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9 凝淵(微魔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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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羽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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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樓主發表於: 2011-03-19 23:5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9 凝淵(微魔赤)

    天河之上，魔王子對戰戢武王，雙方一觸即發，赤睛冷眼旁觀，站的遠遠的。

    即使天生武格超拔，面對沖天怒火的戢武王，魔王子也佔不了上風，戰場上兩人打得火熱，赤睛沒事人一樣看著，像是個路過的，事不關己，心裡盤算著。

    破封以來，四方惹禍，赤睛完全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玩弄人性、激起仇恨的趣味究竟在哪裡？身為副體，有記憶以來跟著這人，佛獄一同成長，悲喜同享，風風雨雨的曾經，都是多遙遠的事了。忽然他想起咒世主，如枯枝般的前王，輸送御下子民捨身為國的理念，卻在自己兒子身上得到最大的諷刺，千秋萬世的佛獄基業是毀在魔王子手上了。

    他宣稱他是最了解魔王子的人，周圍的人也這麼深信著，記得封印魔王子前，咒世主親自找上他，對他曉以大義，赤睛微微低首，在王激昂演講停頓間，不𤥢痕跡地插話，一切依王旨意。那時咒世主瞇著眼睛看向他，他猜不透那充滿血絲的眼神裡複雜的涵義，除了些許不悅，還有些什麼，他等著，可咒世主最終只嘆氣似的點了點頭，一甩衣袍離去。

    他知道咒世主一直對他與魔王子的關係很好奇，其實別說咒世主了，連他自己都很想知道，他跟他之間，究竟是什麼？

    從來他覺得封印魔王子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舉世歡騰普天同慶的喜事，就算是為了防止天下大亂，一掌巴死這傢伙都不是什麼令人驚奇的事。可在啟動陣法的那一刻，他看著魔王子雙膝跪地，震天哀號，響徹整個佛獄，他忽然有一絲絲的不忍，不是愧疚，除去人間禍害，這一切都是為了火宅佛獄的最高利益，不管是誰，都有不能退縮的理由。

    可是，可是，那終究是自己的本體，是整個火宅佛獄中從生至死都必須相伴相隨的另一個人，即使那人是這樣的罪大惡極，這樣的異端災難，這樣的與世不容，他還是想陪在魔王子身邊，甚至是必須陪在他身邊，不論生死。

    略略恍神，魔王子戮力反噬，四邪諦聯合一擊，釋放畢生功力加強封印，兩方僵持不下，情勢一時間危急異常，忽然櫻花漫天，凱旋侯邪力大熾，準備自我犧牲，赤睛搶先一步，巨龍現身壓陣，急速飛向魔王子，魔王子一瞬的猶疑，咒世主覷緊時機催動掌力，封印完成，他連同魔王子四邪諦一同被封印在蛹眠之間，站立的體態，龍形羽翼箕張，像是守護的姿勢。

    漫長到數不清的封印歲月，曾經魔王子用著虛偽至極的心痛語氣，問他為什麼向著外人，他冷冷回答，誰讓你幹蠢事，這都是為了佛獄的利益。然後不意外的聽到魔王子一套佛獄利益什麼東西能吃嗎之類的荒謬言論，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魔王子一點點的，身為人的情緒。說不出什麼滋味，被封印著不能動，他靜靜聽著魔王子徒勞無功重擊蛾蛹的聲音，一聲一聲，很沉重。他可不可以自以為是的認為，這裡面能有那人的絲毫真心？

    凝淵。

    艱澀的開口，他好像從來也沒這麼叫過魔王子，感覺好奇怪，甚至有些彆扭。那邊擊打的聲音停了，一時靜默，他看不到在蛹裡魔王子的表情，忽然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壓低聲線說著，等吧，總有一天能出去的。

    無止盡的等待，蛹眠之間是佛獄禁地，平常誰也不能來，四邪諦早變成了木頭，死活不知。偌大清冷的空間，就剩他與他，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兩端，不是誰不知道誰愛誰，而是互相了解的兩個人遠遠看著，卻誰也跨不出那一步。

    禁錮的時光，太息公偷偷來過幾次，魔王子冷嘲熱諷，氣的太息公連連跺腳，漸漸的也不來了。魔王子自言自語的習慣變本加厲，他是唯一的聽眾，不時吐槽兩句打打分數，時間長了，終於發現原來在一起這麼久，周圍來來去去多少人，可其實魔王子的世界，赤睛的世界，一直也都只有他們兩個人，任其他的誰都闖不進來。

    魔王子一直很無聊，在蛹裡冥想沉思的時間變多了，那是他唯一耳根清靜的時候，但往往也維持不了多久，有時他正瞌睡著，魔王子就開始對他大發謬論，說他看破了這個世界虛偽的本質，任何的存在都是荒謬的，包括你我。

    從以前，赤睛覺得他的容忍度經年累月下來，已經可以達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移的境界，但聽到魔王子這番話，還是很想甩他個兩巴掌，然後叫他閉嘴。這人終於瘋了，赤睛想著，覺得魔王子有點可憐，可又想起這是他自找的，一時情緒複雜。

    魔王子總沒意識到赤睛的心思，依舊自說自話說的挺開心，幽暗狹窄的蛹裡，連四肢都伸展不開，可魔王子卻好像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總是絮絮聒聒說著什麼，兩人偶爾鬥鬥嘴，日子過的靜謐安逸，直到解封那日。

    咒世主拖命放出魔王子，赤睛打從心底覺得這不是個好方法，哪怕將佛獄交給太息公凱旋侯都比交給魔王子更有前途，一個連自己的心都掌握不住的人，怎能期待他去領導整個佛獄的未來？

    事實印證他的想法，魔王子很快地就將佛獄拱手他人，一聲送你了，佛獄大地佈滿殺戮碎島的士兵。赤睛化成龍形飛上天，失去了故鄉，魔王子不以為意，站在他背上，連續飛了數個日夜，遊山玩水，魔王子有時興起朝著天空鬼吼鬼叫，有時迎著強風睥睨山河，有時趴在他背上朝他頸項搔癢，他一個翻身，幾乎沒把魔王子給丟了下去。

    禁閉多年只有讓魔王子更加瘋狂，計殺寒煙翠，逼瘋迦陵，滅霓羽族，玩弄慕容情，挑釁劍之初，他冷眼看著，可這些依舊滿足不了魔王子的樂趣，那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魔王子正如他自己所言，一步一步邁向死亡，誰都阻止不了這樣毀滅的速度。

    與一頁書之戰，為護魔王子他撞的差點腦震盪兼吐血數升站都站不起來，其實他很清楚魔王子不需要他這種方式的忠誠，可他畢竟是個正常人，他只能以如此來表達那在魔王子口中最為不屑的，所謂情份的東西，他對魔王子的情份，他不知道魔王子在不在乎，可他在乎。

    身上的傷比他想像中還重，暫時是回不去的了。正思忖著，飛鷺在他耳旁驚呼，追殺來的莫名，面對攔路的凶神惡煞，從頭至尾他把飛鷺護在身後，他第一次這樣拚命地保護著旁人，忽然間，他迷惘了，連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飛鷺是個很單純很可愛的姑娘，救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即使自己餓著也將僅存的食物讓給他吃，與魔王子太大的反差，對這女孩，他很是在意，如果人性中還有可以相信的希望，飛鷺身上一定很多，相同的一個世界，可以培養出飛鷺這樣善良的女孩，也可以造就出魔王子這樣邪惡的存在，神奇的造物主。

    首次這樣的關心旁人，就算被誤解也想保全她的性命，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別過飛鷺，他回到那隻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體身邊，魔王子對他而言從來不是旁人，長久以來他的目光跟隨著魔王子，看著他胡鬧，他知道魔王子的思想作法是對這個世間的反擊，他不贊成也不認同如此偏激的作為，但他始終這麼樣地跟在魔王子身邊，魔王子打架他跟著打，魔王子整人他在旁邊看，即使很多時候他幾乎看不下去，依舊沒有出手。

    很長很長，很久很久，他與魔王子的相處，平淡的一成不變，卻又血腥的無法忽視。半生歲月他跟著魔王子走，已經走了好遠好遠，鮮血白骨鋪起的過去，魔王子微揚的唇角，他已經不再去想未來，魔王子說什麼他應什麼，一起走一起飛的日子，或許沒剩多少了，能多一天是一天，他側頭去看魔王子，炎流村火光映照下，魔王子面無表情的看不出想什麼，發覺他的注視，魔王子向他露出一個虛偽到誇張的燦爛笑容，這次換他面無表情移開了視線。

    殺了光世大如，帝如來如願以償找上門來，一路追至雲鼓雷峰，掃禪山門外，眼看著魔王子擺好架勢，正準備開始說歪理時，一頁書擎海潮爆氣從天而降，狹路相逢，魔王子輕輕拍著他肩膀，赤睛，準備自保，仍是那麼輕挑的語氣，他微微頷首，兩人眼神交換，心下各自了然，這陣來硬的了。

    邊打邊走神，他忽然想到他跟魔王子默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他是最瞭解魔王子的人，卻始終看不透他的心，凝淵凝淵，凝視著深淵，裡面或許什麼都有，也或許什麼都沒有，外表俊美無儔智商聰明絕頂的這樣一個人，卻失去了心，他知道魔王子心裡什麼都沒有，他不該有任何期待，哪方面都是。

    不了了之的一戰，可他已經逐漸感覺到仇家愈來愈多的危機感，他相信魔王子也知道，卻漫不在乎，生或死對魔王子而言並無意義，也無差別，反正一切都是荒謬的，哪天魔王子真被誰殺了，相信這人也不會很在意，說不定還會和氣地笑笑，邊說，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呵。

    魔王子能把生命看的如此豁然，他卻不行，配合地利戢武王一招打的魔王子吐血嘔紅，愈趨激烈的戰況，赤睛情緒卻是益發冷靜，不論勝敗，死亡確實已經離他們很近很近了，他忽然覺得很乏味，一輩子的旁觀者，到頭來才明白自己早就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跟在魔王子身邊太久，終究還是被影響了嗎？答案是也好不是也好，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赤睛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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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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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1樓發表於: 2011-03-21 03: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沙發~~~
大大這篇把赤睛的內心世界描寫的很仔細呢~~
我覺得全世界容忍度最強的大概也只有赤睛了
不過也正式因為他總是冷眼旁觀的做法
才有辦法這樣繼續跟魔王子相處吧
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魔王子
很想知道他們以後的結果會是如何呢~!?
樓主會有下篇嗎XD

魔咩咩你那隻手想對小睛睛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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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2樓發表於: 2011-04-02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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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流星翠兒:
想當然爾不會有續篇XD
昨天看了新劇，結果赤睛在預期之中跟著陪葬了(默)
其實我也一直在揣摩赤睛的心理，他明明覺得魔王子是一派胡言，
卻不離不棄地跟隨，無聊時幫出主意，打架時當打手，
雖然魔王子沒有心，不過赤睛有啊，我覺得赤睛最後沒有再吐槽魔王子，
或許是因為早就預料會有這樣的結果了，而即使自己知道也可能會死，
赤睛最後一戰也沒有偷偷溜走(話說真的溜走就好笑了XD)
不管怎麼說，陪了那麼久，赤睛對魔王子還是有情的呀，
不然也不會默默陪他死了......
抱歉這麼久才回，感謝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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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 凝淵(微魔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