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5 【乐邃】虚龙假凤（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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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su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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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樓主發表於: 2024-04-1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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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5 【乐邃】虚龙假凤（代发）

友人所赠的一篇文，应其要求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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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黑道paro

乐寻远，湖江市最大黑道藏晦居头目、著名企业家，更是鼎鼎有名的不孝子。传言说他三年前向本市检察院举报了自己的父亲患重玄，罪行从暴力强拆到大额行贿项项列举详实，证据照片高清到恨不得贴身拍摄，每根头发丝都无从抵赖。如此好手段，让乐寻远顺理成章全盘接手了父亲的生意，顶着一个昂扬朝气的名字，底下却依旧做着盘根错节的黑色生意。传言说到这往往又会轻蔑地补上一句：还不是多亏了他那个姘头。

邃无端，湖江市检察院检察官，前任检察长之子，乐寻远的姘头兼患重玄之案经办人。据说乐寻远大义灭亲后不仅不必收敛风头，反而能继续在湖江市手眼遮天，少不得和邃无端官商勾结这一层，但单看邃无端却怎么也看不出他会成为狼狈为奸这个词里主语的一部分。他生得端正温和，发型虽不古板但也是年轻人中少见的利落，每根发丝都各司其职，好似司法书上密密印着的法条。长于政法宿舍大院、就读于政法大学，这样的人生理应是没有位置容纳乐寻远这样浑身披挂名牌，腕上总坠着一只名表的商人的，但有知情人说他们两人一起出席本地经济座谈会，散会时乐寻远的手拢在邃无端白色制服的后腰上把人往车里带的时候，那本市仅此一只的江诗丹顿限量版表盘上的龙凤简直亮得刺眼，因此二人有私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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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乐寻远正在别墅和手下议事，忽然有小弟匆忙进来报说邃无端来了，乐寻远本来蹙着的眉头松下来，刚要开口斥他冒失，小弟又补一句，是开着检察院的车来的，车上押了几个人。乐寻远便紧闭着嘴不发一言，倏地起身向外走。没走几步到了会客厅门口他的面色便已恢复如常，甚至微带点笑。

邃无端直直站在会客厅中央，手里还捏着一个皱巴巴的袋子，神色严肃。见乐寻远来了，他将袋子往人脚下一甩，一改平日的温和，嘶着声音问，这就是你要洗的白？卖白粉还想洗白？乐寻远站定，意大利鞣制的小牛皮鞋面被扑上白色粉末，他也不恼，只照旧带着那点笑，吩咐人把邃检察官车上的几个蠢货带进来。几个小弟被推进来后便跌坐在地毯上，口中不住求饶。乐寻远俯身仔细望了望，并不是熟悉的脸，便开口问是谁的人，怎么蠢笨如猪，这种要命的买卖也不知道藏着做。他问完也并不等人回话，便冷静地朝为首那个叫得最凶的人胸口踹上一脚，人倒了后又慢吞吞地、极力捺住不耐烦似地，用皮鞋的鞋头去碾他的脸。他一边动作，一边等惨叫声小下去，才沉声开口：藏晦居向来不碰毒，被邃检察官撞见算你们运气。是谁指使你们我自会去查，但你们的命是留不住了。放心，我定会厚待你们的家人，现在开始好好闭嘴，一会儿赏你们个痛快。

邃无端虽然生气，但听完也不禁一诧。乐寻远瞥见他的表情，侧身附耳道：这是大事，不杀鸡儆猴会让人人心存侥幸，早晚引来大祸。说罢便作势要环上邃无端的腰，把人往怀里带。邃无端反倒先一步推开他的手臂，一只手攀住他脖颈，扳他的脸来对视。他极其严肃地问，乐寻远，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乐寻远脸上本来微不可闻的笑意彻底消失，微微转身切断身后众人视线，重新看着邃无端双眸说，我记得，不会忘。这次真的是我御下不严，不会再有第二次。说罢，他抚上邃无端的肩头，轻轻摇了摇，接着又用拇指描了下邃无端的嘴角，出声叫人好好送邃检察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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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的风波已过去数月，邃无端特意处处留心，没再听见什么风吹草动才稍安下心。快要入夏气温连续攀升，俩人久违穿着便服出门走走，心上顿时松快不少。他们肩抵着肩坐在后座，乐寻远一手懒懒举着手机听下属汇报，一手扣着邃无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拇指摩挲着，仿佛在无意识地确认他的存在。邃无端难得见他有如此依恋之举，便笑笑由他去，只把身子朝他倚近一些。

突然车子有些毛躁地急刹，堪堪停在路边，还好后方没什么别的车跟着。乐寻远一手攥紧了邃无端，另一只手立刻把手机从耳边甩开，降下通往驾驶室的隔板，沉声斥道：怎么开车的？司机连忙喏喏，说是仪表盘指示灯突然亮了，确认下为好，请二位稍等，便急忙同后车上的两个保镖去开前盖。过不一会儿一个保镖回来报说怕是电瓶的问题，最好换辆车，已通知另一个司机出发了，二十分钟内到。乐寻远不耐地从鼻子里哼一声，挥挥手将人遣走。看情况没甚特别，便松了邃无端的手，摸出打火机。看到邃无端不赞成的表情，他吐吐舌头，眯着笑眼指指窗外，说，无端，你看那处是什么花？好似没怎么见过。他来这么一手软的，邃无端也不好拂他面子，只警告般地捏了捏他的手，起身下车去了。

确实不是常见的花，是鸢尾。邃无端走近了，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细看，这蓝色还挺好看。他直起身，想招手叫乐寻远也来看，却正好撞进乐寻远朝他望的眼神。还没反应过来那眼神有什么不对，他便被一声巨大的爆鸣和随之而来的热浪扑倒，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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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寻远死了。本市大小媒体刚播完他的死讯，紧接着又被通知他生前已被本市检察院秘密调查，罪名比起父亲更加洋洋洒洒。检察院网站公开的检举材料详实得一如几年前的患重玄案，桩桩件件都确凿无疑，公示网页最后写明“本案犯罪嫌疑人已死亡，因此不再追究刑事责任”，以及斩钉截铁的一个落款：经办人邃无端。一时之间整个湖江市都议论纷纷，哦，就是那个办了患重玄的检察官，俩父子都栽他手上了，以后前途无量哇。更有好事者不知从哪拼凑小道消息，说邃无端为除掉本市最大黑道藏晦居，不仅潜心搜证多年还与头目乐寻远假意来往，这才得以一网打尽。邃无端本就与爆炸隔了段距离，因此没有明显外伤，在医院检查完后便被催着更衣换装，此后几天便是在发布会表彰会轮番转，呆坐在“打掉黑恶势力保护伞，还湖江市市民一片蓝天”的鲜红标语下时，他仍觉得头脑一片恍惚。

邃无端茫然地想，寻远，你算得真好。无论是你手下的生意，还是以我的名义收集的材料，甚至你死那天的好天气。那么你连那蓝色鸢尾也算到了吗？你对自己的死亡规划得如此翔实，是不是甚至查了鸢尾花的花语？「坚定的选择，相信者的幸福」。你知道我有多相信你，所以倒要用这种信任逼我收下这份大礼？他悚然回想起前几天耳鬓厮磨时，乐寻远忽然从一个吻中抽离，少见地认真问，无端，你信我吗？当然相信。无端答时来不及思索，只急切地重新缩短两人唇齿之间的距离。如果当时多追问两句，是否结果就会有所不同？但他心里也明白，哪怕是思索之后，他也还是会这样说。

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乐寻远何以在手下被他带上门质问时发那样大的脾气，不是因为真被蒙蔽，而是这几个蠢货做事不动脑筋，将邃无端扯了进来。乐寻远从未收敛，他就是要声势浩大的黑，越是黑得滔天，邃无端才会越发白得耀眼。公众场合故作过分的亲昵，私下却谨慎得不让他知晓一丝一毫生意运作的真实情况。邃无端交出去的真是好一份毫无嫌隙的信任，乐寻远利用这份信任把俩人分割得干干净净不说，还生死相隔。邃无端想着想着嘴角竟不自觉向上扯了扯，真是讽刺，乐寻远这人生前做的生意没有一样是见得光的，死后却成了他检察官履历上赫赫光荣的重大功绩，要跟他一同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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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湖江市检察院二十年来最年轻的检察长邃无端今日就任，他为本市近年的扫黑除恶工作做出巨大贡献，掌握了本市重大犯罪集团藏晦居头目乐寻远的重要犯罪证据......”年轻的检察官们仰着头盯着食堂里的电视看，眼里满是向往。有多嘴的和同伴打趣道，虽然邃检察长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不过谁叫人家命好，连着撞上两件大案，升得比坐火箭还快呢！同伴笑着睨一眼屏幕，转头应道，人各有志吧，你看检察长脸都瘦凹了，我还是宁愿为伊消得人憔悴，不要伏案到天明！众人正七嘴八舌谈笑着，突然有资深检察官过来敲敲桌子，众人霎时噤声，嘴里的问句还没吐出来，便看见电视上的主角本人正目不斜视经过桌子，朝办公楼走去。咦，怎么检察长胸前还佩了花？有眼尖的悄声说，只是众人交头接耳，也没人认出那到底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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邃无端轻轻把一束蓝色鸢尾放在墓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钢色、略带烧痕的打火机摩挲着，点燃了一支烟。烟抽完后他躬身坐下，掏出了一本书，慢慢念着。此时正是春夏之交，墓山上风大，他的声音也因此断断续续。“我干净是因为你用好眼睛，用干净的目光看我”尚能听清，后面念到“但是假如你忘记我”时声音却突然哽住，再也听不真切，只能看见有背影倚在墓碑前，不住地微微起伏。

END

注：

*乐寻远的表设定是江诗丹顿TRADITIONNELLE传袭系列6040T/000R-B959，确实是龙凤主题，视觉也是非常有木偶戏味道的一块表盘。

*蓝色鸢尾的花语：文中提及的是鸢尾的花语，针对蓝色鸢尾还有「宿命中的游离、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等花语。

*邃无端在墓前念的诗由安赫尔·冈萨雷斯所写，全文是：“我知道我存在是因为你把我想象出来。我高大是因为你觉得我高大，我干净是因为你用好眼睛，用干净的目光看我。你的思想让我变得智慧，在你简单的温柔里，我也简单而善良。但是假如你忘记我，我将无人知晓地死去。”

*涉及现实背景的部分纯属胡诌，无不良导向，请自行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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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chisushu在2024-04-16 05: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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