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9 夢迴藻海，楓岫x南風不競。正文完結。楓岫篇番外29F，後記24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9 夢迴藻海，楓岫x南風不競。正文完結。楓岫篇番外29F，後記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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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h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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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

10樓發表於: 2013-03-23 21: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疏樓悠然：落海的那個就是南風無誤。本文設定是柚子的記憶一直都在，只是被別的故事掩蓋起來。因此只要有適當的刺激就能慢慢地回想起來。感謝留言和小花。

To 飄雪緋花：文中只有楓岫一個人忘記過去，其他人都知道，但他們基於某些原因不能說。謝謝你的留言和小花。

第四章

    和尚風悅所料想得一樣，不到一個星期，楓岫回島。尚風悅前往渡口迎接時，只見楓岫神色自若，後頭跟著一名表情平冷的青年。

   「這位是副典獄長尚風悅。」楓岫下了船，簡短介紹，臉上雖掛著笑，但語氣卻是相反的冷淡。「這位是今後的駐島醫生柳元青。」

    那柳元青看上去不過方自學校畢業，卻立刻受到了分派，此時又跟著楓岫回來……

    尚風悅瞇著眼，迅速推敲，表面仍然溫和地說了幾句客套話。柳元青應了幾句，便不多說。楓岫笑了一下，只說柳元青個性內斂沉穩，將來必成大器。

    場面話說完後，便是一陣長長的尷尬。楓岫彷彿對此未覺，扯著尚風悅領著柳元青細細地逛了一圈監獄島。

    楓岫用著詭異的熱情口吻，仔細地描述著監獄島上的一景一物。這監獄島向來死寂，即便是獄卒休息時，也甚少說話，好像監獄島上有什麼東西能將人聲給吸乾靜，只有乎乎過的風聲，沉沉的海濤聲，和攝人心魄的烏鴉鳴叫聲。

    即使如此，楓岫仍然舌燦蓮花，將景象描述的彷彿是人間仙境。柳元青便這麼靜靜地聽著，沉沉的側臉看在尚風悅眼底，竟然有一絲熟悉。

   「……後面那座樓塔，是做什麼用的？」柳元青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像是鷹隼見了獵物一般，監視許久才猛然出手。

    楓岫隨他望去，喔了一聲。「樓塔是監獄，頂樓關了一個人。」

   「是嗎？」柳元青側頭看向楓岫，語氣帶著一絲刺探。

    楓岫揚起笑臉，故作不解。「醫生是好奇嗎？」

   「不過問問而已。」柳元青調回了視線，沉穩地說。

    尚風悅看在眼裡，默默翻了個白眼，趕了楓岫回去辦公，自己帶著柳元青熟悉環境去。楓岫站在後頭看了一會兒，冷然一笑，便往塔型監獄走去。



   「你回來了。」當楓岫走進頂樓時，南風不競正側倚在玻璃窗上，看著楓岫映在窗戶上的影子。楓岫望著南風不競身後燦爛的陽光，眼前刺目的發黑時，腦海中也閃過同樣一句問候──

   『你回來了。』

    一道在記憶最深處蜇服很久的聲音，像是在泥土中埋了好久得種子，受了外界滋潤，總算是慢慢發出了芽一般，竄上了記憶表層。

    不管是哪道聲音，那語氣平淡的像是早知道楓岫會回來，口吻輕柔得像是楓岫也是家的一份子。那瞬間，楓岫下意識就要回答說『我回來了』──可此時此刻，他們都在監獄裡。

   「不好意思，突然跑去休假，尚風悅有定時送餐來吧？」楓岫編了個理由帶過他這幾日的消失，南風不競也沒有追根究柢，嗯了一聲當作回應後，沒有人再開口。

   「……有什麼急事嗎？」南風不競欣賞玻璃窗外的陰霾天色，和崖下的浪濤後，轉眼看了沒有動作的楓岫一眼。

   「什麼？」楓岫從沉思中回神，應了一句。

    南風不競送來不耐煩的注視。「你在下午雙手空空得來，不是有急事麼？」

    楓岫啊了一聲，綻出一個笑容。「我回來就想來看你。」

    要是在平時，南風不競聽他這樣調侃，早就哼了一聲相應不理。可是這次，楓岫意外地看到南風不競僵了一下，似乎透過他看著誰。這樣的感覺讓楓岫有些生氣，有些心疼，卻又不知氣從何來，為何心疼。

   「你看過了，可以走了。」南風不競冷淡地說。「也不用送晚餐來，我不想吃。」

    楓岫搖搖頭，「真沒看過有人把監獄住得像總統套房一樣的。」末了，還加上一句，「我又不是你的管家。」

    楓岫語氣中帶有寵溺，南風不競顫了下，側過頭去不再說話。

   「那我明天再來。」楓岫說著便出了頂樓。當後頭的牢門關上時，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頭痛，依著門坐在地上，表情空洞的嚇人。

    接連幾天，楓岫在尚風悅的監工下批改了成堆的公文後，整個人癱在桌上。尚風悅拿著文件夾狠狠地拍了下去，把楓岫從一堆爛泥狀捏成了軟麻糬似的懶散坐姿。

   「真是沒個榜樣。」尚風悅哼了一聲。

   「小尚也不能怪我。」楓岫嘆了口氣，「最近事多，也沒睡好。」

   「人家都說，做事勞心勞力會睡得更香更好，看來這幾天你都是敷衍了事了？」尚風悅揚揚眉，手中的文件夾又要拍了下來，楓岫立刻接話。

   「我是因為夢的太多才睡不好。」

    尚風悅用看到髒東西的眼神鄙視地望著他。「沒想到你笑容不乾淨，腦袋也不乾淨，真是無藥可救。」

   「小尚。」楓岫語氣加重，他可不是在說笑話。

   「好啦，不開你的玩笑。不然去找柳元青瞧瞧？」尚風悅建議。「好歹他也是醫生。」

   「不用。」楓岫異常快速地拒絕。

    尚風悅按下疑惑，抿唇想了下。「不然……你去找南風不競？」

   「找他？」

    尚風悅見楓岫疑問，唇角綻出勝利得奸詐微笑，公佈道。「你不知道嗎？南風不競他是──」

   「為什麼你沒說你大學讀得是心理系──」那天送午飯時，楓岫質問。「更重要的是，小尚知道，我不知道。」

    南風不競用你終於發瘋的表情看著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楓岫堅定地望了回去。「只要是你的事情，不論什麼我都想知道。」

    鬧了一會兒後，楓岫才開始細細說著自己的夢境，靜靜聽完後的南風不競冷淡地結論。「我幫不上忙。」

   「南風你真傷了我的心。」楓岫故作委屈。「你就不能照《夢的解碼》幫我一下嗎？」

   「是《夢的解析》。」南風不競訂正道。「解碼和解析定義不同。再說，佛洛依德認為夢是人類壓抑的慾望……」說到這裡，南風不競送來鄙視的一眼，楓岫再次受到打擊。

    看楓岫無奈的樣子，和眼底下濃厚的黑眼圈。南風不競心底嘆口氣。「夢境是夢境，你放寬心就好。」

    楓岫苦笑了一下。「我也想。只是我最近頭痛得厲害，作夢的機率很高，而且夢裡的情境好像在提醒我什麼似的。」

    南風不競端書的手狠狠地顫了下，楓岫像是沒有察覺一樣，逕自說了下去。「雖然大家都說是我多心，但最近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什麼一樣。」

   「會忘得，一定是不重要的事。沒必要強迫自己想起來。」南風不競手雖顫，但聲音卻相當平穩。

   「沒有人會遺忘，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楓岫含笑看他。「不是嗎？」

    南風不競注視他臉上的笑容好久好久，才開口。「也許吧。」

   「算了，讓你擔心了。如果不行的話，我還是找柳元青幫我開安眠藥吧。」楓岫說著便要離開。「我再不回本館，小尚又要拿東西砸我了。我走了。」

    那聲我走了，莫名牽動南風不競的思緒，他終究還是出聲留住了楓袖。

   「……明天替我帶些信封信紙來。」南風不競的眼闔上又張開，眼眸深處有著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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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7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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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1樓發表於: 2013-03-23 22: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兩更兩更!!!!(?
南風美人(?)你要袖子代信紙做啥OAO?
是要寫下你和他的是嗎?OAO??(?

瘋狂之心無人知，言語暗藏逆天事。抬頭仰望不屑天，劃破黑暗吾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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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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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2樓發表於: 2013-03-24 23: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希望楓岫趕快想起來然後救南風出來>_<
而且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期待下文

鏡中花，水中月。
執著於眼前的虛假，
不想抬頭去看那真實的存在。

頂端

休h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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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

13樓發表於: 2013-03-29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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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s073133：南風要信紙是用來寫故事的沒錯。

To 悠龍：楓岫會想起來的！再兩章就完結，敬請期待後續。

第五章

    楓岫關上了大燈，仰躺在床上。

    今天月亮難得撥開了雲層，露了出來。淺淡的光芒將樹枝枝椏的影子襯得像是求救的手一般，刻在窗簾上。

    楓岫有些煩心地皺了皺眉，躺了好久也不見睡意，竟想起了回本島時的事情。

    那時他在會議上昏厥，醒來時便在皇家醫院的貴賓病床上。

    白蒼蒼的燈管無情地蜇了楓岫陷入黑暗太久的眼眸，刺得他發疼。他下意識地別過頭去，正好看到扶在床側，握著他的手打著瞌睡的湘靈。

    一向清麗的臉龐上有著深刻的倦意，想來是顧著他而沒好好休息所致。楓岫這樣想著，手卻果斷地抽了回來，也驚醒了湘靈。

   「楓岫，你醒了？」女孩驚喜地喚著。「好些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湘靈開心的聲音，招來了原本便聚在東側沙發上的一群人。

   「接到消息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拂櫻湊上前來，幫他坐起身子。「上次見面你還好好的，怎麼回去沒多久就這樣了？」

    楓岫接過湘靈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楓袖雲淡風輕地帶過。

   「自己的身體怎會不知道？」湘靈急著追問。「是不是監獄島事情多？還是那裡煞氣太重？翠姐姐──」說著，便求助似地往站在她身旁的寒煙翠看去。

    楓岫笑了一下。「──你怎麼說呢，凝淵。」

    東側最裡邊的沙發上傳來一聲嗤笑。「還真敏銳。」

   「是你的咩咩頭磁場太強大，讓人無法忽略。」楓袖將自己敏銳的功勞歸到凝淵頭上。

   「這是神棍臉不懂的流行。」什麼咩咩頭。凝淵回敬。身旁侍立的赤晴面無表情地噗嗤一笑，凝淵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子認為，一個人支持的流行是流行。百萬人追捧的流行，也是流行。」楓袖捧著水杯慢悠悠地說。「只是不知道，王子的流行是屬於哪一種。」

    凝淵懶懶地笑了一聲。「我這是同中求異，異中求同。」

   「流行中的自我流行麼？」楓岫輕輕笑著。「怎麼聽了覺得高處不勝寒？」

   「哦？雖然高處不勝寒，但至少有種眾人皆醉，唯吾獨醒得快意。總是隨波逐流的楓岫少爺恐怕是難以體悟。」

    楓岫聽了便想回敬，還沒開口便被寒煙翠冷冷地打斷。「王兄有空耍嘴皮，倒不如去叫那幫醫生進來瞧瞧。」

    身為王儲的凝淵聽到寒煙翠這樣說，也沒生氣。乾脆地起身便往門口走去。「高處不勝寒至少人是走到了高處。通往高處的路雖然多，但也總不過是自己選的那幾條。在平凡中隨波逐流的路，看似百萬條，但也會因為他人的擠壓干擾，而使選擇越來越少，不如自己選擇得痛快啊。期盼楓岫你不會選錯了路，更不會被人逼著選錯了路，最後斷了自己了路。」

    這樣意義不明，聽著像是詛咒的話讓拂櫻尷尬咳了一聲，讓湘靈倒吸一口氣，更讓寒煙翠怒上眉梢。而楓岫表情依然平淡。

   「謝謝王子指教。」

   「走吧赤晴。」凝淵慵懶地說。「再不去找醫生，王妹可又要生氣了。」赤晴應了聲，走到前頭替凝淵開門。

    當門被闔上前，凝淵似乎正對赤晴說了什麼，換來淡漠青年的一句「王子你別想了，你的咩咩頭會流行就──」。然後，門喀地一聲闔上，鎖住室內一片詭譎。



    現在想來，咩咩頭的話似乎意有所指，暗示頗深。

    楓岫不禁這樣想。

    住院的那幾日被寒煙翠命令去做了身體檢查，倒也沒什麼病因。只是這沒病的報告，更惹得湘靈緊張，認為是醫院不夠盡心盡力。

    報告出爐後，連纏著他三天，央他答應在去國內幾間大醫院再做檢查。

    想到這裡，楓岫便皺起眉，腦海中頓時響起寒煙翠支走湘靈時，和他之間的對話。

    身為帝國王女，寒煙翠從小便是嬌縱慣了。除了湘靈以外，她很少給人好臉色看。即使是因為湘靈和楓岫說話，也是語氣冰冷，命令句為多。

   「你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寒煙翠神色冰冷地看他。「湘靈她照顧你那麼多天，自己都沒得休息。」

   「我剛醒來，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多謝王女提醒。」楓岫溫和地道謝後，話鋒一轉。「只是這是我和湘靈間的事情，王女過於擔心了。」

   「楓岫──！」寒煙翠聽他這樣說，聲音倏地拔高。「湘靈對你一往情深，你卻這樣對她，誰看得過去？」

   「感情之事他人本就難以論斷，王女這樣說，似乎是吃醋了。」楓岫語氣溫柔，視線也因王女動怒而下垂，是以寒煙翠捕捉不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寒光。

   「我視湘靈為妹妹，當然替她擔心。」

   「看來是我誤會了。」楓岫抬眸對上寒煙翠的。「我還以為王女是因我吃醋呢。」

    這樣調侃讓寒煙翠更怒，大斥無恥，正要駁斥，湘靈便走了進來，好奇地看著兩人的表情。

   「翠姐姐怎麼這麼生氣？」湘靈問。

   「沒事。我有事，先回去了。你要回家就打給我，我來接你。」寒煙翠勉強笑著說完後，便走了。

   「翠姐姐最近好奇怪，楓岫你知道原因麼？」湘靈坐在病床旁，問道。

   「王女的事情，我不好多做揣測。」楓岫笑著說。那臉上的溫柔笑意，讓湘靈臉紅了起來。

   「對了楓岫你知道嗎？最近許多宗族的小姐們都結婚了。」湘靈害羞地說。「上次在慕蓉小姐的婚禮上，我接到了她的捧花呢。」

   「那很好。」楓岫笑吟吟地說道。

   「楓岫……我……」湘靈抿抿唇，女兒家的矜持讓她不好意思把話說明，但也很想告訴楓岫她的心意。她們在一起都這麼長了，是不是……

   「湘靈，時間不早了，妳最近都在照顧我沒睡好，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楓岫用關心的口吻打斷她的話。湘靈眸中閃過一絲失望，錯過了這個時機，下次要提便不知何時。

   「好，那我先回去了……」女孩輕聲地說，又交待了幾句才離開。

    而此時，正躺在床上的楓岫，覺得頭更疼了幾分，腦海盡是凝淵的聲音。

   『……在平凡中隨波逐流的路，看似百萬條，但也會因為他人的擠壓干擾，而使選擇越來越少，不如自己選擇得痛快啊。期盼楓岫你不會選錯了路，更不會被人逼著選錯了路，最後斷了自己了路。』

    楓岫低聲念著的同時，腦海底浮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

    楓岫皺著臉，不顧頭疼，拼命去想──是了，那句話的全文是──

   『我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

    像是曝光照片一般，楓岫視線沾了光暈，只見得眼前一人影，輪廓模糊，看不清細節。只有那把嗓音溫和平淡。

   「我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那個聲音輕輕地說。

   「我說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楓岫感覺到聲音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彷彿他附身在了夢中角色的身上。

   「正因為這樣……」那聲音突然斷了下去，又突然響起。「我才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

   「我──」楓岫發現自己還想說什麼，頭卻疼得厲害，眼前一黑，便墜入了沉寂。

    隔天，楓岫用一個早上的時間將公文處理得又快又好，在尚風悅的白眼中雀躍離開。

    到了塔型監獄頂樓，楓岫將信封信紙和餐盤放在欄杆後的桌上。

   「你要的信紙。」楓岫說。

    南風不競望了一眼，沒有上前的意思，倒是示意楓岫將靠牆壁的座椅拉過來坐著，順道丟枝筆給他。

   「我說，你寫。」南風不競背對著他，聲音倨傲。

   「……我不是書僮。」即使是楓岫，也笑僵了唇角。

   「我知道。」南風不競說。「你忘記你說過可以幫我捉刀寫信的？」

    楓岫聽他這樣說，只得默默地執起筆來，等南風不競開口好幫他寫下。

    望著海浪的盡頭，視線跟著移轉到了天空，南風不競以藍天麻痺自己，緩緩地開口。

   「給山由……」楓岫聽到他寫信對象的名字，以為南風不競是在開玩笑，可是對方的背影是那樣的認真，那樣的寂寞，彷彿他早已接受自己再也沒有自由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會很傷心。傷心過後，我希望你能繼續微笑。當我們認識的時候，才不過十多歲而已。那時候的我不喜歡你，對你很兇很壞，處處找你麻煩，天天看你不順眼。因為我認為你搶走了唯一一個會對我好，對我笑的女孩，你讓她滿眼滿心都只有你。

    漸漸地，她不喜歡我，討厭我了。於是換你對我好──不，你一向都對我很好。不管我怎樣對你壞，你隔天還是會笑著來找我。就是那樣的微笑，讓我一直記著，等到有一天回頭看著往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陪在我身邊的，不再是那個喜歡上你的女孩。而是你，一直一直對著我溫柔笑著的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微笑。正是你的笑容，讓我能繼續堅持下去，從絕望中拯救我。因為是你的微笑，所以我即使拼盡一切也要保留住。因為是你……是你……」

    南風不競的聲音到這裡，便默了下去。楓岫放下了筆，將信紙小心地折好，放入信封。

   「……先這樣吧。信由你收著。明天就拜託你了。」南風不競仍然背對著他說。

   「你什麼時候才要把信寄出去？」楓岫問。

   「……你會知道的。」南風不競轉過身來，一雙晶亮的眼眸望著楓岫。只是那張俊挺的臉，被陰影遮覆上了層黑色面具，楓岫瞧不清，看不明，只得在沉默中離開。

    那天夜裡，楓岫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人的面孔依然是一片朦朧，夢中人的聲音卻像極了南風不競。那年輕的嗓音像是剛釀好的酒，是那樣的濃烈鮮明。

    如果那夢中人過了一段歲月，也許嗓音會像是南風不競那般，厚與醇，像是陳年好酒，一口下肚，融化了滿腹愁腸。

    夢中的最後，在楓岫墜入無聲黑暗前，那個人碰了碰自己的臉，向後退了開來。楓岫伸長了手，卻再也碰不著。

    他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楓岫迷惘間驚恐發現，不是那人往後退。而是自己，是自己被見不著的手給拉了開來。

    他張開口，試圖叫喊，可他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便墜入了黑暗，沉入了死寂。他在像似海洋的黑沉中載浮載沉，感覺到如海藻般的東西纏繞上了自己的軀體，他便慢慢地被拖入水中……

     然後被一個東西給狠狠扇醒。

    楓岫猛地睜開眼，尚風悅似笑非笑的臉頓時映入眼簾，對方手上那一疊厚實文件，正晃著威脅的弧度。楓岫立刻坐起身。

   「也不想想到底什麼年紀，還賴床。」尚風悅仔細地打量楓岫的臉色。「不舒服？」

    楓岫薄弱地笑了一下。「沒有。只是沒睡好。」

   「你又做了夢？」尚風悅語氣和緩了些。

   「最近每天都是。」楓岫頷首。

   「看你臉色白成這樣，今天還是休息好了，不然外面又要傳監獄島鬧鬼了。」尚風悅說著人也走到了門口，手也握上了門把。只是在離開前，尚風悅略略側過頭。「看是要找柳元青開安眠藥，還是要這樣繼續做夢下去，你自己決定吧。」

    楓岫平冷地看著門被闔上，尚風悅的話盪在他的腦海裡。每每自夢境醒來，雖然使他的頭更疼，但那夢境是那樣的熟悉，彷彿他真的就是那個夢中人訴說的對象。

    想著，楓岫闔上了眼，嘆了口氣。何必選擇呢，答案很明顯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個星期，楓岫還是天天將三餐送去塔型監獄，在中餐時留了下來，替南風不競寫著信。

    那些信永遠以給山由為開頭，楓岫不是沒想過要問，只是南風不競唸內容給他寫的聲音，是含了那樣深的感情。

    他問不出口，也害怕知道答案。

    信寫了好幾十幾封了，楓岫在寫信時不知不覺將自己當成了南風不競傾訴的對象。在睡夢間，夢中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像南風不競，就連身影，也更往南風不競像了幾分。

    有時候，楓岫會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別，他開始迷惑，開始覺得夢境是現實的一部份。可怎麼可能呢？

    他明明沒有印象，沒有記憶。他仔細地想，認真回顧，最後臉色瞬間死白。

    只因為他發現，他所謂的記憶，有些場景仔細一想，竟然是那樣的模糊──

    彷彿，不曾存在。

NOTE>>
凝淵說了很多，但其實他只是要告訴楓岫，做人太隨和、太隨波逐流，生活看似隨性，但實際上卻是更受到他人的影響，自己的選擇更受到限制，因為必須要迎合大眾。

所以凝淵認為，與其這樣，倒不如選擇與眾不同，雖然說高處不勝寒，但至少是真正的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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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4樓發表於: 2013-03-29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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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看到慕容姑娘時笑噴了(#
凝淵其實是在幫助楓袖他找回自己的記憶吧?ˊˋ
話說凝淵的話真的很有道理，與其順著他人何不如過自己的比較時在XD
祝楓袖能夠快點找回記憶然後和南風從此過者幸福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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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3-03-30 08: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次看到兩篇感覺真好

原來這就是南風自願留在島上的理由
凝淵有時候異於常人的作法還挺讓人欣賞的啊
怎麼這四人的關係到了現代還是如此糾結
楓岫如果真把南風看得如此重要
那就快想起自己遺忘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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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3-04-1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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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山由：
曾經擁有豐沛感情的人，願意為了那麼一個人，逐漸冷然
南風既然同意其他人關著自己，必然已有完全放手的覺悟
你偏偏來擾亂一池春水，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希望等到你發現真相之時，一切還不算太晚
這次要勇敢對抗惡勢力(咦)

p.s那位柳元青好神祕，似乎是來監視的?!

一枝草一點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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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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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8)

17樓發表於: 2013-04-11 17: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這樣的筆法寫起來很棒
我又很喜歡南風不競，感覺南風活靈活現的

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別當能力好的人；因為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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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h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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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

18樓發表於: 2013-04-13 00: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疏樓悠然：四人關係就是因為太糾結所以才從監獄島開始寫，不然會腦袋會寫到當機，雖然我很想寫個前傳後續什麼的……楓岫會想起來的。
To飄雪緋花：關於惡勢力部分在下一章是會有交代的。在設定中柳元青是來看戲的。
To 藍倩：我在寫南風琢磨很久，還好沒有脫離他的本性。

第六章

    楓岫對自己的記憶起了疑心。可記憶是自己的，過去是自己的，他不知道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或是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身在夢中。等醒過來，就會撥雲見日。

    即使心思再怎樣紊亂，楓岫表面仍然勉強維持住平常。他照常辦公，照常送餐，照常替南風不競代筆寫信。

    他寫下了好幾十個給山由，南風不競的聲音一天比一天淺緩薄淡，好像他把自己的感情全投注在那些字字句句中。

    信箋輕若羽毛，但其中的情深意重卻是比擬山海。

    就像楓岫想的那般，終於有那麼一天，南風不競再也說不出隻字片語給楓岫寫了。南風不競像是根燃燒殆盡的蠟燭，精神也不如以往飽滿，神色總是厭厭地。

    將最後一封信仔細封好，楓岫還是問了南風不競何時要寄出，而對方依然回答說你會知道的。

    在將幫南風不競寫的信仔細收妥後，楓岫到了宿舍的交誼廳裡，和尚風悅與柳元青閒聊幾句，說最近天氣更暗更沉，天即使塌了下來也不奇怪。

    正當他們閒聊到了一個段落後，本島傳來了消息，說是要調楓岫回去。

    楓岫平靜地接受了。尚風悅看他表情奇怪，道了恭喜就走了。交誼廳裡只有少有交集的楓岫與柳元青。

   「這次調你回去，是想讓你和湘靈小姐完婚吧？」柳元青平淡地陳述，彷彿他早就知道楓岫的一切。「你們很登對，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一對神仙伴侶。」

   「謝謝。」楓岫從喉間擠出這兩個字來。

   「你和塔型監獄關著的那個人很熟。」柳元青繼續用無所不知的口吻說。「為了你自己好，你還是和他拉開距離比較有利。」

    楓岫聽他這樣說，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柳醫生你說得是什麼。」說完便拂袖而去。

   「明明什麼都明白，卻還要假裝不知道。」柳元青誇張地嘆了口氣，拿起了桌案上的書看了起來。

    楓岫沒有回房間，反而繞去了尚風悅的房裡。

   「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尚風悅在請他坐下，奉上茶後說道，語氣像柳元青一樣平淡。「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什麼都沒還說。」楓岫說著便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尚風悅沒有點破楓岫的手正抖著厲害這個事實。

   「如果是要把罪犯送出去，還好處理。」尚風悅聲音更淡薄了些，挾著他早就看清了一切，只有楓岫參不透的那種淡薄。「但南風不競不一樣。」尚風悅停了下來，楓岫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顫抖著。

   「──他是自願在這裡的。」

    尚風悅公佈的那刻，楓岫感覺有一部分得自己脫離了身體，正在後頭平靜地望著聽著。也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去想，不願去問，不願面對現實。

    遠方一個悶雷落下，楓岫狠狠地一顫後，像是回神般猛地站了起來，往外奔去。

    尚風悅走到了窗戶邊，看著楓岫奔進黑暗中，身後有人走了過來。語氣和他一般平淡。

   「你收過命令，不能告訴他的。」柳元青望著窗外，看著雨絲和雷聲一起陡然落下。

   「他們不是在演什麼《楚門的世界》，而我也沒有當觀眾的興趣。」尚風悅冷淡地說。

   「是啊。」柳元青嗤聲一笑。「無所謂，反正殿下的意思是，作出選擇的時候到了。」

   「──而我和你都做出選擇了。」尚風悅指出。

   「沒錯……你看這暴雨來得真突然，就像從天而降的災難一般。」柳元青語氣稍上一絲惋惜。

   「危機就是轉機。」尚風悅冷冷地看著滂沱大雨。「這雨下完後，監獄島的用水就不需要煩惱了。」

    「啊，真好。」柳元青說著，便拉上了窗簾，阻隔了雨幕。

    楓岫是跌進了塔型監獄的頂樓的。南風不競見他渾身淋得溼透，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楓岫弋著水痕，像個遊魂一般茫然地踏了過來。

    南風不競抓了條軟厚的大毛巾迎了前去，將手伸出了欄杆，把毛巾罩在楓岫身上。

    這是自監獄島相遇來，他們第一次靠得這樣近。楓岫恍惚地想著，伸手攫住了南風不競欲收回去的手。

   「為什麼……？」楓岫的聲音像是被割切般的碎。「為什麼你要待在這裡……？」

    南風不競沒有收回手，定定地望進楓岫眼底。「因為，這是我的選擇。」

   「為什麼……為什麼──」知道答案的楓岫鬆開手，陡然跌坐在地上，南風不競也跟蹲了身子，拿著毛巾替楓岫擦著水。

   「你知道嗎……？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記一個很重要的人……」楓岫慢慢地說，聲音無助的破碎。

    南風不競頓了一下，繼續替他擦著水滴。「我知道，你的書裡永遠都是以追與尋命題。」

   「你能告訴我，我忘了什麼嗎？」楓岫抓著南風不競的手放在臉頰邊，眼眶周圍沾了水氣，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沒有人可以告訴你。」南風不競堅定地說，眼神沒有一刻與楓岫錯開。「你必須靠自己想起來才可以。」

    楓岫慘淡地笑了一聲，闔上眼時，眼眶又有水滴滑落。他們就這樣像雕像一般，固定著不知多久。楓岫才張開眼，用空著的手撫上了南風不競的臉頰。

    那總是在他夢裡絮絮低語的人，臉上的模糊褪去，和眼前的南風不競重疊在一眼。楓岫滿足地笑了。

   「我知道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記一個很重要的人……」在他再次闔上眼前，他對那夢中人，對南風不競開口說道：

   「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那天夜裡，楓岫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是個觀眾，看著由他自己主演的悲歡離合。

    他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對南風不競微笑、親吻。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對南風不競許下承諾。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和南風不競相依相偎，仿佛他們就是整個世界。

    他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和南風不競的世界被人無情地打散。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被人拉開架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夢中的自己拼盡全力掙扎著，想上前護住被人用高跟鞋狠狠地碾著手指的南風不競。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彷彿不是在看自己的人生一般地看著。

    然後，他看到了夢中的自己，捧著南風不競的雙頰，說著：「那些都不重要，我不管旁的人旁的事，湘靈也好，寒煙翠也好，凝淵也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南風不競很平靜地說。

   「我說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他看到夢中的自己輕聲地說，但南風不競還是那樣的平靜，看透一切得平靜。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讓你斷了自己的路。」

   「南風，我愛你啊……」夢中的自己幾乎絕望地落下了淚。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害了你。」

    他看著夢中自己，被南風不競溫柔狠決地打昏。


    至此，畫面一暗。

    楓岫張開了眼。

    黑暗中有燈火在他眼前搖曳。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是楓岫，他是大氏族的長子，也是唯一繼承人。他文采斐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說話有些神棍……」

    他，深深嘆了口氣。

   「有一天，他在宴會上遇上了另一家的小姐湘靈，兩人一見鍾情，從此墜入愛河……」

    那說故事的聲音是那樣的稀薄不穩，但卻依然顫抖地說了下去。

    而他，又嘆了口氣。

   「──他們倆人終於定了終生，成了親。從此、從此之後，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他依然睜著眼，望著眼前搖晃地更厲害的燈火。他抬起了手，往上伸去，碰到了冰冷臉頰上的滾燙。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是楓岫……」

    那聲音又倔強地說了起來，故事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他還是嘆了口氣。手指溫柔地擦拭著燒著他的指尖的溫熱，但他怎麼也擦不完，那玉珠般的熱，一滴滴地落下了他仰著的臉上，到了最後，他也分不清究竟這熱燙的水珠，究竟是來自於誰的眼眶。

    他依然嘆息著。

    ──好像有什麼東西溫暖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一滴又一滴地。

    楓岫張開了眼，抬手碰向自己的臉頰，以為會碰觸到溫熱的眼淚，卻發現自己滿臉冰冷，正躺在宿舍床上。他揚起了手，順著指尖看向了袖子，長袖乾淨鬆軟，沒有淋過雨的溼冷乾硬。

    ──也許，昨晚的一切，只是個夢。

    楓岫起身更衣，扣著釦子的手抖得厲害。

    ──也許，他昨晚不曾離開過宿舍。

    他顫抖地踏出了房門，跌跌撞撞地往塔型監獄走去。

    ──也許，他還在作夢。

    他扶著牆壁，勉強爬上一階又一階的階梯，幾乎快失了氣力。

    ──這個夢夠長的了，藏了太多的夢中夢了。

    他想清醒過來，可又怕著──怕著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他都一無所有。

    最後，門開了，他摔跌進了頂層監獄，再也無法支撐地跪了下來，低頭失聲笑了起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大片落地窗灑了進來，驅趕走了黑暗，落了滿地滿室的金色。

    整個空間空無一物，也空無一人。

    沒有南風不競，只有楓岫。只有跪地笑到眼淚都無法停止的他自己啊。

    南風、南風──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喚著，回應他的依然只有陽光，那侵占整個空間的璀璨正狠狠地燒著他跪倒的身軀。那霸占了原本屬於溫柔墨黑空間的金色讓他深深地恨著，更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狠狠地嚥下了淚水，楓岫再次直起身子時，一雙眼眸寒冽若深淵。

NOTE>>
下一章完結。完結後有後記解釋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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