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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5 【風浪】浮笙 By花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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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l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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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1-08-25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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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5 【風浪】浮笙 By花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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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副導演在電話裡三請四邀沒得到回應，愣是不死心地找上門來，把劇本雙手捧著奉到他面前，告求說，“前輩前輩，拜託您看看劇本再考慮考慮，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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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滄浪瞧那孩子急得拿帕子胡亂抹，滿頭的汗，他也不真是硬心腸的人，便推了杯茶過去，示意他坐下，然後把劇本接了過來，但擺在一邊，沒急著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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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因就是霹靂劇組邀他演一部新戲，據說角色分量還不輕。他和那個劇組以往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合作關係，上檔子戲結尾時還去客串了一把。事實上他不是端架子耍大牌的人，只是圈裡人都知道，他靖滄浪標準高，挑戲，出了名的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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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檔子戲就是個把鏡頭，這下要認真來談合作顯然是不同的；尤其是好友那時候拍拍他肩，“你還是別趟這渾水吧，你是沒看到那劇本……我都要無語凝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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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整個兒一造孽。想想連懸壺子一燈禪那兩個隨和好脾氣的友人都痛心疾首齊來向他抱怨，他對這檔新戲——是說叫《聖魔戰印》——沒翻劇本就多了幾分敬而遠之。至於人家小夥子，倒是真有誠意，只一個勁兒央求，“前輩您看過再回應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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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拒絕了吧也未免傷人心，靖滄浪便信手拿起，揭過第一頁粗瞄了眼。正心不在焉地翻著，小夥子說，“懸壺子和一燈禪前輩可都在……對了還有御神風前輩呢，都說不久從國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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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動聲色地把眉梢一撇，他問說，“御神風——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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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您看，這麼些個好友同檔也是難得不是，前輩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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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劇本再提。”靖滄浪淡淡抬手止住後輩又喋喋不休的趨勢，小夥子噤了聲，心裡想著這好歹有了些回轉餘地，不由大大鬆口氣，鞠躬道謝出了門，臨走探頭道，“御神風前輩也說，懷念老朋友懷念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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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風前輩也說——懷念老朋友懷念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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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聽到這句話，他發現自己還是微微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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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風這名字在不告而別這些年裡時常能從旁人口中聽到，還有輾轉得到關於他的隻言片語，斷斷續續拼湊起來，卻只留給靖滄浪一個模糊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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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相隔著距離而遙遠，因遙遠而越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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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午夜夢回的好幾次，他坐起來，始終有種錯覺，旁邊挨著個人。那人睡得迷糊了，抱著他手臂不放，那種迥異的溫度仿佛牢牢吸附在他手臂的肌膚上，時而冷得駭人，時而熱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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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一低頭仿佛就該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神采藏在燈火黯黯的光輝裡，定定地瞧著他，下一秒就該咕噥一聲，“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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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風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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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巧兩人似都屬於體溫偏低的類型。御神風便把枕頭抱來往床上一丟，推他往裡頭去去。事實上靖滄浪現在幾乎回憶不起來這取暖的笨法子有沒有讓冬天度過得容易些，只著實記得，御神風的呼吸聲很輕，連睡沉了也小心翼翼般，飄飄然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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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安詳的呼吸，兩個人交融在一處，依稀確實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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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小導演，靖滄浪帶上劇本把自個兒關進了書房裡。進過他書房的人都要驚訝的，也算明白他身上那股與娛樂圈格格不入的文化人氣息來得不虛。與整座大房子相比，他並未特意給書房開闢多大空間，相反只是這樣的小，才能讓人真正心無旁騖。房間陳設依然簡潔，案頭齊整的書，筆墨紙硯，雪白的牆上只開一扇窗，日光有時從角落的蘭草裡稀疏徹下，把紅木的桌面熨成一片油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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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下著雨，聽雨水在屋簷外喧囂，他在案上安靜作一幅畫，把水墨江山烘托得渺然而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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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風說滄浪你別這麼古板行不行，咱們畢竟是西元21世紀的人，你老寄居在一堆故紙堆裡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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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又說，我知道電腦之類你不愛用，但你想，哪天我去了遠地方，咱們畢竟是要聯繫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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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滄浪是個固執的人，這固執卻不代表不會變通，但他確實不知道出了怎麼回事，始終不曾聽人勸添置一套他們說的好用機器。哪怕守著清冷冷好像穿越來的小書房，哪怕那個人真如他自己所說某一天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去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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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們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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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句老話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知套用在兩個隔了廣闊太平洋索性聯繫也稀罕的老友身上適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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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說不清楚這固執——甚至能說絕情——從何而來，它便根深蒂固了，偏執地占著他的骨和血，叫他不去做一個寬宥的聖人，而是冷眼看那人是否也真這麼“絕情”，一拍兩散或是誰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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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板的人不是沒脾氣，相反他們往往打碎了牙和血往肚裡吞——真正是情到極處，傷己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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