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18 【魔歌荒魂】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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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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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6)

樓主發表於: 2005-12-19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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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 【魔歌荒魂】附圖

文：耆雪　　圖：煒寒

追隨在魔君的身影之後，他們在來到嘯陽谷的途中。
望著魔君看似威武的背影，他知道，在那凶狠的外表下，是早已傷痕累累的內在。
這段期間，魔君失去了許多愛將，而他也缺少了很多、很多一起奮戰的同袍。
此時的魔界，只剩下他們幾個了。
於是他不管如何，都要為魔界的霸業奮戰到底……。

「嘯陽谷到了。」前方的魔君突然啟口，回首朝他道：「本座一人進去即可，赦聲你就守在外面吧。」
他微頷首，佇立在原地，感覺著魔君慢慢遠去的氣息。
霎地，竟有壓迫而來的殺氣！
心神一凜……他們中計了！
揮出狼煙戟，他定要救出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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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畢了每日必要的練習，螣邪郎拉著他漫步著。
漸漸，他們來到一處罕為魔跡卻豎滿墳塚的草原，不遠的遠方有昏陽。
這兒被頹陽弄得太美，是魔物避之唯恐不及的陷阱，一種不願被美麗事物所牽動心神的掙扎，卻是每個魔物最終所希冀的歸屬。
於是，在戰場上視死如歸的他們，最後總在這兒看著日起日落。
微風吹拂過兩人的身子，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忽地瞥見一旁的墳塚，他心底忽然沒由來地升起了一個問題。
「哥哥，魔死後會到哪呢？」他仰起首，天真地望著整整高出他半個身子的哥哥，拉著螣邪郎的衣襬，撒嬌般地問著。
「乖，小赦，別問這麼沒有建設性的問題。」螣邪郎笑著，「哥哥不會死，所以小赦也不會，就不用擔心了。」
「為什麼小赦不會死？」睜大澄水般潔淨的雙眸，煞是好奇地問。
螣邪郎蹲下身子，用著手指戳戳他的額，道：「魔的生命不會因為時間而流逝，除非……」忽想起娘親說的，魔的死，只有一種可能。
只是娘和族人都不是為這個『除非』而死的……。
思及此，低沉的嗓音忽然斷在空氣中，俊美的雙眸露出了和螣邪郎一身傲骨不相符的黯淡神傷。
雖然對那個『除非』接下來的話十分好奇，但看到哥哥這樣莫名的悲傷，雖然不是很了解為什麼，但他猜應該是這個問題的緣故……。
倏地他緊緊摟住螣邪郎的頸子，「哥哥不要難過了，小赦不問就是了…」將首埋入螣邪郎頸項之中，自責難過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他不想看到哥哥難過……。
「哥哥沒有難過啊。」螣邪郎知道自己的神情讓赦生開始怪罪自己的發問，於是拾起了那憂傷的表情，他釋出一抹真實得太假的笑容，「不是小赦的錯，別想太多，嗯哼？」捧起他的雙頰，要他看著自己。
「可是哥哥剛剛明明就……」伸出雙手，輕輕地放在螣邪郎的肩上，雙眸緊視著那天衣無縫的假笑容。
「沒事情啦。」螣邪郎站起身，也順便拉起他，低首笑道：「我們走。」
「去哪？」
「回家。」
「回家？」俄頃，他一抹忘不了的傷痕又再度被刺痛。
家早就不見了。
「我是指，魔君給的新家。」苦笑了下，拉走停腳的赦生。
他回首望了望那迅速掉落的日，不久後，這美麗的草原又要歸於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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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盪刀光與劍影之中，穿梭在生死游離之間。
愈戰愈勇，狼煙戟快速地迴旋出凌厲的攻勢，在招式往來之間，是勢必救出魔君的決心。
任憑眼前兩名敵人是如何地合作無間，依然無法佔上風。
他的戰鬥，是為了勝利的絕對！

只是隨著時間的消磨，那心中對魔君的擔憂也就愈大。
變化成殺戮的紅體，第一滴焦慮的汗水從耳鬢間流下，眼前敵人合作地欲將他逼入絕地，手將狼煙戟握得更緊，無法壓抑的焦急焚燒著他必勝的決心！
眼眸彷彿要望穿眼前的兩人，為的只是那谷中魔君的安危。
在那一分神的瞬間，腰部竟已重創。
未嘗敗果的他，此時竟陷入了苦戰！

────────────────────

夜已闌珊。
他躡手躡腳地走著，深怕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發出任何一點的聲響。
終於來到了吞佛的房門前，他小心翼翼地敲著門。
不久，門被內中的人給開啟了。
吞佛從中慢慢走出，披著華豔的紅色褂子，濕漉的髮披瀉而下，沒了平日犀利的冷酷，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傲骨氣息，反而添增魔的美豔。
低首皺眉地看著他道：「小赦，現在汝該上床了。」
「睡不著。」他緊緊抱住吞佛，小臉在吞佛懷裡摩蹭著。
「唔……拿汝沒辦法。」又道：「進來吧。」吞佛將他拉進房裡，隨後又立刻將門帶上。
「吞吞…那個……」他支支吾吾地想問出究竟『除非』是什麼？
「嗯？」執起案上的巾子，背著他擦拭著豐澤鮮麗的髮。
「魔，都是為了什麼而死的啊？」坐在吞佛寬而大的床上，雙眸盯著吞佛的背影而問。
「汝怎會想問這個問題？」訝異地回首，迎上他清澄而充滿疑問的眸。
「突然想到的。」他天真地笑了笑，「今天我問哥哥，但是哥哥講到一半就不講了，而且看起來很難過。」他還是有些自責。
「哦。」吞佛突然笑開。「那就讓吾來說吧。」
「嗯！」他很期待。
「魔總是死在戰場上。」他說得激昂，仿若將其當作一種榮耀，只是那不搭的落寞卻無聲無息地攀上眼眸。「這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榮耀。」將巾子披於肩上，坐在他的身旁。「魔的骨子裡流著好戰的血液，天性就是為了沙場而活。」
「我們…就只是這種殺戮的生物嗎……」這樣聽起來，魔的存在好像有點悲悽吶。
「不。」對於他的誤解，吞佛笑開了眉。
「啊？不然呢？」他是越來越糊塗了。
「自己領悟。」吞佛不回答了。
吞佛自床起身，拉起一臉茫然的他。「夜很深了，吾帶汝回房吧。」
「可是……」他還沒知道答案吶！
「乖，要睡覺才會有清晰的頭腦思考。」吞佛笑了笑，將他拉出了房內，向他的房間走去。
那整夜，他沒睡著。

一個人躺在草原上，那狹長卻被黑圈包圍的鳳眼盯著橘橙的蒼穹。
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除了眨眼以外就沒闔過眼。
吞佛要他領悟的究竟是什麼？他實在不懂。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真是個難以探討的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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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情況愈來愈不妙！
身上的傷口愈來愈多，使他原本靈活的動作慢慢變得遲緩，握著狼煙的手也開始不聽使喚。
反觀敵人的氣焰愈來愈高漲，彷彿…這是他的結局……！
在消沉的這一刻，遠方竟然傳來熟悉的狼嚎。
──是狼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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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紅喚醒了魔令人顫慄的殺意，騁在殺戮中再理智不過的瘋狂。
握著狼煙戟，陳於地上的死屍，恐懼而扭曲的神情，更不斷挑著他嗜殺的靈魂。
殺──殺──殺──
從遠方快速靠近的敵人叫囂著，在他的耳裡卻無聲如死寂，仿若整個身子都被殺戮的慾望控制。
舉起戟，他們隨著他的動作而顫慄，轉眼間，紫雷降罪！
四周又恢復平靜，只餘怵目驚心的橫屍遍野及充滿憾恨的蕭涼。

在進去火焰之城之後，即是一條掛滿懸疑的長廊，而在它的盡頭，接著偌大的魔殿。
而在魔殿裡，是令人無法喘氣的壓力，詭譎的黑暗烙印魔的高傲，在魔殿的最後方的中間處擺著魔君專屬的座椅，豎立著魔君無法輕忽的威嚴。
他所帶領的大軍踩著勝利的步伐，步入魔殿。
他向魔君鞠躬了身。
「赦生，」穩坐在椅上的魔君啟了口：「你首次請纓帶軍的出征，就為魔界帶來勝利，是名優秀的戰將。」魔君站起，將手搭在他的肩膀。
他未語，只是看著魔君，他的心中和魔君的眼底，有一種他也不知道為何而生的激盪。
「幾日的征戰下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拍拍他的肩，喚來一旁的侍者，示意要帶著他們下去休息。
向魔君頷首之後，立刻躬身而去。

今日在魔殿激盪的感覺是什麼？他自己也很好奇。
那感覺依猜測是勝利後的快慰，也像一種被信任的滿足。
當魔君將手搭在他的肩時，他有種好像一生都必須為其付出的堅決。
他突地憶起小時他問吞佛那個未果的問題，難道…這就是魔的使命嗎？
是，這就是。

「魔的世界，只有忠貞。」
一種開在戰場與生命之間的必須。

────────────────────

豁盡身體最後的力氣，狼煙拄地，是背水一戰的堅毅……
「──颶狼斬！」
嘶吼一聲，狼戟合一發出最後一道攻勢！
敵人卻在瞬間雙劍交叉，抵住他最後的希望。
在不及眨眼的那一刻，失去重量的身體被衝飛出去。
「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