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6 EGOISTE(龙宿)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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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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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8)

樓主發表於: 2005-11-24 04:3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26 EGOISTE(龙宿)1~3

1穆仙鳳

記得我小的時候住在一個頗繁華的鎮上，鎮子很繁華，卻不是我的繁華。懂事起，我就幹著各種各樣的雜務好養活自己。你說母親？我不記得自己有過母親，大概她也是撫雲樓的一個歌姬吧，因爲我打小就在撫雲樓做雜役。撫雲樓很大，園子也大，每天燒柴打水忙完之後，我總愛到園子裏看看。不是看人，是看草。那裏有一棵很特別的草。雖然不高，葉子卻大大的，我從來沒見它開過花，也沒見它枯萎過。它這麽倔強，堅持在繁花盛開的院子裏不開花，總讓我覺得親切。
不過後來它終於開了花。
那一天，撫雲樓買了一個新姑娘。新姑娘總是要哭泣幾天的，這一個自然也不例外，那一天，特別的是他出現了。
他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卻不是我的情人。華燈初上的時候，鎮上最有勢力的幾個少爺結伴而來，歌姬們奏起動人的曲子卻也掩不了新來的姑娘的哭聲。少爺們先還笑著，後來就忍不住了，罵道，這天下間有錢的就是大爺，咱要你怎麽著你就得怎麽著，賤婢！那姑娘只是哭，周圍的人卻笑了起來。這時候一個悅耳的聲音打斷了衆人的笑聲，聲音雖然動聽，說的話卻不動聽，該死兩字一出，幾個少爺和那姑娘都愣住了，連站在遠處的我也感覺得出那層寒意。
一個少爺開口就罵，誰亂說話給我站出來。這時卻又響起一陣悅耳的笑聲，隨著笑聲，我此生見過的最華麗的人出現了。
“這個奴婢真是該死呀，呵呵，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妄想和幾位公子作對，豈不違天理倫常乎！”
幾個少爺一愣，卻也笑開了，嚷嚷到就是呀。我歎息一聲，天下間歹毒之人何其之多，也不多這一個了。正自這麽想的時候，那位人客卻旋身坐下來，美麗的容顔直讓人不敢逼視。他揚扇一笑，又道：“幾位公子也認同吾之意，那就上好。世間權勢無過於金錢，諸位如何看待呢？”
幾個少爺自是唯唯諾諾，連口稱是。
他又是一笑，微一傾身，從衣袋中擲出一物，竟是滿屋生輝，衆人看來卻是一顆奇異的寶石，發出變幻無常的紫色光芒。
“此石來自大宛，可照三千之水，世所難求。”他放柔聲音，衆人更是如癡如醉，那一直哭泣的姑娘也張大眼睛呆看著他。
“吾也可算天下權勢之人，是不是呢？”
大家只呆呆的點頭。
他笑，一晃身就閃到叫嚷得最厲害的少爺面前，冷冷說出一句，“那汝就死去吧！”
人靜靜的倒下，他卻還是挂著溫和的笑容。
衆人一時錯愕，緊接著就紛紛奪路而逃，那姑娘嚇得癱坐在地上，他走過去，我以爲他要扶起這姑娘，卻見他眼也不斜的就跨過去，向著後院走去。
他在那株異草前停下。
我走過去，問他是否認得這株草。他不答，只是看了我好一會，才問我，你爲什麽不離開這裏。
“人自有宿命，無須多尋煩惱。”我輕聲答道。
這個人令我不由自主講出真心話。
是的，我一直認爲我一定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強，所以才要好好活下去，直到世界上有讓我挂念的人和我挂念的人出現。一時百感交集，我垂下頭。
一陣風聲吹過，我聽見他說，這棵香涎草可惜被人挖去一半的芯，看來是不會成活的了。
我猛的擡頭。
“它會活的，一定會活，還會開花！我每天都給它澆水，它一定會活的！”
他把草拔出來，只剩一半的根部焦黑腐爛。我搶過香涎草。他又笑笑低語道：草只剩半顆心還能活，那人呢，若是整顆心都不見了又待如何。
我不明白何意，只曉得呆呆看著他。他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卻聽他喝道，還不跟上來！
從此我就跟著他了。他成了我的主人，永遠在前面走著，不管我追得多辛苦，他也不會停下來，或者回頭看看。
他是最任性的人，也是最溫柔的人。香涎草在他的照料下終於長成了，開花之時，香遍整個山頭。
“這才是吾的味道。”我的主人這麽說，臉上是那從不曾卸下的微笑。
我卻看得出他異常的開心。送上他叫我準備的佳釀，我陪他靜靜等候。
夜色降臨，花香正濃的時候，一個衣白如雪的仙人來了。呵呵，其實不是仙人，而是一個很嚴肅的道人。這個人眉頭深鎖，一進來就皺得更凶了。
“好友你是怕劍子我嗅覺不會失常嗎？”
“耶~非也非也，我是好心替你洗去一身寒酸味，怎可誤解我的一片好意呢？”
“哈，儒門龍首何時開始收起夜香來了，我怎不知？要好生請教一番了。”
主人和這個人談笑風聲。只可惜……
沒什麽，只是後來發生了好些事。我保護主人不力，受傷被人帶走，再後來就遇到你了。
一別經年，我想我此生難再見到我的主人了。
月色如水，心情也是寧靜。只是舊時風光不再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縱然瞭解，也還是無法透徹。

2小白馬

我離家大半年了，遇見這個女孩子也快半年了。外面的世界比起千飛島真是新奇太多，難怪火龍麒老是找藉口跑出來玩。就是現在聽這個女孩子講故事也是很趣味的事。我想，世上如果真有這樣的人，見一見到是不妨。
“我去幫你找你的主人好不好？告訴我他什麽樣子。”
她不肯告訴我，只是說，世上這麽華麗的人只有一人，如果我碰見他自然就會明白。
因此我又踏上了旅途。畫個圈，扔一塊小石子，我決定按石子指的北方而行。
越往北，越是荒涼，聽說嗜血族的陰影沒過多久，又來了什麽魔界的妖火，所以都沒什麽人煙，到最近幾天完全是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了。不過我是習慣一個人動手找東西吃的啦，山野生活倒也難不到我。
今天我又好運的找到幾枚果子，正想隨便擦擦就吃，阿娘的話卻忽然響在耳邊。阿娘老是小心翼翼的，說不洗乾淨就不可以亂吃東西，平時老嫌她煩，這時卻忽然想起阿娘拿過洗乾淨還帶著水珠的瓜果。唉……我還是找處山泉洗一洗好了。
天色將盡，我尋到山泉，吃過東西，便順便洗洗身。傍晚的山泉寒冷如冰，卻是傷不到我一分半毫，阿娘常說做人要頂天立地，有男子氣概，區區一點風寒又怎能奈何我呢。四下沒人，我不如練練功夫鍛煉一番。
恩哪？待我使完刀法，卻發現擱一邊的上衣不見了？！
大概是被風吹跑了吧，找找沒看見，不管它，先尋個地方睡覺再說！
冷、還真是冷啊，這一夜我幾乎無眠，抱著赤裸的雙臂運功抗寒，到天明才稍微睡了下。
一睜眼……
這個……這個！這莫非是有鬼怪精靈？我一直抱在身上的刀竟然不見了！
不好，我一這麽想就覺得真的有什麽鬼怪。想想也是啊，連會說話的馬都有，保不准有什麽專偷東西的小鬼。我貓起身，小心的穿梭在林中。
山林越來越奇怪，仿佛中一抹紫色的影子飄，我追過去卻發現只是一隻小鳥飛過，鬆口起回頭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升起的迷霧把來路都遮不見了。
有這麽快就起霧嗎？
不等我思考明白，迷霧已經圍住我了，霧中……是淡淡甜美的香味，一時間，這種讓我有母親錯覺的味道使我失了神。
哎喲！
是誰這麽惡劣？！
這霧竟然是用泉水蒸發的！可惡，居然還把我推進河中，我、我還穿著褲子呢！
手忙腳亂的爬出山泉，甩甩頭髮，正想破口大駡，卻見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應該是人吧？好美，好香！
“耶，真像小猴子。汝把水珠都甩我身上了，要怎麽賠我呢？”
“他、他……你！你！我……”
“哎呀，期期艾艾。是太冷了說不出話？”
一件衣服把我的頭蒙住。扯開衣服，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一定就是他吧。
白色的外罩上流瀉著華貴的花紋，反射著清晨陽光，似神似仙，滿身的珠寶只增添其人不俗的氣質。
仙鳳怎麽沒說他這麽的香呢？
香氣忽然襲來，他竟俯身靠過來，頓時讓我手足僵硬。
“恩，汝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大概是發現我的僵硬，他故意更靠近點，“長相也有熟悉的味道啊。”
“好香！”我脫口而出，急忙掩住口。
聽見我丟臉的一叫，他似乎要碰觸我頭髮的手就此停下，片刻之後，他將我手抓起來。
“咦？”
“諾，拿去吧。”他把刀還給我，仿佛頓失興致，轉身就走。
等一下，那有人欺負完人家就走的，我邊套上衣服邊追上去。
他在林中忽隱忽現，我追得煞是辛苦。一不小心卻完全失去他的蹤迹。
世外高人都這麽神秘呀，一陣的沮喪，我又覺得肚餓起來。漫無目的在林子亂走，卻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個山谷。
背後香風吹來，我知道他又出現了。
“吾曾有一貼心的學生。照顧日常起居悉心周到。可惜，音信已杳，吾是真有幾分想念伊泡的茶呀。此際有山有水有樓有台更有桌有椅，卻沒有茶，可惜呀可惜~”
什麽？我一轉過身，面前驀然顯現一處庭院。
“想那鳳兒真是貼心，向來不用吾吩咐就知道泡上吾最愛的香茗。唉、唉、唉，如今叫吾上何處去尋一個聰明貼心的鳳兒呢？”
這……傻瓜也明白了。
“我，我去泡茶就是！”
結果我泡了茶，打了水，清掃了庭院，還做了飯！他不吃飯，但是我好餓！
那天以後，我便在這山野之地住下了。
（此節待續）

[ 此貼被空劫001在2005-11-26 10:26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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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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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8)

1樓發表於: 2005-11-27 06: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3 小白馬

山中無寒暑，不知日月長。
事實證明這句詩是錯誤的！山上氣溫幾乎都這麼冷，讓人分不出四季來，但要人知道時間的漫長絕對不只氣溫這一項。諸多的磨難之後，我終於決定離開這萬分漂亮宛如仙境的地方。
“汝可是想家了？”
“有是有一點，但不是主要原因。”
“疏樓西風日子可是無聊？汝竟萌生去意。”
“這裏很好玩……”
每天出門都得先和不同類型的陷阱作鬥爭，到處都是新奇的物件，更別說鋪設精巧，移行換景的華美園林了。確實是很好玩的所在。
“無關環境，那麼是棄嫌吾了？”
“怎麼敢呢，先生你人長得好看，又那麼有學問，先生肯收留我，已經讓我非常感恩了。如果我呆得住，是萬萬不想離開先生的。”
說到這裏我也難過。
他舉起扇子，輕搖兩下。
“耶，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汝到底因何想要離開呢？”
“我……好想吃肉呀！”自從住在這裏以後，他就一直禁止我吃肉，說什麼健康問題，我雖然不懂，肚子可是很懂的，這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呀！
我期盼地看著他。
“不准！大吃大喝沒一點修道人的氣質。汝好好思量一下，今日是哪里也別想去了！”
他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嗚……又被關禁閉了。
似乎這次真的惹他生氣了，這天到太陽西斜，都沒聽到彈琴的聲音，莊園裏靜得可怕。屋樑上的瓦楞我已經數過七八十遍，柱子上的詩句我也看了百把遍，甚至地板上也被我畫滿了圈圈。
抬頭呆望暗橙色的天空，聽那鳥兒拍翅的聲音……等等！
鳥兒？！
果真有一隻藍色的鳥兒飛過來呢。
看見那只藍鳥，我似乎可以聞到肉湯的香味了。我馬上跳起來，嘿嘿，他不在是吧，正好正好，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人類和山禽林獸都不會發現這個地方，自然也不會闖進這裏。這只鳥兒可能是不小心飛進來的，我豈能錯過如此良機呢？！做而想不如起而行，我找來他用來玩行令的羽箭朝小鳥射去。
嘩！藍光一閃，鳥兒敏捷無比的閃過。
可惜了，我失望的看著這珍貴的肉食，只好把口水往肚裏咽。
它卻並不飛走，竟在我頭上盤旋不止。
‘啾——啾——’
好哇，分明是瞧不起我！一時火大，施展開拳法，我就不信憑我在千飛島上抓海鳥練出來的工夫會連一隻小藍鳥也逮不住。
左挪右騰，一柱香下來，我渾身是汗。
還真是沒法逮住它呀，停下來喘氣。
‘啾——’
藍鳥也停在桌上，歪著頭看我。
這……鄙視我啊！
“呵，好一場人鳥之爭呀，不知誰勝誰負？”話音響起，藍鳥飛向我身後的人。
“先生！它是你養的呀？”
他卻只笑看我一眼，將手一伸，藍鳥乖巧的停在他掌上。
‘啾——啾啾——’
“影兒乖，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形勢比人強呀，又被他笑話了。不過他心情變好，我也莫名就鬆口氣。
一人一鳥融洽無比，他從藍鳥翼下取出一個小紙卷展開來看。原來這個影兒是用來傳遞消息的。
我很是好奇，湊過去問上面寫的是什麼。
他將身背過去，沉聲道：“沒什麼。”
氣氛一下詭異起來。不敢打擾他，我乖乖下去泡茶。剛要退下卻又聽見他的吩咐。
“去拿酒來。”
不知道藍鳥送來什麼消息，自看過紙條以來已是兩個時辰了，就見他一直躺在庭中的虎皮椅上默默獨酌。
月亮冷冷的青輝灑下，只聞蟲鳴如織，自背後看去，團扇送迎中竟是一副蕭索的景象。又過良久，只見他靠在椅上一動不動，似乎睡去了。
我走過去，收拾酒具。一不小心就碰到他的衣袖
咦？什麼時候夜露這麼重了，衣袖都潤濕了。這可要著涼的，先天人也會有風寒感冒的時候啊。
似乎真的是睡著了，明知道他現在聽不見我還是忍不住嘀咕。
“平時看先生無所不能，卻也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想送你回去，但這樣也太冒犯你了。”
決定回去拿毛毯過來。
等我回來，他卻坐得端端正正的，直直盯著我看。那眼光……
“先生？我沒做錯什麼事吧？”這麼凶的看著我，難道是知道我趁他喝酒去偷拔了藍鳥一根毛？
“這，先生你別靠過來呀！”我真的很害怕。
“哦？害怕？”
逆向月光中我看見他的形象漸漸變化，鮮血染上他的眼睛，尖細的銀牙慢慢伸出來。紫銀的頭髮無風自起，這……這不是！
嗜血者！
在我昏迷之前，隱約聽見他說，汝也會這般厭惡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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