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6/13 【灌高】Meaning of Tears 二，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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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7)

樓主發表於: 2005-06-14 05:1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6/13 【灌高】Meaning of Tears 二，2F

Meaning of Tears
　　
<一>

一個早晨，跟過去無數個早晨相同，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映照在他的睡臉上。他並沒有覺得太刺眼，他的夢鄉平靜而溫和，似乎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打斷。今天鬧鐘完全沒有響過，房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

拎拎拎拎拎拎~~~~~~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翻了個身，終於接觸到久違的陽光。

可是這個刺耳的響鈴令他無法忍受，顯然不是他以前使用的那個音樂鬧鐘。

「夏美.....接電話。」他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下意識低語，希望有人能幫他解決這噪音。

經過了一分鐘，電話依然在忠心執勤。

「啊....煩死了..」他從被窩裡伸出一隻黑黑的手掌，狠狠地抓起話筒：「喂...這裡是牧家。」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又快又聒噪的話語，把他腦袋轟的七零八落：「隊長，你怎麼還在家!?今天和長野高中的練習賽，你忘記了嗎?再過兩風鐘就要開賽..」

那瞬間，牧像個彈簧一樣，從床上跳起來的速度只有0.5秒，用盡全身力氣大吼：「現在幾點?」

「隊長，你家沒有鐘嗎?現在..八點五十分，九點整開賽。我們都在市立體育館。」

該死，該死的八點五十分，他怎麼能睡到八點五十分呢!?

「清田，你跟教練說一聲，我馬上趕到。如果時間來不及，先上場比賽也沒關係，懂了嗎?」

牧丟下電話，衝進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梳洗，窗台上一罐髮膠已經被他用完了。可惡，看來今天不能抹髮膠，只好前面的頭髮繼續垂著了。

「夏美，夏美!!妳怎麼不叫我起床?」換好衣服的牧立刻衝下樓，他的妹妹夏美正在廚房研究新菜色。

夏美頭也不抬，專注於手邊做到一半的餅乾。「今天星期日啊，哥哥又不用上學。」

「可是我今天有練習賽，妳明明知道的。」

「我是知道，可是我忘了嘛。哥~~記得吃完早餐再出門喔。」

此時此刻，夏美的言語簡直像惡魔，還差五分鐘就要開賽，誰能吃下什麼早餐?牧吐了口大氣，不能再跟她算帳了。「夏美，今天我會晚點回來，妳要乖乖待在家裡，知道嗎?」

「可是，」夏美終於抬頭看著她的哥哥，抗拒道：「等一下我要去學校耶，今天校慶演練。哥，我昨天有拿通知單給你看啊!!」

「那妳就不要太晚回來，不准比我晚。放學後趕快回家。」

一天到晚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夏美對牧做了個鬼臉：「哼。」

牧沒有時間跟夏美吵架，迫在眉睫的練習賽，他這個當隊長的居然遲到，太不能原諒了!!

「那我走了。」他衝出大門，拉出腳踏車踢掉固定桿，往體育館的方向疾馳而去。

「啊！」夏美忽然想起什麼，大喊：「哥，你早餐沒吃耶!!」

牧早騎遠了。

他是海南籃球隊裡，除了阿神之外第二個騎腳踏車上下學的高中生。連一年級的清田都用機車代步，只要到學校之後，把車藏在學校旁邊的公園裡，根本沒人會發現。海南附中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學生，都會騎機車。

可是，牧還是堅持用他現在騎的這部中古黑色腳踏車，他不想做超乎他年齡之外的事情，他今年17歲，按法令規定並不能騎機車，而且也沒有駕照。

但今天情況特殊，揮汗如雨的他，奔馳在湘南海岸對面的公路上，真狠不得插翅飛到體育館去，只可惜，依照目前的速度，還要10分鐘才有可能到達。

他已經騎到極速了，可惡!!真的不應該睡過頭啊...都是夏美，昨天晚上硬拉著他看什麼週末愛情影片，害他睡眠不足。

牧夏美，今年14歲，就讀保阪國中二年級，是他唯一的妹妹。夏美出生之後，父母就飛到加拿大拓展事業，在日本只有他和夏美兩個人，他必須肩負起哥哥的責任，以及父母的空缺，去照顧夏美、疼愛夏美、教導夏美。

所以，陪她看電視，分享她的興趣，也是無可避免的。別再抱怨了吧，牧紳一，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趕到體育館去參加比賽。

神奈川假日的早晨，車水馬龍的狀況依然沒什麼改善，四周圍有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

「你看那個老頭，騎車騎那麼用力，等一下會不會昏倒?」幾個跟夏美一樣制服的國中生，邊騎機車指著牧邊嘻笑。

又來了，忍耐吧...忍耐...

「可是他穿海南籃球隊的衣服耶，海南有這麼老的隊員嗎?」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們的教練。哇~好黑的教練...」

他們只是小孩子...別放在心上...別放在....

「不是啦，一定是讀了很多年都沒畢業的學生。看他這個樣子，起碼有個..三十歲吧。」

那一刻，牧決定了，他回頭....給那些嘲笑他的國中生，一個很用力的微笑。「對不起，我17歲。」

「哇~~~好可怕。誠司，趕快逃，他一定是黑道老大。」

叫誠司的國中生一踩油門，立刻逃離了牧的視線。

他知道他不應該跟幾個小鬼計較這些，而且現在根本不是討論他天生老成面貌的時候，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嘔。難道長得老一點，是他的錯嗎?要怪，也要去怪那兩個在加拿大享清福，完全不管他和夏美死活的父母。

一大早就這麼生氣，幹什麼呢?

他甩甩頭，想讓暖暖的微風稍微吹醒他漲痛的腦袋。

「嗯.....大叔?前面的大叔?」一個女性聲音。

這次又是誰?他覺得他快發狂了，以致於轉頭的時候完全沒有調整臉上的表情。

「我不是大.....」他愣住，那是外國人嗎?

她的頭髮是金色的，柔順而且非常亮麗的披在肩膀上，完全不會雜亂或者有一絲一毫的不協調。

「對不起，我是想告訴你....」她指指牧的腳踏車：「鐵鍊鬆了，你騎這麼快很危險的。」

她也騎著一輛白色的腳踏車，漸漸與牧平行，然後超前。「我先走了，GoodBye。」

鐵、鐵鍊鬆了嗎?糟糕，騎了這麼久都沒發現，看來到體育館的同時，車大概也完蛋了。

然而牧沒有多擔心這件事，他仍然在盯著那個外國女人。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眩惑。

湘南海岸，是一片淡藍色的，平靜。

　

長野高中在神奈川縣原本是僅次於海南和翔陽的一支隊伍，實力算得上非常堅強。

可惜這一年的高中籃壇可以說變化萬千。

湘北這竄起的黑馬撇開不談，光是陵南、三浦台、津久武這些原本遜於長野的球隊，都可以有突飛猛進的成長，一下子就把風光不在的長野給比下去了。

那場練習賽，完全是高頭教練賣給長野的人情，他完全不認為長野能夠打進聯合決賽，也許現在讓他們知難而退，繼續進修反而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因此，當天完全遲到的隊長牧紳一，根本沒有上場的機會。

清田、阿神、武藤、高砂這四位主力球員，也在上半場之後退出比賽，交給候補球員去發揮。

高頭教練並沒有責怪牧。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嗎?不管這場練習賽是不是需要他上場，身為隊長還遲到，本來就應該受到嚴厲的處分。就算高頭教練無所謂，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因此那天上午，他在休息區的長椅後面，至少做了五百個仰臥起坐、三百個蛙跳、一百個伏地挺身來排解心中的鬱悶。

清田在一旁看傻了眼。「隊、隊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教練都說不罰了，你何必...」

話沒說完，隔壁的阿神轉過身來拍拍他的肩膀：「清田，你還是讓他做完吧。你要他心安理得接受遲到的事實，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他可是隊長喔。」

「呼....沒錯...阿神...」牧一邊蛙跳，一邊還能趁機借題發揮：「以後你當隊長的時候，也要以身作則，知道嗎?」

「我以後會當隊長嗎?我還以為清田會接你的棒子呢...」阿神抓抓頭，笑得十分尷尬。

「你少推卸責任，清田要當隊長最起碼兩年後的事，到時候他要接的是你的棒子。下一任隊長，我跟教練商量好了，八九不離十就是閣下。」

阿神吐吐舌頭，內心的感受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什麼滋味。

　

　

夕陽。一樣的湘南海岸。牧拖著疲累的身軀，依然騎著他的黑色腳踏車，往家的方向緩緩移動。

這一路上他沒有想什麼，盡量讓自己的心沉澱，沉澱，沉澱.....

五點四十分，海面上滿滿載著金黃色的光芒，不炎熱亦不刺眼。

來往的車輛顯得非常稀少，彷彿上天刻意賜給他一個安祥寧靜的空間。

他承認，他終究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既非王者更不是怪物，離開球場之後，他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有時候，他真想擁有一個豐富的生命，除了籃球以外的。

微風輕飄飄地、暖暖地、靜悄悄地。家在不知不覺中，順著這道舒服的風，漸漸吹到眼前。

他跳下車，鐵鍊應聲而斷。腳踏車完成了最後的使命，把牧送回家了。

「夏美，夏美....拿把鉗子給我。」修一修，也許明天還能用吧。

夏美並沒有跑出來迎接他或送上鉗子，似乎沒有聽見牧的呼喊。「夏美?夏美....」

難道她還沒有回來嗎?都快六點了，這小妮子越來越不像話，放學後永遠不會先回家。

牧正想衝出去把夏美捉回來，背後忽然響起一陣劈哩啪拉的抱怨，是夏美的聲音。「哥，幹什麼啦?要鉗子自己進來拿，我很忙，有客人在啦。」

果然，玄關多了一雙陌生的鞋子。一雙白色的女用球鞋。

「啊?是你啊....」

牧迅速抬頭，那位夏美口中的客人已經來到陽台，在夕陽的照射之下，她那頭金髮更加亮眼。「早上我們見過的，記得嗎?」

她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把鉗子遞給牧。「結果你的車還是壞了。」

「妳是....」截至目前為止，牧才有機會對她說第一句話：「妳為什麼在我家?」

「這是個巧合，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我在你家。」她說的日文非常好，而且是東方人的面孔。「雷西‧溫雅德。我是...」

夏美穿著圍裙跑出來，手裡還拿著著炒菜的器具：「啊，哥哥，雷西老師，你們認識嗎?」

「老、老師?妳是夏美的老師?」牧的驚訝促使他又把雷西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老師嗎...?」

她是個非常美的女孩。沒錯，看起來只比夏美大一兩歲，可居然是夏美的老師。

「雷西老師，飯已經做好了，趕快進來吃啊。還有，哥哥你今天打一天的籃球，要先洗澡才能吃喔。」夏美拉著雷西往客廳裡面跑。

留下玄關前的牧。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半個小時後，牧從浴室出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到客廳。夏美和雷西有說有笑，像姊妹一樣，沒半點師生的樣子。雷西的背影，跟今天早上的那個使他眩惑的背影，完全一樣。牧終於有點真實感了。

他走向自己的位置，慢慢坐下。眼睛正視著雷西，既然是夏美的老師，今天來拜訪一定有什麼事情。「雷西老師，我是夏美的哥哥，牧紳一。今天早上...那個...有無禮的地方，請原諒。」

「牧紳一，我聽夏美說過，你是海南附中的籃球隊隊長，是嗎?」雷西的眼睛透出些微的藍，滿臉興奮：「你打籃球一定很厲害吧?你不是有個外號...叫什麼...王者牧?」

牧立刻瞪了夏美一眼。「妳可以叫我牧就好。請問...夏美她在學校，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她犯錯了嗎?或是，考試考太差?」

「哥!!你什麼意思?老師來我們家，你可以想到的理由就是這些?」

「怎麼樣?反正妳這小搗蛋一天不犯錯，我才會覺得希奇。」

「雷西老師，你跟我哥說，我有沒有犯錯?」

雷西完全沒聽見牧氏兄妹的吵鬧聲，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些美味的食物裡，吃得興高采烈。「好棒喔，我有一百年沒吃過日本料理了。夏美，妳的手藝不錯耶。紳一，你有這麼會做菜的妹妹，真是太幸運了。對不對?」

「雷西老師!!」牧和夏美幾乎同時喊出。

「好了，不要叫我雷西老師。下課之後，我是雷西。」她臉上的笑容始終沒停過，指指那些菜：「快點，再不吃就沒囉。」

「好吧。這次我就看在老師的面子上，不跟哥哥計較。」夏美氣呼呼地。「雷西是我的英文老師，她今天才來我們學校教書的。我會參加一千公尺的田徑賽，也是因為老師的鼓勵。哥，你從來都不信任夏美。我想請老師吃飯，這樣算犯錯嗎?」

「我....誰叫妳的信用度太低，我才不得不懷疑的。」牧低語：「對不起，夏美。」

「好啦好啦，大圓滿的結局。」雷西拉起牧和夏美的手，笑道：「握手言和吧。」

那一刻，牧像針扎一樣，黑黑的大手被雷西抓著，想抽掉又怕對雷西不禮貌。

雷西的手指相當修長，而且很冰冷。那種冰冷，使牧對她的眩惑又加深了一層。相對的，夏美的手就非常溫暖，跟自己的溫暖一模一樣，身體裡還留著相同的血液。

　

　

晚飯過後，牧代替洗碗盤的夏美，送雷西回家。

雷西的家在湘北附近，需要撘電車。而且牧的腳踏車還沒重生，兩人只好慢慢步行到電車站。

「雷西老師...」

「牧隊長....」

牧一愣，隨即改口：「嗯..我是說雷西。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不應該對妳那麼兇。你是不是要這樣說?」雷西轉頭看著牧。

「我真的想跟妳道歉，因為那時候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為什麼?」雷西一副輔導老師的架式：「說出來聽聽，搞不好兩個人就可以打敗你的心情不好。」

「妳看到我的時候，不是叫我大叔嗎?」牧苦笑：「那就是原因。之前，也有好幾個國中生這樣叫我。偏偏妳很倒楣，排在他們後面，不然....」

「那就怪我運氣不好啦。而且我那時候，真的以為你是...」雷西說著說著，又笑了。

她真的很喜歡笑，她的笑容總配合著一口美麗的白牙和清澈的眼睛。「你知道的，大叔。」

「反正我的長相一百年也不可能改變，誤會也是理所當然。」牧被她的笑影響，甩甩頭，撇開這話題了。「妳呢?妳叫做雷西，妳是外國人嗎?」

「我長得像外國人嗎?除了頭髮之外。」

「嗯...可是妳的名字...而且妳的眼睛是藍色的。」牧詫異的問：「難道妳是日本人?」

「猜對了，可是也猜錯了。」雷西停住，一字一字地說：「我是混血兒。」

混血兒，聽到這個答案，牧才恍然大悟。「難怪妳的面貌一點也不像外國人。」

「我的臉是遺傳我爸爸，頭髮和眼睛則是遺傳我母親，她是英國人。」

月光下，雷西高挑的身材，爽朗的聲音，還有那雙澄藍的雙眼，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和美。

「溫雅徳是我媽媽的姓氏，雷西是她幫我取的名字。」

「這名字很好聽，而且很特殊。」牧有點窘，雷西的美讓他手足無措。「妳沒有日本名字嗎?」

那瞬間，雷西那一直自然維持的笑容，忽然消退了一點點。「日本名字不好聽，不說也罷了。」

「嗯.....」

兩人陷進了很深的沉默。

走到車站的路上，牧實在很後悔問了那個問題。他好想再找個話題，可是雷西一直若有所思，似乎沒辦法開口說話。

大概，就這樣結束了吧。他和雷西....

「喂，紳一...」

萬籟俱寂的一刻，雷西的聲音再一次貫穿他的腦袋。「啊...什麼事?」

「明天下午，你們海南籃球隊有練習嗎?」

「有，每天都有。明天的練習從5點開始。」

終於，雷西的笑容又出現了，而且這個笑比之前任何一個笑容都美麗。夾帶著興奮和期待：「剛好我下班了。我去看你練習好不好?我最喜歡看人家打籃球了。」

「啊? 嗯...好。」牧立刻點點頭。「明天....我在校門口等妳，不然很容易迷路。」

「OK，那就這麼說定囉。」

車站到了，雷西對牧做了一個鬼臉，跑進月台。忽然又跑出來，笑道：「啊，我忘了告訴你。猜猜我幾歲啊?」

「這.....」牧呆住，沒辦法思考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我........」

「時間到，答案是.....26歲。」雷西這次真的跑進月台了。

26歲，她比自己還大9歲。

根本看不出來。

牧的唇邊不由自主揚起一個笑，被雷西傳染了。

To be continued

[ 此貼被陰川酷之子在2005-06-13 17: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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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5-06-14 05: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Meaning of Tears

<二>

雷西一個人住在神奈川，她擁有英國劍橋、牛津大學的雙博士學位。本來應該有更棒的出路，可是她自願放棄入主加州國際語言學院做日英雙語系教授的資格，甘願回歸祖國當一個小小的國中教師。

那天深夜，她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西洋式白色建築的家。剛走到樓下，頭微微往上一抬，隨即注意到屋子裡不尋常的光線。

她有點厭煩，吐了口氣。走上前去打開大門。

屋內傳出一陣超級吵雜的音量，電視正在轉播NBA實況球賽。一名藍髮男子，正側躺在她的沙發上，全神貫注地觀看。

她盡量保持安靜，脫鞋、脫外套、悄悄接近那男子的背後，然後往他頭上狠狠一敲：「三井壽！！你把我家當成MTV包廂嗎？沒經過我同意看我的電視、喝我的飲料、還躺我的沙發。你不要太超過了。」

三井痛苦的抱著頭，一面轉頭過來喊道：「妳下手輕點啦，腦袋亂敲萬一變笨怎麼辦？」

「你不用敲就夠笨了。我才剛回來日本幾天，你不要陰魂不散好嗎？」

「誰陰魂不散？是老爸要我過來看看妳的，他說妳女孩子一個人住太危險，吩咐我每晚都要來陪妳。不然妳以為我願意來找打嗎？」

「多謝你的好意。我很安全，麻煩你去跟老爸說，叫他不要多管閒事。」

三井放下可樂，笑嘻嘻地盯著雷西：「老姐，好歹我們也兩三年沒見了，不要這麼無情嘛。」

雷西往後退，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少噁心，叫我雷西。什麼老姐不老姐，誰是你老姐？」

「喂，妳身體裡起碼有一半的血跟我相同，叫妳老姐有什麼不對？」

「另一半就不相同啊。你沒事跑來我這，伯母會不高興吧。快點回去，以後不要再來。」

雷西生氣轉身，她知道自己正在說謊。她從來沒有正式否認過這個弟弟。

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造就他們這對處在矛盾中的姐弟。

「我不管，」三井自然不是第一天認識雷西，他總是有辦法使她屈服：「現在這個時間，沒有電車了。妳不收留我，那我去睡大街。除非，妳真的這麼狠心。」

「哈，天下的女人都這麼狠心。睡大街就睡大街，你喜歡睡，儘管去。」雷西撇下三井，逕自上樓去換衣服。

到了這個時候，三井明白，他的計策成功，今晚至少可以睡沙發了。

　

　

十點半。

肚子一陣咕嚕咕嚕，三井起身去翻雷西的廚房。有什麼吃的呢？隨著聯合決賽的逼近，湘北地獄式特訓也逐漸趨向第十八層，他簡直累得快吐血，再不補充食物一定會昏倒。

雷西從小在外國長大，冰箱裡也充滿了外國食物。吐司、奶油、果醬、法國麵包、鵝肝醬....天啊，看來看去，還不如吃泡麵。

「雷西老姐，妳家裡除了麵包，還有沒有其他東西？」三井抬頭往樓上喊。

「吃你自己吧！」雷西大聲把他的問題丟回來。

幹麻這麼兇嘛。三井吐吐舌頭，乖乖拿著麵包和奶油回客廳。NBA直播賽正好開始。

雷西換了一身睡衣，正在下樓，一看三井在那裡吃得不亦樂乎，眼睛都直了。

「三‧井‧壽！」

「嗯？」三井回頭，嘴裡塞滿了麵包：「什麼素﹝事﹞？」

叫人想打又不忍心打，怕他成了噎死鬼。雷西打了大敗仗，往沙發另一邊狠狠躺下去。「Oh ~My God....」

「喔，帥呆了。一起看嘛，妳不是很喜歡籃球嗎？」

「我不想跟你一起看。日本有你這傢伙在，我是不是應該回美國呢？」

三井把手邊剩下的吐司全部抹滿了奶油，夾在一起變成超大三明治。

「嗯，妳還是留在日本好了。回美國天天吃這種東西，會變成肥婆喔。」

"框當"，三井狠狠挨了一記拳頭。

「要變也是你先變，哪有人像你這樣吃？」雷西大力搖晃三井的腦袋，快抓狂了。「小惡魔，你到底想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救命、救命呀~~~安多拉阿姨。妳女兒謀殺....」

「叫我媽也沒用。她在好萊屋拍戲，才不會理你。小惡魔，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雷西使出太陽拳往三井腦袋上猛鑽。

「停停停，我快嗆到了....咳咳咳...」三井趁雷西上當，放鬆力道的同時，左手拿起一個枕頭狠狠砸上去：「反擊！！」

視線完全被枕頭擋住，雷西拼命掙扎，可是三井的力氣還是比她大多了。「唔唔....我快窒息了。放開我...」

三井警覺到玩笑開得太過火，急忙鬆手。誰知道那瞬間，雷西猛一下跳起來，把三井反壓制在沙發上，繼續凌虐....

「兵不厭詐。不是只有你會用！！」

大戰持續.......

　

　

深夜，十一點五十分。

戰火燎原之後的客廳，處處狼藉。雷西橫臥在電視機旁邊，三井倒在沙發上，氣喘噓噓。最後結果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勝利。

電視機很忠心的把NBA節目放映到結束，然後是「美國流行曲TOP十」接著播放。

「各位觀眾大家好，本週美國唱片史上最高銷售紀錄又被【艾瑞‧夏洛克】瘋狂刷新。打造舉世無敵的銷售寶座。接下來，請慢慢欣賞他的主打歌，Meaning of Tears。」

如洪流般清澈的嗓音，從夏洛克的嘴裡緩緩升起，穿透電視機，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雷西的暴戾之氣漸漸被歌聲化解，臉上不由自變得很柔和很柔和.....

沙發另一頭，已經「陣亡」的三井，爬起來按遙控器，把歌聲轉大。

然後，屋子裡出現了另一種聲音，雷西隨著夏洛克一起唱起來，最後連三井都加進去唱。

姐弟兩人的歌聲都是那麼的嘹喨溫和。

曲終。兩人還沒從陶醉裡醒過來。

「老姐，他會來日本嗎？」

「誰？」

「夏洛克。他會來日本找妳吧？」

「不知道。搞不好他還沒發現我在日本....」雷西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在蔓延。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嗎？」三井十分認真的問雷西：「他...也跟以前一樣嗎？」

雷西沉默許久。「我不知道。」

　

　

艷陽天。日本的夏天真能熱到這個程度啊。牧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快被烤熟了，海南體育館充滿悶的氣息。

阿神、清田、武藤、高砂....還有其他海南隊球員照樣打得很好，他們都沒抱怨熱。

為什麼只有他會這麼熱?

現在，連一隻小小的蒼蠅飛過他耳邊，都可以擾亂他的球路，投出一個籃外大空心。

全隊包括教練的眼神都向他掃射過來，一副驚訝、不敢相信到極點的表情。

「隊長...??」

「阿牧....??」

「你先下場冷靜冷靜。」高頭教練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牧坐冷板凳了。窗外的蟬鳴惹得他心浮氣燥，真想衝出去捏爛那些莫名其妙的蟬。

「牧紳一，你在做什麼?你太奇怪了吧?這種程度的熱，根本不能擾亂你的思緒啊。冷靜吧...冷靜...」他很努力對自己說。

牧那副自言自語的模樣，場上的清田再度傻了眼，球一下子被阿神超走。「笨蛋，你發什麼呆?」

「啊啊....對不起。」清田追上去。

　

主力球員的練習結束，阿神、清田都回到冷板凳上。

牧沒有注意到有幾個人盯著看，只是不停的注意手錶。現在四點五十分...

「教練!!」牧突如其來的吼聲，讓眼光一直在他身上轉的清田狠狠摔在地上。「我有事...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高頭教練很不高興，練習時外出完全不是牧平日的作風。「快去快回，你可是隊長。」

「我知道了，對不起。」牧甚至沒有問候摔得腳底朝天的清田，直接跑出體育館。

阿神忍不住竊笑，一面把清田拉起來。

「唉喲.....他究竟是怎麼了?」清田一臉痛苦像。

「我也不知道，不過答案很快就出來了，等著吧。」阿神的表情令清田更不解。

　

　

校門口空無一人。

她會失約嗎?牧不住地望著手錶，四點五十五分、四點五十六分.....

五點整。雷西依然沒有出現，阿牧甚至以為她不來了，失望地想回體育館。

正當他轉身之際，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喂，我不過遲到一分鐘，你都不能多等嗎?」

是雷西。牧的燥熱似乎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一掃而空。「我以為妳不能來了。」

「我可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請帶路吧?紳一。」

她總是叫他紳一，很自然的叫他的名字。

牧點點頭，帶著雷西漫步回體育館。

可想而知，清田的嘴巴簡直張大到快裂開了，阿神臉上的笑容比詭異更加詭異。其他球員沒有不掉下巴的。

那天的練習，牧在五點過後，充分恢復了以往的風采。連高砂都被他的火鍋狠狠地撞倒。

雷西一直站在門邊，嘴邊的笑容隨著牧的表現而深淺不一的變化著。

直到練習結束。

　

　

「那個...要不要來我家吃個飯?像昨天那樣?」牧換好衣服之後，鼓起勇氣問雷西。

雷西搖搖頭，笑道：「夏美要留在學校練習田徑。今天沒有人煮飯。除非你會?」

「我.....呃，也許會。」

也許會是什麼意思?牧覺得從小到大都沒這麼丟臉過。

清田、阿神在後面快笑趴了。這樣下去不行，如果被這些傢伙纏上，不但會被笑一輩子，而且會比現在更加丟臉幾萬倍。

「那我送妳回家，我有車。」牧當機立斷，拉著雷西的就跑。

後面傳來一陣口哨聲，牧簡直不敢讓雷西看到他的臉有多紅，只想立刻逃離那個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跑到車棚，牧的黑色腳踏車已經修好了，就擺在那兒。

牧停下，氣喘噓噓。

「嗯，請問....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雷西拍拍牧。

那瞬間，牧大叫一聲，立刻放開她的手，口中一連串的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些傢伙很煩...」

「不會，蠻可愛的。你這個隊長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吧?難怪他們興奮成那樣。真~~有趣。」

「我.....送妳回家。」牧只想立刻轉移話題。可惡，顫抖的雙手要開鎖還真困難....

「紳一，我幫你介紹女朋友怎麼樣?」

雷西忽然蹦出這麼句話，牧的動作瞬間停止。「啊?」

「我說我幫你介紹女‧朋‧友。我認識不少好萊屋的單身女明星耶，機會難得。怎麼樣 ?考慮一下吧?」

「啊?」牧沒辦法接她的話。

雷西沒注意到牧的不對勁，仍然自顧自的說：「藍潔‧西西莉雅、茱麗‧羅非斯、蘭妮‧潔西卡....哎呀，數不清了。」

牧已經踢掉固定桿，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雷西還是沒注意到，很自然的坐上後座，嘴裡仍在繼續：「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子?溫柔、成熟、俏皮、火辣、聰明、善良、男性化、自主、還是外表美麗的啊?」

牧越騎越快。

「啊，我想起一個人。潔兒‧溫雅德。她是我表妹，好萊屋影壇最年輕亮眼的演技派。怎麼樣 ?就她了好不好?」

牧一煞車，雷西險些摔出去。「很危險呀，你怎麼了?」

「不要再說了...。」牧低語。

「什麼?你說什麼?」鐵道旁剛好有火車通過，雷西看不到牧的表情，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那瞬間，牧跳下車。雷西只好也跳下來。

火車離開之後，四周恢復寂靜。

「對不起，我不能送妳回家了。」牧狠狠把腳踏車往旁邊的草叢一丟。

「紳一?」

「再見。」牧始終是背對著她，連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再回頭看雷西一眼。

夕陽下的雷西，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嚇得不知所措。

愣愣地，看著牧的背影....和那輛輩被拋棄的腳踏車。

To be continued

[ 此貼被陰川酷之子在2005-06-13 16: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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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6/13 【灌高】Meaning of Tears 二，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