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30 【默竞/北】Attendre（赠叶清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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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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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

樓主發表於: 2014-10-30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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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默竞/北】Attendre（赠叶清眉）

小镇四面环山，终年大雪不断，是个滑雪的好地方，不过因为这里过于寒冷，鲜少有游客来此旅游，加之是属于边境地区，所以人员混杂，人口流动性大，以至于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正是这个原因，这里酒吧盛行，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亡命徒，只要坐在吧台上，都只是普通人。

而那些跌宕起伏、不为人知的过去，都化为一杯色彩缤纷的酒，或腥辣，或醇厚，或清冽，入喉后，当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悲欢离合，世间百态，尽在其中。

每个人都是过客，每个人都是归人。

男人站在厚重木门前，将身上的积雪拍干净。年代久远的木纹张牙舞爪地盘缠深棕的木门上，而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弹孔则彰显着潜伏的危机。对小镇而言，危机如影随形，如一条蛇在你耳边吐着鲜红的舌，蓄势待发，让人在醉生梦死的同时，犹保留一份清醒。

"Attendre 。"

——这家酒吧的名字。

它由镀银的花体字体刻而成，如连绵不绝的大雪，在漫长的等待中寂寞成灰。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风雪灌入刺骨，却丝毫没有减退店里热闹活络的气氛，有举杯畅饮的人，有坐在酒吧一言不发的人，喷薄的热情似能将外面冰雪溶成春水。

宽大的帽檐遮住男人的半张脸，没人注意到男人，男人轻车熟路地来到靠墙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比他早来的客人刚走不久，木椅上还留有余温，男人毫不在乎地坐下，向调酒师要了杯马丁尼。

"好。"

调酒师一言不发地调着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十分养眼。他记得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是月初来得，那时正逢业绩惨淡时期，来酒吧的人屈指可数，而客人，便是在一个天降大雪的日子来到这里。

当时他正在擦拭酒杯，客人推开木门，坐在角落向他要了杯马丁尼。而惹人注意的，便是客人脖颈侧有一条狰狞的伤疤。

若按平时，他肯定不会在意，毕竟这里脖颈有疤的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不足为奇，可在这位客人身上，他看见了不与这条伤疤匹配的东西，那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高贵。让他不由得猜测，他为什么来这里？

可这个疑问，调酒师终究没有问出口。行有行规，且他只是一位看客罢了。没有必要。

经过一夜的狂欢后，这里寂静了下来。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三下，调酒师将绿色抹布折叠成正方形，放在柜台里，准备打烊。鬼使神差地，他走到那位客人的位置，细细端详着周遭的一切。

他没有记忆，且无父无母无友，即便通过各种渠道，都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仿佛他从未存在过。而在当今这个需要身份的社会，他也只能安安心心地呆在这个边缘小镇，坐一名黑户。又因这里的执法形同虚设，所以他又靠着从黑市买的假身份证，开了一家酒吧。

「调酒师先生，愿不愿意和我出去转转呢？」

循声望去，身着白色羽绒衣的客人，正斜靠在墙壁，笑吟吟向他发出邀请。调酒师棕眸一动，硬生生把「我和你很熟吗？」这句话咽进了喉咙里。

「好。」他站起身，应邀。

黑色编织帽将调酒师的翠绿头发盖住，他推开门，与客人一起走进茫茫大雪中。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行走，凹陷的雪痕似漫长且没有重点的旅途。不知多久，调酒师回头望去，挂着"OPEN"的店门已经消失不见，身后只有嘶吼狂风，而前方正是小镇的繁华地带。

华灯初上，白雪皑皑，他们沉默并肩走在暖黄灯下，各有心事，四周寂静的可怕，只有雪嘎吱嘎吱的声音。前方道路半明半暗，甚是吓人。

下楼梯时，男人脚一滑，向下倒去。

忽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带，一条有力的胳膊自后揽住他的腰肢，温热湿润的呼吸在他耳后升起，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调酒师只觉自己好似拥抱了一个冰天雪地的荒原，而男人却忽然怔住了，不知多久前，在一个圣诞夜的晚上，他和那人也是这般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那人用围巾遮住自己半张脸，见他白皙的脸上泛起红色，那人便把围巾解下，绕住了他们两个人。

下楼梯时，他脚一滑，便要落下去。那人忽然自后紧紧拥住他，灯如繁星璀璨，烟花轰然绽放，他们在大雪纷扬中相拥，仿佛此刻已天荒地老，暮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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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喘着气，目光直直地看向天花板，调酒师躺在男人的身侧，静静调整着呼吸。——突然，男人说，「我不惜翻山越岭，千里迢迢来找他，只是想甩他一次。」

「谁，你和他有仇？」

「没有。」

「你喜欢他？」

「……」

「你放不下他。」调酒师的声音毫无波澜，「甩他只是你的籍口。」

「……」男人沉默，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和他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机缘巧合下，却成为了地下情人，而在某次执行任务时，我和他一起被埋在岩石下，当我醒来时，却得知自己失去了记忆，而那人则不知所终，而我关于他最后的回忆，便是那次任务前，他和我提出分手。」

调酒师侧脸，棕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男人的侧颜，并没有理性的分析，他下意识地认为男人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那其他人呢？我不信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我问过了，没有，他的存在好似已经人刻意抹去，即使我想尽方法，也没有。」

「你准备一直找下去？」

「对。明早我就要去新的城市，继续寻找他的踪迹。」

调酒师没有回答他，男人转过头去，发现调酒师已经睡着了。男人无奈笑了笑，也闭上眼睛休息，男人在意识迷糊时，小声说，「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

调酒师的睫毛颤抖，什么都没说。

男人醒来时，调酒师已经离去了。他坐在床上，心底有些怅然。

列车轰鸣，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无聊地看风景，指腹在窗户上写出调酒师酒吧的名字「Attendre」。雾气继而弥漫上来，掩盖了漂亮的字。

「等待吗？」男人想。

列车轰隆隆行驶过小镇，调酒师没来送他。

酒吧内。

调酒师紧紧擦拭着高脚杯，表情寡淡。

来这里的熟客都知道，这家店外面永远都挂着"OPEN"，因为店主说，他在等在一个人，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是何模样，身份如何的人。只要那人没来，这家店会永远开下去，而「 Attendre」永远不会停止。

店主还说，他欠那人一个承诺，以及一个未来。

-END-

[ 此帖被candyu在2014-11-01 12: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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