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3 【吞雪】寒食柳（上篇）清明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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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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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樓主發表於: 2012-04-03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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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吞雪】寒食柳（上篇）清明節文

（上篇）

自冬至後一百零五日，便是冷節寒食，此前後延續數日，禁火食冷，插柳放鳶，祭掃踏青，與清明相連而合一。

春暖時節，尋常人家以竹篾為骨，上覆紙絹並設長線牽引，製成紙鳶引風放飛，又以笛哨絲弦等物置於鳶首，得了風勢便可聞箏聲，箏鳴傳與天外，散入風裏，稱為風箏。這天清早，正踱步梅間的吞佛童子，聽得有細微聲響自半空沒入林中，移步過去，方見天降之物乃是一隻風箏，恰巧落在此處梅林。他隨手將風箏從梅枝解下細看，見其做工精巧，骨架停勻，繪色鮮亮，畫的是垂柳雙燕。

他並不在意此等玩物，看罷卻仍是放回枝上，眉梢挑起一絲興味，存了心思要將風箏留待此間主人處置。收回手，反背向身後，吞佛童子執一小袋落梅花瓣，沿小徑返回他與劍雪無名之住處。

以冰雪化水煮的白粥，香味早已飄散開，劍雪無名背對著他站在沸了好一時的粥前，聽見腳步聲便轉過身來：“有事耽擱？”

吞佛童子走近前，將梅瓣撒進鍋裏，不答反問：“半空墜下一奇巧事物，劍雪，汝覺得是什麼？”

花瓣落到粥上，受熱氣薰蒸，清甜香氣四溢，劍雪無名將視線轉回梅花粥：“你既有此問，定然難猜。”

“哈，此地交吾，你可往前方百丈外一觀。”

等到劍雪回來，小桌上碗筷皆已備齊，他看明白了吞佛別有用意的目光，笑意自眼底閃現，隨性答道：“無事，朱厭已將風箏拾起，只是塢中少風，放飛不易。”

這結果卻非吞佛所料，他微皺起眉：“嗯？此刻他不當在屋外。”

“如此，喚他回屋即可。”

梅花粥雖可算作寒食粥品，當下煮來卻並非寒食，然退隱於苦境，心有牽念，身無掛礙，祭掃踏青之事不能免俗。時值仲春，草長鶯飛，吞佛和劍雪一同化光至山腳下，半途隨意落腳一處村莊。

這村莊以楊柳為名，自當是家家植柳，戶戶垂楊，拂簷照水，綠掩桃紅。只是兩人隨意行來，看那滿莊楊柳卻不應時節，縱有杏梨花落紛繁，桃李緊隨其後，柳樹吐綠卻稀，本該著水化萍的點點楊花更是無處可尋，說來也是蹊蹺。

此時節人按習俗必折柳插門，詩雲“莫把青青都折盡，明朝更有出城人。”即是指寒食插柳一事，而現今楊柳莊之柳生機未複，顯然並非因前幾日柳枝折盡而起。鄉人淳樸，只想是天時年景所致，不疑有他，也因莊內楊柳不蕃，便有人折了他處柳枝來，擺在楊柳莊前那株最大的柳樹下，無本小利，一文錢一枝。

這一日坐在柳樹下的，是個著柳黃色衣衫僅六七歲的孩童，柳枝的價錢卻比他人貴了許多，五文兩枝不分不拆。路人看這孩兒俊生生討人喜歡，問他家在何方可有父母兄姊他又搖頭，皆心生憐惜，又見他筐裏柳枝著實青翠韌長，一時買柳者眾。

吞佛和劍雪路過莊前，所看見的便是如此情景，他兩人本無意折柳一俗，卻一者因“雙柳不分”，一者因垂髫稚子而停下腳步。柳者，留也，相別易，春駐難，昔我往矣，今我來思，梅花塢中並無柳樹，卻終年有雪。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放下五文銅錢，揀了一雙柳枝收起。

出了楊柳莊向西面而行，便是九峰蓮滫方向，劍雪望望不遠處斜裏挑出的一面酒幡，對吞佛言道：“自此前去九峰，你我暫別，兩個時辰後，此處會合，可嗎？”

那酒幡在風裏翻動，獵獵作響，吞佛背過手，有些明知故問：“哦？汝怎知道吾不想去，若吾執意再訪故地，汝又待如何？”

“吞佛童子。”

“嗯？”

“僧問，和尚見古人得個什麼便住此山？”

“師曰，情知汝不肯。”

“爭知某甲不肯？”

“鑒貌辨色。” （1）

“然也。”

“哈。”吞佛低笑一聲，自然而然轉過話題，“前方打尖處，除了水果和茶，你想吃些什麼？今日店家所有，皆是冷食剩菜，下箸無分遲早，倒是不必擔心吃慢了口味有變。”

劍雪正想著道一句隨便，吞佛卻不待他有所回答，話語中帶些調侃之意：“莫再說那些青菜豆腐野草蘑菇之類，我看煩了。”

“應景隨俗，青精面燕，杏酪稠餳即可。”

“劍雪，吾知汝並不喜好甜食，面燕稠餳，是給朱厭？”

“正是，你不放他同來踏青，那便捎帶他喜愛之物。”

“也罷。”

九峰蓮滫，山洞外風雪漫天，無分晝夜一如既往，洞內蓮池卻依然盛開著粉色的蓮花，只是不見黑蓮，不見枯骨，亦不見曾經引導迷惘劍者莫作徘徊的破戒山僧。

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如是虛空，本無去來。

回到一切的原點，正巧暴風雪剛停。劍雪將山洞中稍作清理，清水淨蓮，致祭師尊。他想起多年前自己曾說過的話，放棄找尋過去，正是活在當下，未來該怎麼走，必須自己面對。命運的選擇出於自己，如今新的因果新的命數，非昨還似昨，這一次，掌心中所握可期的未來，需要珍惜。

劍雪走到山洞外，負手而立，放眼望去，雪地與蒼穹連成一片，白茫無盡。他看了一陣，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麼也沒多想。

離開原點之時，風雪再起。

卻說劍雪化光離開楊柳莊之後，吞佛走到酒幡下打尖處，在紛落的杏花影裏，向小二要了一壇酒自酌。酒是杏花好酒，應時應景，只是香氣滋味入喉，卻覺稍嫌寡淡了些。酒是陳年的香醇，兵刃是原樣不變的稱手，至交——自然也是那麼多年來，宿命牽絆並肩齊名深知彼此的才好。

吹面不寒的楊柳斜風之後，是沾衣欲濕的杏花細雨，原本坐在露天裏打尖歇腳的客人三三兩兩起身，或是離開，或是進店避雨。小二掂量那獨佔一桌白衣紅發的客官，自坐下來後就沒搭理過旁人，眉頭緊皺似有心事，又是生作一副江湖刀劍客的模樣打扮，不敢相請，便任他在斜風細雨中自斟自飲。

吞佛自己對這場牛毛細雨毫不在意，他將一條腿腳踩在酒桌下的橫檔上，坐姿狂放，神態優雅地飲酒等人。兩個時辰又過一刻，雨停風止，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

一壇告罄，他終於招來小二，小二還當他是要再來一壇酒，卻不料客官點起青精面燕，杏酪稠餳，外加一盤青團兩碗桃花粥並一壺新茶，卻是兩人份，想是他等的人，就快要來了。

（1）出處宋•釋道原《景德傳燈錄》

夜寒寄盧給事二首
刻羽流商否,霜風動地吹.邇來唯自惜,知合是誰知.塹雪消難盡,鄰僧睡太奇.知音不可得,始爲一吟之.
心苦味不苦,世衰吾道微.清如吞雪雹,誰把比珠璣.作者相收拾,常人任是非.舊居滄海上,歸去即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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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3 【吞雪】寒食柳（上篇）清明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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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吞雪】寒食柳 （上篇） 清明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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