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7 【限】【鰲硯】盲人摸象（一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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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樓主發表於: 2017-08-17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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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7 【限】【鰲硯】盲人摸象（一發完）

黑暗，無盡的黑暗。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感覺。

曾經，黑暗充斥在他童年的每一個角落裏，無人理睬、無人問津。如影隨形的只有徹骨的寒冷。

他記得曾經趁守衛不被、鉛十三鱗睡著，偷偷溜出過圈禁他的冷宮，在牆根拐角處碰到過一個年輕的宮人，他有些意外，但對方表現得則更加誇張，驚叫著跑走了，嘴裏喊著“怪物！有怪物啊！”然後便驚動了冷宮裏的守衛，就地就將那宮人處死了——當著幼小的他的面——北冥宣有令，管北冥皇淵叫怪物的人一律就地處死——不是出於顧念北冥皇淵的心理健康——不然也不會當著他的面就殺人，而是為了那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皇家顏面——誰也不想承認他的兒子、當朝的皇子會是怪物，成何體統！

那宮人流出的血逐漸浸染他屍身下的土地，他卻鬼使神差地覺得那紅色逐漸蒙住了他的雙眼，一開始是滿目鮮紅，逐漸地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

一如現在。

他不想去談自己的失敗是為何，不想去細思穌浥的背叛是為哪般。他只覺得自己終於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無盡的黑暗中。

白費力氣，前功盡棄。

或許就這樣吧，也沒什麼不好的。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

況且這一路蟄伏於黑暗中太久，他也走累了。

三王之亂時他沒有能力掙脫那黑暗站出來幫忙，現在他有能力衝破那迷霧後卻又不被需要了。

他一生都被這黑暗詛咒。

現在走到這一步，或許真的不如歸去。

“千歲……”

“千歲？”

“千歲——”

“唉……”

第一聲呼喚他沒有聽清楚，於是他豎了豎耳朵。

第二聲或許是因為他細小的動作而變了聲調，有些驚喜又有些質疑。他突然對這微不可查的質疑產生了巨大的不滿，阻攔他歸去之路，本就罪不可赦，還敢質疑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皺起了眉頭。

第三聲帶這些哽咽，還伴隨著胳膊被緊緊攥住。是誰這麼討厭？敢動他的御體？他不耐地不想理他。

最後這聲歎息卻如同刺破烏雲的暖陽一般驅趕了他心頭縈繞不去的黑暗，令他的身體先於他的意識認出它的主人。

“嗯……”他張了張口，聲音卻沙啞到聽不分明，他張了張眼，卻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別睜眼。”那人突然用什麼涼涼的東西覆在他的眼瞼上，餘毒未清，即使那人的手格外輕柔，仍舊令他的雙眼有些刺痛。以至於幾乎是瞬間的，他的雙眼就滲出淚水。

那人也如被針紮般立刻縮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問道，“疼嗎？”

當然疼。不疼也要說疼，總不能承認他只因為這一丁點的觸碰所蘊含的關心就流出男兒淚來吧。

但他此時口乾舌燥到說不出話，只能冷哼一聲。

立刻從那人的方向傳來一陣婆娑。

“唔？”他突然感到幹澀的嘴上覆蓋了一個柔軟濕潤的東西，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從那裏流出了些細流，緩緩地注入他的嘴中，既緩解了他的乾渴又不至於嗆到。

真貼心。

“嗯……千歲身上也有傷，不宜移動，所以微臣……”

“微臣？你是誰的臣？寡人的？還是北冥封宇的？”

“……”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回應那貼心。

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靜默，連那人的呼吸聲都輕淺了許多。

他有些於心不忍，又不想承認，於是不耐地閉著眼睛，因為知道睜開也看不見。但眼前的黑暗中卻慢慢浮現出那人那張無可奈何又擔憂的面容。那瑩白的臉就好似他曾經居住的冷宮中的夜明珠一般，並不耀眼卻令人難以錯目。

“再喝一口吧。”那人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又帶著些誘哄的語氣說道。

“嗯……”既然那人給了他個臺階下，自己也不好再端著，他用鼻孔出了口氣算是答應。

隨即他感到那人再一次俯下身來。

“想占寡人便宜……”就直說嘛……欸？

這次注入他口中的不是甘甜的清水，而是藥汁。

竟然敢未經允許就這樣誆騙他喝藥？真是膽大妄為！

他忍著胸口劍傷帶來的鈍痛艱難地抬起手來，扣住那狂徒的後腦勺，將他壓在自己嘴上不讓他逃走。

口中的藥汁已經都被他咽了下去，但苦澀依舊彌漫在口中，他伸出舌頭，探進那人口中，攫取著一絲一毫可能的甜意，但那人口中同樣苦澀。不服不甘不屈，他的舌頭到處遊走，滑過上膛、溜過舌根、掃過側頰。直到那人無法呼吸而開始推拒他。

他故意悶哼一聲，即便那人已經有意避開了他的傷口，也依舊因為他這聲有意為之的呻吟而畏首畏尾起來。沒了抵抗他便更加肆無忌憚地掃蕩著那人的唇舌，還美滋滋地想著，對付登徒浪子的最好辦法就是還施彼身。

等他終於吻夠了——主要是他有傷，氣息沒那麼綿長——但是他不會承認——才放開那人，滿意地聽著那人比他喘得還厲害。

若是往日，他會繼續盯著那人不放，令那人愈發窘迫，但現在他失去了那種能力，只能以言語輕薄，“輕浮！”

那人查探他胸前傷口的手突然頓了一頓。“嗯……”那人低低應了，“我去煎藥。”

雖然只這寥寥幾個字，還是讓他聽出那人情緒十分低落，他急忙拉住他的手，“怎麼了？”

觸手的是那樣冰涼，他突然知道了方才覆在他眼瞼上的東西是什麼，“怎麼這麼涼？”

那人沉默不語。

“說話啊？”他因為看不見所以變得急躁，喉頭的苦澀也再一次擴散上來。

那人依舊不作回答。

他剛要發作，便覺得手背上砸下一個冰涼的東西，瞬間滑了下去，但掉在地上時卻不是水聲，而是那種硬物墜地的動靜。

“你……”

“我去煎藥。”那人狠了狠心掙脫了他的手，在他再一次抓過去之前逃了出去。

*

自那日的尷尬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北冥皇淵在黑暗中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幾日，一開始他還能從那人點燃水火石照明的聲音分辨是白天還是晚上，後來那人乾脆也不點了。

兩人一直就沒有什麼對話。

各自心裏都有氣。

北冥皇淵氣那人莫名其妙地悶不做聲，更氣自己竟然會因為感覺到那人不開心而不開心這般沒出息。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那人究竟為什麼生氣。

那人以比平時重的腳步走了過來——一開始他以為他受了傷以至於腳步沉重，還小小擔憂了一下，後來他才發現那人是故意為之，就是怕自己突然出現嚇著看不見的他——多麼貼心，又多麼違心，都這樣關心他了，竟然還不趕快和他講兩句話——那人托起他的上半身，經過這幾日的治療，他的外傷已經好多了，完全可以坐起來自己喝藥，是故前幾日那口對口喂藥的福利便沒了。

這就令北冥皇淵更加不爽。他慵懶地躺在那人懷裏，嗅著那被端到他鼻子下麵的濃濃藥味皺起眉頭。他想聽那人哄他，用那種溫柔的婉轉的無奈的聲線哄他，但他的抵抗只換來了那人的歎氣聲。

又是這種態度，北冥皇與大手一揮徑直把那藥碗打翻在地。聽見那碗碎裂的聲音，他竟然有些快意。

“皇淵！”

“怎麼？終於不是‘千歲’了？”

“唉……”

“歎什麼氣？瞎了的又不是你。”

話說出口便收不回去，即便他立刻便知曉自己不該說這話，即便他立刻便感覺到身後緊緊靠著的身體僵了又僵。房間裏逐漸彌漫起難聞的藥味。黑暗合著那藥味，重新喚起了北冥皇淵對童年的不堪回憶。

他曾經逼迫身後這人醫治他的鯤鱗覆體，也老實配合著身後這人喝了不少難喝的苦藥。但大多都沒有什麼療效。他更沒少因此懲罰他。

到頭來，他才發現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不是他一直引以為偶像並且追逐的流君，也不是因為一點小小的理念不合就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殺掉他的穌浥。而是這每次都帶著一身藥味盡可能地降低自己存在感卻又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他的傢伙。

“我再去煎一碗。”那人或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暗自攥緊了拳頭，但說出的話卻依舊那麼逆來順受。那人將他輕輕放平，準備離開之時，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你就非要折磨我嗎？”北冥皇淵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不知所措的痛苦，他不知道那人為什麼生氣，卻又為什麼還留在他身旁，他怕他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也許下一頓藥就不再有人端上，他不同他講話，他不同他交流，他就算被他無理取鬧了也不再駁斥回來，自己看不見他，他索性連話也不說，就這樣令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不是折磨是什麼？

“折磨？”那人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隨即搖了搖頭，但突然想到北冥皇淵此時看不到，便開口解釋，“我沒有，我已經加了很多甘梅，聞起來可能有一點，但喝起來並不苦的。”

北冥皇淵被他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上也用了更大的勁道。

那人皺了皺眉頭卻不做聲。

“出聲啊。”北冥皇淵知道他疼，就是想要藉由這樣逼他出聲。

“皇淵你別這樣。”那人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你很快就會好的，不要心急。等內傷外傷都痊癒了，便可調用你體內的珍瓏霜焰化解眼睛的毒素……唔？”

北冥皇淵想聽到的不是這些，便用慣常的手段讓他閉嘴，他細細地感受著唇瓣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他瘋狂地想要捂暖它們，於是便狂野地開始進攻。

那人一開始還有所抵抗，但後來覆在他胸膛上的雙手便從推拒變成了輕撫。然後主動換上了他的脖頸，吸取著他的熱氣。

北冥皇淵放開他的唇舌，將發熱的面頰貼在他的側臉上，又是一片令他心悸的寒涼，“怎麼這麼涼？”他再一次問道。

硯寒清摟著他的頭不作答。但表情卻格外淒苦。

等等？北冥皇淵透過那蒙在他雙眼上的黑布突然看到朦朧的輪廓，甫能看見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朝思暮想的泛著柔和瑩光的他的“夜明珠”。

他竟然真的看見了，比硯寒清預計的還要早。

但他並不打算讓硯寒清現在知道，因為他知曉硯寒清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在他眼盲之後，他便不會刻意管理自己的表情，只以為只要他不說話，就不會被他察覺。

一瞬間，北冥皇淵就想通了為什麼這幾日硯寒清格外沉默，他想得沒錯，硯寒清就是在生氣，氣他為什麼會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傷身傷神傷心。

“嗯？怎麼又不說話了？”北冥皇淵想知曉硯寒清更多的內心世界，於是他假意依舊看不見，強硬地掰過硯寒清的下巴，讓他的唇再次貼在自己唇上。

每次親吻硯寒清都會羞到閉上眼睛，而這一次他沒有，他的眼中盡是迷茫無助，北冥皇淵想知道為什麼，卻又不能開口問。“說話啊！”他有些焦急。

“我不是別人。”硯寒清低低說著，用了八分力氣推開北冥皇淵，北冥皇淵才第一次知道如果硯寒清想要掙開他是這麼容易，畢竟是武功驚動皇城上下的名人。

“你不是別人？”

“對，不是流君，不是宗酋，不是臥寅，也不是什麼貓貓狗狗。”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我沒有把你當做別人。”

“你知道什麼情況下計謀才會一定成功？”硯寒清突然神遊般地說起旁的。

“什麼？”

“我是吃人夠夠的墨者。”硯寒清突然低下頭看著北冥皇淵，看得他心驚肉跳，他想要皺起眉頭但隨即想到他本應該看不見他犀利的目光。“我知道他會殺你，只有他想殺你，並且定下計策時，我的計謀才一定會成功。”

“你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只有你太過沉迷。”硯寒清的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將頭歪向一旁。北冥皇淵透過那層黑布覺得他眼中有些淚水，卻沒有多到足夠溢出。“我多麼希望你不要一腳踩進他的局中，就算那會令我的排布前功盡棄……”

北冥皇淵沉默不語。

硯寒清突然蹲下身，將那些碎瓷片一一收好，拿出去扔掉，然後再煎一碗藥。

在此期間，北冥皇淵呆坐在那一動不動。

“你怪我嗎？”硯寒清再一次端著藥進來，遞給北冥皇淵。北冥皇淵假意沒有看見並不接過。硯寒清無奈，只能湊過去抵在他嘴邊喂他。

這一次北冥皇淵倒是老老實實地一口氣喝完。

“硯大夫騙人，這藥還是很苦。”北冥皇淵沒有什麼表情地說著調笑的話，硯寒清不禁覺得自己方才那些話說得有些重了。

“剛才心急了，忘記放甘梅。”硯寒清給北冥皇淵擦了擦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

“為我心急嗎？”北冥皇淵親了親他的手指，這一次，因為一直端著藥碗，他的手並沒有那麼冰涼。

“不是一直如此嗎？”硯寒清無奈地再一次歎了口氣。

“這句話勉強中聽。”兩個人吵架，總要有一個人率先放下身段。每一次都是硯寒清，這次北冥皇淵決定身先士卒，做個好的梟雄。他放軟了語調，將硯寒清拉近，“硯大夫何苦如此自貶，你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美好，堅強，有趣，是黑暗中的一縷光明。如果你將你的計策講出來，恐怕我也會為了引你一笑，甘之如飴地踩進去。”

“你是為了去見八紘穌浥吧。”硯寒清被他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弄得臉紅心跳，卻並沒有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

“原來是吃醋了。”北冥皇淵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怎麼這麼無賴？”硯寒清有些惱，心裏卻想著眼前的人為了個不相干的混蛋將自己弄得滿身是傷，還盲了雙目。而自己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卻抱著僥倖的心理依舊讓它局——或許還真有一點吃醋，想借機讓他醒醒。

“過來坐下。”北冥皇淵將硯寒清拉倒，坐在榻上他的旁邊，從後面摟著他，輕輕給他捏著肩膀。“硯大夫醫術了得，寡人無以為報，就給硯大夫捶捶肩膀揉揉腰吧。”

“那你不要亂摸。”

“沒亂摸。”北冥皇淵裝得一本正經。

沒過一會兒就開始原形畢露。

“你在摸哪？”硯寒清面紅耳赤地捉住他的手。

而他的另一只手卻依舊在他褲襠裏，“這是什麼？”

“本太醫令的小老虎！”

“不可能，硯大夫可不能糊弄我。”

“……你別摸了……嗯……”

“我知道了！這長長軟軟的一定是大象的鼻子！誒？怎麼突然變硬了？好可怕，硯大夫懷揣兇器，想要刺殺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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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岫碧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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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樓發表於: 2020-03-07 12: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千岁真的是太坏坏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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