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13《一曲塵音敬風流》聽風吟竹(全文完),新增【寫在聽風吟竹之後】,26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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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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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6-13 06:5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3《一曲塵音敬風流》聽風吟竹(全文完),新增【寫在聽風吟竹之後】,264F

管理提醒︰本帖被妃茗執行鎖定操作(2022-02-17)

【寫在文前】
這是一篇打算以類似生活短記的方式串寫的故事。

所以，冰心打算以很隨性的方式去進行，純粹寫一些偶想或是某些特別想寫進去的事件，去寫玄宗眾人在烽火之前的歲月。

寫山居，憶山居，也追緬已逝的風流，以為紀念。

《一曲塵音敬風流》

聽風吟竹章

一、【墨塵音】

玄宗清晨即起，早課後，眾人便各自忙活，待過晌午，結束本份內事，便各自尋個地方消磨時間。

翠山行提起衣擺，往腰間一紮，捲起衣袖，露出纖細的雙臂，伸手在木梯上一按，踩著木梯，俐落的往上爬去，一直到爬到最後一階時，握住牌樓上突出的雕飾，微使勁踩上牌樓，小心的移動著。

在下方仰首看著的紫荊衣和白雪飄皆瞪大了眼，盯著在上頭步步為營的移動的人。

「左一點、左一點，小心！」紫荊衣將隨身的羽扇往腰帶裡一插，仰著頭指揮著，「小心…對了，你抓到它了！」

費了一番工夫，終於抓住飄盪在風中的紙燈，翠山行跨坐在牌樓上，抬手抹去額上的汗水，低頭仔細的拆著繫在紙燈上的繩結。

昨夜他與白雪飄經過牌樓下時，發現固定紙燈的燈座不知何時歪了，掛在半空中的紙燈傾斜的飄盪在風裡，隨時有撞上牌樓，火燒燈的危險，便惦記著今日覷了空要將它換下來。

取下紙燈，「荊衣，接住了！」

「你可別丟歪了，壞了我不賠償的。」嘴上沒閒著，但是紫荊衣還是盯著翠山行的手，在他鬆開手落下紙燈後，穩穩接住。

握住燈座，伸手往下胡亂摸索著找到暗扣，將燈座拆了下來，往懷裡一揣，再扶著牌樓小心翼翼的爬下。

＊＊＊
倚在窗前，修長的眼眸微掩，不知是醒是睡的少年，看似在小憩，卻分神照看著在不遠處的牌樓那邊的動靜，一直到翠山行下了牌樓，才收回視線，回頭看向正拿著書，坐在椅上專心的看著的少年。

「赭杉。」

「嗯？」被喚的人抬頭看向少年。

「吾下午在墨染齋遇到雲染時，她說今日又有數名被送進山裡來的童子。」

看著話只說了個開頭，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少年，赭杉軍直接問道：「這不是每天都在發生的事嗎？」

「是。」少年自榻上挪了挪身子，坐直腰桿，「但是師尊收了其中一個做弟子。」

「哦？」不輕不重的輕吟了一聲，似乎不太有興趣。

「聽說要交給你照顧。」說著淡淡瞟了眼一向表情不多的好友，藍紫色的美眸底隱隱發光。

「…」掩上手上的書冊，赭杉軍臉色微僵，「荊衣不是最後一個？」

「不是。」下了竹榻，略整理了下衣袍，少年仍看著門外，注意著牌樓那邊的動靜，不緊不慢的輕聲說道：「她說師尊只是這樣想，還未拿定主意，若是你心底不願意，就去找師尊說，推了這件事。聽說鎏影也不太願意，說是屋子裡已太擠了，再塞個人就沒地方活動了。」

其實是怕孩子吵鬧的哭聲吧。

赭杉軍沉默了半晌，才答了一句：「讓吾想想。」

「若是你不願意，就讓師尊將他送到吾這邊來，雲染他們喜歡熱鬧，一群孩子們擠在一處也有伴。」

看了說得淡然的少年一眼，知道他不怕吵，就是師弟們在屋子裡鬧哄哄的跑成一團，也有本事挨著片牆就入夢，再想起紫荊衣初來時那陣子，一個脾氣上來就哭鬧，淺眠的他常常十天半個月的沒睡著，金鎏影更是雙眼滿佈血絲。

對於說睡就睡，睡功一流的好友，赭杉軍不由得有幾分羨慕，心裡也有幾分動搖，嘴上卻還是說：「讓吾想想。」說著背著雙手，慢慢踱著步伐走出屋內。

目送赭杉軍拐了個彎走下樓，少年又看了眼在牌樓前的師弟們，想起赤雲染向他說起時，眼底明顯的期待，心底暗自想著一會兒再去找赭杉軍說一次，將人討了過來。

＊＊＊
時近晚膳時刻，玄宗的伙房裡一片忙碌。

稍早下了場雨，山裡下過雨後，霧氣濃重，用來升火的乾柴像是給泡進了水裡，得多費許多工夫才能燃起火苗。

身著白色底素面，上繡雲紋交錯雷紋的道袍，一頭雪髮以雲冠整齊的盤整在頭上，未盤上的部份則垂放在背後，鶴髮童顏的道人，衣袖飛揚的走進忙碌不已的伙房。

「師父！」
「宗主！」

看見他的人紛紛停下手上的事行禮，恭謹的喚了句。

海藍色的眼眸瞟過一屋子忙碌的眾人，邊往前走邊頷首向眾門人弟子打過招呼。

玄宗因為門人弟子眾多，所以伙房獨立成院，是圍成一個口字的四合院，院子中心有一口井，地上挖了數條排水的小渠，將水導引入地下。

穿過前房，一眼便看到站在院子中央指揮的翠山行，宗主開口喚道：「小翠。」

「師尊！」翠山行連忙撇下手上的工作，雙手在圍在腰上的粗布上迅速抹了兩下，扯下粗布放至一旁，快步走了過來。

在翠山行在面前站定後，宗主將站在背後的孩子拉到面前，彎身搭在孩子的肩上，對低頭看著孩子的翠山行道：「這是為師今日收的弟子。」

視線與孩童乾淨的灰藍色眼眸對上，孩子毫不怯生，衝著他揚起一抹微笑。

孩童粉嫩的臉頰，因為山裡寒氣重，身上不夠厚實的衣衫，凍得微微發紅的臉頰，像是兩團粉撲撲的桃子，襯得孩子眸底晶亮的笑意益發動人。

翠山行忍不住脫口道：「好可愛！」

孩童特有的綿軟童音，輕輕喚道：「師兄。」

真是太可愛了！

一向喜歡小孩子的翠山行，見他仰著頭看自己頗為辛苦，索性蹲下身，與孩童平視，「你叫什麼名字？」

附近的不少手上的事暫時完成的弟子，亦全湊了過來，圍著剛進玄宗的孩子好奇的瞧著。

孩童被一群人圍著打量，臉上仍是毫無懼色，依舊笑意迎人的答道：「墨塵音，這是師尊給吾的名字。」

看著顯然很喜歡剛進來的小師弟的翠山行，宗主拍了拍墨塵音的肩頭，「為師尚有要事去處理，你就跟著翠師兄。」

小小年紀卻乖巧懂事的孩子，認真的應道：「是。」

摸了摸墨塵音的頭頂，宗主交代道：「小翠，你先帶他去放下包袱，招呼他吃晚飯，他對玄宗陌生得緊，別讓他走丟在山裡了。」

「弟子遵命。」

目送宗主離開後，翠山行牽著墨塵音，轉頭對白雪飄道：「師弟，這裡先交給你。」

說著牽著好奇的左右張望的墨塵音往院子外而走。

＊＊＊
「這裡是聽風院，對面是吟竹院。聽風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吟竹是赭師兄他們居住的院子。」

牽著墨塵音走向聽風院，翠山行邊走邊介紹著路上經過的院子。

墨塵音點著頭，默默記誦著名字。

「翠山行！」

聞聲回過頭，入眼的是正大步走來的紫荊衣。

在翠山行面前停下腳步，紫荊衣低頭看向矮了他一截的孩子，「這是誰？」

「墨塵音，師尊新收的弟子。」說著向墨塵音介紹，「紫荊衣。」

墨塵音乖巧的喚了一聲：「師兄。」

紫荊衣認真打量了他片刻，抬頭看翠山行，「你們那邊的人？」

微微一笑，「師尊沒說，只將人交給吾照顧。」

「那是你們那邊的人了。」看著墨塵音半晌，紫荊衣忍不住伸出手，搓了搓他的臉頰，卻被墨塵音扯了下來。

從來在玄宗裡都是頗霸道的人，頭一次遇到不賣他面子的。

紫荊衣板起臉，故作兇狠的瞪著墨塵音瞧，但見他雖然年紀小，竟也沒半點懼色，紫荊衣瞪著他瞧，也氣勢不輸人的張大眼看了回去，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看了半晌，紫荊衣驀地爆出一聲大笑，「哈哈…還挺有個性的，假以時日，了不得囉。」說著又在墨塵音的臉上捏了一把，而後迅速抽回手，並往後退了一步，頗有你拿我有什麼辦法的樣子。

拿紫荊衣愛玩的個性沒轍，翠山行將墨塵音拉到身畔，「吾先帶他去放包袱。」

「吾先回屋子裡，等會兒去找你。」

說著步伐一旋，人已消失在門口。

牽著墨塵音走進院子裡，翠山行低聲道：「荊衣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

墨塵音仰起頭，朝翠山行一笑，「吾明白。」

看著墨塵音的笑臉，翠山行暗自鬆了口氣。

幸好是個開朗的孩子。

牽著墨塵音走進白雪飄和黃商子睡的屋子裡，帶他走至房內三張貼著牆的床裡，仍空著的一張前，接過包袱，幫忙整理。

打開包袱，裡面只有三件素色的粗布衣衫，以及一把木梳，還有一支材質粗糙，但是雕工頗為精細的木簪。

看來是窮人家的孩子。

回頭要先替他做幾件衣袍，山裡不比平地，雖然冬天已過，入夜還是寒氣逼人。

將墨塵音的衣衫放至一旁的竹櫃裡，交代了句，「你先在這裡坐著。」

「嗯。」

目送翠山行快步消失在房門口，墨塵音四處打量著陳設簡單的房內，片刻後聽到一陣腳步聲，回過頭，入眼的是正搖著羽扇邊走進房內的紫荊衣。

詫異的看著端身坐在床沿的墨塵音，紫荊衣納悶道：「翠山行到哪裡去了？」

墨塵音沒有反應，只是木然的看著前方，像是一尊小雕像似的。

「怪了，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紫荊衣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墨塵音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不是睡著了吧？竟有人睡功比蒼還了得！」

說著彎下腰，仔細的打量著沒有反應的墨塵音，正在疑惑間，冷不防被在臉頰上捏了一把。

沒料到會被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孩子突襲，紫荊衣一時愕然，但聽得帶笑的童音綿綿軟軟的響起，「師兄的臉像團子一樣。」

剛踩進門的翠山行，與一同進到房裡來的白雪飄，聞言不由得同時放聲大笑。

向來橫行玄宗的紫荊衣，總算頭一次吃鱉了。

聽到背後的笑聲，紫荊衣一時僵了臉，白雪飄偏還要走上前，勾著他的肩頭取笑道：「紫師兄平常兇得很，吾還以為他的臉摸起來也是刺的，像是針包一樣。」說著伸手在紫荊衣的臉上戳了一記，馬上被一扇子拍了去。

「好個白雪飄！看吾今天不整治你，就改喚你一句師兄！」說著將扇子往腰際一插，捲起衣袖，伸出十指，朝怕癢到極點的人撲了過去。

白雪飄連忙繞著屋子裡跑了起來，口中還直嚷嚷著：「翠師兄救命啊！紫師兄發瘋了！」

又好笑又無奈的看著在屋子裡追著的兩人，翠山行搖了搖頭，低下頭，見墨塵音睜著一雙隱不住慧黠之光的眼眸，眼珠子直跟著屋子裡跑成一團的兩人轉動，翠山行微微一愣，暗忖道：看來這新進來的小師弟，怕又是玄宗裡一個讓人頭疼的小祖宗了。

[ 此帖被冰心橫世態在2009-07-13 0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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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3)

1樓發表於: 2008-06-13 07: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雖然看起來應該沒配對論,
不過玉滿期待這麼聰明的小墨遇見呆頭鵝赭的初見面呀><
是赭主動要求要墨墨過來當師弟的嗎?
還是蒼技高一籌搶人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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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g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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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2樓發表於: 2008-06-13 07: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是可愛的一篇短文........
雖然大家來自不同的生活環境，可是一入玄宗
彼此便是師兄弟也是家人，這種感覺很溫馨。
不知道下一篇何時會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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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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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6-13 09: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哇~~大家都好可愛,
是說蒼跟赭杉好像也都還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
就已經要肩負起照顧更小的孩子的責任了,
果真不愧是將來的兩名老大啊~~

漫步古城跡，綠茵道上且獨坐，路旁一秋英，迎風搖曳如私語，未若殘圮更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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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4樓發表於: 2008-06-13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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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真可愛阿~~~小小的一堆團子~~
蒼阿蒼...你要那麼多可愛孩子來，還不是都丟給小翠照顧~好在小翠喜歡小孩~~真是賢妻良母阿~
赭杉...你這呆木頭，這麼可愛的小師弟，要趕快搶下來阿~不要給那個愛睏蒼騙走了~~
荊衣的個性真有趣~哈哈~難得有人能捏到他的臉呢~墨墨前途無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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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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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5樓發表於: 2008-06-1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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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塵音敬風流》

聽風吟竹章

二、【師兄的苦惱】

玄宗門人弟子太多，所以年紀未及十二歲的，不用到菊石館去用餐，就待在院子裡，等著負責處理雜務的門人送來飯盒。

四個孩子在院子中仰著頭聽翠山行再三叮嚀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後，也認真的點著頭表示有聽進去，待翠山行前腳剛跨出大門，一屋子的孩子立刻作亂了起來。

因為赭杉軍和金鎏影都到菊石館用膳，屋子裡只剩下自己一個，紫荊衣站在門邊，張望著等門人送來飯盒，一接過飯盒，便提著飯盒跑了過來，到聽風院裡湊熱鬧。

赤雲染雖然是女孩子，不過因為年紀尚小，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裙擺一撩，甩了腳上的鞋子，光著腳在蓆子上坐下，端著飯盒跟師兄弟們一起吃飯。

黃商子只比墨塵音早來了三天，年齡也只多了他一歲，卻生得一張老成的臉，看起來幾要比長了他兩歲的白雪飄還要年長，往墨塵音身邊一站，更像是突然多了好幾歲似的。

玄宗只吃早齋，其他兩餐隨意。宗主考量到門下孩子眾多，又多半是從窮人家裡來的，不少身子骨瘦瘦弱弱的，無意禁葷食，就隨便負責採買的門人評估菜價張羅。

今天的晚膳是蘿蔔乾煎蛋和炒茄子，以及拌炒木耳與冬粉的高麗菜，每個人的飯盒裡另外放著一條香魚，雖然是很簡單的幾樣菜，但是對上山來前總是喝水粥配地瓜籤的墨塵音來說，已經是很豐盛了。

赤雲染端著飯盒，扒了幾口白飯，看著不同於邊吃邊玩，不時偷踢對方一腳的黃商子和白雪飄與紫荊衣，安安靜靜的端坐著，專心進食的墨塵音，好奇的問道：「小師弟從哪來的？」

墨塵音抬起頭，看向滿臉好奇的赤雲染，揚起可愛的微笑，朗聲應道：「燕城。」

「吾聽師尊說起過，鬧饑荒鬧了一兩年了。」

被兩位師兄各自踹了一腳，怎麼玩都玩不贏頗刁鑽的紫荊衣和至少還比他精明點的白雪飄，黃商子扁了扁嘴，抱著飯盒，挪了過來，憨厚的方臉上，圓滾滾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師姊，什麼是饑荒？」

正在跟白雪飄互搶飯盒裡的菜的紫荊衣聞言，一翻白眼，拋來了一句，「笨！」

白雪飄皺了皺眉，推了紫荊衣的肩頭一記，「黃師弟才念過沒幾天書，不知道是正常的。」

「念書了沒跟笨不笨是沒有直接的關係的。」紫荊衣哼道，「沒念過書也該聽過吧，這是常識。」說著拿扇柄戳了黃商子的額頭一記。

「哪有這樣說的。」白雪飄皺緊眉，想駁斥他卻一下子找不到話。

紫荊衣撇了下唇，立刻回了句，「那你倒是說，該怎樣說才對。」

這下子完全堵住口舌不太伶俐的白雪飄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們兩個。」赤雲染揮了揮手，把兩個師兄弟往旁邊拉開，轉頭對黃商子道：「鬧饑荒就是沒東西吃。」

黃商子聞言，立刻轉過頭看向墨塵音，「師弟，吾的魚給你。」

墨塵音還來不及反應，一條魚已經挾了過來，放到他的飯上。

「不用了。」朝黃商子雙眼泛紅，糾結著雙眉，與憨厚方正的臉完全不相襯的表情，而顯得有點好笑的臉看了一眼，墨塵音險些笑出聲音來，連忙用力抿了下唇，挾起香魚要放回黃商子的飯盒。

黃商子挪開飯盒，搖了搖頭，「師弟多吃點，吾很壯的，少了條魚也沒關係。」說著將飯盒一放，像是要證明似的，捲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

黃商子出身樵戶，從會走路開始就學著揮動斧頭，小小年紀倒也練出了兩臂的肌肉。

紫荊衣伸手捏了下黃商子的手臂，搖頭道：「肉真的不少。」說著轉向墨塵音，「小師弟，你就把那條魚吃了吧，黃師弟夜裡要是肚子餓了，翠山行還有東西給他吃的，別替他擔心了，更何況少了條魚，餓不死他的，還可以替他減點肉，也是功德一件。」

一番讓人哭笑不得的話，傻愣愣的黃商子聽不出來，一旁的赤雲染和白雪飄見黃商子在墨塵音看向他時，還點了點頭，連忙憋著氣忍笑。

見黃商子一臉堅持，再加上紫荊衣也開口了，墨塵音沒再推卻，朝黃商子笑道：「謝謝。」

端起飯盒，才剛舉筷子，三雙筷子不約而同的伸了過來，各自放上一些菜，一下子飯盒裡頓時滿了起來。

瞄了眼各自挾菜到他的飯盒裡後，若無其事的談天玩鬧的師兄姊，墨塵音不由得微微一笑，離家獨自來到深山裡的孤獨感，不知不覺被沖淡了。

＊＊＊

第十次發呆。

蒼舉著筷子，看著今天晚膳已不自覺恍神第十次的赭杉軍，轉頭看了眼也發現赭杉軍恍神的金鎏影，放下筷子，喚道：「赭杉。」

嚴重恍神的人沒有反應。

「好友。」

還是沒有反應。

金鎏影低咳了聲，「赭杉好友。」同時曲肘頂了坐在身畔的人一下。

回過神，納悶的看了眼對面的蒼和旁邊的金鎏影，「何事？」

「你恍神了。」金鎏影嘆了口氣，「我們才想問你發生何事。」

又看了蒼一眼，再看向金鎏影，赭杉軍低聲道：「沒事。」

蒼瞟了他一眼，舉起筷子，挾著菜，淡淡道：「是下午時吾向你提起的事。」幾乎是篤定的話了。

被一句話點中要穴的赭杉軍，再度默然不語。

「什麼事？」金鎏影莫名其妙的看向簡直在打啞謎的兩人。

在金鎏影還搞不清楚狀況時，赭杉軍以著壯士斷腕的口吻，沉聲道：「幾歲了？」

「聽說是五歲。」瞇了瞇眼，蒼很細心謹慎的又補了一句，「也許更小。」

彷彿聽到雷聲在耳邊炸開，赭杉軍又恍神了片刻，「…住進來了？」

聽了半天還是聽不懂的金鎏影受不了的打斷沒頭沒腦的對話，「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赭杉，你怎麼一副如喪考妣的臉？出了什麼事嗎？」

赭杉軍轉過頭，沉默的注視著金鎏影，良久，突然嘆了口氣，而後繼續動筷子吃飯。

「……」

金鎏影僵著臉看了看赭杉軍，再看向繼續吃晚飯的蒼，一向自詡修養不差的人，對上這兩個神神祕祕，天大的事也往心底擱的同修，幾要忍不住爆出額上的青筋。

「赭杉好友…」還想再追問，卻忽然被搭住肩頭，只見赭杉軍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

「也許我們要有一個小師弟了。」

「小師弟？」與赭杉軍對看了一眼，金鎏影倏地臉色大變，力持鎮定的說：「這個笑話不太好笑。」

赭杉軍嚴肅的看著想逃避現實的金鎏影，用認真的表情告訴他，這不是一個玩笑，雖然他偶爾會開的玩笑都頗為失敗，但是這次絕對不是一個失敗的玩笑。

看著瞬間灰化的金鎏影和丟了個大炸彈給金鎏影後，也沒管被炸成灰的同修，低頭繼續恍神的猛扒著白飯的赭杉軍，蒼淡淡道：「讓師弟到聽風院來吧。」

非常好心的建議，可惜兩個完全沉浸在惡夢一般的回憶裡的師兄弟，完全忽略了蒼溫潤而輕柔的嗓音。

蒼沉默的看著眼前兩位平日裡鎮定得像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的同修，估計兩人一時半刻回不了魂，優雅的再度動著筷子，將面前的菜慢慢吃光。

看樣子，紫荊衣在兩位師兄心底留下的陰影，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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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8-06-13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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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紫荊衣真的把赭杉跟金師兄整得挺慘的吧~~

不過,看來他們兩個沒有聽到蒼好心的提議耶~~
而且搞不好赭杉看小墨這麼可愛,
就又忘了帶孩子的辛苦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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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8-06-14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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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塵音敬風流》

聽風吟竹章

三、【難為】

晚膳結束後，所有的門人弟子都到觀雲台去集合，練習每日的基本功。

因為墨塵音和黃商子這兩位剛入門的弟子的關係，所以宗主特別放了聽風院的小徒弟們幾天的假日，讓他們陪著新進來的兩位師弟。

少了紫荊衣，留下來的四個孩子顯得安份多了。

聽門人傳令今晚不用練功後，赤雲染興沖沖的搬出了棋盤，在院子中央架上，教墨塵音下棋。
黃商子被白雪飄拉著去幫忙整理書房，一下子聽風院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亥時方至，翠山行已先回到聽風院。

「師兄！」

見到翠山行跨進大門，赤雲染立刻開心的起身走上前。

任赤雲染撒嬌的拉著他的衣袖，翠山行彎下腰，朝也跟著站起身走過來的墨塵音一笑，「師弟有吃飽嗎？」

「嗯。」墨塵音點了點頭。

牽著墨塵音和赤雲染，走進屋子裡，招呼著四個孩子各自去拿了乾淨的衣袍，帶著他們去沐浴。

玄宗裡的女子很少，除了在玄宗裡工作的幾位僕婦之外，在蒼這一輩的師兄弟裡只有一個赤雲染，宗主那一代的師兄弟裡，亦只有一位女性，論起輩份，小道子們該喚她一聲師姨，但是她長年雲遊在外，已許久不曾回到封雲山。

玄宗居住的院落分成兩個區塊，正式拜師的弟子們住在一處，在封雲山的群峰之間；沒有拜師，只入玄宗門下，也跟著練點功，負責雜役工作和製作自玄宗外銷的商品的門人，則住在另一處，在山腳下，以方便他們出入。

為了養活玄宗裡近萬的門人弟子，在現任宗主的上一代，便已開始做起生意。

慧根較淺，無法修習上層道門武學的門人，編列百人，組成了鏢局，以押送貴重貨物為主要的工作；擅長做生意的門人則分散在各地設置商行，或是與山下的宮廟合作，賺取驅邪超渡的收入，所以玄宗雖然有近萬門人弟子，但是事實上留在封雲山裡的不過數千人。

因為使用的人少，所以將女性弟子用的澡堂設置在玄宗的眾多院落的中央交匯處，不僅澡堂外燈火通明，而且不時會有人經過附近，不用擔心安危問題。

帶著四個孩子，先行經女性弟子用的澡堂「霞衣池」，讓赤雲染進去後，繼續前往男性弟子使用的澡堂「素袖池」。

沿著鋪著大塊頁岩做為踏腳處的小徑走進一次可以讓五十餘人同時在裡面沐浴的素袖池，與方才見到的只有兩間澡間，小而雅緻的霞衣池完全不同，以竹子與木板和石塊搭築而成的大澡堂，在垂吊在簷下盞盞紅色紙燈的光線下，雖然沒有華麗的裝飾，卻別有古樸的韻味。

帶著三位師弟走進澡堂，白雪飄和黃商子各自找了間澡間進去，翠山行牽著墨塵音走到一間澡間前，打開門，他讓瞧清楚澡間裡的擺設。

澡間裡有一條剖開的竹筒做成的水道，以及一只水瓢，還有一個竹子搭成的架子，做為放置衣物用，在澡間的邊緣挖有一條排水的溝道。

水道的高度不算太高，與墨塵音的肩頭差不多的高度，他舉起手就可以舀到水。

看著在澡間裡抬頭四望，一會兒好奇的摸了摸竹筒的墨塵音，翠山行彎腰問道：「需要幫忙嗎？」

墨塵音的回答是搖了搖頭。

「先在澡間沖洗乾淨後，別穿上衣袍，圍著吾給你的浴巾，出了澡間，往右手邊的方向一直走到底，會看到大的池子，你等會兒到那邊找吾。」

「好。」墨塵音乖巧的回答，翠山行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而後掩上門。

＊＊＊
因為恍神得厲害的關係，金鎏影在今天依常師兄弟兩人一組套招練習時，被發現他發愣的紫荊衣狠狠打了幾招，一番練習下來，身上掛彩了數處。

赭杉軍的情況也沒有好上太多，不過他身上的傷是被蒼打出來的，雖然中的掌沒有金鎏影多，但是蒼收勢不及的掌勁，卻遠比紫荊衣抱著幾分惡作劇心情打來的掌，力勁強了太多，只中了兩掌，就讓他不得不停下練習，到一旁去調息。

「赭杉，你還好嗎？」

兩個人一同走進素袖池，金鎏影有點擔心的看著方才坐到一旁調息了半晌，臉色看起來還是微白的赭杉軍。

也與蒼套過招，知道他卯足全力的一掌打上來時有多驚人。赭杉在對掌中突然恍神，雖然蒼發現後迅速卸去幾分掌勁，卻還是力道驚人。

「沒事。」拍了拍金鎏影的肩頭，赭杉軍想了想，還是停下腳步，「鎏影。」

「嗯？」

「關於新進來的師弟…」

金鎏影沉默的與他對看了片刻，抬手按住眉角，揉了幾下，「吾知道你想說什麼，師尊會特別將人派到我們這邊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看著按著眉頭的金鎏影，赭杉軍沉默了片刻，「辛苦你了。」

擺了擺手，金鎏影搖頭道：「只要別再來一個荊衣，一切好說。」

赭杉軍聞言，微動了下眉，嚴肅的說道：「這不成問題。」

「哦？你因何如此篤定？」

「太難了。」赭杉軍說著微勾了下嘴角。

金鎏影揚高一邊的眉，看著滿臉正經的赭杉軍，而後猛然放聲大笑。

＊＊＊
推開木門，走出澡間，入耳的是一陣響亮的笑聲。

墨塵音下意識的往聲音來源處瞟去，只見兩名身著練武時穿的便袍，髮色一紅一金的少年，站在素袖池方進門的地方，其中一者正笑得頗為開懷。

「墨師弟，吾和你一道走吧。」

回過頭，看向也走出澡間，腰上只圍了一條浴巾的白雪飄，墨塵音連忙快步上前。

兩人沿著彎曲的走道走了一小段時間，眼前忽然一片開闊，熱氣蒸騰的池間，水氣繚繞。

白雪飄熟練的挽起長髮，而後彎身踩進池中，回過頭看向墨塵音，「師弟。」

看了白雪飄一眼，再看向已坐在池子裡的翠山行，還有數名不認識的同輩弟子，墨塵音正想走進池中，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立刻俐落的往旁邊一閃，白雪飄亦同時側身一避，只見一抹黃色的身影收勢不及的直沖至池前，絆了一跤後，濺起半天高的水花，一頭栽進水裡。

翠山行見狀，連忙起身走了過來，幫著白雪飄扶起摔進水裡的黃商子。

拍了拍頻頻咳著的黃商子，白雪飄擦去被濺起的水花潑得一頭一臉的水，滿臉無奈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咳…咳…」用力咳了幾下，黃商子垂頭喪氣的說：「吾只是想跟墨師弟打個招呼…」

「誰教你這樣打招呼的？」

黃商子無辜的看著顯然很無力的翠山行，「是紫師兄。」

聞言，在場的眾位道子皆同時笑出聲。

抬手敲了黃商子的頭一記，白雪飄笑道：「紫師兄的話要是全部都信，哪天你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所以是紫師兄騙吾？」黃商子可憐兮兮的看著白雪飄。

雖然不忍心，白雪飄還是點了點頭，實言道：「師兄是耍你的。」

黃商子聞言，頓時垮成一張苦瓜臉。

一直沒開口的墨塵音，突然拍了拍他的肩頭，揚起可愛的淺笑，以著綿軟的童音，很有義氣的說道：「吾幫黃師兄討口氣來。」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皆齊刷刷回過頭，想瞧清這個敢誇口對上玄宗小霸王的人，到底是何等人物。

拍了拍墨塵音的頭，翠山行笑道：「好了，荊衣就是性子頑皮些，也不是什麼大事，師兄弟玩鬧別傷了和氣。快下來吧，站在上頭冷。」

「嗯。」依舊是笑得很可愛的一張臉，墨塵音小心翼翼的扶著白雪飄踩進池中，三個孩子就在池子裡玩了起來，將方才發生的事，全拋到腦後去了。

＊＊＊
沐浴過後，換上乾淨的軟袍，赭杉軍和金鎏影到素袖池附近不遠處的溪邊，提氣躍上竹枝，努力維持平穩的站在竹子的細枝上，練習對真氣的操縱。

在風中隨著竹枝搖搖晃晃的站了片刻，赭杉軍一撩衣袍，在竹枝上坐下，金鎏影亦跟著找了個地方坐下，兩個人就在搖晃的竹枝上乘涼。

片刻後，也沐浴完的蒼，躍身上了竹枝，也揀了根竹枝坐下。

「蒼。」

瞇著眼感受著帶著寒意的山風，蒼淡淡應了聲，「嗯？」

「吾和鎏影討論過了，我們決定收下那名師弟。」

沉默了片刻，蒼不輕不重的說道：「你們想清楚了就好。」

金鎏影聞言，嘆了口氣，「希望吾日後不會後悔。」

「師兄。」

聽到翠山行的聲音，蒼回過頭望去，「發生何事？」

「師尊在找你。」

「吾知道了。」而後話題一轉，「師弟們睡了嗎？」

「嗯。」

「那你也先回去歇息吧。」

「是。」

竹林下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刻後已遠去。

看著站起身的蒼，金鎏影不由得嘆道：「一樣都是做師兄的，唉…」

瞟了金鎏影一眼，蒼淡淡道：「也許新來的小師弟會是個乖巧的孩子。」

金鎏影搖了搖頭，「吾不抱太大期望，只要別跟荊衣一樣…」

「鎏影…」赭杉軍感覺到風中的氣息變了，開口想提醒，卻已經來不及。

卯足全力的一掌，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斷竹枝，但聽得一聲啪響，快得連赭杉軍和蒼都來不及出手救人，金鎏影已狼狽落水。

因為竹枝被打斷而空出來的一小塊空地上，出現的是一臉怒容的紫荊衣。

咬牙切齒的笑喚：「金、鎏、影！你很不滿嘛。」

坐在水裡的人，看著笑容可掬的師弟，驀地打了個寒顫。

蒼緩緩站起身，平淡而冷靜的一揖，「吾還有事，先行告辭。」語罷竟是化光而去。

對於蒼不知何時竟練成了移形換位之事暗感一驚，金鎏影還來不及多想，耳畔響起的是指節活動的響聲。

還坐在竹枝上的赭杉軍，緩緩站起身，「荊衣…」

不等赭杉軍說完，紫荊衣斂去笑容，「開口說情者，一律同死。」

給還坐在水裡的金鎏影一個同情的眼神，赭杉軍嘆了口氣，「那吾先離開了。」語罷一揖身，在竹枝上幾個點落，也消失在夜空之中。

「赭杉…」欲哭無淚的金鎏影。

「哼！」怒火正盛的紫荊衣。

離開溪邊後，蒼停下腳步，與片刻後也出現的赭杉軍，兩人互望了一眼，隔著一大段距離，彷彿仍可以聽到金鎏影的慘號聲。

蒼不由得想起了遠在另一座雲山間的好友，微閉眼，下意識的跟著念了一句，「吾佛慈悲。」

收對師弟，可以讓你上天堂；收錯師弟，可以讓你下地獄。

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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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小說祈路之夏(全文已刊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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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月．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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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8樓發表於: 2008-06-14 05: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冰心大人：

安安~^^~

呵呵呵~~真是太有味道的結論：

收對師弟，可以讓你上天堂；收錯師弟，可以讓你下地獄！

好一句貼切的形容，金鎏影，你就自個兒多擔待些吧！(蒼：吾佛慈悲<雙手合十>　赭：...保重..)

墨塵音是個開朗好相處的孩子呢！
而且還是有義氣的好孩子(真是太幸福了是不？赭杉...<輕笑>)

看來紫荊衣帶給兩位師兄非常慘痛的帶孩子經驗啊~~~(某兩人點頭如搗蒜泥)
要真再碰上這麼個難纏的師弟，冰只能說，時也命也運也，非汝二人之所能避也(笑)

小翠真是親切的師兄，標準奶爸，有他在，誰都不怕餓了(微笑)

參禪何須山水，滅卻心頭火亦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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