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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02-15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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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5 【黃泉＆羅喉】來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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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走向天台上唯一的小桌，上面只有一杯涼透的茶。羅喉一飲而盡，茶裡還沒有散開的糖塊讓他喉嚨一哽，然後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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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你完全可以等，等到我死的時候你自然就可以見到你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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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羅喉最後給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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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黃泉什麼都不作乖乖原地等待絕對沒門也沒窗，天知道倔時等來的會不會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屍骨？而事實證明那個男人的話也許是對的，一個月以來他翻遍了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的地方，楞是沒有任何關於幽溟的消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世間蒸發似的半點不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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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打緊，偏生在黃泉因為毫無線索找人找得慢慢失去耐性時，對方卻是心安理得的把人放在身邊並漸漸將集團權責移到他手上，儼然一副準備交接棒的勢態，完全沒有隨時會被索命的擔憂，日子照舊，貌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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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不能說什麼事都沒有：一個月前那場莫名其妙開啟的妖世浮屠對戰天都之役同樣結束的莫名其妙！羅喉居然連同警方和部分游離勢力一起徹底消滅了敵手，而且速度快到對方來不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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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黃泉不清楚過程細節，不過根據羅喉事發當時還能慢條斯理對他訴說相像度的問題以及對天都內部整體大洗牌的舉動來看，他肯定這個強大的男人其實早有預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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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承認，就結果而言，這一局他輸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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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的命只能由他終結，這點黃泉無庸置疑；他不明白的是為何羅喉還要把他這麼個危險因子留著，甚至下放所有的一切？施捨嗎？舊帳未清便急添新案，這男人究竟把人命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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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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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失去了銀血，絕不能再失去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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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了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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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了幽溟……他會做出什麼事連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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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沒有控制住憤怒，黃泉緊握的拳指滴下了豔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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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弟十分安好。”羅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珍惜你自己，否則我會考慮將相同的傷勢複製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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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黃泉衝上前拎起了羅喉的衣領怒道。“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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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完全可以等，時間一到就可以見到你的小弟，在此之前你必須好好善待自己。”抓下頸間的手，羅喉不介意黃泉的失態，但卻對襟口緩緩擴大滲透的血跡深感不悅。“記得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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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看著男人的離去，黃泉費了很大勁才忍下往牆壁搥打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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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你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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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手中已經涼透的茶，羅喉一飲而盡，茶裡還沒有散開的糖塊讓他喉嚨一哽，然後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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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番話，第二個月開始，黃泉就不再大動作的去尋找幽溟了，他盡可能強迫自己生活規律毫不虧待以免真的間接影響了幽溟，並且注意到了某些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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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羅喉在不經意間經常會輕微喘氣，有一回呼吸過於急促，居然差點就當場暈過去了。緩和後那個男人當下對唯一在場的黃泉說，沒事，別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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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了瞇眼，不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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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他看到羅喉手上有點狀出血的青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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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半個月，某一天羅喉發燒了，因為手上久不癒的傷口感染，還險險成了蜂窩性組織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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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熱不退的羅喉在過長的昏迷中被部屬秘密送醫，那時他才曉得事態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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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骨髓性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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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笑的，可那時他腦子只有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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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過後他不帶情感地說，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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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清醒的羅喉聽了也不惱，說，放心，我的命還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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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你這風中殘燭的身體？”黃泉不屑地笑笑。“懇求我的話，我大概會好心點順手送你一程，不過苟延殘喘地活著被病魔折騰也許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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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有些疲憊地閉起眼，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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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只剩下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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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撲進懷裡時，他有那麼傾刻間是不敢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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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還未死，寶貝小弟是怎麼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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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清楚兄長的疑惑，幽溟面色複雜地抬起臉瞄了眼黃泉的神情，又悶下頭去喃喃道起了事發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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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是趁空偷溜回來的。原來，藉著精準的時間差，在故鄉無功而返的黃泉前腳一走，後頭羅喉馬上就把幽溟送了回去，隨即展開大規模的城邦復興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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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這是那人的遺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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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選了那日在天台將幽溟的現況“告知”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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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粉碎妖世浮屠，並找回天都創建時的初心。這是那人的遺願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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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願之三，他和幽溟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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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沉默了一會兒，說，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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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懷裡的人不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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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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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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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替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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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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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親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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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我猜到的，二哥也該知道羅喉不擅言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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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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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的黃泉輕輕抱住了小弟，低垂了臉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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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回來了，可惜事情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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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醫生的轉達，黃泉知道自己非常恰巧的符合了羅喉數萬分之一的骨髓移植捐獻者條件；這時他已經不想瞭解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有心的安排，也不願再想該醫院為何會有他的資料。他皺著眉閉起眼做了深呼吸平復情緒後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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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預感黃泉的到來，男人難得地清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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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茶溫度正好，羅喉一飲而盡，然後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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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進入後就不曾開口的人，說，看樣子你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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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沒有否認，聲線壓抑地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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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回被拿來當靠墊的枕頭，回了句：“羅喉從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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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覺得額際隱隱有青筋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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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彌補就可以改變過錯嗎？如果這是你的贖罪，羅喉，你太淺了。讓我教你一件事情，有的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怎樣還也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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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淡漠地看著他，約莫看穿了他直到遙遠的彼方，卻依然欠扁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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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贖罪嗎？羅喉早就是罪惡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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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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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用力甩上的房門，男人呆呆地思考，不知來不來得及撐到把自己的所有都過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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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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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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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逐漸康復的男人走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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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都並無意料中的轉道混亂，反是井井有條在正常運作，甚至規模比先前擴大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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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誰有這份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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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環視一周，默不作聲地上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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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的舊部屬獲得允准後也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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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留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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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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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此間過後，再無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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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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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真不尋回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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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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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遠的部屬並沒有機會看到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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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苦笑著。說，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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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什麼時候，你我的距離才不會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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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後，故鄉的基礎建設終於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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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鮮花蔬果，夜麟和幽溟相偕走著，內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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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銀血的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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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那方的彼端，逆著光的男人向著相同的方位，踏出了未來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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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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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鮮花蔬果，夜麟和幽溟相偕走著，內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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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銀血的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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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好周遭環境，他們在墓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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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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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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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的遺願我沒有違背，但也沒有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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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麟靠上碑身，長長的睫毛掩蓋了大半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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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看著這樣的他，不禁將視線投向彼端的遠處。他們等等要趕過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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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天都不遠處，有個誰也不知道的小山丘，可以遠眺天都和他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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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得上是風光明媚的好風水地理，其實隱藏了一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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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上沒有任何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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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武君．羅喉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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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5M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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