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9 【鶴舟｜忌霞殤】悶雷，番外05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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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談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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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9)

樓主發表於: 2012-07-09 09:5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9 【鶴舟｜忌霞殤】悶雷，番外05F（完）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琅琊文庫移動到本區(2012-07-19)

1.

後來下了一場雪。
坐在岩壁上有一搭沒一搭哼著調子的鶴舟突然轉過來對他笑。

2.

忌霞殤也想過，就像鶴舟一樣安安穩穩居於世外、唱個五柳，飲杯閑酒，
算是人生得意。

可是他搖了搖頭，
天下有難，忌霞殤不能坐視不管，徒負麒麟遠志。

鶴舟鬢旁的銅飾噹噹地響，手中的酒灑了大半：
呸，你當現在是仁世嗎？

3.

鶴舟知道忌霞殤體氣偏寒，算是畏冷。將手中的酒杯偎近道者唇邊，忌霞殤搖了搖扇子也搖了搖頭。
後來白石山麟落成了，忌霞殤告訴他，那裡終年不落雪。

邊說邊拉了身上的厚棉襖，鶴舟看著真心覺得熱，又替他把軒轅燈點上：
沒見過裹成粽子還搖扇子的。

忌霞殤哈了一聲。

4.

後來忌霞殤把誰誰誰封印在哪裡了，忌霞殤被誰誰誰襲胸不能走路了。
鶴舟邊聽邊啜酒，解開了貼身丹紋軟囊，變魔術一樣地放飛野鶴，

嘰哩咕嚕地說了什麼，鶴隻斜過眼來睨他，鶴舟說，
怎樣？你捨不得嗎？

白鶴狠狠扭頭就飛遠了。

後來白鶴銜回了一根羽毛，鶴舟看了一眼，
誒這不是他之前偷拔鶴毛送去給忌霞殤作御風扇的嗎......

上面細楷端正，書了一行：霞見雪融。
鶴舟說，老實人你說中文好嗎？

5.

這時候的忌霞殤剛換上他那身大紅襖。
心口仍然發冷，殢無傷治好了他的沉痾，旁白不忘來句優美的「幾年凝形，一朝霞見雪融」。

如若是鶴舟，大概早就叉起腰來用指頭戳著攝影機：好就是好了，霞什麼融啊！

忌霞殤低頭似是笑了，又想到殢無傷剛剛那番話，
『所以你由衷自許，能如風而不用火，降人而不殺人。』

這時候的忌霞殤還能平坦地走他的路，降人、饒人、救人，或者自稱天縱麒麟。

6.

後來那句「霞殤」從鬼覺神知口中吐出時，忌霞殤覺得他見到飛雪漫天的一日不遠了。
道者皺著眉想，

雪多冷。

7.

鬼覺神知問他，為何至愛之人皆要離去。

忌霞殤無法回應他，想到身在遠方那個好友，結結巴巴道，
吾、吾志在山林......

這話要是被鶴舟聽了去，可能會說：
耶？昨暝拿吾劇本的就是你？咱們不是連鶴囊都交換了，還要換劇本嗎？

8.

再然後的然後，忌霞殤看著擊珊瑚在雪中飛揚的衣帶，無聲嘆氣。

在那以前不久，鬼覺神知告訴他：
你與擊楫中流一樣重情，也終將嚐到被背叛的滋味。

忌霞殤後來忘記了這句話。

9.

擎海潮落崖，擊珊瑚逝世。

忌霞殤說，若這一放，將讓吾失去摯友，那吾絕不會鬆手。
孤竹給他的回應是厲身現世。

更後來，無衣師尹身亡，淨無幻逝世，靖滄浪亦生死不明。明巒敗毀、魔城傾頹，哪怕是當年的海蟾尊也被斷去頭顱。
忌霞殤模模糊糊地回憶著，那些他曾試著救過、饒恕過與助他一力的人都不在了。

身旁的白鶴長鳴一聲，忌霞殤伸指輕撫道，連累你與吾奔波。
腰間掛著的青紋囊帶是鶴舟的，忌霞殤安心了。

隔空一聲悶雷炸起。

嗯？老實人聽見雷聲會蹙眉？
鶴舟邊翹腳邊摩娑略尖的下巴，聽回娘家的鶴隻嚼八卦。

10.

後來鶴舟有許久沒有聽過忌霞殤的消息。他不急。
依老實人的個性，大概過了這麼久也還是不善飲酒。

手中的紅囊轉啊轉的，囊裡的那隻就抗議了，大意是說，
再害我暈袋、小心我跟忌霞殤告狀你的本體是隻肥鶴。

鶴舟聳聳肩，晃著腦袋眨眨眼，最近都捕不到山雞了，要煮鶴嗎？還是烤鶴好？
囊裡那隻忿忿想，你拆我西皮就算了，還想吃我？能不能別這麼重口......

傳說中被拆西皮的另隻鶴正伏在忌霞殤腿上打盹。

11.

鰲天說，
忌霞殤，這一回換吾送你入地獄了。

所以後來忌霞殤被鰲天和魑嶽圍攻時，他說，吾早料到有這一天，
發現自己說漏嘴的時候，不忘補一句：沒想到來得如此之早。

血與黑髮在風中交染，忌霞殤配合地喊喊：
吾，尚未殺你鰲天；
吾，尚未誅滅鬼覺神知；
吾、尚未......

－－恨哪！！！

可是那瞬忌霞殤想到，若這真是他之終局，又該當如何？
旁白卻已鏗鏘有力咬著字句：莫非仁獸不合亂世，偏得此生一路艱難？猝回首，行道顛簸，空餘仇天慨嘆－－

忌霞殤感覺到懷裡的青囊不安扭動，他小心翼翼用指尖安撫，闔眼任身軀沉重倒地。

12.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背叛，當他以鶴舟的面目回來共仰瞻光後，學著好友的毒舌數落了一番。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幕，鶴舟於輕雪中轉過頭來開懷地笑：
好友，飲一杯無？

忌霞殤無由來覺得冷。
大概是身上沒了棉襖。

13.

忌霞殤披著人殼後，蹦踏的時間不多，或落跑、或幹架、或找鰲天。

有人說，這戲編得不好。
有人說，鶴舟好萌。
有人說，大師兄和鶴舟到底出來做什麼的啊。

忌霞殤很無奈，後來被陪同上仙山的鶴舟聽了憤一甩袖：

哼，仁慈被當砲灰，當你仁獸仁假的啊？！
別理他們，你是忌霞殤，吾是鶴舟，咱走！

14.

忌霞殤也想過自己入世的意義，
想了想，至少問心無愧，至多蒼天無眼。

15.

野鬍禪說，唸經最好不要是你我。
很短的一句，卻直戳心口。

獨軒轅看著床上安躺的鶴舟，手指上的血漬還沒乾。天際悶雷陣陣。
他想，把鶴舟埋在哪裡好？

這時窗邊傳來一陣鶴唳，獨軒轅認不出是誰家的，卻被床上詐屍的好友的好友嚇死了。
「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說的大概是這個，可是鶴舟確實已經死了。

那人看著他，看起來很虛弱。獨軒轅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真的卡到陰了，鶴舟就開口說，白石山麟。

獨軒轅愣了愣，白石山麟？

悶雷震地，青光閃過鶴舟唇邊仍餘三分瀟灑的笑：當然是白石山麟，吾好友除了那，還會在哪？

獨軒轅意會過來，扶著他上了鶴身，鶴舟又說，
上來，吾破例載人一回。

扶著的那人看看鶴舟，再看看那隻鶴，突然想到鶴舟來到此地第一天，老丈人指著他說：神仙、神仙，快拜！

16.

獨軒轅當然不覺得自己是陪鶴舟去白石山麟參拜，途中他問，
鶴舟啊，你還有心跳嗎？

鶴舟髮上的銅飾與長羽飛揚，他拍了拍身下的座騎，沒再說話。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鶴舟幾乎是摔下鶴身的，獨軒轅忙拉住他，天際一陣又一陣的悶雷聲捲著風雪迷眼。
鶴舟說，也許還有救。

還有救？
獨軒轅一凜，上前去重新挖開墓土，幾度猶豫，終是心一橫，拉開了棺蓋。
一雙手混著黑的土，後來他看見上面亦有白的骨。

忌霞殤安躺在薄薄一層血水裡，身上的青杉丹紅得像披著他舊日厚襖。鶴舟僵硬著四肢欲入棺，又紮紮實實摔了一回，未涸的冷血點點濺上臉龐。髮上銅飾黯淡。

獨軒轅覺得這畫面很是驚世駭俗的，至少是靈異版梁山伯與祝英台。
悶雷消停了，雪仍在落。

鶴舟伸手在忌霞殤身上尋找著什麼，獨軒轅看見他把忌霞殤身體托起時唇角是猙獰的，又回想自己去和鶴舟報死訊時，那人其實全身顫抖。

鶴舟說，在這裡。
獨軒轅回頭去看，是一個染血的青囊。

他看著鶴舟把囊口解開，可是什麼也沒有飛出。
鶴舟愣了愣，又笑了。是獨軒轅見過在岩壁上飲酒瀟灑風流寫意的那種，襯著頰上的血與眼下的痣，

鶴舟說，算了。邊說邊吃力把袋口繩結繫在邊上的鶴頸，
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埋了，這有好友與吾，夠擠了。

說著邊揮了揮袖，示意鶴隻離開。

17.

獨軒轅回過神時，自己正跪在碑前。

他錯愕地上前察看，墓土和他埋下忌霞殤時一樣緊實。他又看了看雪地，除了自己的腳印外，僅有另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禽鳥的爪痕。

他趕緊回了自己的小屋，鶴舟並不在那裏，床上一個人也沒有。
他終於疲憊地跪了下來。

18.

他後來在鼓琴山陰找到那一對鶴，當時正下著雪，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看見雪地裡揚翼的鶴隻。

獨軒轅走上前去，覺得那鶴展翅似謢住什麼，直到鶴身久久不動，他才覺得不對勁。
伸手去觸，早已冰冷僵硬。

輕輕撥開鶴羽，底下是一骷鶴骨。
僵死的鶴護住那根鶴骨，彷彿畏其受凍。

鮮麗的黑與白交錯，餘留鶴頂丹紅。

19.

獨軒轅說，變不了的還是變不了，你變得了容貌、變不了個性。
又說，來到這裡的路上，吾經過石敢當，那群惡小孩已經不再出現了，你可以安心。

倒是彈琴的老人聲聲唱，石敢當，鎮百鬼，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風教盛，禮樂昌.....

獨軒轅說著說著，終於哽咽。
白石山麟還在下著雪。

<本文END>

註：也許還有番外。也許。

[ 此帖被子淵談忒在2012-07-19 14: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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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

深海潛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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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樓發表於: 2012-07-09 17: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樓主(子淵談忒) 的帖子

有點不習慣，文裡含雜著劇外的口白

但是，大師兄跟鶴舟兩人的感覺
寫起來的感覺卻好到讓人鼻酸
很喜歡樓主以大師兄身上的那件紅袍當作棉襖的笑言
有種很親近、很親近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語調放在了大師兄轉化成了鶴舟
覺得冷那裏
反差的讓人落淚

兩人合葬同墓，讓我安慰又傷心
我該慶幸著這裡的大師兄還有鶴舟陪著
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白石山麟
但，又好難過，這兩人不在了

噗浪 https://www.plurk.com/gillyosh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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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雁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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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2樓發表於: 2012-07-09 17: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殘念沒搶到沙發…昨晚就已經在微博上拜讀過了，還來不及轉發XDD
樓主這篇文寫的相當治癒，雖然很心痛很心酸但也輕風帶過了，
我也很喜歡鶴舟與忌霞殤之間的感覺，
雖然劇中的著墨不多，但點到為止就能讓人相當明瞭。
感謝樓主的好文~

最後好奇問一下，結局的鶴舟去哪裡了呢?
真的與大師兄合葬了嗎? 或是令有伏筆??
期待樓主"也許"會有的番外~(心

送上小花一朵，樓主加油~~

歡迎光臨我的天空：

【雁行天下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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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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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2-07-09 20: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越看到後頭越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能合葬在一起對兩人來說再好不過了吧除了有些擠之外...
雪終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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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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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0)

4樓發表於: 2012-07-10 16: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如果忌霞殤不是這種個性，也不會這麼辛苦。
不過鶴舟就某種道理來說，很有趣。
只是，語言中，給人淡淡的揪心，希望飄雪之後，還是能得到幸福。

帶著那份夢，走向築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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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談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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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9)

5樓發表於: 2012-07-19 14: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時過多日終於完填的番外

1.

忌霞殤看到鶴舟時，手中的御風扇倏然停下。

道者說，
好友，是吾累了你。

如果是以前的鶴舟，他會露出鄙視狀，你無聊。

可這是看過忌霞殤死狀的鶴舟，甚至能猜到忌霞殤死因的鶴舟，連獨軒轅手上血涸斑駁都記得一清二楚。

鶴舟咬牙，忍下全身發抖：
你！你......欸，吾真是輸給你了。

然後擠出一個比哭更像哭的笑容。

2.

仙山歡樂多－－
也不算。

鶴舟看著吵得像鬧市的逸宗一家、看著忌霞殤哭成淚人兒的師妹，趕緊擺手說這不是吾該待的地方，倒是讓他們自己敘舊去了。

沿途隨心地走，
沒有頭的強壯魔者牽著白髮女道士走過去了，
鶴舟覺得自己八成見鬼了，又想，
神經病，做鬼的喊見鬼。

路過某家酒樓，聽見裡面的吆喝聲：吾贏了！這次來的也不是大隻魚！！
鶴舟皺了皺眉頭，大隻魚？那什麼？好吃嗎？

又耳尖地聽見角落裡誰嘿嘿嘿嘿笑得跟狐狸一樣，哎呀無衣，你教出來的徒兒不負虛名啊。
旁邊誰回了嘴，你之好友亦不遑多讓啊，可比吾徒兒盡責呢丹青千里送佳人......夾雜著哼哼哼哼的笑聲。

鶴舟沒由來想，裡面那兩隻是紫色的狐狸吧。
又想到他家那隻麒麟，拐了回去，卻是忌霞殤在道上等他，

鶴舟的腳步輕快了起來，髮飾上的羽毛輕飄飄地像要飛起：
怎樣？終於願意陪吾喝一杯了嗎？

3.

鶴舟枕在臂上仰望星空，忌霞殤三杯下肚燒得臉霞一般紅，眼角眉梢都暖和了起來，半瞇著。

鶴舟自言自語一句，
你老實人。

忌霞殤很老實地點點頭。

鶴舟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等會兒大概要把他揹到酒館裡借宿，臉就哀怨了起來，合著眼角的細痣：
捨命陪老實人的吾就更老實了。

御風扇也點頭。

4.

鶴舟揹著忌霞殤走上山道，那把御風扇幾次搔得他鼻尖一陣噴嚏。

第一次打噴嚏時，背上的道者還會說，好友，是吾累了你。
鶴舟說，你換句台詞行不行。不是你負天下。

第二次打噴嚏時，忌霞殤悶悶地笑了起來，鶴舟咬牙切齒，覺得自己還是很生氣，卻不知道是生那乞丐還是忌霞殤的氣，他張口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又把忌霞殤托高了點。

第三次噴嚏的時候，鶴舟沒聽見身後任何聲響，他突然有些驚懼，忙把忌霞殤放下來看看。
那些棍傷彷彿與生前恩怨一併消散。鶴舟撫著自己心窩，心一橫便捅了下去，覺得還是有點痛。

他又把忌霞殤揹了起來，說，
放心，不會再痛了。

這句話像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5.

忌霞殤的呼息擦過耳際，鶴舟知道他醒了。
又同他說些什麼。

說他們死在同一個地方，用同一張臉，
忌霞殤咳了一聲。

鶴舟不理他，繼續說，說他養的那些鶴簡直活不下去了，
忌霞殤說，抱歉。
鶴舟說，免免免，鶴舟承受不起。

忌霞殤轉頭去看他，好友可是動怒了？
氣息吹進鶴舟耳裡，鶴舟真心覺得要命。

6.

路上聽見了酒樓裡的人議論紛紛，說是又來了一個新客。
感覺忌霞殤轉過頭去，鶴舟也停下腳步，怎樣？

忌霞殤搖頭，
無，是吾不認識之人。

鶴舟感覺到收在頸上的手臂又緊了點。
於是鶴舟說，認識又怎樣，對人講咱們殉情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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