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4 [極道&拂櫻|現代]他和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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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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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0)

樓主發表於: 2010-09-24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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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4 [極道&拂櫻|現代]他和他的床

之所以是“&”因為除了極櫻之外還有擴展兩人各自的西皮網。主角是極道和拂櫻，文藝向，無節操。

發酒瘋。

酒喝到喝不下的時候往往會吐，不但吐還會因為過多的酒精麻痹中樞神經。每個人酒精過量的反應都不一樣，這種不是自主意識下的行為通常叫發酒瘋。

尚風悅自己很少喝酒，酒量不好也不多喝，所以從來沒醉過。聽說醉酒像吸毒，醉了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身處何地何等時空，哪怕是這時候被人捅了一刀子也不會覺得痛。

說這話的人被尚風悅駕著胳膊一路歪歪斜斜地走在五顏六色的街上，此刻已經醉得滿嘴胡說八道。他死命拽著尚風悅的衣服哭得肝腸寸斷說別拋棄自己，“我有你的孩子了你別不要我，讓我做什麽都行，賣血賣肉我都願意就是別不要我。”哭到不能自己身體一直往向下墜，幾乎要跪在地上了。

尚風悅吃力地把人拉起來，迎著過往行人的目光嘴上平靜地說，“好好好，我哪會不要你，我們這就回家。”

喝醉的人比平日沉了一倍，尚風悅覺得自己實在拖不動他到停車場了，乾脆招手叫來計程車，把人塞了進去，自己坐好后關上車門對司機報了個地址。

從後視鏡里看著一個醉得稀裡嘩啦的人爛泥一樣歪在另一個人身上，司機撇了撇嘴說別吐我車上啊。

尚風悅笑笑說：不會不會，他可乾淨了，除了發酒瘋從來不嘔吐也不大小便失禁。

尚風悅說這些的時候想到了醉飲黃龍。他喝醉了也不吐，更不發酒瘋，他發瘋的時候從來都沒醉，真的醉了倒頭就睡過去，也不問是馬路中央還是哪裡，酒品好得沒話說。

正出神呢身邊癱軟成一團的人兩條手臂忽然攀上他脖子緊緊摟住，頭靠在尚風悅的肩上又開始胡言亂語了。他說你要是真拋棄我我也不活了，失去你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留戀的價值。——說得一套一套的，就像在背臺詞。

尚風悅不免笑著說怎麼會呢，他像哄小孩一樣說著，前面的司機不時會投過來兩眼，說：你朋友失戀了吧。

尚風悅看了眼瘋累了睡過去的人，說：誰知到呢。

拂櫻說：其實醉酒就像吸毒，喝醉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這時候就算被人捅一刀也不會覺得痛，腦中一片空白什麽思想都沒有，多快樂。 *tT}N@<%

一手攜著人一手掏鑰匙開了門，尚風悅打開玄關客廳的燈，將人扔了進去。

身體撞上冷硬的木地板時那人哼了聲，模模糊糊張開眼，只覺得燈光迷亂了眼前所有的景象。

尚風悅沒再管他逕自去了浴室脫下衣服扔進洗衣機，順便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從地板上爬起來坐到了沙發上，甚至自己倒了杯水正在切換電視頻道。

已經是午夜接近十二點的時間，電視上除了晚間劇場就只有晚間新聞。

尚風悅走過去站在沙發後面，他知道一個人醒酒沒這麼快，這人是歇够了繼續瘋呢。

“拂櫻，”尚風悅開口，做好今晚長期奮戰的心理準備。那人聞聲回過頭，疑惑的目光就像涉世不深的單純少年。尚風悅咋舌，用食指在對方眉心戳了一下，“難怪說喝醉的人跟平時會判若兩人。”

拂櫻被他戳得挺疼，皺了下眉一臉的不樂意，他沒再像先前那樣又哭又鬧纏著尚風悅說千萬別拋棄他，而是捧著馬克杯乖乖蹲在沙發上，像一個聽話且自閉的孩子，對尚風悅保持著疏離與冷漠。

尚風悅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被避開了。拂櫻站起來腳步不穩晃晃悠悠地往廚房走，搭配上他此刻擺出來的忿恨表情十分滑稽可笑。尚風悅覺得自己今晚就像參與演出了一場肥皂劇。

也不追過去，就看著他一個人搖搖晃晃走到廚房蹲在冰箱門前面壁思過一樣。

尚風悅腦子里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一個十來平的小房子——它位於樓群林立密集的地方，這裡住了一戶貧窮的家庭，有一個嗜酒的男人，他經常打罵老婆，兒子只能膽怯地躲在廚房忿恨地看著一切。

尚風悅不是心理醫生，他也不知道人酒醉后是否會反映出一些本性或者潛意識里的東西，也許一個慘遭拋棄的女人跟一個孤僻陰鷙的孩子是曾經經常出現在拂櫻眼前的景象，或者，根本是他的童年？

對著冰箱門面壁思過的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看來是又睡著了。尚風悅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半拖半抱著送進臥室。

這晚並沒有就此平靜地過去，下半夜拂櫻醒來又開始發瘋，這次是身患絕癥與女友生離死別的男人。

果然什麽悲慘的狗屁童年真的是尚風悅想太扯了，拂櫻根本是不良電視看太多。

隨口應著拉著自己的手深情款款說什麽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堅強活下去你會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等等等等的拂櫻，尚風悅覺得困倦睡意湧上，不知不覺在拂櫻唧唧歪歪的催眠中睡了過去。

這晚他夢到了醉飲黃龍，夢裡他們坐在鐘園醉飲黃龍的墓碑前，那人拉著他的手說：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地活著，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

醉酒就像吸毒，短暫的快樂過後便是痛不欲生。

拂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醒來後在床上抱著頭呻吟了好半天。

尚風悅已經去上班了，他是K市有名的風水先生，行內喚名極道，有自己的事務所，在某個高聳的商務樓28層，推開門前臺的小姑娘會用甜甜的聲音說“歡迎光臨”。

拂櫻跟尚風悅在一個名叫“瓊宇花會”的晚宴上認識，主辦方是拂櫻公司的大客戶，也是尚風悅的顧客之一。這年頭的風水師遠比舊社會受人追捧得多，尤其是對於錢多得心裡有鬼的人。

那時候楓岫也在。——這個人是他們共同的朋友，一個頗有名望的作家。楓岫與拂櫻曾經或者現在看上去仍然有些曖昧不清的關係，實際上卻並沒有向這方面展開。原因很多，雙方各有。

尚風悅曾問過拂櫻原因，他說他對楓岫的感情比較複雜，愛恨交織。就像《暗算》里的代主任對錢之江。

難道不應該是阿紫對阿朱？尚風悅搖著扇子取笑他。

拂櫻想了想：不對，應該是游坦之對阿朱。

尚風悅不認識拂櫻的阿紫與蕭峰，他們的交集圈其實非常地小，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會相處得如此輕鬆。

拂櫻撐著額頭下了床，慢慢走到衣櫃那邊去翻衣服——尚風悅在自己的衣櫃里留了兩套拂櫻的衣服，這就是他們現在的關係。其實也不能算情人，美化點可以說藍顏知己，有需要時隨時轉化為默契的床伴。

尚風悅有自己的情人，從前有，以後還會有，但不是拂櫻。尚風悅曾經的情人叫醉飲黃龍，拂櫻也認識，他死的時候才39歲。

尚風悅是個念舊的人，醉飲黃龍死後的兩年他一直維持著單身，每年情人的生日與忌日還有清明節中元節情人節聖誕節他們相識的紀念日…尚風悅都會帶上一大束花去鐘園看望長眠此地的醉飲黃龍。

穿戴洗漱完畢拂櫻給自己泡了杯濃茶，他把換下的衣服丟進洗衣機，熟路地找到肥皂粉，趁著衣服被咕嚕咕嚕攪拌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公司請假。

拂櫻的公司叫句芒紅城，聽起來像夜總會，其實是做生物工程的。

一杯濃茶下肚頭疼緩解了好多，他又打了個電話給尚風悅，那邊說既然醒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拂櫻蹲在洗衣機前盯著轉來轉去的衣服說已經吃過了，偷了他家兩個雞蛋煎來吃。

尚風悅笑笑沒再說什麼，他家冰箱里雞蛋上個禮拜就斷貨了。拂櫻有輕度的厭食癥，自從無執相死後。

那人被捲進輪胎里，胸腔骨骼壓碾得粉碎，血跡脫了十幾米，破碎的肉被血糊在衣服上，拂櫻在太平間看到他時他臉上的血跡和擦傷還沒來得及處理，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然後拂櫻在牆邊乾嘔了半天被人架了出去。

也許是看著從小到大最親密的人被車碾得血肉模糊造成的心理衝擊太大，拂櫻從戒葷到後來逐漸厭食。但不嚴重到昏厥送醫的話尚風悅通常不會管他。

[ 此帖被楊朔在2010-09-24 23:34重新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