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8 鬼市‧買鬼 [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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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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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樓主發表於: 2010-11-08 20:1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8 鬼市‧買鬼 [朱慕]

鬼市‧買鬼

2010.8.24.by吾蓁

──紙灰起。
飢腸轆轆的餓鬼們暫得溫飽，緩緩地行遠，隱沒在樹叢土丘之陰。

山窟外，石陣前，目送山間的孤魂野鬼四散而去，剩了餘灰飄揚，殘燼湮滅。此地主人朱痕染跡璧有瑕便回返山窟，抬首見暮靄如暖煙，輕身上騰，繚繞穹天。
無有驚嘆之聲。這本是山窟之內尋常光景，故喚此地落日煙，其終年無雪，四季罕雨，唯朝暾復夕暉日日無輟。

俯首腳邊一干亂糟糟，堆不下的柴薪和空酒罈子，鎮上或有多於平時的需要，趁機處理一番也好。
朱痕起了念頭即刻動手，柴堆揹架已綁縛妥當，可以動身。

鎮裡果然忙碌熱鬧。有些小戶人家這邊燒紙，有些親族眾多的剛開始唸祭辭。
朱痕負著米袋，揣著紙錢，漫不經心走進一道香火點點的小徑，心想倘若通向河邊，今時雖無酒，有錢有糧總可以餵飽長河盡處，年年與蝦兵蟹將爭食海味的阿呆。

小徑終究不往河岸去，卻是到了市集。朱痕信步進入閒逛，不需特別注意，也察覺這市集迥異於一般。
市集中鴉雀無聲。攤商老闆，市集顧客，錯身的人們不曾交談，默默遞換手裡物事，各取有意，靜靜別離。就連為市集照明的火炬，彼此也相隔迢迢，模糊黯淡，好似沉寂。

並未多作思索，只是慢慢閒逛，一一瀏覽。琳瑯滿目的古器舊貨、零嘴玩物，頗有不少趣味可入眼者，或錦衣鞋襪，或甜鹹糖果，或煙管煙筒，或胡琴琴弓，或……
攤主捧起那束絲絃。方才忍不住駐足的朱痕搖搖頭。我自終宵成轉側，忍聽湘絃重理？

朱痕暗對自家取笑，實非學那傷春悲秋和愁腸繾綣，不過是中元這樣的日子，難免引人感慨。
慕少艾沒有墓，卻不該成孤魂野鬼，更不該受阿鼻刑苦。倘有地官能赦罪，藥師慕少艾那樣的阿呆應當早早投胎再世為人學聰明去。

還怕兩人都薄命，再緣慳、賸月零風裏。
攤主見朱痕無心於絲絃，將它擺放回原地，另拿一件物事推給朱痕。

朱痕正想著若不開口要如何推辭，熟悉的身形已落在兩掌之間。
朱痕恰恰扳住慕少艾的倆胳臂。手中這輕飄飄的傢伙呼呼笑：『朱姑娘忒煞情多，藥師吾好生感動。』

是寅時二刻，而昏曖的夜晚整個兒被照亮。沉默的市集突然騷動起來，猶如即將散場各西東。
朱痕舉臂再把慕少艾搖了搖，想著好像漸漸添回了幾許身量，口裡不受騷動影響地回敬：「既然想起的是慕姑娘，不由得哀感頑豔一番惆悵。」

『哎唔？』
輕淺的親吻落在慕少艾的上唇，順勢點開雙唇送入舌尖。相濡以沫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慕少艾眯眼回味朱痕久違的吻、呼息和心音，圓滿卻昏暗的月輪猶如重新打磨擦拭，逐漸瑩白鋥亮。

不知不覺，一場靜默的市集靜默裡悄然散個精光。
彷彿自始至終，惟有他倆輕輕地摩娑，與低低的嘆息。

道旁，慕少艾不客氣地繼續枕著朱痕右臂，「哎呀呀沒料到朱痕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下這麼折騰吾老人家──」
抄起懶洋洋的慕阿呆改趴在自己身上，朱痕望望依舊烏漆抹黑的天，低頭回來瞅著慕少艾，意思很明白：哪裡來的光天化日？

「咳、藥師吾是說，可莫要太陽出來化作一灘水。」
慕少艾偃了眼簾，揮揮手，記起沒帶著煙管，更加憊懶地攤在朱痕胸口，別過臉不讓他瞧。

「放心。」「老人家吾很放心。」「放心，這份兒沉甸甸，十個鬼差也扛不走你。」
慕少艾便扭正了脖子仰面瞪視朱痕。

朱痕的神情暗裡看不清，慕少艾使勁兒地瞪著，直至倦極睡去。朱痕給他攏攏衣裳。
慕少艾醒來時發現自己還擱在朱痕懷裡。

天光亮晃晃地刺目，眼前白花花一片同昨夜一樣什麼也看不清。
耳裡聽得朱痕的聲音：「阿呆，敢情你值五萬兩同一袋米。」

……鬥嘴中整頓畢裝束起身的兩人，發覺這裡距人煙不遠，二百步外就有兩戶早起的人家。
先是朗聲應了熱絡誠摯的招呼，再思及慕少艾一夜還陽的偏方，波瀾不驚的那位與八面玲瓏的這位臉上都不免臊紅，加快腳步匆匆返歸他倆的落日煙，才安心捧腹笑了半日，勝似少年狷狂。

END

中元應景，兼朱痕農曆生日貢品。

一點點來自波津彬子《唐人屋敷》，一點點來自篠原烏童《週末變身》(別看書名如此，它確實是神怪，而非奇幻)，一點點來自《納蘭詞》(金縷曲‧亡婦忌日有感...雖然清朝放這裡時代錯了，反正借用而非引用)，一點點(？)來自《宋定伯》(是《搜神記》裡的嗎...)，不過定伯是賣而不是買~
定伯賣鬼的版本中也有一說，買了變成羊的鬼的買家當了冤大頭，因為第二天羊就沒了。
不過，朱痕卯起來肯定能留住少艾的~先前放走一次，很夠了。

由於標題決定模仿三年前的《舊地‧逢魔》，順便去懷舊一下，第N度感到當年寫得超級不清不楚恐怕沒幾位讀者找到梗而想嘆氣啊=A=
話說，重讀那首納蘭詞，發現這兩位老夫老妻還真可能有幾場前世今生T////T

[ 此帖被吾蓁在2013-08-26 11: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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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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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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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樓發表於: 2010-11-08 21: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相信只有朱痕買得走他，這季節挺適合思念艾艾的!
尤其又是銀杏的季節，還有銀杏的黃.......感傷起來了!

自給自足自私自悲自哀自戀自在自圖一世安好樂逍遙的生活

這事上的好事跟壞事是對半分的，既然沒攤到好的，自然只有壞的了，想不開的多了河去跳，不想死的就只有一條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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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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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6)

2樓發表於: 2010-11-09 11: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親個嘴就可以換到慕姑娘回家
這麼划算的生意我也要做
T_T
哪裡還有鬼市的麻煩報一下
我也要去親個嘴換我家崎先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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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劍舞蘭崤蕩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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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3樓發表於: 2010-11-09 2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啊~美麗又惆悵的秋黃季節~~
並且...說來...光棍節也快到了...||||

謝謝小花ˇ
不過，可不是只有親嘴而已喔=v=
那樣是不足以把這篇文分類在輔導級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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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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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6)

4樓發表於: 2010-11-10 00: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就你寫的那個樣子
一丁點肉都沒露
頂多就拉拉衣服你也敢分輔導級~~~~~~~~~~~~~~囧rz

抗議啊~~~這是詐欺啊~~~
我也就看到親嘴嘛~~~
要想像的話哪叫輔導級啊~~~
根本就是普遍級啊~~~
抗議抗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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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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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5樓發表於: 2010-11-11 22: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噗嗤
你知道有些事不脫衣服一樣可以做全套...
(囧這樣說真是教壞囝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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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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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27)

6樓發表於: 2010-11-12 11: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喜歡這篇啊，淡淡的，但很有情潮暗湧的波動。
那句「阿呆，敢情你值五萬兩同一袋米。」很有餘韻。

看到末尾波津彬子更讓人開心，我也很喜歡波津彬子，他的短篇漫畫幾乎都有收藏:p
那種黑色幽默很讓人喜歡。

拂塵與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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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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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7樓發表於: 2010-11-13 21: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謝謝、謝謝><

情潮暗湧說直白一點可以說悶騷吧？可以吧？
我是真的希望後來──即使我們看不到──朱痕掙回了少艾，然後，嗯，即使管不住或不忍管或依舊放手隨他，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還是能掙回來。

波津彬子較早期的短篇我就沒有了，像靈異牡丹燈籠、水棲之鬼那些。不過，後來的短篇集幾乎都非收藏不可////(不知道為什麼唯有花之守護者漏掉了orz後來又看到相關的短篇，非常後悔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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