心頭，數支蟬之翼已然出手，目標正是偉無私~~~待到衛無私發覺，卻仍是閃避不濟…………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殺人暗器正中肩頭…………衛無私退後數步，勉強站定…………數縷朱紅自傷口，嘴角流下………
俗話說的好，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江湖中人，受傷中招再所難免……而如何美麗的受傷，如何在受傷之後表現的柔弱惹人憐愛，以至於如何風雅絕代的領便當更是霹靂江湖中眾人氣角色一直以來孜孜不倦研究的課題之一。想霹靂一哥素還真有領了二十三次便當的輝煌記錄，正是這份柔弱，不堪一擊（掩面，這話我自己都覺得說的好噁心~~）奠定了素還真角色人氣榜的至尊地位！及至後來，三教頂峰中人氣王子劍子仙跡一口朱紅吐的性感無比，暴力和尚佛劍分說受刑無數，一身袈裟帶血引無數色女嗷嗷叫~~~為啥龍首人氣始終略輸一籌，道理便在其中~~~~
编号：018（正色）：龍首啊~~~您偶爾也可以考慮多放點血，這放血量和人氣值是成正比的啊啊啊~~~~~
疏樓龍宿（華麗紫龍善輕揮）：吾為何要將他人眼光置於心上？
编号：018：啊，啊~~您說的是，您只要在您家老道面前扮柔弱就行了……
（下一秒，编号：018被紫龍扇分屍，再沒機會出來瞎掰……）
這個道理放在劇中也是一樣的~~~甯大哥為啥苦戀而不得煉JJ傾心，就是因為在心上人面前表現的不夠柔弱啊~~~在赤美眉面前，一雙美眸含淚，驚豔；死前鮮血漫天揮灑，驚豔中的驚豔！正是這份弱不禁風，才勾人無數啊~~~~引了那麼多經典案例，無非是要說明一點，紅顏美人多薄命~~只有弱，才能挽住人心！！！！衛叔叔雖然戲份不多，但對這個道理卻爛熟於心~~只是一直沒機會表現而已…………好不容易機會難得，怎能不好好發揮？？
只件衛叔叔，本來就蒼白的膚色更見蒼白，白髮雪膚映襯觸目驚心的朱紅，更顯美豔無比……
（這個，抬頭，我寫的真的是衛叔叔嗎？？我寫的好变态…………）
無名乍見此景，心疼的奔上前去，以身護住衛無私，小臉倔強的盯住自己爹親，大有你再動手，我跟你拼命的架勢~~而愁落暗塵，當初飛禽組F4四為成員皆是牆頭無數的牆王備選，愛美惜美之心早已根深蒂固~~~見到美人如斯，又有兒子一旁虎視耽耽，本已扣在手上的蟬之翼是如何再發不出去了~~眼前的人分明是個惹人憐愛的每人，但仇人本質卻也不容回避~~但思及他所做的一切皆出於對自己的一份愛慕之心，又替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更何況，兒子顯然已日久生情傾心于詞人…………
（愁：兒啊~~~~~你怎麼那麼容易就被人拐走了~~~你娘當初可是讓吾久經考驗才跟了我的……難道你只有臉像你娘嗎？？）
緊張緊張緊張，欲知愁落暗塵如何讓自己擺脫兩難境地，而衛無名的撫養權最終花落誰家，切不可錯過编号：018恶搞版之大結局——《意外之變》

愁落暗塵還在由於，蟬之翼拿在手上，卻不知究竟是該發還是該收……此時，天外忽現玄音……伴隨著熟悉的音樂，熟悉的詩號，從天而降的正是苦境中原的領袖人物——清香白蓮素還真以及脫俗仙子談無欲……二人副色微有發黑，明顯是剛從天外南海N~度蜜月回歸~~驚件現場局勢，素還鎮手捂胸口，倒退三步：“這……這……都是劣者的錯啊……若是劣者早來一步，事情也不致到此地步……”
拂塵一甩……日、脫俗仙子扶住愛妻，眼神淩厲一掃……當下，現場眾人殺意頓減七分……
苦境中人皆災，清香白蓮好搞定，脫俗仙子難擺平……眼下，還是安靜麥亂出聲為上……
還未及現場當事人有任何言語動作，素閒人站穩身子便開始勸說：“愁落暗塵，汝已為人父，怎可在幼子（無名：喂！我不小了！談無欲：恩~~==+無名：沒事，沒事…………）面前開殺，汝可知，這會對幼兒心理造成何種傷害……哇啦哇啦…………教育孩子是，切記…………更要…………”
素閒人不愧是素閒人，轉眼間，一整篇的幼兒心理學以及《教子十八法》已然滔滔不絕於耳……在場數人，除脫俗仙子顯然已久經考驗無動於衷外，臉色漸漸都有些菜……愁落暗塵聯手中蟬之翼何時落地也不知……
编号：018：素素……那個，你兒子不是你養大的吧~~而且你兒子的早期教育堪稱失敗的典範啊……
素還鎮：在下其實一直致力於這方面的研究，你不見小緣在劣者身邊後，越來越乖巧，越來越孝順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況且重點不是劣者的教子之法，而是愁落暗塵實在沒有盡到一個為人父的義務啊~~~棄幼子于前（本想抗議什麼的愁落暗塵在眼角餘光觸及到談無欲手重蓄勢待法的拂塵後，明智的選擇了沉沒…………）現在又要對自己兒子的心上人開殺~~這，這，這叫劣者如何能夠旁觀而不出來主持正義……
果然啊，扮柔弱是在霹靂世界中生存的不二法則，現場情況越來越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衛無私臉色愈發白皙，愈法楚楚動人，我見猶憐~~~~~映在無名眼中是不舍與疼惜，愁落暗塵則是更加的無法下手…………
眼見自己的攻勢初有成效，素閒人忙不迭的加緊遊說：如今此二人已然感情深厚，汝為人父，怎可為仇開殺，傷稚子之心……最後一句附到耳邊輕說：況且衛無私雖不是絕頂的美人，卻也是頗有姿色……對汝又是一片癡心，汝大可再築一面牆頭，重新角逐苦境牆王的名銜！！！
咚！！！最後一句，徹底擊碎愁落暗塵的殺心~~~想早年自己和人角逐苦境牆王，到後來牆頭紛紛倒塌，迫不得已，連賈命公這款的也拉來充數，這衛無私實在比那人好了數倍不止……人生也許還有希望…………談無欲見機上前，順手摸走愁落暗塵剩下的蟬之翼，再順勢一推：事不宜遲，汝還是早點打包行李，拌去與兒子共聚天倫……
可喜可賀，在日月才子的共同努力之下，愁落暗塵正式搬入衛無私和衛無名家成為戶主，衛無私見心上人搬來與自己同住，樂得幫忙一起打包行李。本欲抗議的衛無名在清香白蓮與脫俗仙子兩柄拂塵之前，乖乖的閉嘴歇菜……而愁落暗塵，依舊在崇敬未來光明的遠景，尚來不及發表任何意見……
衛無名：老頭子！！（编号：018/愁：汗|||……），我才不會把義父讓給你！！要不是看在義父那麼開心的份上，我才不會答應讓你住進來！！
（编号：018：嘴硬心軟的小孩~~~好萌~~~~）

鏡頭依然停留在公開亭…………
秦假仙：素還真，素還真，大事不好了……XXX與OOO又吵架鬧分居了！！！
素還鎮（拂塵一甩，正色）：此事非同小可，事關武林安危，劣者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好友，走吧……
語畢，化光飛走，貌似全然沒有注意身後談無欲愈見漆黑的臉色，以及含在嘴裏的半居：素還真，我們去異度魔界的班機要遲到了……
數天后，公開亭貼出一張告示，告示上是我們依然熟悉萬分的詩號，只不過略有小小的，小小的改動……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撮合情侶千萬對，掌握姻緣半邊天。
後世遂傳為美談……

番外 a4XK.[O
三個人的幸福生活之年夜飯

話説，自從愁落暗塵成爲戶主之後，衛無私心喜於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每日與愁落暗塵同進同出，擡頭不見低頭見……愁落暗塵也每日忙於彌補虧欠兒子的十幾年光陰……衛無名（愁：爲啥不改名？無名：義父取得名字我要用一輩子！）不停的與愁落暗塵爭寵……（汗|||……）
衛無名（含淚）：“老頭子，都是你的錯，自從你來了，異父就不理我了……呜呜呜……”
看到兒子哭，心裏一陣抽搐的愁落暗塵好聲的哄勸道：“兒啊~~~不是爹親的錯啊……你要的話，爹親把人打包送你房間裏……”回頭無視那人瞬間蒼白的臉色，面露兇狠，“還不幫忙一起哄兒子！”
“你，你也太大方了吧~~不是才說吾是你的新牆頭……”指控的擡手，指牢眼前的負心人！
“牆頭可以再砌，兒子就只有這麽一個！！！！”
“！”
喀啦，喀啦……编号：018探頭：“咦？蝦米聲音？？衛叔叔，你怎麽蹲牆角去啦？”
衛無私：“麥管吾，吾的心碎了……”

痛定思痛，衛無私發覺自己從未能攏住心上人的心……
江湖有傳言，攏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攏住那個人的胃……當年一劍封禪凴一手戶外烤肉的絕學哄得嬌妻劍雪無名點頭下嫁冰封嶺，更有儒門龍首以一手華麗無雙的絕食廚藝拴牢青梅竹馬的道家先天劍子仙跡，得償所願的嫁入寒酸之地豁然之境……（编号：018：這個雖然婚後久居宮燈帷，但形式上婚禮還是在豁然之境舉行地）
思及諸多前輩的成功經驗……衛無私下定決心要在大年夜以一頓溫馨豐盛的年夜飯來虜獲愁落暗塵的心……想愁落暗塵混殺手時吃的是大鍋飯，傾君憐一介名伶，又怎會是甘於廚房之人。越想越覺得美食計絕對是一擊必勝的不二選擇！
但憶及過往與衛無名的伙食皆是叫外賣解決，年輕時候亦不曾有過下廚的經驗~~這個任務貌似不輕鬆啊~~~
“沒關係，無吾不能之事~~~~”我們的衛叔叔一心為求愛，不惜越高山，涉江河……來到離家六步之遙的琉璃仙境，請苦境著名大廚一線生賜菜譜。
深受苦境第一紅娘素還真的薰陶的一線生也是義不容辭的為天下有情人作貢獻，慷慨出借自己的《琉璃仙境主廚心得》：“拿去拉，拿去啦~~這本書淺顯易懂，標示明確，照書來包管沒問題！”在請得菜譜後，衛無私閉關數日，潛心鑽研~~房中不時傳來恍然大悟的“原來如此，這般這般…………”

除夕…………
衛無私早早出門置辦炊具，菜色……於午飯時分方在愁落暗塵父子驚詫的視線中手捧一特大包裹鑽進廚房，並留話……“等我煮晚飯一起吃。”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眼看再一個時辰便是年初一了，而廚房那裏除了不時傳來爆炸聲，再無其他動靜……終于，掛念心上人的衛無名按捺不住，前進廚房……
眼前景象讓人頗爲驚疑……地上失敗品無數，而本應放完成品德餐桌除了多了一些爆炸殘餘的焦痕依然和剛做完大掃除的時候沒有太大分別……而衛無私依然在努力嘗試……目前進行到……哦……是雞湯……，但下一時刻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幾乎站不住……
“鹽，約三公克……”顯然這幾日的用功已讓衛叔叔對菜譜的內容爛熟於心，順手抄起小勺，小心翼翼的把一勺鹽置於……天平上……極度仔細的稱量……“想我法門，出事無不仔細嚴謹，一絲不苟，照章辦事，推之於料理更應貫徹始終纔是啊~~~~”
而一旁……鍋子上正在水煮的雞湯貌似已經沸騰許久，而水……已然將見底……
衛無名爲了自家三口人的生命安全，上前制止住衛無私作出更加嚴謹的彩色：“異父，你這樣下去明年也吃不上年夜飯……我來吧！！”順手拿起菜刀，及其熟練的切菜，下鍋，裝槃……動作放飛閒隱隱有洛子商之風……
一旁的衛無私用極其仰慕的眼神追隨始終……“無名，你是何時學會這等絕學的？”
“就在你打算用外賣養大我的時候……”囘身暗笑，攏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攏住男人的胃，想到這點的怎會只有異父你呢？
廚房門口，愁落暗塵沉浸在為父的成就感中……“兒啊,你果然不愧對爹親的優良基因~~~不過阿，你真的只有臉像你娘啊…………”
是夜，三人合樂融融，共進晚餐……而此後傢中的掌勺大權永久性的落入衛無名手中……
所謂幸福生活，當如是…………

三個人的幸福生活之髮型

日子，在小規模的局部地域戰中持續行進著……
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依舊過得有聲有色，偶爾小打小鬧……

一日，愁落暗塵一臉嚴肅地把兒子叫到跟前：”“兒啊~~~你可知霹靂江湖中左右人氣的除了失血量外另一重要的因素是蝦米……”
“不知……”衛無名誠實作答。
“髮型，是髮型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似是回憶起些許不堪回首的國王……
想當初自己與另外三人病稱苦境飛禽組F4……真是青春年華，風光無限……可，內中心酸有誰知……自己的人氣始終略輸其他三人一籌，牆頭數目也及不上另三人……究其原因爲何？是輸在髮型啊~~~
飛禽組另三人，夜宵仗著親爹夜重生有錢，一頭負離子保養的黑色長直發，端的是風吹發動人不動，配上標誌性的可愛言行，只有有一群母愛汎濫的固定受眾；羽人非獍有藥師親自研發的純天然中草藥保養洗髮水和平時從不間斷的食補，佐以四人中最爲複雜的髮型（汗|||，這個，相對而言，相對而言……），人氣一路扶搖直上……更在藥師死後，南墻一築十萬裏……；在觀燕歸人，雖無外在條件加持，但自身命犯天煞的滄桑經歷而生成一頭灰白相閒的長直發，面容苦情，吸引的自是那些仰慕成熟男性的懷春少女……反觀自己，殺手生涯使得自己沒用空閒精心打理髮型……簡單的褐色長發簡直就是人氣之敵！！！
回溯過往的人氣角色，哪個髮型不是一個賽一個的華麗？由於典型案例太多，這裡就不一一例擧了……（编号：018：沒錯，我就是犯懶了如何？）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自己的兒子卻絕對不可以重蹈自己的覆轍……
“來……拿著……爹親從來沒有送過你生日禮物……這個髮釵就當作是彌補……去換個華麗的髮型吧~~~~~~”手中赫然出現一支惡俗無比的髮釵……造型難看，顔色老土……（愁落阿爹……你的審美……）
衛無名當即臉上掛下三條黑綫……雖然是情敵，雖然他的行爲像在找茬，但自家阿爹這一刻顯然真是為自己的前途憂心……還真不好直接翻臉……但真要照著做自己的前途恐怕真的需要憂心了…………這髮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下小小的頭疼起來……
而我們的愁落阿爹單純的以爲自己的兒子正在苦苦思索如何說出一番對自己歌功頌德，感謝爹親這麽為自己著想的華麗説辭……

正在僵持閒，剛出外“正義”完畢的衛叔叔于此時踏入家門……
“咦？無名，愁君，你們兩個這麽嚴肅在做蝦米？愁君，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完全沒有接受到無名拼命打來的暗號，衛叔叔一項秉持真我的原則，完全不知修飾接下來的話……也完全不知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會對自己的心上人帶來怎樣的打擊…………
“怎麽會有如此惡俗之物，愁君，，你是哪裏撿到的？此物的主人想必是評爲低俗人氣值為零的某妖道角吧……為什麽你們的臉黑黑的，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冷風無聲的吹過，衛無名心中默言：“義父……別怪我，我救不了你了……”
當夜，衛無私被驅逐出屋……勒令在夜色中靜思己過……
而此次事件帶給愁落暗塵的是偶爾對著月亮思考：“我當初的決定真的正確嗎？？”
而關於無名的髮型在很久很久之後都沒有人再提起過了~~~而與這件事情一起深埋的還有那只髮釵，從此杳杳不知所終……
此後，家中禁語遂登入一項新的條目——髮釵……

[ 此貼被雙無在2006-06-02 14: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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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6-02 08: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01 衛必無名(輕度恐怖版)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在那災劫之後，已經過了兩個十年。今天正是淩家上下慘亡二十年的忌日，夜已深，月光稀薄，言傾城卻獨自一人徘徊于古林食堂的樹影之下，噩夢般的過往讓她難以入眠。白日裏羽人非獍已來憑弔過，這些年來，他苦苦找尋愁落暗塵，竟絲毫尋不到人蹤，非但如此，連名兒在被衛無私帶走後也一直沒有消息……如今淩家只餘她一人，她心中暗自發誓,無論如何要找回名兒，否則日夜難安，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淩伯和傾君憐交待？
無名峰，既是無名，景色自然也秀麗不到哪里去。此時蜿延的山路上有兩個男子漸行漸上，一藍衣男子相貌秀麗，另一紅衣少年英氣瀟灑，口中說個不停，似哀求又似笑鬧，那藍衣男子卻只是微笑不做聲。一路行來，為這寂靜的無名峰添了不少熱鬧。到了一處草屋，兩人將身上行李物件解下，藍衣人道，“名兒，外出一日汝也乏了，且去休息吧。”衛無名笑道：“無私，你不陪我睡我如何睡得下？”衛無私微慎，“名兒汝又不知法禮，吾是汝師尊，汝豈可直呼師尊名諱……”衛無名吐吐舌頭，“師尊，不是我不敬仰你，只是我覺得叫你無私更好啊！”邊說邊推擠著衛無私往床邊走，“別計較這麼多啦，我們快睡吧，我好累！”衛無私只得寬衣放下棉帳，暫且躺下。無名卻又緊挨在他身邊低低肯求，“無私，我們剛才下山，公開亭中貼出告示，魔界步步進逼中原，中原危在旦夕，素還真正尋找有志俠士共同對付魔界，我現在都二十歲了，你就和我一起下山去歷練一下吧，整天在這山中太無味了。”衛無私歎口氣道：“當年吾帶汝退隱無名峰，自是希望汝不染江湖，不求名利，教汝武功也只為自保。汝這次心心念念想下山，若是想走吾不加阻難，但吾想留在無名峰。”衛無名無奈，一雙手擁著衛無私，一邊計算如何才能讓衛無私同他一起下山，一邊禁不住慢慢睡去。衛無私卻是睜著雙眼仔細端詳他的面容，心下又生不忍，這個名兒自小好動，長年呆在山中實非他本性。
早上起來，無名滿面笑容取來一支白玉發釵，式樣簡單色澤溫潤，道：“無私，這是我從山下買的，我給你戴上。”說著便動手為衛無私將頭髮細細梳好束起，拿發釵別上。衛無私一陣感動，只是沉默不語。好一陣方說，“無名，只要等下汝習武能與吾平手，吾就陪汝下山。”衛無名大喜過望，過後習武時果然傾盡全力，數百招後居然與衛無私戰成平手，這也是應該，他天生一幅習武的骨架，衛無私二十年來教他毫無保留，平日對他要求頗嚴，自然武藝不凡。衛無私生性冷漠，本不願下山，但他與無名相處二十年，日日相伴，感情之深非是與別人能比，又怕無名無人照顧，因此兩人收拾行李，前往中原。
下山之後，衛無私便帶他前往無私岩，這個所在久無人居住，桌椅積灰，氣味晦澀。衛無私心裏湧起一股噁心，煩悶無比，兩人收拾一番安頓下來之後，他便自顧讀書。無名已是滿腔興奮，又挨擠著他親密半晌，方才動身去琉璃仙境找尋素還真。琉璃仙境彼時已是人聲沸騰，日月才子正與群俠商量征討魔界之策。他剛一步入便見一白衣人正倚窗默然而立，此人正是羽人非獍。羽人非獍見一紅衣少年昂首挺胸急步走來，不由多看兩眼，這一看之下怔了一怔，只因這紅衣黑髮少年頗為眼熟，卻又委實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衛無名與他點個頭，見過素還真等人說明來意後，素還真便安排他與眾人一起行動。自此，衛無名算是入了江湖，他年紀不大卻心氣頗高，武藝亦在江湖戰事中漸趨成熟，在後起之秀中一時名聲大振。
衛無名時常在外奔波，衛無私卻依然不問天下事，每日讀書飲酒。他一面欣喜名兒成長，一面惆悵兩人相處時日不多，暗歎這小孩遲早要離開自己獨闖天下，心裏鬱鬱不樂。他卻不知衛無名見多了刀光劍影，也見多了人情故事，少年心事也在加倍成長。衛無名成名之後，亦有江湖少女對他暗送秋波，他卻不為所動，心裏加倍惦記衛無私，也慢慢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只是他倆雖向來親密，卻不知從何說起，人也越想越覺煩燥。不知不覺中，一年過了。這年除夕之夜，大雪紛飛，衛無名備了年夜飯，溫了酒與衛無私共飲，酒至半酣，他不由抱住衛無私低低傾訴起來，直聽得衛無私人也呆住了。
第二日，衛無名便獨自離開了無私岩，未做任何回應的、冷著臉的衛無私讓他著實傷了心。一無目的，漫步而行，竟來到了落下孤燈。白雪紛飛中，一身白衣的羽人非獍默然拉琴。羽人非獍與這少年接觸並不多，看他愁眉不展，便問：“有何難事嗎？”衛無名坐下，“是不是有難事你都可以解開？”“希望可以。”“哈，簡單，只是我師父不想理我。”“你在此坐上一天，你師父自會來尋你。”“……那就陪我飲酒吧。”一天過去，衛無私沒有尋來。醉鬼一般的無名搖頭晃腦：“羽人我要回去了。”羽人非獍便攙著他送回去，在他瞎指下走了不少彎路總算回到了無私岩。看著空蕩蕩，寂靜無人的無私岩，無名一陣頭暈。羽人非獍扶他到床上休息，拉過枕頭枕就,卻驚見枕下壓著三把蟬之翼！這一驚非同小可，再仔細觀察無名的五官，確有愁落暗塵的影子。羽人非獍掩了掩無名的被子，思量一下，拿了蟬之翼便關上門離開了。
暗夜無星，羽人非獍六翼全張，急急奔去古林食堂。古林食堂內，言傾城尚未歇息，聽到門響，打開來見是羽人非獍,連忙請坐。羽人非獍拿出蟬之翼，道：“你看看這個。” 言傾城一見之下非常激動：“你找到大伯了？”“不，我只是在衛無名那裏看到蟬之翼，並未看到愁落暗塵。” 言傾城不由微感失望，道：“那衛無名是何人？他又住在哪里？”“邊走邊說，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一路上，羽人非獍將與衛無名結識等事告知了她。踏入無私岩，言傾城便感熟悉，仔細看看原來正是當年衛無私殺害傾君憐等人的所在，不由一陣心慌意亂，正在胡思亂想，羽人非獍已帶她進了衛無名的住所，衛無名已醒來正坐在床上盯著棉帳發呆，見到他們深夜來訪不由奇怪。言傾城打量他一番，眼眶泛紅，雖是與名兒分隔二十年，但他的長相與其父十分相似，心下已認定他就是淩埋名。就在無名詫異之時，門又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在外找尋無名一天的衛無私。衛無私初見言傾城也是為之一愕，少時便明白一切了。言傾城道：“衛無私，你為何要將名兒帶走？我大伯現又在何處？”衛無私冷哼一聲：“他的父母一身罪惡，吾將他帶走自是該然！至於他的父親那早就死了！”衛無名尚不明究竟：“無私……師尊，你們在說什麼？”言傾城便轉向他道：“名兒，他是你的滅門仇人啊，二十年之前他殺了你無辜的生母,爺爺和叔叔，還將你奪走，你怎能叫他師尊？！” 羽人非獍舉著蟬之翼怒道：“衛無私，蟬之翼又怎麼在你的手中？！”衛無私大怒，“哼！愁落暗塵不知悔改，一錯再錯，當年他反復幾次來無私岩尋仇，又要將名兒帶走，吾斷然不肯將名兒交予他,哪知他趁吾不備殺死無私岩法門上下眾人！如此罪惡滔天, 吾更加不能放過他，在他再次來搶名兒的時候吾就將他處置了！” 羽人非獍又是傷心又是氣憤：“你將他殺了！那他的屍骨何在？”“與汝無關！”衛無名聽得此話，驚怒交加,久醉頭沉,又是一陣暈眩,羽人見狀, 便轉而對他說：“無名，我知你一時無法接受，不如你先同我們一起離開，以後再做考慮。”無名道：“不，我要向他問個清楚，是仇是怨我自己與他了結，你們走吧。”說此話時眼睛定定看著的卻是衛無私。羽人無奈，只得將蟬之翼交他手中，帶著滿眼是淚的言傾城一同離開。
衛無名緊握手中蟬之翼，問道：“他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衛無私冷臉道：“當然，吾天眼之下罪惡難容，一切是汝父母咎由自取！”無名思緒紛紛，一時想起在無名峰相處之過往，自己一切情緒皆由此人而起，一時又想到父母之仇，似乎幼時父親曾用蟬之翼逗自己玩過，也似乎抓亂過母親柔軟的發絲……他狂亂無措之下，捉緊衛無私衣衫，口中亂叫道：“無私，我喜歡你，我要怎麼辦……只要你和我永遠在一起，我們不要管這些好不好？什麼也不要管！”衛無私將他用力一推,喝道：“怎有可能？吾與汝就算有師徒之份,更與汝父有滅門之仇！”說著一掌擊出，只聽無私岩上一塊巨石轟隆而落，石壁上赫然嵌了一具乾屍！衛無私冷笑道：“無名，汝生父愁落暗塵殺吾法門眾人，吾即便殺他亦難消心頭之恨，吾要他死無葬身之地，死了也要在這石壁上受鼠噬蟲咬之苦！吾以師尊之名撫育你二十年，一心想汝遠離汝父母之罪惡，今日汝既知吾殺汝之父母，汝又待怎樣？”衛無名盯著那具乾屍猶自不敢置信，他只聞父母之仇尚可，現在突然見到這具乾屍，想到生父所受之苦，心口一陣絞痛，喃喃道：“這是我父親？無私，你居然……居然害我父親至此！”說著一掌拍向衛無私，他這一掌激動發狂之下不知輕重，竟將無所妨備的衛無私打飛三丈，口中血如泉湧！
冬夏交替，眨眼又過了一年，衛無名自經上次變故之後，再不理江湖世事，在無私岩一日比一日癲狂。羽人非獍及言傾城來找過他一次，他只說自己已殺了衛無私為父母雪恨，仇怨已了。新年將至，這一夜衛無名步入無私岩之後的石洞之內，燈火飄搖，隱約可見石壁上一人垂首而倚,一動不動。無名走上前去，抬起他的頭，低笑一聲：“師尊，名兒來看你了。”這人臉色慘白，似乎終年不見陽光，但一身冷漠之氣不是衛無私是誰？他的左右肩及胸前皆有數道極韌細線貫穿，牢牢結於石壁之上。衛無名挨近他，雙手慢慢褪了他的衣物，撫上他冰冷的軀體，人也漸漸貼了上去，一時喘息掙扎之聲不絕，衛無私臉色也愈見蒼白，下身疼痛猶可，上身卻越是掙扎越被細線扯緊，痛入五內，片刻已是大汗淋漓。半晌過後，無名整理了衣物，淡笑道：“師尊，我原想就算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但這一年來，你像個木頭一樣我已經看厭了，我折磨你已經盡興，也算是為我父母報了仇，明日便是新年，不如我日行一善，讓你去地下給我父母謝罪吧。”衛無私道：“哼，孽障，吾對汝已無話可說，隨便汝！”無名打開蟬之翼，笑容更大：“哦，是嗎？師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蟬之翼是我幼時你給的把玩之物，今日我就拿它將你身上之血肉一片一片割下，慢慢燉熟了吃下去，這樣，師尊你就永遠和我的身體五臟熔在一起，再也不會讓我生氣，再也不會讓我難過，再也不會分開了！”說罷已是手起翼落！
夜色濛濛，無名懷抱酒壺，偎在無私岩前一個墳頭上邊飲邊唱，歌聲忽明忽隱，如泣如訴。這便是，千里孤墳，何處話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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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6-02 08: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44 衛必無名（此号文有双篇）

衛無名其實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知道自己是誰——法門眾人雖然礙于義父不會當面欺負他什麼，但是暗地裏那些‘罪人之子’的傳言卻是伴他長大——而整件事的因果究竟如何，他不去想。
但是從還小的時候無私就知道，義父一定不會害自己的——要害自己的人不會那麼溫柔的抱自己，不會在雷雨夜把自己帶回他的房裏慢慢的哄睡，不會溫柔的握著自己的手教自己寫字練刀……
雖然好奇，雖然不曾刻意去打聽過事情的始末，但冷眼在法門生活了十八年的青年知道，有些事情，與其明瞭它的殘酷與醜陋，還是不知道比較幸福。
十八年……呵呵，十八年啊……
十八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不解世事的嬰孩長成俊美的青年，十八年足以讓大多數當年之事的參與者忘卻或是消失……
十八歲的衛無名是法門年輕一代的新星，是法門未來的棟樑，是天之驕子——身為法門頂先天的養子，又有幾個人還敢記得他的真正身世？
但是，至少，還有一個人………………
一切似乎都完美地按照自己的預想進行著，生長于法門中的孩子沒有受到一絲沾汙，純潔無瑕地成長到現在，成為法門一顆耀目的新星。
這是自己當年的初衷，不是嗎？
但是，他卻始終無法讓自己擺脫一個念頭：暴發，可能就在毫無預兆之時，突然到來……
靜靜凝視著少年靜謐的睡顏，衛無私素來平靜無波的心中掠過了一絲異樣——那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啊……
什麼時候長得這麼大了？記憶中最愛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是在何時磨出了薄薄的劍繭？
欲伸手去觸摸他還稍帶少年稚氣的面孔，卻見無名似乎是受到驚擾一般的動了動身子，似是將要醒來。
法門‘問心無愧’的頂先天，第一次落荒而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為何……

敲門的手欲抬又止，無名從窗紙的破洞中望向屋內，義父俯首疾書的專注神態讓他不忍去打擾又不忍不去打擾。年夜飯已經熱了三次，他卻還沒有一點動身的架勢。猶豫良久，他還是推開了門：“義父，已近子時，請去用膳吧。”
衛無私似是未曾聽到他的話語，只是頭也不抬的道，“幫我把公開亭送來的文件拿來……”
語罷，忽又改口，“——算了，檔不用了，你先去用晚膳吧……”——完全忽視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團圓夜。
“義父……”少年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他打理著手中打滿觸目驚心紅叉按著血紅手印的文卷，知道他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若自己此時離開，一定會在第二天清晨，聽到那人因為胃病發作被醫座抓走的消息。
“那無名等義父一齊過去好了——反正無名也還不餓。”——大謊言，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一天四餐都不夠，現在肚子沒有咕嚕叫已經算是有耐力了。
衛無私在心中歎了口氣，放下朱筆自己整理了一下案頭，這才轉身看向少年，“無名，過來……”
“…………是。”聽話地走上前去，心下還帶著幾分疑惑。侍立在義父身後，那看上去格外單薄的雙肩讓他有一種忍不住要去攙扶的衝動
“你啊……”連衛無私本人也未曾料到自己的語氣會如此溫柔，可是既然已如此開口，倒也不好回到平日的冷硬聲調了，只得繼續道，“無名，過了今夜你便是成人了——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語氣竟讓他有了一種眼眶開始發潮的衝動，他也不曾想過義父會專門把這作為一個問題特意提出，沉默片刻，方道，“無名只要義父健康平安。”
“你這孩子，就是太乖巧太懂事……”索性繼續著那般的溫柔，衛無私心中只道是大年夜的難得放鬆，卻忽視了自己這般的溫柔太自然——自然的發自內心的，只對這名少年的溫柔……
“無名之言句句發自肺腑……”不是辯白，是由衷的言語在頭腦反應之前便沖出了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強調什麼，但剛才義父的話，讓他略有點想急切表明什麼的願望
“義父沒說你這般不好……”見少年如此反應，衛無私心中憐意更盛，想了想順手拔下自己從不離身的發冠，置於無名手心，“此物是昔日吾師父贈吾的成人賀禮，今日義父將之轉贈給你，無名可願收下？”
眼前驟然一陣恍惚，眼見得平日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義父忽然散下一頭如瀑長髮，似雪如幻，絲絲綹綹披帶在淡藍正裝之上，往日不苟言笑、冷漠無情的剛硬，皆消化無蹤，半掩於柔軟銀絲之後的面龐，仔細看時原來是如此清秀俊逸，加之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甚至有一絲…………媚…………
無名一時看得愣住，呆呆地沒有一絲反應，直到義父將金絲雕紋的發束放在他的手心中，才猛一回神，下意識地看看手中的發束，又看看義父的臉，那隱於眼中的笑意讓他又是一陣心神蕩漾，一時不敢再看，深深地埋下頭去：“義父，我…………”
“不擅用嗎？”散發的衛無私自然減去幾分日常拘謹，整個人似乎都活了起來，只見他極自然的抽去無名頭上的發釵，將他按到自己的位上——竟是要親自為他束發的架勢。
“…………不……不勞義父動手………………”無名的頭腦有些混亂起來，讓義父為自己束發…………怎麼可以這樣…………他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身體。
可是明顯心情好的異樣的衛無私是不會注意他的小動作的——也不知他從何處摸出一把發梳來，開始愉快的為自己的義子整理起頭髮來——心情居然好的哼起小調……
在起身和不起身之間掙扎了很久，無名最後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地坐在義父的椅上享受這難得的溫柔。這究竟是誰在遷就誰呢？一絲無奈的笑容不自覺地從他的嘴角泛起。
那時兩人靠的很近，近的讓無名能嗅到衛無私身上淡淡的檀香和墨汁混合的香味，那是莫名的心猿意馬，微微側頭，居然能自領間窺到些許他的鎖骨——思春期的少年如何抵擋如此誘惑？
意識在義父溫柔的手勁和淡淡的香氣中迷醉又清醒，然而身邊卻並無那溫柔而又令人心安的氣息。睜眼，好久才意識到自己的視角所向原來是天花板。義父…………在哪里？愣愣地坐了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散亂的頭髮，無名盯著牆壁發著呆，許久，方才喃喃自問：難道…………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麼？
這……該算是惡夢還是好夢呢？或者該說是春夢？
早熟的少年摸著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然後，隨著思考的延展，他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自己會在臥室呢？
………………剛才，不是明明還在廂房裏苦坐著等義父出來吃年夜飯………………
難道……是義父送自己回來的嗎？——深知整個法門只有義父會送自己回房的少年突然一臉的黑線——別看義父一把年紀看著還滿年輕的，歲月不饒人的啊……
義父的腰……沒事吧……
騰地坐了起來，無名第一直覺是想沖到義父的房間去探視，但是走到門邊，扶在門柄上的手又縮了回來：………………現在去，好麼……………………
想到剛才夢中的場景，少年又是一陣面紅耳赤。………………貿然沖出去，會丟人的吧………………
但是又該怎麼辦呢？抱住頭，無名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啊啊啊………………我該不該去呢！！！！

衛必無名（忘記放關鍵字的版本＝＝）

衛無名其實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知道自己是誰——法門眾人雖然礙于義父不會當面欺負他什麼，但是暗地裏那些‘罪人之子’的傳言卻是伴他長大——而整件事的因果究竟如何，他不去想。
但是從還小的時候無名就知道，義父一定不會害自己的——要害自己的人不會那麼溫柔的抱自己，不會在雷雨夜把自己帶回他的房裏慢慢的哄睡，不會溫柔的握著自己的手教自己寫字練刀……
雖然好奇，雖然不曾刻意去打聽過事情的始末，但冷眼在法門生活了十八年的青年知道，有些事情，與其明瞭它的殘酷與醜陋，還是不知道比較幸福。
十八年……呵呵，十八年啊……
十八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不解世事的嬰孩長成俊美的青年，十八年足以讓大多數當年之事的參與者忘卻或是消失……
十八歲的衛無名是法門年輕一代的新星，是法門未來的棟樑，是天之驕子——身為法門頂先天的養子，又有幾個人還敢記得他的真正身世？
但他知道，至少，還有一個人……
他本來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天夜裏他被一些異動所驚醒，披衣欲下床察看時，門外的黑影卻迅速地消失了，留在耳中的，是一聲熟悉的長歎
那夜，一向睡眠良好的春風少年郎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只為那聲幽幽歎息對一名方進入思春期的少年而言，似乎太過刺激……
然而那之後，他再沒有看到過那抹消融於暗夜中的淡漠身影。白日裏的他，依然是那不苟言笑的鐵面判官，無情的言語將不計其數的人送上不歸之途。從他的身上竟看不到一絲絲端倪——看不到一點點那夜的溫柔痕跡……
而他，也只是安靜的站在衛無私的身後，安靜的看著他的判決——無論是否覺得殘忍，無論是否感覺過於那判決極端，他都僅僅是沉默——他聽，他看，但是他什麼都不說。
他知道衛無私作出那種種判決之時確實是‘無私’的——但那不代表那判決一定正確——只是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說什麼——畢竟做出判決的人是自己的撫養者自己的恩人自己的義父——也是自己能在法門生存的唯一依靠……
不是沒有聽到過世人紛紛亂亂的議論。他很平靜地讓自己保持著一耳進一耳出的狀態。人永遠無法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除非他根本就沒有自己。從小如此生存的他，或者是麻木，或者是無情，或者是……已經按照需要被塑造成為一個極度適合法門這個所在的生命體……
或者將來，也會成為另一個義父？
不著痕跡的閉眼，再睜開，看著那人似乎永恆不變的背影，微微苦笑……
挺直卻不僵硬的脊背，線條美好的頸子……幼時自己曾經憧憬的寬闊肩膀是何時變得如此細窄？讓人有將之嵌入自己懷中的衝動……
用力搖搖頭甩開不合時宜的情緒：想太多……苦笑泛起自唇邊，或者還帶著幾分嘲弄，他抬頭正視著廳堂前最後的一個人，在恭敬地埋下頭之前一閃而過的最後一絲憎惡表情沒有逃過他敏銳的眼睛。
人們在埋頭施禮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臉上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而一直埋頭于文卷中的義父，更不可能看到。
他也不想看到……這與他無關。或者，看不到會更好一些，以免在審判的過程之中，摻進私人的感情……
可是所謂的‘無私’，有時也是讓人怨恨的啊……
無私的人，自然也無欲，無欲則剛——過剛易折啊……
幽幽在心中歎口氣，衛無名向前踏出一步，俯身在衛無私耳邊輕道，“義父，用午膳的時辰到了。”
“嗯……”淡淡地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他打理著手中打滿觸目驚心紅叉按著血紅手印的文卷，很自然地開口，“你先過去，我隨後就到。”
“義父……”少年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從小到大這般的對話不知在兩人之間發生過多少次了，他當然知道那個‘隨後’要是信了，自己一定會等到下午甚至入夜，才能等到那人因為胃病發作被醫座抓走的消息。
“那無名等義父一齊過去好了——反正無名也還不餓。”——大謊言，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一天四餐都不夠，現在肚子沒有咕嚕叫已經算是有耐力了。
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側頭看了看一臉懂事的孩子，他不由無奈地長歎一聲，把東西暫時合起收好，起身：“好吧……先過去好了。”
幫他將桌上稍有散亂的檔擺放整齊，衛無名給了一旁早就等下班開飯等的快生靈脫體的法門學生們一個‘可以了’的手勢，保持3步距離跟在衛無私身後，向飯堂去了。

入夜，無名再度失眠，直到驚覺熟悉的風聲帶起窗紙的拂動，眼前飄起片片白羽，他才猛醒起身化光出門，隨著神秘的白光直行到郊外的樹林中。
“徒兒無名拜見師尊。”單膝跪倒，他對這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師尊懷有著滿心的敬意。
——話說從自己三歲被人欺負半夜躲到林子裏哭到現在，師尊都沒有變化過啊……
一樣是一臉據說很能迷倒小女生的憂鬱，一樣是一身寬大的白袍——也一樣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性情——那麼多年了，自己這個法門新星居然連師尊的名字都沒能套出來——真是對不起法門的教育啊……
心裏這麼想著，衛無名的面上卻是與衛無私同出一轍的一百零一號撲克臉，只是靜靜的等著自己的授武恩師發話——或者拔刀。
“……”沉吟許久沒有開口，感覺得到身邊少年漸漸有些焦慮但仍壓抑著不形於色的情緒，他不知自己是喜還是憂。“……你對法門瞭解多少？”終於，生硬的一個問題，拉開了談話的序幕。
師尊不喜歡法門——多年以來練出的察言觀色本事讓少年從很早便體認到了這一點，見他發問便也乖巧垂首道，“法門，便是一個以法為名的門派。”——這般的句子，自是要怎麼解釋都行的，但是配上捎帶輕諷的語調，和‘以法為名’四字的刻意加重，便引申出了什麼特別的意思。
似乎並不滿意他的答案，白衣青年原本就深鎖的雙眉皺得更緊，不留餘地地追問一句：“以法為名，所行何事，你可知曉？”
“所行何事？”少年站直了身子，有些好笑的抬頭看著羽人，“不就是判判訴狀，審審案子？做那些縣太爺的工行？”
“是麼……你這樣以為……”默然的黑色眼珠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哀傷與憐憫地看著他，歎息一聲，“果真如此便好了……”
“天下太平之時，法門能做的當然便是這些——若是亂世，說不準也要逐鹿中原呢～”少年的笑容似乎是無所畏懼，又有著某種讓人心驚的心涼的東西自他的眼中透出，讓觀者心中一震。
半晌，一向嚴肅的師尊口中竟然隱隱地傳出輕笑般的聲音，雖然帶著些微的嘲諷：“逐鹿中原……讓人懷念。可想知道亂世時的法門，究竟是如何的面目？”
卻見少年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無名不想——知道的越少，越幸福——無名還算孩子不是嗎？”——孩子，是有無知的權利的，即使其實早已明白所有。
“即使那關係到你的身世，你的父母，你為何會留在法家的原因……以及……撫養你長大的那個人？”
“無名不想知道——知道了，無名怕自己會恨義父。”微微揚起下巴，少年已有幾分酷似愁落暗塵的面孔上閃爍著單純卻又掠過深沉，“無論如何，十八年來撫養無名的是義父，對無名好，教導無名的也是他——若是知道一切註定我會恨他，我寧願選擇無知。”
“這樣麼……”輕輕揚了一下眉毛，似乎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白衣青年微微歎息，開始懷疑自己當年的抉擇，“……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再說什麼。但是我還想問你一句，若是因此，你有朝一日會與你的生父敵對，你會怎麼辦？”
“不到那個時候，我不會假設這般的問題——避無可避之時，方會有適合那時那地的答案。”世事如期乾坤沒測，又有誰能保證此時的回答此時的心意，便能貫通到彼時彼方呢？
少年淡笑搖頭，看著自己的師尊長長黑髮雪白長袖在風中搖曳的姿態，輕輕點頭，“夜深了，無名也當回法門了……”
“……”背對著他的師尊挺直著脊背，沒有一絲反應，無名將它當作默許，恭敬地施了一禮，轉身離去，直到走出很遠，回頭看時，師尊的姿態還沒有一絲變化，遠遠望去，憂鬱而蕭瑟。
“師尊，夜裏風寒，早些回去莫要讓師母等久了啊～”少年的一點玩心突起，轉身大聲的喊了這麼一嗓子，果然就見自家師尊張開六翼近乎於慌張的飛走了……
以他的功夫不驚動守備掠回院子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進門之後的無名卻有些彷徨起來，按理說，是該回到自己的屋裏繼續睡覺吧？但是為什麼雙腳要帶著自己向義父的屋門走去呢……在視窗向內望了一眼，燈火猶明，外衣已從身上滑落披上了椅背，原本應該還坐在桌前辦公的人已經伏在文卷上睡了過去……
又是歎了口氣，無名輕輕推開門，一步一步走了進去——可能是因為自小他便與衛無私特別親近的緣故吧，他的足音他的氣味從來不在法門頂先天的警戒番外之內——甚至當他將人抱起時，那人都沒有醒來的意思——也算是幼時纏著和他一起睡纏出來的優待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一手抱著哄來睡覺一手批閱檔的小娃娃已經長成了可以輕易將口中稱作義父的法門先天輕鬆抱起的青年？每當意識到這一點，無名的心中便會泛起一起與年齡不相稱的感慨來，不是感慨自己的成長，而是……日漸衰老與憔悴的義父。
誠然，先天的衰老是緩慢而不易被察覺的，但是，作為與他朝夕相處的義子，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那細微的變化。
昔日的義父，無論夜讀到幾點精神都是極好的——不知多少個夜晚，自己做了惡夢來尋他，見到的都是他聚精會神秉燭夜讀的模樣——不知疲倦的法門頂先天，如今不過子時便伏桌睡去了啊……
將義父安頓好，卻仍然不想離去。昏黃的燈光竟映出他的疲乏與虛弱。無名輕輕歎息，先天，頂先天，也是血肉之軀的人。像這般將自己的精力血液當燈油的熬法，縱然是義父，又能再撐得了幾年？
不過……自己這個連長生術都還未修煉的小鬼，歎息這個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想來只要不出意外，至少義父是會活的比自己長的……
靜靜地看著義父的睡顏，不放過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直到雙眼開始發酸發痛。剛想抬手揉眼，屋內卻驟然一暗，略微的詫異之後，他意識到是燈油快要耗盡了。沒想到自己竟然守了這麼久，久到啟明星已出現在地平線上……
戀戀不捨地再看了看義父安靜詳和的睡顏，原來睡著了的義父，是會卸去一臉的嚴肅與不苟言笑的，剛硬的面部顯得柔軟起來，也給他帶來了更親近的感覺，氤氳的昏黃光線中，他仿佛中了魔咒一般，慢慢地俯下頭去，溫潤的雙唇輕輕啟開，在義父毫無防備的臉上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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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6-02 08: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編號：000 衛必無名(不知所云版= =+)

現在是新年時間，恩。。。準確的該說是苦境的年夜飯時間。苦境各處都熱鬧得很，連正在交戰的正道和魔界雙方也暫時停止打鬥，是說過年麼，凡事放輕鬆。。。總不能一年到頭都過這種打打殺殺這樣的日子吧（我想魔界也是有新年的吧，也許= =+）。。。。
但這種新年的熱鬧氣氛並沒有渲染到無私岩。在無私岩的時候，幾乎都是只有師傅和他兩個人而已，即使是在現在，桌上放著的不過是比平時多了一道“一清二白”罷了。法門和道門都是一樣講究兩袖清風，吸天地之靈氣，采日月之精華（= =+）！特別是他的師傅，法門高人衛無私，堪稱其中翹楚，衣著打扮必須一絲不苟，走路必須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講話之前一定要擺好固定姿勢，講求氣勢,進餐前要檢查桌椅是否擺放整齊,，連桌上的餐具都要拿尺量一量擺放的間隔距離是否統一,角度是否有偏斜（雖然平常只有他和師傅一人一個碗，一個菜而已= =+）…（是說這個人是被斯八達克式教育養大的麼- -）
斜眼瞧這間一眼就能望的到底的小小茅廬，簡直可以和號稱苦境第一的貧窮貴公子（人家有龍首養著，看那個龍頭白玉就是很好的定情信物= =）劍子仙跡一較高下，但人家可是擁有風景絕美的豁然之境，所謂地靈人傑，連長出的黃瓜也是特別的好吃。。。。。想到這裏，衛無名看看窗外，不知一個月前種下的地瓜長的可好。。。。。
[恩。。。。]，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是師傅回來了！小小人兒立刻端坐好。
咿呀一聲，藍衣的衛無私從門外走了近來，手上拿著一個小碟。
[。。。。。]那個碟裏面的不是我前兩天種下的蘿蔔麼。。。。。。。。。怪不得早上師傅就在詢問那幾個蘿蔔的下落，想必看中它們時間已久，就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眼光再次移回面前的餐桌。。。隆起好看的眉，兩個碗，兩個小碟，。。。小小少年暗暗在心中下定決心，看來這個月是要延長打工時間了，聽說苦境有個地方叫做公開庭，不知道能否在那裏找到工作?。。。。。
想著，小手不自覺摸上束著法髻的那個木制發釵，這是師傅在他六歲的時候送給他的，也是唯一到現在他還可以保留在身邊的東西。一邊摸著頭上那個雕工樸素的發釵，一邊在心中叼念到：我是不是應該快快長大呢？。。。。。。。
苦境XX11年，無私岩，年夜，衛無名，十歲，已經開始嚴肅思考自己人生意義的重大問題。。。。（民生問題）
大抵對自己的這個徒兒，衛無私還是相當滿意的，乖巧聽話，最最重要的是他象極了自己小時候，如果是被他的那對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風華雪月什麼都刷刷刷的父母撫養（愁，傾：喂喂喂。。。。。= =+），哪里來這樣家事全能，一個頂一個派系的乖徒兒（= =衛伯伯這才是你收養他的真實目的,培養童養夫麼= =++），看著小小徒兒，再比對同門師弟的那些個弟子，[。。。。。]不是他說，真得是不能放在一個天平上稱得（= =+），想到這裏男人心中突然充滿了自豪感。。。。。。果然徒弟還是自家的最出色。。。。

水月流逝，當年那個小小孩童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
暗昧的情素，猶如甜美的罌粟果實，讓人吸之消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眼中只有他蘭色的身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眼中只有他白色的身影。
[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他？]男人（少年）在心中問著自己。

一張枕頭一席被子（衛伯伯是說你現在應該發現你為什麼會被吃的原因了吧），原本就狹小的空間因為衛無名的成長而變得越來越窄小，無論伸手伸腳都一定會碰到彼此，但是衛無私驚訝地發現，向來討厭與人貼近的他，竟然不討厭這種擁擠，甚至喜歡少年身上傳來的溫暖。那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很安心，很平靜，很，溫暖的感覺.
淺淺的呼吸….
愛情會讓人產生欲望，天經地義的充塞在思忖裏。
衛無名討厭去猜人的心，也討厭拿著自己的愛情去討好人，更討厭自己犧牲奉獻去換來沒有結果的感情，愛上了就是愛上了，無論這個人是誰。
衛無私原本以為他是個冷情的人，擁有自傲的冷靜。但是這一切在他遇到衛無名之後都被打破的了。。。。

男人是獸，情欲的獸，肉體的挑逗喚醒雙方欲望，他們吮食著彼此的膚、愛憐著彼此的一切。
這是情欲的開端，而非結束……
黑綢般的細發滑過赤裸的上身，晶瑩的汗水順著身體滑落足下的泥地，在還是少年的身體上，流瀉出迷人的光彩，年輕俊美的面容上印出的是淡淡的粉色。。。
這樣的無名竟是如此的絕美。
[果然是那人的孩子啊。。。]男人不竟在心中發出感歎，該說這就是血緣的關係麼？繼承自那男人的嬌好面容，在那十六歲的年紀，令人。。。。。。砰然心動。
床下藍色的衣物和白色的纏繞在一起，甜蜜的吻從未間斷，少年細細舔吻著男人的身體，留下自己的印記，急於證明男人是屬於自己的。。。。男人呻吟著，全身無力，投入這場性事之中。。。。。
進入的過程是痛苦的，兩人都是第一次。少年學著怎樣進入，男人學著怎樣接受。。。。
當少年全部進入男人身體後，難以忍受的巨痛讓男人痛苦的呻吟著。。。。
少年細細親吻男人的鬢角，抱著男人的身軀在他的耳邊輕吻；[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痛苦忽然在那一瞬完全消失，無比癲狂的幸福湧入他心中。他張著眼睛看見牆壁上那被幽幽燈火印出的交迭身影，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但他分明在狂喊,象融為一體似的,那種狂喜。。。。感覺那雙緊緊擁抱住自己強有力的手臂。。。。男人突然笑出了聲，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孩童，和現在在他身上起伏的少年交疊在了一起。。。。。
[。。啊。。。再深一點。。啊。。。對就是這樣。]
男人的呻吟回蕩在少年的耳旁，他緊緊閉上眼，奮力的挺動著。。。是不是只要不看，就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只要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不夠，還不夠，他要再抱得緊一點，折斷他的腰肢，吞入他的骨血。。。直到把他融入自己的懷中，直到成為一體，那麼。。。他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了呢？
他想聽，想再聽男人說一次[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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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6-02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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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069 衛必無名

異度魔界斷層接合當年，女後九禍率部眾傾巢而出，其座後更有身份不明之高人襄助，時戰火綿延、兵燹歷歷。苦境明燈滅跡，命星隕落；而因助力于武林公法庭之義，平素大隱江湖之法門亦遭受覆舟之劫。
無私巖付之一炬，成為斷壁殘垣。唯衛無私攜愁落暗塵之子淩埋名突出重圍。然此後，江湖上便不再傳出天眼之下落，更有言他與名兒已死于魔軍亂軍之中。初時人皆不信，待戰事平息素還真也曾托人出面尋找，然多年以後，依舊堅持尋遍苦境大地之人，只剩下孑然一身的愁落暗塵。
白駒過隙，十八年後的希望逐漸變得渺茫。想來已經長大成人的名兒，又究竟會以何樣的方式與愁落暗塵相認？

苦境偏遠，奇巒疊嶂；翠環山繞，逆形藏蹤半天河。
時值隆冬，半天河冰凍三尺、水流塞川。
河畔草廬“衛必無名”，建在一塊巨大岩石後面，遮擋風雨的同時，亦很好地隱藏起了這荒郊野渡之中唯一的人煙。
昨天夜裏朔風突起，層疊的峰穀頓失皚皚。一個藍衣白裘的挺拔背影，手提若干野味，靜靜穿過坡上深紫色樹林，走進草廬虛掩的柴扉中。
“是名兒回來了。”
草廬不大，卻是用裏外雙重竹草築成。微黃燈光下，樸素的擺設透出暖意。居家物品大都陳舊，這說明屋主已在此住了一段時日。而此刻出聲歡迎青年歸來的男人，便是在江湖上消失十八年之久的天眼•衛無私。
藍衣青年抖落身上的雪，將打來的野味放在桌上。
“衛叔叔，再有幾日便是新年，家中可要添置什麼？”
青年便是十八年前被衛無私從傾君憐手中奪走的稚兒淩埋名。此刻易名改姓，成了半天河邊的隱居青年衛無名。
這十八年，衛無私心念稚子無辜，全心全意將半生所學傾注于衛無名身上；同時對於過去之事也不全避諱，只是選擇了適合的時機，簡單地告之伊爹親乃是一名曾經屠戮正教的伏法罪人，然而又不知出於何種考量，對於愁落暗塵之名號卻是隻字未提。
逐漸成人的無名，日益顯現出驕人天資與卓絕能力。而對於爹親過去所犯之事，在衛無私循循的輔導下，伊也並沒有落下太深的芥蒂，反愈發而樹立了匡扶正道、順天明義的決心。
“又是一年……”
十八年前突出重圍的那場戰鬥，損去了衛無私大半功體。他拖著一條斷腿離開無私岩，又在得不到恰當治療的情況下帶著名兒流離漂泊，當他最後決定在半天河修建起“衛必無名”時，行動不便就已成為定局，而每年隆冬，自脛骨深處傳出的疼痛更是叫他徹夜無眠。
為保右腳不至於萎縮，衛無私每日臨睡都會費力地替自己按摩活血，倒不是覺得捨棄一條廢腿有多麼嚴重，而是盡可能避免在這荒山中遇到肢體壞死、不得不截去的危險。
已經記不清是從什麼何時開始，懂事的名兒便知道在冬日裏浸一塊濕熱的布巾，輕輕敷到衛無私腿上。又過了幾年，這種每年一季的呵護逐漸變成天天例行的功課。在白日裏嚴厲不留情面的教導之後，屬於黃昏以及夜晚的人情味成為了衛無私隱居生活中所領略的新天地。
至少在過去無私岩的生活中，並沒有機會和餘地讓衛無私去品味對與錯之外的境界。
“名兒還羡慕山外的孩子，想要和他們一樣熱鬧過年麼？”
看著眼前已高過自己不少的青年，衛無私經常不自覺地出神，執意要將記憶停留在名兒尚是小手招招、一團稚嫩的時光。雖然無名絕沒有任何青春忤逆的症狀，然而每次不得不用仰頭與他對話，或者煩惱究竟應該是誰穿不下的衣服留給誰穿的時候，真切的無力感便會透過先天不老的容貌告訴衛無私，時光的可怕之處。
“怎麼會，我早已經是大人，過年只不過是小孩的兒戲。”
衛無名走上前扶住要從床上起身的人，卻被衛無私揮開。
“將竹拐給吾便好。”
功體雖然被損，但是堅韌的意志與自尊卻依舊存在。前些年衛無私還能獨自柱著拐杖翻過大山去到外面的市集，更不用說名兒小時候，這屋裏屋外的生活，都是他一人包下。只是這幾年來，因為無名主動承擔下了大部分活兒，反倒叫衛無私怠惰了不少。
無名將拐杖遞給他，自己卻搶先提起桌上的野味，緊走幾步走去後院清理。起了床卻又無事可做的衛無私，駐著拐杖篤篤地跟在無名身後一同出了門。
“外面天寒，衛叔叔還是請入屋。”
無名將野味放在後院一塊矮岩上，右邊是衛無私早年鑿出的水池，他從院後廚房中取來刀具，準備好一切的時候，衛無私已經站定在了院子裏。
“衛叔叔，如何還沒回屋去。”
再聽一遍無名的詢問，衛無私俊雅的雙眉緊緊蹙起。
“名兒，汝此刻心中是否尚有吾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無名心悸，他很快意識到衛無私曲解了自己的心意，急忙解釋。
“衛叔叔何出此言，名兒從未敢對衛叔叔不敬。”
“那為何這幾年來，汝逾來逾不聽吾的話，最近更是屢屢對吾‘指手畫腳’，要與汝說多少遍，麥把吾當作廢人！”
對於衛無私的突然起肖，無名惟有沉默。
“長幼有序，吾雖非汝之親父，卻也對於汝有撫育之恩，現在汝已成人，便可以反過來教訓於吾、告訴吾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衛無私柱著拐杖立在雪裏，這是他入冬以來頭一次長時間站立。看著他日漸單薄的身軀因為憤懣而顫抖，一種由心痛萌生的衝動幾乎讓無名失控地將他擁入懷中。
然而這種過度親昵的行為已經在五年前被衛無私嚴厲禁止，現在的無名，只能垂手立在衛無私的面前，滿懷委屈與心疼。
“名兒並非有所不敬，名兒只是不想讓衛叔叔受凍。”
“這點小寒，吾尚經得住！”
話音剛落，朔風刮過，僅著單衣的衛無私一個寒噤乾咳起來。衛無名終於箭步過去，將身上大衣脫下披在他的肩上。
“吾不要，汝……幹活去吧！”
反手固執地推開大衣，衛無私轉身走回屋中。就在無名終於能安心開始整理獵物的時候，卻看見水藍色人影又一次慢慢踱了出來，手上擎著滿滿一瓢熱水。
“午後燒開的水，雖然不是頂熱，卻也聊勝於無。”
說著，他慢慢將水傾入無名身前的水槽中。
淡淡的溫暖，透過無名浸在水中的雙手，慢慢傳到心中。

冬日的白晝比黑夜短上許多，當日輪西墜，節省燈油的人家便早早上了床鋪，儘管躺著也是輾轉難眠，只能抵足閒話。
“名兒明日也想要出山一趟。”
“何時歸來？”
“日落時分便可，衛叔叔不必等我。”
“唔。”
寂靜中，無名只聽見衛無私輕輕應了聲。這不是他平日嚴厲細緻的作風。
“衛叔叔今次不問名兒要去何處，要做什麼？”
“汝已經不是小兒。用不著吾處處約束，吾相信汝知道何者可為，何者不可。”
衛無私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名睚眥錙銖的小人，與此同時，他感覺出背後的人苦笑一聲。
“衛叔叔誇獎名兒了，無論名兒將來走到哪里，都會一直記得衛叔叔教誨，決不自以為是。”
聽了這句話，衛無私對於傍晚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尋釁報復。過了會兒，他又聽見名兒接著道：
“過完今年，名兒想要出山。衛叔叔教與名兒的本事，也該到使用的時候。”
“汝已經決定？”
“只等衛叔叔應允。”
衛無私側過身歎了口氣。
“吾將所學傾注於你，本就希望有朝一日汝能在江湖上一展拳腳。汝既已決定，吾自不會阻撓。只是汝可有考慮周全，出山后將去到何處，又如何施展抱負？”
無名顯然早已有所計畫，只等衛無私詢問，便娓娓道來。
“名兒想要去中原，聽別人說那裏是江湖英雄，世外高人聚結之地，儒道釋三教先天，化外高人及當今世上各掌半邊天的日月才子皆在苦境中原。名兒相信，若是去到那裏，一定有機會一展抱負。”
“……”
衛無私沉吟。
中原，埋葬了無數恩怨回憶的所在。若是單純計較名兒的前途，中原確系不二之選擇；然而此刻讓衛無私介懷的是，倘若無名在中原遇見生父愁落暗塵，那麼他與自己的未來又會發生何種改變。
愁落暗塵，十八年前為救淩滄水而殺傷法門弟子，帶走罪人奈落之夜•宵，公法庭之敵。衛無私自認當年的追殺清剿並無過錯；在那一場慘烈戰事過去之後，他亦曾經聽聞愁落暗塵作為正道義士而受到多方器重，然而內心深處，衛無私卻依舊保留著對於愁落暗塵原始的敵意，以及隱約的不安。
“一定要去中原？北域亦是歷練劍法的佳處。而距離此處也更近一些，不至於一去十數年，沒有半點音訊。”
“名兒絕不會一去不歸。”
聽了衛無私的話，無名心動，雖然知道那僅僅是單純的舐犢情誼，卻已經忍不住將身子往衛無私那邊輕輕靠去。
“既然覺得中原遙遠，日後見面困難，那為何不乾脆與我一同回到中原，或許復興法門，此便是一個契機。”
“吾自有吾之苦衷。”
心中的芥蒂無法說出，只是草草地敷衍了一句，衛無私無心再與無名商討中原之事，唯有岔開話題。
“中原距離此處遙遠，並不是汝說去就能夠去得了的。汝明日不是還要出門，睡吧。”
身後的人自知無趣，應了一聲便也沒了動靜。
名兒日漸成長，原先尚留餘地的床榻也顯出窘迫。感覺著溫熱的氣息緊貼在身後，衛無私一面想著是否應該調換張更大的床鋪，而另一面又想到無名或許很快就會離開自己，心頭複雜不悅，竟又捱了數個時辰才昏昏入眠。

第二天清早，無名起身下床的時候，衛無私依舊在睡夢中。因為損傷了功體的緣故，曾經警醒之人，這幾年變得逐漸貪眠，而出於對於無名的信任，衛無私也根本沒有必要打起精神去關注屋裏的動靜。
也就是這習慣的放鬆，使得衛無私從不曾覺查到，每日清晨無名醒來之後，都會輕輕俯身，帶來一個吻。
最初時只是戰戰兢兢落在發梢，然後逐漸大膽起來，輕輕碰上鬢髮，接著是額角，最後突然有一天，四片唇悄悄貼在了一起。
無名原本以為固執如衛無私者，就連嘴唇都應該帶有那種緊致而嚴肅的感覺，然而只有真正吻了才知道，原來衛無私的唇竟是柔軟且冰冷，像冰雪中的白梅花瓣。
就好像誰都說不清楚男孩究竟如何成長為男人，無名也不知道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衛無私產生了超越常理的情愫。他只是知道自己不可遏止地想要追逐那襲冰藍的身影，凝視那張冷峻而俊雅的面龐。
無名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感違逆天倫，事實上，他亦為此而苦惱。唯一知道他心中所想是山外鎮上的一位好友，而絲毫不能理解無名真實願望的友人，張口便稱無名是因為缺少發洩、親近異性的機會，以至於產生出了畸形的心態。
因著好友的這種論斷，無名便在依舊懵懂的狀態下被邀去鎮上有名的花樓。而時間則正是今日。

山外鎮上，花樓一片瑤歌，靡靡之音不絕於耳。衛無名坐于大堂之中，友人頗為無聊地與鴇母跑上樓去，美其名曰挑選佳人，實際一上去便久久不見動靜。無名心中本無存多大欲念，如此倒也樂得捧著淡茶，看臺上幾位清官歌舞打發時間。
然而又過了一忽兒，他依舊未等到友人下樓，卻聽見花樓門口一陣騷動，交雜著男人的咆哮以及女子的啜泣。無名下意識起身，繞過陳設的屏風，便看到個穿著錦繡的醉酒男子一手拽著名舞伶的髮髻，另一手高高揚起，作勢就要打下。
周圍圍著不少人，除卻一些看起來似乎是錦衣隨扈與花樓娼女之外，更多的路人只是圍觀，看個熱鬧。
無名當下箭步而上，一把擒住錦衣人右手。
“住手，汝為男子，豈可欺負弱質女流！”
右腕之上疼痛，錦衣人抬頭卻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青年劍客，當下惱怒，命令隨扈團團湧上。
衛無私所授之武學，用來對付這些鄉間地痞自是綽綽有餘，然而法門劍招天生兇惡，招招奪命而來，生機不留。這並非無名本意，奈何之下他沒有拔劍，只是用尋常拳腳來應付敵手。
“就這幾下，還敢出來混？學什麼打抱不平？”
打手嗤笑，就連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人開始起哄。
無名始終尚是初出茅廬一名新手，在仔細保留劍不出鞘、招不殺人的同時，又要兼顧數人的圍攻，便逐漸顯得捉襟見肘。
“汝等休逼吾出劍！”
他的警告，只被錦衣人當成了心虛不敵的噱頭，而那位被強行拖出花樓的舞伶，更是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萎頓在地。
“打，給吾狠狠地打！！往死裏打！”
眼見錦衣人叫囂得愈發起勁，無名心中突然浮現出衛無私曾經教訓過的話。
“罪人便是罪人，汝若對伊們心存半絲善念，便要小心日後追悔莫及！”
“天眼之下,罪惡無赦;神欽鬼伏,劍定罪跡！”
“仗劍為法懲世奸，斬孽無為七情累！”
他決定拔劍。
而就在他拔劍的瞬間，卻見一點黃芒從身側的石徑上疾射而來，及至近前，又分而化作數片薄如蟬翼的暗器，擦過幾名打手的腿、腳、肩、臂等處。雖然都將將避過要害，卻也奪取了那幾人行動的能力。
四下裏驟然安靜，就連那幾個打手竟也忘記了疼痛。
無名收住劍勢。回頭去看，蟬之翼的主人正從小街的盡頭緩步走來。
雙眼突然仿佛針紮一般刺痛起來，卻又說不出緣由。無名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褐衣男人。
一個渾身上下，滿是憂鬱的黑髮男人。
“汝…… 汝是何人……可……可知道…吾、吾是誰…”
失去了爪牙的錦衣人終於開始驚慌，他看著愈來愈近的黑髮男人，拔腿想逃，卻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壯士，俠士，大俠饒命！”
黑髮男子沒有說話，隨著他的步伐，無名感覺整條小街的氣氛都在瞬間凝凍，他這時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非常英俊的人，雖從外表上看不出年齡，但是眉宇之間卻充盈著必須通過時間沉澱而來的英雄氣魄。
男人在距離無名數步處站定，看向無名的目光同樣有著那麼瞬間莫名的詫異。然而一旁舞伶哭泣的聲音很快轉移了他的注意。
“如何一回事？”
他問舞伶。
“奴家本只在花樓獻舞為生，可是這位公子他定要強抓奴家陪宿，奴家不從，向樓外逃去……”
說著，舞伶又低頭嚶嚶哭泣起來。
黑髮人將目光轉向錦衣人。
“汝可有什麼狡辯？”
雖然貌似提問，然而“狡辯”二字既出，錦衣人縱有百般解釋也是狡賴。唯有顫顫巍巍地再度求饒，只是話尚未出口，人卻已經被黑髮男人一腳踢倒在了街上的水坑中。
“滾，別人吾見到汝出現在這附近。”
錦衣人如聞大赦，帶上他的狗腿隨扈拖著滿身的傷痕，卻逃得飛快。事情平息，圍觀之人逐漸散去，黑髮人從懷出摸出一錠金元寶交於舞伶。
“這個給汝，贖身之後速速離開此地。”
舞伶千恩萬謝接下了元寶，再看黑髮人生得英俊不凡，當下裏便萌動了春心。然而黑髮人在交待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再搭理於她，而是緩步走到了無名面前。
覺查強大的壓迫感逼近，衛無名一邊故作鎮定地與黑髮人直視，一邊在腦海中迅速回憶著江湖中人見面的禮儀。
似乎看穿了眼前青年的猶豫，黑髮男人率先開口。沒有客套，不親切，卻也不冷淡。
“少俠，在殺與不殺之間，汝需要找到一個中點，一個讓汝的良心與公法平衡的中點。”
無名愕然。
這算是什麼？黑髮男人是在教他處世之道？
良心與公法的平衡點？
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回應些什麼的時候，小街另一端突然閃出一個身形古怪的矮胖男人，看見黑髮男人便大叫著奔來。

“阿娘喂……愁落暗塵，汝還留在這裏幹蝦米。吾找汝找得好辛苦，燕歸人伊找汝找得要抓狂，快點，隨吾來……”
說著，矮胖男人不由分說地抓起黑髮男人的手，拖著拽著一溜煙地離開。
現在只剩下衛無名獨自立在小街上。全部的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盞茶的功夫，而最後留存在無名記憶深處的，便只有那個叫做“愁落暗塵”的黑髮男人，以及男人眼底深處黯淡的落寞。
此後衛無名沒有在花樓停留，返回“衛必無名”之前他留了個心，在鎮上買了一枚發釵帶回——因為原先的發簪損壞，衛無私這幾日一直都披著頭髮，在無名看起來更加柔美了一些，而他本人卻差點拿起剪子絞去了那些成天擋住視線的煩惱絲。
拿著通體冰藍色的發釵回到半天河邊已是這天下午，無名尚未走出樹林，便聽見河岸邊傳來一陣破冰的聲響。心念一動，他緊走幾步跑出樹林，正看見那抹冰藍的人影半跪在厚厚冰面上。
“汝在幹什麼！快停下來！”
驚慌之間忘記了長幼間的稱呼，無名奔向冰面，雙眼緊緊地盯著衛無私每一個動作，就好像下一個瞬間冰面就會裂開，而衛無私就會被冰冷的河水所吞噬。
他小心地來到衛無私身旁，伸出手攬住對方腰身，確定他身下的冰層足夠厚重之後，才勉強平息心中的波瀾。
“為何著慌？吾只是想要釣些魚上來罷了。”
這時候無名才定睛細看，在衛無私身前的冰面上，果然開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冰洞，一旁放著已經淪為墾荒工具的正氣劍；而衛無私此刻手中正執著他自己製作的簡易漁具，透過冰層垂釣水中的遊魚。
冬季食物匱乏，人與魚無一例外，於是禁不起美食的誘惑，不少魚兒都紛紛上鉤；衛無私身邊的冰面上已經橫躺著好幾條戰利品。
雖然無名過分親昵的摟抱讓衛無私覺得不習慣，但單純就身體上的感覺說來，還是很喜歡這種周身逐漸溫暖起來的感覺。
然而隨著身體的逐漸暖和，衛無私慢慢覺察到無名身上散發出一種怪異的氣息。
是香味，女子特有的胭脂水粉的香氣。
雖然因為修行以及自身性格使然，衛無私並沒有與女性有過深切的交往。饒是如此他也明白，像無名這個年紀、容貌人品的青年，該是多少女性的春閨夢裏人。只是這在衛無私看來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恰恰相反，在嗅到了無名身上的脂粉氣息之後，他原本自在放鬆的心情立刻消失殆盡，更沒有了冰上垂釣的興致。
在無名的攙扶下立起身，將魚和釣具丟給後輩整理，衛無私踱回“衛必無名”。等到無名整理好一切回到草廬，就看到衛無私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臉上一片冰霜。
那是即將開訓，或者起肖的預兆。
果然，看見無名進門，衛無私衣袂一抖，露出手上擎著的一管戒尺來。
“過來跪下。”
他以戒尺子指著面前的地面。
“是哪家的姑娘？”
無名跪在地上，很快反應過來他所指的事。衛無私生性嚴苛細緻，無名斷沒有這個自信能夠瞞得了法家出身的他，於是只有將去向和盤托出。
“汝……汝竟然去那種煙花之地！”
所做的心理建設僅僅限於山外鎮上某一家的閨女，他萬萬沒想到平素管教頗嚴的無名，竟會涉足那種淫樂場所。衛無私激怒，手上戒尺便如激雨嘩嘩落下，開始還打在無名自覺攤開的手掌上，而到了後來乾脆隨意抽打起來。
“吾和汝說過，汝雖非修佛向道之人，但亦要抱氣守一，先天童身純良之氣最是適宜修習法門絕學，汝究竟有沒有把吾所言放在心裏！”
無名無言。
“汝回吾的話，回答吾，汝究竟有無將吾的囑咐記在心中？”
戒尺在衛無私手中揮動，心中只有無名瞞著他眠花宿柳這一件事實。說不清楚是身為師父的失望，抑或是代為人父的擔心，而似乎更有一種異樣的酸楚夾雜在了其中。
無名跪在地上，聽著戒尺抽打在自己身上呼呼作響。兒時最害怕的懲戒於今日雖然已經構不成任何實際威脅，然而此刻，另一種從心底深處生出的屈辱與懊惱讓他握緊了拳頭。
“我為何不能上花樓？我為何要抱元守一，難道只有童子之身，不知愛戀才能獨步武林？那麼江湖上何來那麼多的神仙眷侶？不知愛戀者，獨步江湖又有什麼意義？”
“汝怎麼敢忤逆，汝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忤逆吾！”
衛無私氣急，逐漸失去理智的控制，戒尺揮舞得愈來愈快，無名感覺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疼痛。他微微抬起頭，卻驚訝地看到衛無私望著他的眼中，除了憤怒，竟然還帶著薄薄一層，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水汽。
沒有料到無名的突然抬頭，本應落到別處的戒尺失去准心，“啪”地脆響一聲落到了他的臉上，力道之大，無名臉頰上立刻留下一道紅腫的痕跡，嘴角也掛出一絲血線。
“汝！”
衛無私吃了一驚，立刻扔掉戒尺，皺著眉頭想要俯身查看無名的傷勢。而沒料想到無名卻自己抹掉嘴角的殷紅，猛地站起身來。
“汝……”
不得不換成自己仰頭去看無名，衛無私無端地感覺發怵，因為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面對的畢竟是一個比自己高大有力的青年。
而衛無名，此刻正用於一種言語所不能形容的黯淡目光凝視著坐在椅子上的衛無私。
“你問我有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他緩緩開口，俯下身子拾起衛無私剛剛用來懲戒自己的那管戒尺，
“我的回答是‘有’，時時刻刻都有。而且已經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在意。”
衛無私將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楚，卻並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他看著無名雙手輕輕一拗，戒尺應聲而斷。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他將斷尺扔到衛無私腳邊。
“是因為你，因為想要和你親近的想法，讓我覺得我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我早就不再把你當作什麼‘衛叔叔’，你問我有沒有把你放在心裏，有，我喜歡你，像男女相慕那樣喜歡。所以我想保護你，想要親近你！”
無名笑得狷狂，他看著衛無私的臉色從蒼白變成死灰，乾脆倚靠了過去，突然將衛無私抱進懷中。
“汝做什麼，這是做什麼！”
反應過來的衛無私驚慌失措，從未曾真正經歷過情愛糾葛的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無名的示愛。而不知不覺之中，無名熾熱的唇已經烙上了他的頸項與面頰。
“我愛你，無私……”
一片混亂之中，衛無私只是聽見無名的告白在耳邊回蕩，震得他頭昏眼花，再無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夠了！”
在瀕臨窒息之下，衛無私反手一掌用力擊打在無名背上，趁著對方分神用力將他推開，自己俯在椅子上幹嘔起來。
“汝給吾滾！”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狠狠地罵道。
然而無名卻早已經不知蹤影。
地上停著一淌血，在無名剛才站立的地方。

這一夜，無名再沒有回‘衛必無名’，衛無私一人蜷在床上，過了大半夜，被子裏依舊是冰冷。空虛與不安時時刻刻驚擾著衛無私，讓他無法成眠。
愛？
衛無私伸出手，輕輕摩挲著白日裏被無名吻過的地方。他做夢都不曾想過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竟然會在那樣一個情境之下，大聲對自己表白心中的愛戀。他亦無法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所愛的那一天。進入法門之後，他每日除了修行之外，所做的事無外乎仗劍執法，殺天下罪惡之人。因此他也看慣了人世間的別離，愁苦，悲傷，憤怒。這些種種世間的苦象磨煉出了他冰冷的心腸；同樣，作為冷面無私的執法者，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敬而遠之。
因為得不到，所以就命令自己不再渴求，也許自己會變成無情無私也正是因為得不到所謂的“私情”。不過現在卻有人願意給予，自己反而不願意要了。
因為那個人是名兒。
而無名便是無名，無名又如何呢？雖然年歲相差，但是僅從外表看來相去不遠；雖然同為男性，但是江湖上已有日月、雙橋在先，如果實乃情真意切，又有何不可。
衛無私突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無名或許只是出於青春萌動而誤入歧途，自己卻也荒唐地一同陷入了進去，差點就要陪著他一道兒瘋狂。他笑自己，即便是不服老態，亦不該有如此的肖想。
丑時許，廬外起暴風雪。
衛無私躺不住了，他披衣起身，拄著拐杖挑明瞭燈籠，推開門走了出去。
半天河谷，寒風凜冽。
強忍著腿部刮骨入髓的疼痛，衛無私冒著朔風在雪地中行走，風聲太大是故出聲呼喚也是徒勞。他尋遍平日裏無名喜歡去的每處所在，最後在一株空心大樹的樹洞中找到了他。
時下已經落了幾片薄雪，樹洞花白雜亂，無名便縮著身子蜷在樹洞裏，被衛無私一掌擊出的血液乾涸在衣領上，配合被風吹亂的黑髮以及慘白的雙頰，顯得尤其嚇人。
“無名……”
衛無私喚了一聲，洞中仍沒有回應。於是他勉強著彎下腰來，想要伸手去牽他的衣角，卻沒料到無名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作起來，雙臂一舒，反而將他拽進懷中，緊緊禁錮了起來。
慌張之中，衛無私下意識便要出手反抗，抬眼卻正對上無名衣襟上的血痕。心中一角頓時軟化下來。便垂落雙手，任溫暖的氣息將自己環繞。
“在回到‘衛必無名”之前，請讓我就這樣抱著你，一會就好，我……很容易滿足。
他聽見無名如此說。
那一夜，他們一直在樹洞中蜷縮。直到暴風雪過去，樹洞口積下厚厚一灘雪。無名抱著因為體力不支而昏昏睡去的衛無私走出來，腳步輕輕。

這天之後，二人的生活又恢復到了從前。新年將近，雖然山中的生活簡單而質樸，但是必要的準備卻也齊全。在按照吩咐將所有需要採辦的物品購置齊全之後，無名便再沒有離開過半天河谷。餘閒的時候，他就會坐在院子裏，看著衛無私處理準備風乾的魚與肉。
雖然說那一夜之後，二人之中誰都沒有再提起過任何敏感的字眼，然而彼此之間卻有能夠感覺到一些尷尬。就比如說無名依舊不再稱呼衛無私為“衛叔叔”，而衛無私在某些必須觸碰到無名的場合，也顯得扭捏了起來，絲毫不現過去伊于法門時的果敢剛愎。
時間流逝，十八年亦只是一瞬的流轉，更何況是山中對於新年的短暫等待。就在三十那天的白晝，無名突然說有事去要再去鎮上一次，衛無私沒有反對。
無名這次出山，是為了修補幾天之前，由鎮子上買回去的那根發釵。並非是想要調換或者丟棄。無名毫無理由地認為這根跌落在地上折斷了的發釵，就好象是衛無私與他自己之間，在那暴風雪的一夜中產生了裂痕。通過修補裝飾，會以一種全新的、更美好的形象再度出現。
而當他懷揣著用銀絲修補好了的，顯然已經更好看的發釵走出店鋪的時候，卻再次遇見了那位黑髮褐衣，憂鬱的男人。
對了，男人名叫愁落暗塵。
愁落暗塵說自己是從中原而來，身負要事，然而要事卻並非急事。所以他邀請無名到酒樓一緒。因為想起了衛無私不喜歡酒的氣息，無名擅自將地點改成了茶樓。
茶館二樓，兩盞清茗。兩張相似的英俊臉龐。
江湖上的規矩，見面自然就通報了姓名。在聽聞眼前青年帶的那個“名”字之後，愁落暗塵有著瞬間的悸動。然而無名卻是自幼便被衛無私調教好了的，從出生年月、父母家境一直到成長記錄，所有的一切雖然是杜撰，卻也滴水不漏。愁落暗塵的心悸一點點平息，在心中苦笑著自己似乎已經尋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而這一邊，無名並不知道愁落暗塵的心結，他只是一心想要去到中原，眼下正巧遇上這樣一位中原英雄，自然難掩興奮。這幾日裏在半天河谷中衛無私甚少搭理他，人已經憋屈得難受，正巧愁落暗塵亦對無名十分投緣，當下便應允再過幾日返回中原之時帶他同入江湖，熟悉愁落暗塵之人絕對萬萬想像不出，平日裏沉默寡言的人，面對著一名見面僅僅兩次的年輕人，竟然露出了這十八年來，鮮少得見的笑容。
父子相見不相識，尤自擎盞言歡正月夜。這不只應該說是幸，甚或是不幸。

當無名回到半天河谷衛必無名的時候，漸漸過了黃昏。草廬裏亮著燈，燈光在窗紙上勾勒出一個獨自端坐的人影。
無名連忙推門而入。
衛無私依舊坐在他慣常的位置上，身邊的桌上已經將年夜飯擺放齊全，然而大部分菜肴都已經沒了熱氣，幾乎可以想見衛無私是多麼迫不及待地將它們做好，然後在等待中與它們一同慢慢失去溫度。
終於，等待的人回來了。
無名分明見到衛無私皺了皺眉頭，然而嘴唇抖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麼。
他是在猶豫，猶豫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無名。
若是從前的衛無私，此時可能已經明令無名跪在地上交待一切。然而經過了那尷尬的告白，衛無名不得不考慮到自己過於激動的表現，是否會被無名認為是接受了他的表白。
然而真正對無名的狀況毫不關心，卻又絕非他所能夠做到的事。
如此矛盾尋思起來，反而倒是無名首先開口：
“我回來了。”
他脫下外袍，來到桌邊坐下。
“今天遇見了一位中原的朋友，相約飲茶，回來晚了，讓你擔心。”
說著他伸出手覆住了衛無私放在桌面上的手，尚未暖和的掌心傳來溫暖。而衛無私顯然已經被他剛才說的話所吸引。
“汝何時有了中原的朋友？姓甚名誰。汝可知道他的身份？”
“他叫愁落暗塵，是苦境中原有名的俠義英雄。”
一語驚夢！
接下來無名所說的話，衛無私都沒有心思去細聽。
愁落暗塵，愁落暗塵，這四個字便已經是最大的危機。
那個與他結下血海深仇的人，無名的生身之父。
“愁落暗塵前輩說可以帶我去中原。我也已經決定，三日之後動身。”
無名驚訝于衛無私遲遲沒有推開自己的手，詫異之下又嘗試著握緊了些，於是感覺到衛無私的手幾乎是在一瞬間僵硬冰冷下來。
“不去，汝不許去……”
口中喃喃，衛無私睜大眼睛，焦點一片茫然，他反手握住無名的手腕，力道之大竟然讓毫無防備的無名低聲驚呼。
“汝不能隨他去中原，吾不許！不許…”
“為何不許？”無名反問，“你不是也希望我能夠有一番作為麼？為何阻撓我？”
“吾有苦衷，汝只需要聽吾的……”
“我已經不再是小兒！”無名打斷了他的話，“你總是說你有苦衷，但是這次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更是我無名的事。你休要在用一句“苦衷”敷衍我，你告訴我，無私，告訴我！”
無名脫口而出的一聲“無私”喊得衛無私渾身激靈，他揚手掙脫無名的桎梏，過大的動作帶翻了桌上一碟菜式，陶瓷跌碎在地面上的脆響讓二人同時怔了怔。
最先反應過來的無名一腳踢開腳下的碎片，將衛無私猛地從椅子上抱起來，轉移到床上。衛無私的肩依舊有些微顫抖，似乎尚未從憤怒中脫離。
將地上的碎片與殘羹清理乾淨，無名看著那一桌子冷掉的菜肴。被稱為年夜飯的這一桌，應該蘊含了衛無私整整一天的辛勞。想像著他拖著並不靈便的病腿，忙碌著準備出所有菜色。……在這麼多天的冷淡之後，也許今天的這頓飯，將會是二人改善關係的契機。然而這一切，都好像那盤
碎裂的菜肴，白白地付之東流。

無名為自己填了一碗飯，將桌上每種菜色夾都上些，坐回到桌邊默默吃完。屋外刮者北風，飯菜冰冷，這便是過年的滋味。
“無論如何，後天我就要走了。以後每年我都會回來，撫養長大的恩情無名絕不會忘記，有朝一日定當報答。”
他看著靠牆壁坐在床上的男子，衛無私臉上沒有半絲表情，也不曾抬頭。無名歎一口氣，轉身打來盆熱水，照例跪下來照顧衛無私的傷腳。
“其實，自從那一天我對你說出心中所想之後，衛必無名或是這半天河就已經容不得我長住。”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過來撩起衛無私的褲管，卻被迅速避開。苦笑一下，又將布巾丟回水中。
“看，你現在就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這樣還不如放我離開的好。”
“讓吾靜一靜！”
衛無私終於開口。無名順從地起身出門，屋子裏便又剩下一片死寂。此後一整夜青年都沒有回家，然而這一次。衛無私沒有勇氣出門找他回來。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夜深，新的一年應該已經來到。在這嶄新的時間中，一開始就沒有無名的存在。
已經被遺忘十八年的孤獨，又一次被逐漸逐漸地尋找了回來。
其實在最初決定培養無名的時候，衛無私便已經預想到了孩子單飛時的狀況，只要涉足于江湖，無名遲早會與他的爹親相見。而事實的真相遲早也會暴露。
雖然直到今日，衛無私依舊堅持當年的一體同罪之刑並無差池，但是同樣，他並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知曉一切後的無名。在所有這一切剛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沒有預料，這個罪人的孩子會在自己心中占去那麼重要的地位。
這個世界上實在有太多的不完全，就好像有光就會有影，連素還真麾下都有秦假仙之流。這些年來的隱居之後，饒是倔強自我如同衛無私這般，卻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所認定的絕對正義，已經不存在於這個紛亂蕪雜的世界中。
自己的隱居，便是對於這個世界的消極抵抗，在無私岩法門被滅之後，勢力的扭轉便已經不容許衛無私再如飛蛾撲火一般抛頭露面。
現在那些中原所謂的正道人士，對於他昔日一體同罪的執行，也大多持有腹誹。說到底，淩滄水一家人也就是因為對於素還真等人昔日的助力而獲得了“漂白”。現在反倒輪到自己這邊成為了風評不佳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要將無名交回到愁落暗塵手中，自然是一萬個不情願。
只是正如同無名自己所說，現在的無名已經不可能在這尷尬的氣氛之中繼續若無其事地留下來了。
離開，是必然。
那便只有相信無名，相信他有明辨是非與善惡的能力。相信他，會成為自己所希望的那樣一名正直之人。
他歎了口氣，左手輕輕放到了剛才被無名緊緊按住的右手上。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即便是身處已經不再純粹的江湖之中。衛無私還是希望，當無名回來看望他——這個當年處決了他親生母親的人的時候，臉上依舊能露出“需要”的表情。
這算是怎麼樣一種複雜的感情？事到如今，竟然連衛無私自己也開始模糊起來。
窗外夜色漸漸由深及淺，因為傍晚拒絕了無名的照顧，衛無私感覺雙腿疼痛更甚從前。他努力挪動身子，想下床收拾殘局，這時肚子也叫喚起來。他這才記起所謂的“年夜飯”自己是一口也沒有吃。
在他正猶豫著是應該先收拾飯桌還是吃飯的時候，柴扉被推開，昨夜不知道在哪里湊合了一夜的無名，冷著張臉走進來。
“讓我來。”
碗碟被一雙冰冷的手奪了去，衛無私短暫地失神片刻，等他回神，就有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擺到面前。
“吃吧。”
衛無私猶豫著接過筷子，無名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在青年專注的凝視之下，就算能夠吞下東西，也有大半是哽在了喉口。
“汝也去吃。”無奈之下，他只有這樣吩咐。“中原遠比北域要危險得多，你這一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怎麽，還想趁著這最後的幾天惹吾生氣？”
遲疑片刻，青年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接著又突然站起身猛地要將衛無私擁入懷中，卻被對方眼疾手快閃避開去，順便反手在無名頭上狠狠敲了一記。
手上雖然不留情，但是看著無名如此興奮難掩的模樣，有一瞬間就連衛無私都有了類似於歡喜的錯覺。
但是現在的親昵他並不稀罕，盼只盼，當無名知道了一切時候，依舊能毫無芥蒂的回來看望他。
可能麼？

[ 此貼被雙無在2006-06-06 15: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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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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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9樓發表於: 2006-06-02 08: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忘记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企划的了，无论如何赞一个，平均水准很不错哦。

奇妙的是，看了这系列文我才发现卫大爷的人气没有想象中那么低？还是我对他有自觉程度以上的喜欢？为什么连看这么多篇，基本上都不会觉得他讨厌呢……果然恨大少就做不到这一点，还是错在他不够好看吗……

还是那句话，如果找对了对象，卫大爷本来应该是个绝酷的黑暗英雄，叹气，可惜他对象错了。再说，最近复习《碧血剑》，里面的仙都派，如果滥杀无辜是要自杀谢罪的，法门有这么严格的门规就好啦。但就算有，我觉得卫大爷如果知道自己错了，也会眼睛不眨地自杀给大家看，他好象就是这种人。

说走题了……先献花一朵表示鼓励，但愿下一篇更好看……

他們的名無人記念。他們的愛，他們的恨，他們的嫉妒，早都消滅了。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他們永不再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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