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3 【漠御】歸期。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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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a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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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09-12-23 20:3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3 【漠御】歸期。前篇

「像我這麼詩情畫意的人，最喜愛的時節當然是雨季。」
仍是小小年紀，談笑搖扇的文士風雅，御不凡已是掌握了十成神髓。

……可荒漠沒有雨季，一場及時雨已是奢求。
亦是小小年紀，荒漠王儲稚氣中已見沉穩的臉龐顯得若有所思。

※

飽經風霜催蝕的砂礫之原，幾無歲月添畫痕跡的餘地。

同樣的烈陽高懸、同樣的風沙迷眼。當御不凡再度踏上荒漠，眼前所見，只覺此情此景竟似與臨別時並無二致。

景物依舊，只人事不知更迭幾重。
到底，已是闊別三載，他這般一相情願而來，卻無十足把握對方還念著自己與否。

「像我這麼與眾不同的人，豈能說忘就忘？」

言帶幾分自嘲、幾分自我安慰。抬袖拭去額間滴落的汗水，放下時，手順勢探入懷中，摸著了收放在胸前的錦囊，心緒才安定了幾分。

猶記當年，為了患疾的母親，父親帶著他們一家人千里跋涉至荒漠，求取當地皇族獨擁的神針醫治。迥異於中原的人土風情，初到時雖有不慣，幸而荒漠族人熱絡好客，未因他們是外來者而迴避疏遠，也就削減了幾分離鄉背井之苦。

然而荒漠刀皇雖豪爽出借神針，可長途旅程更耗弱了母親病體，未及施針，母親便不治亡故。刀皇自覺延誤了時機，心有歉疚，對他們一家人更是禮遇備至。

在母親的喪禮上，他初次見到那與自己年歲相彷的男孩。他刻意裝瘋賣傻前往靈堂，在場眾人有若父親勃然大怒、有若管家般不以為然、也有忍俊不禁如他所望的破啼微笑者。

可唯有那男孩，在當下沈靜地看著他，不帶憐憫、不含訕笑，竟是對他用意瞭然於心的理解關懷。也唯有那男孩，在他遭父親斥責怒逐後，隨行跟上。不需多言、無須多語，那男孩憑藉一曲葉笛，安定了他慟動卻硬是強作無謂的心。

名為絕塵的荒漠王儲不同於他在中原見過的貴冑子弟，全無半分驕矜跋扈的脾性。與他以友論交、容他直喚其名、由他玩笑取鬧，分明年紀還小他數月，卻任誰看了兩人相處都說他枉長年歲。

離去時，父親問他可有留念些什麼，他說不捨四顧無阻的地緣天幕、不捨忱摯相待的鄰老婦幼、不捨、、、太多的不捨聽得父親不耐打斷。但其實最最不捨的一件，他沒有說出口，放在了心底，只想說給獨擁他這份不捨的人聽。

可當他想開口時，對方卻先一步將只錦囊遞到了他面前，說是祝願一路順風的臨別贈禮。絕塵形容如常，似對即將到來的分離不以為意，見此，他不由有股莫名的受挫咽在喉間。

接過錦囊，隔著外袋以指觸探，似是一張薄薄紙張。莫非是平安箋護身符？可到荒漠也有一段時日，並不見此地時興這樣的東西。

他悶悶地詢問那是何物。

「一套術法。」

「術法？」

他愣愣地問，絕塵也仍舊淡淡地又回答了他一遍，見他猶是茫然之態，才又多加了解釋。

「可使方圓數丈之地天降甘霖的術法。」

「竟有這樣的奇術，怎麼你先前不教我？」

聽他語帶埋怨，絕塵正色搖頭，說自己不懂術法。

「咦，要不這是哪來的？」

「此為祭司一脈獨門密術，我為他做了些事換來的。你記熟後，便將載錄的紙張燒去，不可外傳。」

將求得術法的經過輕描淡寫而過，但既是不可外傳的密術，豈是輕易可得？他明瞭，絕塵從不仗己為王族求非分之物，即便對方執意相送，也定要付出認定相當的代價來換取。

先前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可喉間卻仍覺咽塞。

「是因為我說過最喜歡的時節是雨季，你才特意相贈？」

「是的，你……」

欲言又止似有後話，他等著，然而絕塵卻沒有再說下去。可他怎會毫無所感，不經意間透露的喜好，如此謹記於心，且費心為他求來降雨之術。

可縱有留意，卻仍不得不相離，母親亡故，他怎能捨棄傷痛未復的父親及尚在襁褓中的小妹？

「我會再回來的。」將那存放了一片心意的錦囊緊握掌中，強堆起笑顏。「待我學成術法，下回相見，就可以來場小雨增添氣氛了。」

「一言為定，我等你。」

「放心，像我這麼守信重諾的人，怎麼會失約？」

聽他這麼說，以其年齡而言過於肅然老成的臉龐終有了些許笑意。

這承諾他始終沒有忘懷，只是人事變遷豈是個孩子能掌握？

返回中原的途中，父親結識了一名刀者，兩人以刀論友，甚是投契。而後刀者表明自己乃為天下封刀之首刀無極，副首之位懸缺多時，希望能延攬父親入天下封刀。

父親慨然應允，於是一家老小便隨其前往西武林。

刀無極初任主席之位，有大刀闊斧興革天下封刀的雄心，父親感其知遇之恩，鞠躬盡瘁協助輔佐，未能騰出空暇再訪荒漠。

而他雖心心念念著約定，父親總以他年紀尚小，武學不足自保，不許他獨自前往荒漠。他於是苦練刀法，直至年滿十七，憑七分真才實學、佐以三分機巧，獨力破了天下封刀的四大名流劍陣，父親方才應允他孤身遠行。

旅程較預期來得艱辛，也莫怪父親先前始終不肯放行。初時步伐徐徐、一派庸閒，可當餐風露宿數夜，橫越過百里漠野，終踏入位於深境的荒漠一族領地，御不凡再難維持儀容清整，雖不至灰頭土臉、但也頗為狼狽。

以這副模樣前往王帳求見刀皇之子，怕是無人願意傳話搭理。正兀自盤算該如何是好，夾帶沙塵撲面的風竟爾兼捎來一縷清音。音韻澄澈、懷思悠揚，那是縱然自己學會了葉笛，卻始終吹奏不出的風韻。

舉步便要往笛音處去，卻又倏地停下步伐。一路走來斷續相擾的近鄉情怯又再襲心，自己不過一名匆匆過客，是否在這片浩瀚漠野留下足以深刻銘記的痕跡？

思及此，便忽感駐足難前了。

「咦，好久不見了。」

猛然自低落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望向叫住他的過路人，那是過去比鄰而居燕姓老者，髮鬢較相識時斑白了稍許，十足中氣的喚喊聽來卻絲毫不減硬朗。

「燕伯父，你還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老者答得理所當然，望了望天邊將落的夕陽，便如同往日一般，順口便邀。「晚飯過來一起吃吧。」

不由失笑，自己是在躊躇憂心些什麼？既曾真心相待，情誼又豈是歲月可輕易抹煞忘懷。

御不凡精神一振，向老者行了個禮，道了聲抱歉，晚些再去向他請安。而後快步循笛音來處而去。

昔日居住的蓬帳仍矗立舊址，一名英偉佩刀少年背對他而坐，即使未見那臉龐，即使闊別三載，單就背影、單就笛音，他也知道對方便是他跋涉千里來見之人。

唇畔勾起笑意，從懷中掏出一紙書有霖字的素箋，攤放於扇面，心中默唸咒術，而後一震摺扇，紙箋輕飄入空中，化散作光影的同時，方圓數丈之地，忽有甘霖疏疏而落。

清清冷冷的雨水落在臉龐，絕塵仍一心於指間葉笛，無動於衷。也曾有那麼一段時期，當荒漠難得一見的雨水落下，他總抱持了期待顧盼逡尋，希望這是友人遠道而來的招呼問候。

然而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他終於木然，心緒不再輕起波瀾。

──像我這麼詩情畫意的人，最喜歡的時節當然是雨季。

像他那樣心思細膩多竅的人，合該遊走於斜雨迎風的小橋流水畔，而非這終年厲風酷日的黃沙漠地。

因此當年送出錦囊，有些話到了最後，還是難以出口。見御不凡笑得一派摯忱，他說不出自己相贈這套術法所懷的私心。若習得了降雨之術，是否願意留在這沒有你最喜愛的雨季之處？

「原來絕塵你喜歡淋雨，那再下大點好了。」

身後傳來促狹的話語聲，絕塵心一緊。疑是思念下的幻音，卻仍是按捺不了回過頭去觀看究竟。

目光穿過重重雨簾水幕，離他數丈之外的書生裝束的少年一身清爽藍衫，刻意朝他揚了揚書了大霖二字的白紙。怔見紙箋浮於半空隨後便是更大的雨勢嘩然而落，少年不急不徐撐開手中紙傘，這才緩步踱入雨陣中，含笑凝睇他猶呆然模樣。

見絕塵衣髮皆濕，卻不上前來傘下避雨，而只定定地望著自己，並非漠然不睬，而似。那副神態看得御不凡難抑歉疚，加快了步伐，來到絕塵面前，將即將落在面頰上的雨露屏蔽於傘外。

「抱歉，像我這麼重信守諾的人，竟然失約了。」

遠見尚有幾分躊躇，近觀已全然無疑。絕塵搖了搖頭，從御不凡手中接過了傘柄，將傘撐得高些，讓陰影不足以掩覆久盼的容顏。

「遲了些，也不算失約。」

「可以不算嗎？」

「想算便算，不想便罷了。」

似是淡漠，然而那言下之意，不過就是遲早無礙，今朝能再相見，便足抵長年思候。

---

想御不凡出身用刀世家，卻知降雨的術法，便設想了這樣的源由，希望不至於太過牽強。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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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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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1樓發表於: 2009-12-23 20: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原來漠刀跟不凡從小就認識雖然認識不久

不過對不凡小小年紀在失去母親的情況下也算是好的開始不是嗎?

只是漠刀贈送給不凡的術法,是因為想要不凡待在自己的身邊而求來的嗎?

且不管理由為啥,漠刀跟不凡2人都已經再度相逢,就讓漠刀好好守在不凡的身邊好嗎?

繼續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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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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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2樓發表於: 2009-12-23 22: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個源由很好耶～～

說小御會術法，但他也只喚過雨，

如果是絕塵為他求來的術法，

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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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ps10

孤單是一個人的精彩成雙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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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3樓發表於: 2009-12-24 11: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絕塵你真是個好男人知道小御喜歡雨季還去替他求其實只要有絕塵的地方對小御來說才是真正的歸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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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ogarwoodg

不使煩事上心頭，人間處處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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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4樓發表於: 2009-12-24 11: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於這兩位,從一開始就覺得兩人的互動真的傳達出對彼此的信任,所以在這篇文章雖是輕描淡寫,但其中的情感卻綿密,牽動閱讀者的心緒,期待大大的序文.

【素還真弔素續緣】
孤雛在天涯，雙親何所依？三更未歸巢，四顧心淒迷；
喚兒五六聲，淚已七八滴。九泉在何處？十方不可覓；
百思腸千斷，望汝萬劫難。歷歷童顏在，斑斑白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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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

雪染凝晶淚水成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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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5樓發表於: 2009-12-24 12: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樣習得降雨之術的源由不會牽強
反而突顯兩人情誼更具意義

生有幾人喜死又有誰悲生茫茫死渺渺
即是黑暗又何求光明即無救贖已可逐向
又何分之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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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織

無時無刻的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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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4)

6樓發表於: 2009-12-25 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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