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11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守于虛無》（木偶間腦補，悲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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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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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17-08-02

鮮花(237)

樓主發表於: 2011-05-1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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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1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守于虛無》（木偶間腦補，悲慎入）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1-05-23)

《蝶歸》番外
《相忘於江湖，不如相守於虛無》

那還是在刀龍傳說的拍攝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時候，禦天五龍意氣風發，是木偶間裏最閃耀的新星。
那一天，她被放進木偶間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名字，因為她的出現是個小意外。
也就是說，本來很快要上戲的一個角色，因突發狀況而被整個刪除，所以這尊木偶就多餘了出來，而且還來不及“開靈”。
所謂“開靈”，就好像人出生以後便有了個性、有了身份背景，一尊木偶同樣，當角色被創造出來，便同時要賦予這尊偶相應的內心世界，情況大抵如是，另一件要緊的，若未來這尊木偶被改造成別的角色，靈魂便會相應地新生，就像人的輪回轉世，這種情況對木偶來說，無異於死亡，所以，是很毀滅性的遭遇。

近來砍戲刪角色的情況愈演愈烈，在木偶世界裏，也早就習慣成自然。老偶們看見她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樣，不用猜都知道，這又是一個前途未蔔的傢伙。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將欲何往，偶海茫茫，她只是模糊地有點知覺，似乎她原本是某人和某人的女兒，到底是誰，她根本也記不住。
不知該怎麼跟其他偶交流，所以她只是每天獨自悶著，無思無慮，日子久了，竟也會感到空虛寂寞，但這種情緒，她自己是不懂得的，身邊雖也有幾尊同病相憐的無名偶，但彼此之間更是無從瞭解。
緊挨著她的，是一尊武生，背著一把刀，也是個尚未“開靈”的半懵懂的偶。

直到有一日，夜深了，突如其來的一場小地震，讓木偶間錯了層次，偶架倒了不少，在她上方的一尊女旦更是不小心跌下來，摔在她的身上。
好痛。她哼出聲來。
“對不起，小妹，你還好嗎？”女旦問她。
月光照進來，她看見面前的女子眼角有淚痕，亮閃閃的，怪好看。
說也奇怪，為什麼她會知道那是淚痕？
其實，時間真的已經過去太久了，從刀龍傳說到兵甲龍痕，大半年的時光像流水一樣無情逝去，終日浸染木偶間裏的悲歡離合，潛移默化地，她身上自然已經有了些情味，長了些智慧。
“你為什麼哭？”她問。
女旦抱歉地笑笑，用袖子擦去眼淚，認真打量她，說：“你還沒有上過戲嗎？”
她搖頭。
女旦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道：“也是，如今連他們都自身難保，何況是你呢。”
這話奇怪，她忍不住問：“我是誰？”
“你……你誰也不是。”女旦欲言又止，又拿出溫柔的笑容，細心為她擦去發上的落塵，“耐心等待吧，我祝福你。”
“他們又是誰？”
“他們……刀龍傳說的主角，禦天五龍啊。”女旦努力維持輕鬆的微笑，然而眉間的憂鬱卻更加濃了，她慢慢地，一個一個數過去，“天尊皇胤，熾焰赤麟，邪影白帝，紫芒星痕，雅少……不，天刀笑劍鈍，碧眼銀戎。”
“哇，是他們！”她自然而然的反應，便是驚歎，她知道他們是很重要的，到底怎麼個重要法，反正她也說不上來，就是重要。
外頭傳來腳步聲，是有人來了，女旦眼裏卻又流下淚來，道：“小妹，我很怕。”
“你怎麼又哭了？”她茫然，因為木偶並不常哭的，呆在木偶間裏，本就安寧得很，且無病無災。
“明天我就要死了，變成，另一個人。”她幽幽道，面對陌生的小姑娘，似乎不再刻意抑制她的悲傷。
她愣住，一下子想不明白死是怎麼回事。
木偶間的燈亮了，門打開，有人走進來，很快，亂糟糟的偶間恢復齊整，女旦被拿起來放回去，臨別之前，她只聽見她一聲極輕極輕的歎息：
“很快，雅少，我便再也認不得他了，可我不想忘，我不想。”

雅少是誰？是很重要的那夥人之一嗎？
那這個粉衣的女旦又是誰？她不重要嗎？

※

歲月悠悠，兵甲龍痕拍完了，終於到了梟皇論戰，她上戲了。
“開靈”的那一瞬間，但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透亮，神思清明，萬事萬物，皆是從未有過的清晰，那一刻起，她有了名字，她叫做焱翩翩。
她身邊的那名武生，同期擁有了真正的生命，是她的搭檔，叫做蕭瑟，是一名刀客。他們兩個被安排在留蝶夢土支線，和新出的要角擊珊瑚搭檔。飛碧淩渡擊珊瑚，如此意氣風發、風采華然，就像從天而降的仙子，讓蕭瑟和焱翩翩感到新鮮，又欣羡。
若沒有留蝶夢土，沒有擊珊瑚，不知他們還要被晾在木偶間裏，渾渾噩噩度過多麼漫長的無聊時光。
直到上戲以後，他們才恍然發現，原來彼此已經相互陪伴了這麼久，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原本自己應該是誰，但他們都很確定一件事——

“能夠認識蕭瑟大哥，真好。”焱翩翩的笑容乾淨而明麗，她拉著蕭瑟的袖子，愉快看著片場裏正在拍攝的戲。
“我也慶倖，蕭瑟是我。”蕭瑟依舊不善言辭，但話裏的意思，卻讓焱翩翩面上一紅，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所謂兩情相悅，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這時候，焱翩翩在一群妖道角裏，一眼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她披頭散髮，穿著舊衣裳，混跡在戲裏的人群裏，茫然地手舞足蹈，跟著所有人一起，圍觀某場重要的戲。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晚上對她談心的，穿著粉紅色衣服的美麗女旦啊。
焱翩翩確信，就是她，那張臉是特別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麗。她把這件事情對蕭瑟說了，然後蕭瑟歎道：“可惜，她大概沒機會再進木偶間了。”
木偶間，是屬於角色偶的天地，妖道角另有別處可去，通常情況下，兩個地方是絕無交集的——除了拍戲的時候。
焱翩翩忽然感到很傷感，她此時已經知道“雅少”是誰，也聽說了有關他的劇情，甚至她還有過一次跟他說話的機會。
因為他曾把木偶間裏找過一遍，“挨家挨戶”地問，見過解語麼？
那個時候，大概是兵甲龍痕末尾，他下戲不久吧。
那會兒焱翩翩剛得到自己的名字，面對笑劍鈍的詢問，她一時想不起什麼來。
翩翩的惆悵，似乎也感染了蕭瑟，他將她攬進懷裏，安慰道：“我們不會分開的。”他說的很肯定，其實他也並無把握。

事實總是比預想還要殘酷。

※

焱翩翩下戲的時間比蕭瑟早很多，但卻不是退場，因為她接下來還會有戲份的。
蕭瑟在劇中的慘亡卻改變了這一切。
這是古老的木偶間裏，又一樁靈異事件。

根據劇情需要，蕭瑟被鬼覺先知破腹而出，慘死路邊，他的身體斷了，所以這尊偶，已經不能再用。
按照慣例，這尊偶會做新的造型，改成新的角色。
這意味著蕭瑟真正的死亡。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焱翩翩驚惶無措。她在木偶間裏遲遲等不到蕭瑟的回歸，已經感到不妙，最後擊珊瑚帶回來的消息，竟是蕭瑟再也不會回來了。擊珊瑚也很難過，只能安慰她說，他或許會變成下一個某某角色，以那個全新的身份回到木偶間。
可是這有意義嗎？她焱翩翩所愛的是蕭瑟，只是蕭瑟大哥。
在被帶去上戲的路上，焱翩翩和易秋顏同坐，木偶間裏的老偶都知道，其實易秋顏原來的身份是戎馬無疆。然而，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前一世的一切，也完全忘記自己曾經深深愛過仙殿望夜，這一世，他的愛人，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忍者。
焱翩翩和他交談，心中卻只想著那個名叫解語的女旦。

當初笑劍鈍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神情，四處問著：見過解語麼？
再往前想去，腦海裏浮現的是解語的晶瑩淚水，還有那句歎息：“很快，雅少，我便再也認不得他了，可我不想忘，我不想。”
現在，將要被遺忘的就是她焱翩翩，她痛苦地用手抱著自己的頭，不能想像，自己該如何面對一個，已經不是蕭瑟的蕭瑟？

焱翩翩是個死心眼的小丫頭，畢竟不是成熟穩重的笑劍鈍，畢竟不是理智通透的仙殿望夜，面對這種情況，她選擇的竟是一條最決絕的解脫之路。

木偶帶到片場的時候，大家發現焱翩翩的身體莫名其妙斷成了兩截，頭髮也被抓掉了一大塊，送回造型間裏搶修的時候，已經不能修復了。
沒辦法，只好放棄這尊偶。
照例丟進備用偶群裏，等以後需要的時候再說吧。

這件事情雖然靈異，但也並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原本屬於焱翩翩的戲份就不多，編劇臨時大筆一揮，改了也就好了。
所以紫焰魔少的一句話，就交待了她的生死。

不久以後的片場，易秋顏看到全新的“蕭瑟”，和全新的“焱翩翩”，幸運的是，這一世陰錯陽差，他們仍然還是情侶，但“蕭瑟”和“焱翩翩”這兩個名字，已成為不值一提的歷史。
沒有人會記得木偶間裏的這段情，因為在劇裏，他們還來不及有任何感情瓜葛，他們只是一起完成了某條支線的無聊任務而已。
易秋顏突然對朧說：“我們一定會比他們還要幸運。”
而這個時候，仙殿望夜正在木偶間裏同笑劍鈍閒聊，作為相對而言比較重要的角色，他們不用太擔心自己會“死”，甚至還有機會再上戲，只是有些東西失去了，再也不可能重來，那漫長的等待盡頭，究竟還剩下些什麼呢？

誰說人生無常，木偶間裏的生離死別，原是帶著幾分更加無奈的惆悵。

（完）

後記
真是要命，為什麼最近想的都是這麼悲傷的事情！
當初聽聞大火噩耗，我當然也和所有人一樣，為陣亡的偶們感到痛苦不已。事情過去這麼久以後，忽然想問，木偶究竟怎樣算死亡？
角色賦予木偶獨一無二的特徵，否則，木偶和一段木頭有什麼區別呢？我總是相信，雖然角色死了，承載這個角色的木偶還在，那麼他/她就還活著，而真正的死亡，只怕就是木偶被拿來改造成別的角色，以新的面貌存在吧。
就像人的輪回轉世之言論。
突然覺得很可怕。這篇文就這樣出來了，觸發點其實是……易秋顏的偶頭明明就是戎馬無疆的吧！！！
被虐到不賠，其實木偶間的感情還是很美好的嘛。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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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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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1樓發表於: 2011-05-11 2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人生匆匆，留得什麼？思及過往，一切已不如當初。

每尊偶都和萬物一樣都有一個生命，他們活出他們的色彩、性格、人生，每個每個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一生也只有一次，一旦從頭來過，便什麼都不存了。

解語和雅少註定是不能有結果的，她只能當他的紅粉知己，並將後面的劇情帶出來，完成任務後，這小角色便再也無出場機會，只是那曾經遺留的情、那寄託在他身的愛，該如何說散戲就散?

命運不能自己決定，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無人知曉，可惜的是，早已無法將美好遺留在心裡，不管是解語還是笑劍鈍也許終有一天他們都會互相忘了彼此，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之間的情愫、他們那壓抑的情感，所有的一切最後都會化為虛無。

遺忘過去令人傷心、彼此都互相遺忘令人揪心，活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終也只能將一切歸零，重頭開始。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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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回首，那人已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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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7)

2樓發表於: 2011-05-12 21: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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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木偶的一生就像人的一生，一切也都是有定數的，雖然有點悲傷，也只能安慰自己說曾經有過很美好的回憶。
朋友懷疑戎馬無疆的偶頭被改造成易秋顏（謠言|||），當下我心裡就有了感觸，聯想起不知道哪一集里，疑似在妖道群里看見過解語（這個更是亂猜了）……大概這些不會再上戲的小角色偶，結局都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木偶間也是有限空間的。
感謝回文與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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