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30 [樓至韋馱x蘊果諦魂]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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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qi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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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1-30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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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 [樓至韋馱x蘊果諦魂]溯源

短篇有肉，雷，不知所云，慎入。祝道友們春節愉快，馬年大吉，雙佛同行地久天長~

[佛果]溯源

“蕴果谛魂……”
清亮的女声略显焦急地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时，禅坐的僧者即刻睁开了双目，转瞬便已置身于青芜堤之内，目光看过面前男女老幼各异的四人，复把视线投向那个端坐于石台上的身影，长年沉静安然的眉目却不由得慢慢蹙了起来。
本该呈现为化身法相此刻却激荡变化着，一瞬是温和的青年修者面目，一瞬又是面色苍白痛苦的楼至韦驮本尊之貌——这潜心参详了数十载方提出理论的五相法门，竟在践行的最后时刻出了纰漏，承担下护法之责的蕴果谛魂心不由得提起，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众相枯轮一分唯二，剑与杵落地自成法阵，暂时压制缓和住相识已久的同修极度不稳的状态，转身向已焦急静立的四人详询情况，然而却并无所得。

“信愿、忍辱、喜舍、省思……均如你与本体此前所议，已一一分化，”砗磲佛母费解摇头，“青芜堤圣气最益修行，此前一切顺利，吾等均未觉过程有异，然而，因何象征‘因缘’的招提法相却迟迟未出……疑惑也。”
“如此拉锯，必对本体造成不可逆之伤害……”恒沙普贤却性急了几分，直指所虑关键。
蕴果谛魂权衡片刻，再观依旧无所改善的楼至韦驮，复相询道：“此刻可否逆转法门，回归本体？”
这一次却慧宁师面色凝重地予以否定：“半行逆转之术，在五相彻底分离前，唯本体方可收放，然而此刻……吾等亦是无计可施，情况却已不容再拖延。”
“本体意识渐趋混沌，又已失信忍舍省之权衡自制，若就此迷失散离，便是楼至韦驮因缘之末。”欲明王果决做出判断，目光却投向了闻声仍不显慌乱的蕴果谛魂，“此是始料未及之危机，你可有所计较？”

五人对谈之际，地藏法阵却蓦地波动，阵心所护之人兀自无感外界，唇边却已涌出鲜红的血色，恍似正应验了欲明王之言。
因缘与自制……蕴果谛魂隐约有所悟，却已不及深思，当即决断道：“此情此景，唯有溯源深探楼至韦驮因缘始末，你等既无法回归，此事便由吾承担，请为吾与本体护持，意识深入之时，最忌他人相扰。”
“纵是你与本体因缘深远，然而本体已失理性制衡，无法自主配合与容纳你之神魂，冒然闯入他人的意识之境，若遭其身本能之排异与吞噬……”佛母犹自权衡。
“必是双亡之局。”慧宁师下定结论，举掌低诵一声佛号。
蕴果谛魂眉眼不生波澜，言辞亦从容平静，却坚定而无可动摇：“生死之局，更不容迟疑，烦请诸位为吾与楼至韦驮护法。”

四相均无声为礼，终是不必劝阻亦无需言谢，默契地向四方伫立，于蕴果谛魂收阵之刻，同心布下更迭的护持之阵，注视着沉着的僧者端坐于本相身前，闭目结印，一指抵住本相额心的菩提修体，一瞬圣光闪烁，此后便是万籁俱寂，阵中相对的一双人影，再无动作声息。

蕴果谛魂缓缓开目，“看”到了无数往事的片段于这一瞬间涌向己身，下一刻便一起纷繁地挤入脑海，这浩瀚的冲击险险令人无法守住自我意识，他立刻敛定了意志，坚定无畏以对——这是楼至韦驮数百载生命中叠积的往事因缘，若非事发突然，他本不会以此极端凶险的探魂之法深入对方的意识，而若非楼至韦驮之四相已然分化，再无主观意志可约束这纯粹的记忆，纵使他有此机缘与对方做最直观的心神交流，亦绝不可能如此毫无阻隔地直面它们。
这是凶险，亦是机缘，蕴果谛魂恪守己志，专注观视着属于相识已久的同修被迫毫无保留坦诚予己的全部往昔，心无波澜，欲从根源处寻得招提法相异常之因。
或是对这位贸然出现的入侵者下意识的善意与信任早已烙在灵魂内，除了最初的一瞬冲击外，蕴果谛魂却意外地未再遭遇任何阻力与排斥，这近似无法分辨“我”与“非我”的灵识之域内，无数往事皆结成如镜面般的广阔画卷，于同一时刻回放在蕴果谛魂头脑中，过于庞大的信息再次令蕴果谛魂的神智险些被淹没，他不得已低颂梵音，屈指结咒，以抵御这并非恶意的失衡事态。

一丝圣气忽地自他指尖升腾起来，这非是该有的情形，蕴果谛魂亦于不解中骤然生出些许忧虑——他虽习得探魂之法，却本是为驱逐渡化附体恶魂所用，数百年来，亦只在济世度人时以此法救治过两三个受恶灵侵扰的寻常百姓，以他之定力根基，自可于仅仅拥有数十载记忆的神识之境游刃有余，然而楼至韦驮却拥有着数倍于常人的阅历，以及甚至略高于己的根基，属于对方的灵识，若非全然信任并有意配合，他必是无法主导，此刻纵见异常，却亦难有施展。
他眼见着无垠的往事画面忽地被这属于自己的气息扰乱，像是一粒石子丢入了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绽开的涟漪，随后却是某些片段受到某种莫名的牵引，竟沿着那线自他指尖所出的佛气附着起来，次第延伸向他望不到头的远方。
这是灵识之境，目中所见纵再匪夷所思，抽象或形象，亦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妄幻，蕴果谛魂不解眼前景象究竟是何征兆，亦无法确定它所映射的究竟是楼至韦驮的因缘……抑或自己的潜在意识？

他低下头去看那落在指尖的场景，却看见自己正沉着颔首道：“你既主张独处，届时吾便护法于外围，过程如有凶险，务必及时唤吾。”
这正是不久前，自己对即将闭关分化五相的楼至韦驮所言之词，此刻却是以另一种的视角得以观视，蕴果谛魂感到“自己”的目光正沉溺于那蔚蓝的双眸中，心头一点不确定的不安之感渐渐散去，再无杂思——这是楼至韦驮眼中的自己，是属于对方的所感所思，蕴果谛魂已然发觉，心中感受却是难以形述的奇异。

再回过神来，指尖的片段却已消散无迹，蕴果谛魂顺着这宛如指引般的线索向前一步，所见却是一路青山绿水，“他”举步向前，足下的法靴踏过的茵茵绿草，背后有安然沉着却与己之节奏合拍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视线中是熟悉的面容，对方于同一时刻顿住众相枯轮，相询“何事？”“他”轻松地摇头，再次回身前行。
这正是今晨一起往青芜堤而来时的情形，蕴果谛魂不以为这样一个细节有何意义，却有所悟地远望向那不知终点尽头的记忆碎片缀成的线——这大概便是楼至韦驮生平因缘中，所有与己相关的部分所串联而成，这一切曾经共历的往昔，他并不陌生，他不知它因何出现、亦不知其意义所在，此刻，却唯有沿着这唯一的线索，去细细体味那些属于楼至韦驮的细腻思想与心情。
蕴果谛魂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有所获，他与楼至韦驮自相识以来，数百载从无嫌隙，他未曾想过对方是否也曾在这漫漫的共处时光中生出些许不快与疏离，此刻却亦并不畏惧去感受和直面它们。只是，楼至韦驮正是功行偏差之时，若这一条与己的因缘线中并无问题之根源，纵是意识中的漫长与短暂并不同于现实，然而此程走下去，是否也会错过真正可以拯救对方的机缘与时间？
这终是无解之事，蕴果谛魂驻足片刻，终于再次举步向前，若一切并无头绪，他自当信任楼至韦驮所遗线索，一如这两段短暂的记忆中，对方亦全然信任着自己一般。

蕴果谛魂一路回溯，足迹踏过这亦真亦幻的虚无之境，却有带着回音的脚步声规则地响在耳畔，提醒着他并非周遭感官中那个真正的“我”，他已不记得自己行走了多久，这路程似乎已不比自己与楼至韦驮共同踏遍苦境的问道修途短暂……成为先天后，渐渐无察的时光的分量，亦在此时方被恍然惊觉，而楼至韦驮对于自己的观视看法，却亦随着这倒退的往事渐生出终可体会到的细微变化。
蕴果谛魂面色依旧从容，心中却生出些许难解的困惑，越向往事追溯，他便渐渐感受到那本属于对方的某些若隐若现的情绪——再不若自己初时所感的清净从容，竟多了几许焦躁与厌弃……并非针对自己，却分明似针对楼至韦驮本人。蕴果谛魂素知楼至韦驮对一己要求严格，与己共处时既曾有如此心绪，必存其因，然而这因自何来……他却自感难解。
若这便是招提法相异常之因……蕴果谛魂不觉加快了步伐，呼啸而过的往事并不曾因此遗落分毫，可他所感知到的对方那几欲自惩的情绪却越发强烈，而楼至韦驮对于他的态度，也似是存着某种既欲接近、又想远避的矛盾思绪。
蕴果谛魂足下未停，心内却越发疑惑……往事已太过久远，他甚至难以确定此刻眼前所见的对坐论佛之景究竟是发生在自己与楼至韦驮相识的十几年、或是几十年后？这样的时光对于数百载共处的岁月，已然太过短暂，然而相较于他们由初识至彼此了解，却已足够宽裕。
太多扰思杂尘、琐碎往事，他与楼至韦驮，均是早该放下忘却了的。纵是目中所见这最初的曾经，蕴果谛魂亦再难忆起那些属于过于久远的时代，自己对楼至韦驮渐渐熟悉与了解的过程里曾有过的心情与转变，而回味自己初入楼至韦驮灵识之境时所感的最近情绪，蕴果谛魂亦知这一份他始终未解的躁动不安，亦早已被对方渐渐克服磨平。
蕴果谛魂并不怀疑楼至韦驮的修为或意志，此时此刻，亦仅仅是困惑于这他未曾察觉过便已为对方所战胜的往昔中所存的意外……它们究竟起因为何？

蕴果谛魂收束起思绪，继续前行，体会过楼至韦驮对于自己那些曾有的忐忑与压抑，仍是不算相熟时，每一次主动开口前的不安酝酿，每一次思及“蕴果谛魂”四字时便徒生的难抑的欣喜与不安的沉重，越向往昔，便越是显然，直至……
蕴果谛魂忽然驻足，“他”的视线遥遥望去，看见一个自远及近的身影，原本安宁无波的心却蓦地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感受到“自己”的慌乱与紧张，紧紧掐住的双拳，指尖一片冰冷，甚至是难以自持的不规则呼吸。天地空旷，“他”心虚的站在原地，满身尽是污浊，而那个身影终于清晰地走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掌中的锡杖肃然，礼貌地欠身自介，那个人说，“在下蕴果谛魂。”
“他”终于鼓起勇气，如同面临审判的罪者般抬起头，不安的目光却被面前那一泓蔚蓝的眼眸包容下来，“他”不知自己失神了多久，才寻回了声音，“他”听见自己艰难地道，“在下……楼至韦驮。”不过六字，却像是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想这一次“他”终将无法坦然坚定地去直面他人对待这个初入耳的狂妄法号的嘲讽，可面前的那个温和的人，却在“楼至韦驮”四字入耳后，依然沉静肃然，似有所思，片刻后方才微微颔首道：“佛友之宏愿，令人感钦。”

蕴果谛魂回过神来，他仍记得这便该是自己与楼至韦驮的初识，它似在久远前某次广邀佛门弟子的某次品经集会上，可如果这便是最初的曾经，楼至韦驮一遥见己之身影便油然而生的……蕴果谛魂权衡再三，这是某种负罪感，常谛人间八苦的他并不陌生，然而却无比意外，它因何会生于楼至韦驮的内心，更为何会针对此前从无交集的自己？
他终不能解。

蕴果谛魂抬起头，他指尖的佛气依旧蜿蜒向着空虚不知尽头的远方，其上却再无附着的记忆碎片，属于他们的往事已然中断，然而这因缘却似未尽。蕴果谛魂按下一切费解，再次专注前行。

暂时再无记忆涌入，蕴果谛魂终得闲暇观视周遭其他静止未动的如镜的画面，无限的往事碎片，皆是层层叠起的因缘，虽然与己无关，却造就了如今他所熟识的那个人，蕴果谛魂唯恐自己错过些许线索，依旧详察放眼所见的一切。而随着己之步伐的深入，他目中之人的影像却渐生了变化，终不再如现实般的宁静淡定，间或得见喜怒之表情，蕴果谛魂自知此番溯源已渐趋楼至韦驮修为犹自浅显的往昔，而他指尖延伸出的佛气却依旧绵长未竭，蕴果谛魂再举步向前，却见楼至韦驮远非今夕的装束，蓦觉异样的，便是那散批的长发，此刻已是乌亮的青丝——蕴果谛魂自忖，这恐怕已是楼至韦驮百岁以内的回忆了。
指尖的佛气上再次沾染了一些细小的片段，蕴果谛魂集中起精神，心中所感却均是某些初学的修者于佛途上或深或浅的困惑，而未通明时的反复疑问，最终却皆是戛然而止于脑海中某个模糊的素白身影，随即涌上心头的，又是那原因未明的或轻或重的忐忑与负罪之感。
这必是楼至韦驮早年修佛时曾历的困惑，而那袭白衣身影……蕴果谛魂虽已隐约猜到，却依旧有所迟疑——表相声色不过虚妄，修佛之人向来不执于此，数百年前己之形象于他人眼中究竟如何，他终是难以笃定。

蕴果谛魂复再向前，四下属于楼至韦驮与己无关的记忆画面却变化更为明晰，成熟的面容趋向年轻，眉眼中朝气愈盛，而身形也似比现时又矮了几分。蕴果谛魂忽地驻足，却是指尖的线索忽地现出了终点——他望向不远处那静静缀着的最后一片画面，却无法确定这己所不知的最初因缘，是否便是招提法相存异的关键。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它。

“他”独自走在往向古刹的山路上，行囊轻简，前路却看似漫长，“他”伸手去取背上的水囊，却发现它已然空掉了，而与水囊一起置放的请帖，却正是“他”此程务必送上山之物。
恰是山风骤起，未及系好的包裹迎风招展，那纸红柬却蓦地飘忽上天，“他”不由得心头一惊，忙举步追赶，伸直的臂却只差毫厘，红柬顺风再起，“他”焦急地再追，紧紧锁住请帖的视线，却忽看到了一只好看的手——干净修长的指尖牢牢捉住了那方轻便的红，正缓缓收束回来，“他”抬起头，视线随之移动，却对上一双静谧的蔚蓝眼眸。
“他”感到“自己”的心砰然跳动了一下，而“他”眼前所见的，正是一位年龄略长的素衣散发的修者，正迎面下山而来，随手截住了这一方红柬，低下头来轻轻递到“自己”的面前。
“他”连忙接过，垂首道谢，面前之人却不因年长而自恃，竟略略欠身举掌，一礼后方怡然而去。“他”有些失神地回头，目送那袭白衣身影下行渐远而去……

蕴果谛魂讶然回过神来，这一次终可确定，这段他早无任何印象的邂逅，或许才应是同样年轻的自己，与少年楼至韦驮的最初相遇。他再次低下头去，指尖的片段却犹未完全消散，下一刻便再度侵染进己之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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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果谛魂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自这过于真实的慌乱中寻回了自己的意识，他再次举起手，指尖的圣气已消失无踪，而一切不解之困惑，也终于在此刻串连成了线索……成长中必曾经历过的不堪，于自幼出家的少年，尤其是需要疏导开释的关键，而这被迫被自己所窥视到的久远前的青涩，竟是与己息息相关……蕴果谛魂不觉闭目，纵是楼至韦驮早该释怀，然而，如对方之心性，亦必曾是昔年莫大的困扰吧？
早已不足道的往昔，纵是如此坦诚的无意得见，亦远不至于尴尬惊惶。只是，久违的五味杂陈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却亦难有言辞可诉，蕴果谛魂感怀再三，终觉因缘二字，实难道之。

他举目望去，却见一袭隐于这因缘之路尽头的身影，正茫然困于彼端的暗处，许久未有动作。
蕴果谛魂大步走上前去，目中所见的，却是静立失神的黑发模样的青年楼至韦驮，一见己之身影，忽慌乱地回过神来，四顾张望，像是欲寻避闪之处。
竟是困在未能解开这心结的修途之上吗？蕴果谛魂暗自揣度，却并不迟疑地靠近那已无路可退的青年，见对方失去力量地靠住身后幻境尽头的墙壁，终于如下定决心般的再次抬首——蕴果谛魂忆及此前所感受到的楼至韦驮再见自己时的心境，再见面前青年努力直面自己的忐忑神情。
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搭住对方的肩，掌下犹自瘦削的身躯却忽地一颤，又努力挺直起来，蕴果谛魂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自知此刻楼至韦驮情绪如何，心中惟是歉然的叹息，片刻后方开口道：“这便是你困执之因？”
面前的青年似因此言而茫然怔忪，随即像是掩饰般地摇头。
“既是因缘，自当直面……你既曾战胜，此刻又因何逃避背离？”
蕴果谛魂感受到自己掌下紧绷的骨骼，似欲挣离己之触碰，却又似贪恋着什么，迟疑而愧疚着，一如此前自己所体会到的对方的某种情绪。
他始忆起本当属于楼至韦驮的信忍舍省，此刻却已剥离，仅欲以言辞开导，恐怕未有助益。
……

这一路行来，见证过对方生命所历经的光阴，已不知耽搁了多少时间，蕴果谛魂垂目，几乎未有迟疑犹豫，便于心中做下了决定。
他缓缓张开双臂，完全地抱住面前惭愧畏葸着的人，稍稍低下头去，在他耳畔的近处低声道：“吾已来了，你不必再有彷徨，这因缘既因吾而起，自当由吾开释。”
楼至韦驮闻言而一僵，随即惊恐地欲逃离这温暖的空间，他举臂想推开他，却在指尖触及对方肩头时如被灼伤一般地收回，随即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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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果谛魂最终感受到他臂上的道力，再回过神时，却见一位衣衫朴素的青年修者扶住他之手臂正望向自己，双眸中有担忧之色。他轻轻合上仍停留在对方颈侧的掌心，指尖拢住一抹虚无，而后轻轻收回了臂。
适才的经历不过妄幻，他与他正立于开阔的无际空间正中，周遭澄明而清朗，正是最透彻而无害的意识之境。
年轻的僧者微微欠身举掌，坦率道：“招提多谢你之扶助。”
蕴果谛魂亦回礼道：“各有所得，无需说谢。纵妄境是幻，然负罪是真，此番历练，你吾不可以因缘为由，自赦破戒之孽，自当省思渡世，偿赎恶业。”
招提从容颔首道：“然也。”随即拈指结印，整方无垠的空间华光大作，渐掩去了相视会意的二人。

蕴果谛魂缓缓睁开双目，蓝天碧草映入眼眸，已是再次置身于青芜堤之内。对面盘坐的青年佛者正站起身来，先前分化而成的四相亦围绕上来。
他安然起身，耳闻欲明王道：“天佛五相，自此功成矣。”
恒沙普贤亦合掌道：“此番幸有你之护持引导，蕴果谛魂。”
“因缘而已，无需挂怀。”蕴果谛魂收了兵器，未有挂碍盈心，一如过往多年来每一次共历诸劫。
“前尘过往，幸而有你解此因缘；而今五相初分，或有异样却未必自知，仍需有劳你观视警醒吾等言行。”招提微微低首，真诚道。
“既言同行，自是该然。”他应得理所当然，与他对视颔首。
他们偕行而去，更多言辞，不必再提。
青芜堤内犹是山溪清凉，绿草茵茵，来时的一双足迹，归去却已多了几许，然仍毫无迟疑阻碍，绵长地通向堤外那广阔的天地，通向辽远的未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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