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24 【師策】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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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我願歸于平靜的時候陪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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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樓主發表於: 2011-05-24 09:4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24 【師策】此際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1-06-09)

在曉得師九如與隱世生熟識後，赤岩谷成了策馬天下時常往來之地，往來得頻繁了，交情也談得上是知心朋友，若剛好趕上隱世生在吃飯，就算是打擾了一餐，然後啃啃點心繼續聊是非，而他們之間最常講起的話題，便是師九如。

偶爾是隱世生一句探問起頭，偶爾是策馬天下一聲抱怨落下歎息。策馬天下皺著眉道，白白就送走了一本劍譜。隱世生，你給我一塊小地方，讓我收著我那些秘笈吧。

隱世生搖頭失笑。「也不是不行，只怕可能連我也護不住。只是夜摩市已經不存，你那些劍譜也不能做交易，有人需要，送了又有何妨？」

策馬天下瞇了他一眼道：「誰說夜摩市已經不存？」

夜摩市的據點雖已在中原被連根拔除，但因數年來之中交易者無數，即便據點不在，曾經流連此處的人物仍是互通有無，私下辦起交易，甚至有消息傳來，夜摩市已經被幾個持有天晶易通的人物重新組織，雖已不再屬於東瀛勢力，性質上也並無任何改變。而策馬天下此名，當時便在此間甚有流傳，至今仍有人透過夜摩市，幾經輾轉尋上他，一求劍譜武學交易。

隱世生怔了一怔，「就算這樣……你也不再以招買命了，不是嘛？」現在的策馬天下，實在無法讓人與那名號畫上等號。

策馬天下朗朗一笑道：

「誰知道將來這地方會出什麼名堂，留點老底，將來若要滲透總是方便些。師九如不明就理，一個勁把我的劍譜『還回去』，一點餘地都不留，就算是徒弟、師兄來了又怎樣？當年我也是付出代價才取得『天荒十式』。總之，我得找個地方藏好我的劍譜，不然哪天再出現誰家的徒子徒孫來求劍譜，我就沒底了。」

隱世生點了點頭，道：「你何不與他說清楚。」

「若讓他上心，只怕夜摩市此刻就亂了。那些人偷偷摸摸找上我，就是怕他插手管事，屆時連我也成了拒絕往來戶。夜摩市終究是黑市，見不得光。……總之，只是點小事，用不著讓他操心。」

「何事用不著吾操心？」

策馬天下話音方落，師九如便自身後走出，趕上了追問最後一句。

隱世生默默抿嘴，笑了。

策馬天下挾了盤中一塊一口酥往上湊，師九如走到他身邊，微微彎身就口嚥下去了，瞇著眼輕笑道：「很酥脆。」

「策馬天下做的餅皮，倒是合了你的味口。」隱世生笑道。

師九如眨了眨眼，看向策馬天下，策馬天下又挾起一塊餵給他，一邊對隱世生道：「做法是你教的，哪輪得上我來賣弄。」

「師九如可不曾稱讚過我做的皮酥脆。我再去拿雙箸。」

「隱世生，不必勞煩了。」

「我還有一籠水晶包在裡頭蒸著，算算時間也該快好了，還是給你準備碗筷一起吃吧。那麵皮也是策馬天下做的……唯一做不好的就是拍得不夠圓，包起來不太像樣子。」

「隱世生你可以少說一句……」策馬天下輕按額際，虛心接受隱世生的打擊。

師九如落坐他身旁椅上，提起桌上瓷瓶想為自己斟上一杯潤口，策馬天下見狀按下他的手道：「那是酒。」

「既已入席，吾也不該拘束。」

「我只是以為……」

「以為吾滴酒不沾？」師九如淡淡笑道。「吾確實少飲，但並不忌諱，吾未曾與你提起，劍墓屋旁，尚且埋藏一壇玉冰燒酒。」

策馬天下收了手，不能怪他以貌取人吶，師九如端著那清心寡欲的模樣，若不是已經辟穀，他都不懷疑師九如是吃素的，何況飲酒。

師九如微斂眼眸，薄唇含著杯緣小抿一口，似是品味，然後嚥入了喉，他望向策馬天下一口飲就的模樣，少許酒液沾在唇上，被他舔掉。只是這麼一眼，彷彿他嚐的不是杯中物，而是策馬天下。

稍稍收斂了心神，他道：「話說回來，方才你們在談什麼？何事不讓吾操心？」

「沒什麼，只是在談我、的、劍、譜。」策馬天下低低的加重了尾音。

師九如斂目，動了動嘴想說什麼，策馬天下哼哼地挾了塊一口酥給他。他嚼了嚼，見策馬天下又挾起一塊，遞在他眼下候著，無奈地暗歎口氣，策馬天下出氣的方式，千遍一律，就是堵住他的口讓他閉嘴。

又吞了眼下那塊酥點，師九如終於抬手按下策馬天下握箸那手，溫婉道：「吾知你得來不易，但是取捨間也應顧慮人情，你當年雖是付出代價換取『天荒十式』，但可知那劍譜由來，背後是一段不義之舉？」

「殺人越貨，並不意外。」

「那麼你應該不知道，那名受害者的配劍，吾曾經拾回修補。方才其門派弟子來求歸還劍譜，吾方知曉，他的配劍已回歸弟子手上。」

策馬天下聞言，怔了怔，這才明白師九如意外強硬的態度下，藏著什麼心思。

「就當是還與他們遲來的完滿，你當如何？」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有什麼意見。只是，再有一次，你也該先問過我，而不是揭了我的老巢……」

策馬天下微微皺眉道。他都不知道師九如究竟是何時發現他的密所，竟還能不亂分毫就確實地取出了「天荒十式」。

自從住入劍墓以後，他把手上數年下來取得的秘笈與幾件配合劍譜使用的武器，都移轉到劍墓後方自個兒偷偷掘出的小地窖中，外以樹石設了層層掩護，根本不易察覺。豈知方才那兩人來求劍譜，師九如竟二話不說就轉去屋後取了出來，把他怔住，才沒有及時阻止多問，含怒之下才跑來赤岩谷一吐怨氣。

「對不住。只是吾亦無愧，當捨即捨，也是學習靜心的一課。」

「反正你從來都是這麼不客氣，我也習慣了。」

「吾還有一事，要告知你。」

「何事？」

「吾以為你不見人影，是到屋後清點整理，便再轉入一探，卻見壁上懸掛之劍，其中之一已無生氣，遂將之埋葬了。」

「……」

策馬天下偏頭，閉了閉目，暗道：要靜心。

又過片刻，才見隱世生端出一盤冒著騰騰白煙的水晶包走出，策馬天下立時起身接過手擱上桌，隱世生朝掌心呼了幾口氣，又轉入內取了一副碗筷給師九如。

「多謝。」

「沒什麼好客氣的，快趁熱吃吧。」

三人這一聚，揀著話題講，時間一晃也近了傍晚，師九如說叨擾甚久，意欲回轉劍墓，策馬天下與他把劍譜一事說開了，也算釋了「前嫌」，便一同告辭隱世生，臨走前隱世生交托了幾把殘刀破劍予師九如帶回。

回程路上，策馬天下買了些材料，說，多練習幾次，總能把餅拍圓。師九如輕笑不語。

回到劍墓以後，師九如將刀劍一一修補，回天乏術者，再掘土埋葬。策馬天下去到他的小密室，看是哪把劍被埋了，他收集的刀劍，是與招式配合方能達到十成功力作用的，若失武器，那劍譜就算折了半分價值。想不到他在夜摩市混了那麼些年沒吃過虧，竟一天之內在師九如身上損了兩筆，還不帶索賠的。

策馬天下拿著燈火往壁上一瞧，怔了怔。「天蒼之淼……」

師九如埋下的劍，所配合的招式劍譜，是他最初被八分儀邀請入夜摩市時，與八分儀交易而得的第一部武學，當時他費時兩日，破解其武學招式，呈給八分儀，而後得到天蒼之淼與天晶易通，從此在夜摩市裡橫行無阻，他的名號，也因自身不擇手段的作風與八分儀有心散撥，在此間蔚為流傳。時至今日，夜摩市被破，他才真正明白，原來他與八分儀之間的交易，皆是為東瀛進犯中原一事作嫁而已。

輕斂眉目，策馬天下自櫃中取出了劍譜，他一頁一頁撕下，再一頁一頁，燒毀。

小小的地窖中，閃著烈烈火光，映在策馬天下灰藍眼瞳底，似有什麼要破封而出，又似是泯滅成灰。

直到一冊劍譜燃燒殆盡，策馬天下才轉身，卻撞上師九如無聲凝望的眼神，他怔了怔，道：「為什麼不出聲？」

「只是不想打擾。」師九如看了地上灰燼一眼，只道：「天色已晚，吾備了飯菜，你若餓了便可用膳。」

語畢，便拾階轉了出去。

策馬天下拿起燈火，拍了拍下擺沾上的土灰，也出了密室。拾階而上，只見師九如背對著他，翹首而立，一輪清輝淡淡的濛了一層似霧非霧盈滿他身上，彷彿他一伸手碰觸，師九如便會散入朦朧月華裡，化作點點星光。策馬天下搖了搖頭，暗覺好笑。他走向前，師九如低頭轉過身看著他，唇邊噙著一抹笑，喚道：

「策馬天下。」

策馬天下忽然念起，問道：「今日的策馬天下，還是策馬天下嘛？」

師九如沉吟片刻。晚風輕起，沉靜的眼神裡映著彼端那一抹黑白分明的身影，額髮揚長間，策馬天下看得並不真切。他輕動唇，欲打破靜謐，卻聽得師九如淡然地說：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策馬天下不是策馬天下，那是何人？」

策馬天下定定看著師九如，然後輕笑一聲。道：

「回屋裡吧，我餓了。」

師九如似不料策馬天下一瞬變化，怔了怔，策馬天下越過他身邊時才回過神來，他看著策馬天下黑白分明的身影，高束的髮梢隨著他偏跛的腳步輕晃，彷彿是上了鞍的馬，直直而去。

心口忽地一緊，他微微斂睫，唇邊笑意悠然深長。

尾隨策馬天下回到屋裡時，那人已捧著碗，正大口吃飯，而他身旁盛著白米的碗裡，亦添了少許菜餚肉片，色香味俱到。

師九如坐了下來，一同用膳。

飯後兩人分工收拾，策馬天下透過窗望了屋外一眼，拍了拍師九如的肩。「別擦了。你不是說，屋外還埋著一壇玉冰燒？」

師九如停下動作，好笑地道：「不過是陳年白酒，滋味對你來說或許淡些。」

「無味亦無妨，只是今夜想與你對酌一番。」

只是今夜想與你對酌一番。

聽得此言，師九如也不多說什麼，遞回靜心劍後，便到屋外掘土取酒了。策馬天下接過靜心，輕輕一撫，低喃：

「靜心，是心無罣礙，有朝一日，你是否也將不同今日？」

靜心劍無語，策馬天下微微一笑，將劍收起。

師九如拿著酒罈進屋的時候，只見策馬天下已將回程路上買的花生米、酥點裝了一小碟，指尖挾著花生米輕輕彈起，彈入口中。師九如入坐，為兩人斟了滿杯。

策馬天下舉起酒杯，輕輕碰上師九如的，道：「敬，破封而出。」

師九如眼色微沉，看著策馬天下就口飲下，也把手裡的乾了。策馬天下拿起酒罈也斟了滿杯，這次師九如快了一步碰上他的杯只。

「敬你。」師九如說。

策馬天下微微一怔，抿了一口，接著再碰上了師九如的道：「敬你。」

往來三番的敬酒，箇中滋味，唯抿者知之。

白酒非是烈酒，美在其香醇潤口，雖不是策馬天下喝慣，然對酌者是師九如，自然是別有風情滋味，少頃，便覺喝上了興頭。

師九如見他一杯接著一杯，淡淡地挾起一塊酥點餵入口中，策馬天下嚼碎了酥點吞下，道：
「口感差了一些，看來我算是有天賦的。」

「是，策馬天下一向天資過人，師九如甚感歎服。」

「哈哈……」策馬天下半瞇眼眸，又抿了口酒，忽地輕輕低吟了聲。「嗯……。」

看著策馬天下垂睫，神情因收斂而顯得沉靜時，師九如不禁微微失神。策馬天下搖晃著手裡酒杯，另一手抬指，叩響桌面，緩緩緩緩地打起一串節奏。

喚回師九如意識的，是一聲清俊的低哼，策馬天下已經閉起雙眼，指尖叩擊著拍子低低吟唱歌謠。

師九如瞳孔微縮，而後淺淺笑開。

他聽過。

那是屬於邊漠獨特的曲調，清亮的音質轉折間如烈烈風起，又似駝鈴輕脆落下餘韻。策馬天下唱的，是故鄉的歌。

師九如將碟子拿到身前，舉箸、落下，在碟延上落了一個聲響。

這舉止與禮不合，在邊域漠城裡卻時時可見，那裡人興致一起，隨處便可高歌一唱，手邊器物，樣樣都能充當樂器。

策馬天下睜眸一瞧，似乎微怔，很快便接著唱下去，嘴角輕翹起。

師九如借物打著拍子，未了，整了整坐姿，肩便抵上身旁策馬天下的。他垂首，唇輕動，便這麼偎著他，輕聲唱和。

===
這篇……(搔頭)
其實只是想補完最後一段合唱的即興，莫名就把老梗寫上去了，這算爆字數嘛。果然設定放久了自己會跑劇？……囧
時間點設定在小馬剛成為二版不久，這一段心境的成長算是腦補了在夜摩市這條線上做個了斷，藉此劃分一版馬跟二版馬對過去的取捨與未來的無限。
文中那句小策馬沒有回答師九九的話，其實很簡單。
不過是「心中有愛之人」，算是此篇順著脈絡下來的主題。包括那三次的敬酒哈。
至於師九九到底參透沒有？嘿嘿見人見智(拖)
他的情商不是我能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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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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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94)

1樓發表於: 2011-05-24 10: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夫唱夫和什麼的....〈揍

小馬大人妻呀！！都會做飯啦！！都會靜心啦！！可以粗掉啦！！〈毆飛

師九九的情商的確難以揣度

雖然總是笑瞇瞇總是說「要靜心」不過真的是超級深藏不漏的

是說小馬夫夫共有財產所以你就不用計較師九九輕易處分掉你的東西啦都是為你好嘛

........

對不起回文看起來超沒營養的Orz

但是這種靜靜的感覺真好呀~~日常家居生活什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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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gsh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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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2樓發表於: 2011-05-24 15: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平淡可幸福的師策兩人最棒了！
隱世生就像兩人間的月老(?)，拼命牽紅線~
讓雙方不得不留意到彼此有多在乎自己（笑）
小馬生氣的樣子依舊彆扭，加重尾音那邊我笑了XD
這才是不受拘束的策馬天下吧？為自己的想法情感而活。

兩人間的感情昇華至心靈相通的境界~
似乎對方在想甚麼、大多能猜出八九分心思；
後段的合音好棒！這就是傳聞中的夫唱婦隨嗎（別亂用成語！）

『沒理由大哥拐了美院主他香樓主不能拐個小院主。』

歡迎集境同好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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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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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3樓發表於: 2011-05-26 2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淮翼

這篇的賣點就是夫唱夫和啊，為了寫到那裡我可是費了一番心力orz
雖然通篇寫下來算是挺順暢的~
這一對真的很妙，明明身在江湖又好像超脫了江湖，這兩人一湊一起，就是世外淨土。

to bingshian
隱世生真是他們之間最稱職的紅線了！不管他有心無心！而且他非常有毅力不怕被閃瞎XDDD(诶
加重尾音的小馬可愛死了，他這人說話一向很帶情緒////

夫唱夫隨什麼的，是此篇亮點啊！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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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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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

4樓發表於: 2011-06-09 15: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居然是新近写的文，约莫与那篇评论有些关系吧。
果然师九如也是凡人啊，而策马兄果然是不同了，这样相处起来很生活，又不乏情趣。能有这么浮生偷得半日闲也是乐趣啊。
回想起策马兄的这一生，当真是前尘如梦，悟了便是新生，用凌主的话来形容，不可限量的希望，踏在正确的道路上，甚幸。
ps，我最近无幻附体真的不适合去看文啦=333=

堅定本心當如是。
无幻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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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24 【師策】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