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8 【雁俏.限】雁來紅（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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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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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樓主發表於: 2019-02-19 04:1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8 【雁俏.限】雁來紅（车，完结）

终于注册好啦！搬运一下文
一个大雁花式欺负地门失忆俏的短篇
————————————————

雨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缘起于几片黑云，一声雷涌，紧接着白光撕裂天际，雨丝茫茫，霎时铺满了视线。

俏如来撑着破旧的纸伞，独自走在雨中。

伞其实挡不住什么，斜飞的水雾早已沾湿他的衣衫眼睫，在那柔软的发辫间缀上点点晶莹的微光。身畔尽是割不开的雨幕，无论哪一个方向都看不到前路，也寻不到归途，于是身陷其中的人也只能漫无目的地走下去，犹如一卷离枝的残叶或一片纯白的鸿羽，漂泊辗转，无处皈依。

亦是在雨中，俏如来看见了那个人——玄衣的背影逆着昏暗的天光负手而立，相隔迷离的雨雾，那轮廓像是一个漩涡，比黑暗更为混沌，沉默而冰冷地吸引着人的视线。

水汽中隐约有危险的味道，他却不知为何没有走开。

“这样大的雨，先生不撑伞吗？”

没有回答，静立雨中的人转过身来，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相对的刹那，俏如来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一双金色的眼睛。璀璨生辉，亮得灼人，在目光交错的一瞬如电光般直击魂魄，然则细细看去，那光亮分明是冷的，似暗夜里高悬的一勾月，凉凉不带半点温情。

俏如来稍稍垂了下眼帘：“若是先生不曾带伞，这一柄可借与先生。”他说着向怀中探去，旋即摸了个空，不觉短短一愣，歉然笑道：“原来另一柄伞已经借人，抱歉，是俏如来忘记了，让先生见笑。”

“无妨，”那人低哑的声线莫名令人觉得耳熟，“听说地门的钟声，让人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

对方的视线看得俏如来一时茫然，踌躇片刻：“先生衣衫淋湿了，舍下便在不远处，先生可愿前去避雨？”

“不打扰吗？”

“不会，反正俏如来也只是随便走走。”

“哦？闲步听雨，好雅兴。”玄衣人漫不经心地一叹，一面定睛打量起面前素白的脸。不同于先回惨败后的风尘仆仆，此刻这张脸上看不到压抑的痛苦跟悔恨，他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始终忐忑牵挂着什么，然而就连那丝伤感也是极淡的，犹如夜中一痕苍白的飘灯浮于眉眼之间，随风携雨不分明。

玄衣人伸出手去，修长干净的手顺着伞骨向下，直至触到对方凉凉的指节。俏如来微微一怔，没有躲开。

那人嘴角挑起一缕让人读不懂的笑，接过伞来：“走吧。”

潇潇暮雨，两条经纬分明的人影并肩慢慢走在一柄纸伞下，离得很近又很远。

沉默终究要有人来打破。

“先生，也是地门中人？”

“你说呢？”

“我只是在想，因何在地门中从未见过先生。”

“佛家说纳须弥于芥子，地门广大，为何你我应当见过面？”撑伞之人淡淡反问。

“也对。倒是在下唐突了。”俏如来笑笑，“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雁王，上官鸿信。”

简短的回答伴随着枝头一片红枫飘落，于混沌中激荡起细微水痕。“雁王？”俏如来短短一呆，低声将那两个字重念了一遍，迷惑道，“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点熟悉。还有，先生的声音——”

“熟悉吗？”雁王轻轻挑了下眉梢，但不知此时此刻，他想到的人是谁。

“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时何地听过，”俏如来扶着额角思忖片刻，字斟句酌，“也许——这就是缘分，或者，天意。”

“哈，是天意，还是人意？”

“天意？人意？”熟稔的字眼再度勾起无水汪洋上的回忆，俏如来不觉叹惋，“不久之前俏如来才听人讲过，天意天意，往往天是故意。”

“那你，相信吗？”

“相信与先生在此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俏如来坦然一笑，“俏如来曾是佛门弟子，理应相信因果循环。”

“只是这样吗？”雁王冷然，“难道不曾有人教过你，每一件事背后都有目的？”

“这……”淡漠的词句撬动神思，向着记忆深处游去，剥茧抽丝却寻不到与过往贴合的碎片。犀利的反问下，所有到了嘴边的话一时竟都说不出口。俏如来怔忡一阵，握着佛珠的手指渐渐收紧：“若真如此，那先生此番冒雨寻来，又有什么目的？”

迷茫的眼神，温和而不失坚韧的性情，即使早已忘记一切，却不曾抛下本能的敏锐——这个人，果然有引人赞赏之处。

“趣味的问题，”许久，雁王悠然道，“想知道答案，好歹，先称我一声师兄吧。”

“师兄？”俏如来蹙眉不解，“先生同我有此关联？为何俏如来对此全无记忆？

“记忆？哈。”漫不经心捻过一缕暗红的鬓发，雁王轻笑，“你确定，你的记忆，就真是你的记忆？”

“我的记忆，怎会不是我的？”俏如来哑然。

“问，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雁王微微侧过脸，“应该有人教过你，用思考代替发问。”

俏如来沉吟不语。

“看来，你也怀疑过了。”察觉到对方思绪的波动，雁王再度不徐不疾缓缓开口，“你可以不信我。但我讲过，地门的钟声让人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

话音方落，仿佛是要印证这个说法般，沉闷的钟声再响起。单调的、一遍一遍、漠然填满这片空旷的天地，轮回反复，无悲无喜。

两人一时皆举目看向空气中激散的细雨，绵绵余音里，俏如来温软的嘴唇勾起一点微妙的弧度：“钟声方过，先生可忘记了什么？”

这是他在自己面前从未表露过的狡黠，雁王忽然觉得有趣：“若讲得出，还叫做忘记吗？”

“先生说得是。”俏如来闲然笑了下，低头无话，良久，却又轻轻开口，“其实，忘记是一种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

“——好像失去了什么，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抹去替换——你觉得一切本应如此，又觉得哪里不妥。本该平静，却又好像不敢平静。”

“你很了解。”

“只是感觉有许多疑问，好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地门的世界，安然得令人忘却了人事辗转、时光流逝。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秋雨里，俏如来一面走着，一面慢慢叙述那些不知跟谁相关的情绪。散发将他脸上所有线索藏进阴暗里，于是就连那双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的金色眼眸，一时间都泛起了玩味探究的光。

雨雾中显出一个模糊影子，仔细去看，才发觉那是一尊身段袅娜的女像，手中摇摇擎着柄纸伞。

“你的伞，原来是借给了她。”

俏如来抬起眼帘，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女郎美丽决绝的脸：“先生认得她？”

“哈，并不熟悉。”雁王淡淡否认道。却见身畔的人冒雨走上前去，抬起衣袖拂落女郎面颊的几滴水痕。他的动作很轻，也很专注，似乎在打理什么触之即裂的易碎品，身后兜帽下的发丝垂落如瀑，被雨沾湿，益发显出温柔沉静的白——那背影令雁王想起数日前，也曾是这样的风雨里，他看见这个人撑伞路过此地，在石像面前驻足良久，然后将油伞轻轻放进女郎手中。

那时凄凄冷雨浸透了他的衣衫，让那个背影看起来孤独如静水中的一纸浮蘋。亦是在那一刻，雁王心中忽然生出某种奇异的兴味。他想，这是师尊在这个荒谬愚蠢的世界上，留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石像脚下青黄的乱草里，依稀缀着一丛腥红。离得近了，才看清那并非飘零的枫叶，亦非什么珍稀的花草。紫红的颜色犹如摇曳的烈火，或者记忆深处干涸纷乱的血痕。

[ 此帖被蟲兒飛在2019-02-20 19: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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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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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1樓發表於: 2019-02-19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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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前又堆起了层层黄叶，被雨水淋透，每踩上一步都发出不堪重负地沙沙低吟。门扉轻启，壁上铜镜映出两人乘雨而归的影子，黄昏时分暗淡的光线将镜中人形也模模糊糊融到一处，轮廓眉眼交错重叠，一时竟也难辨难分。

主人数日不归，不久前才仔细洒扫过的房间里无一丝人气，也无一点尘埃。书橱后的阴影中，雁王一面沉默看着那个白衣如雪的人摸索点起灯，未掩在披风下的那只手一面缓缓自架上藏书间划过，终于停留在其中一只卷轴上。

“雨势太大，撑了伞也一身湿漉漉。”俏如来升了火，回头停顿一瞬，又指了指向对方手中扣住的书卷，沉稳的语调中多了几分好奇，“先生手中是何物？”

“你说这吗？”修长的手指往卷轴上闲闲磕了两下，“不就是，你架上的一本书。”

“是吗？可否给俏如来一观。”

“有何不可。”

灯影下徐徐展开的卷轴并不艰深晦涩，只是一则三言两语绘制的小故事，笔法拙朴天真。呆憨可爱的图画旁配着叙述文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没故事的妖怪……”

故事讲得直白简单，读来童趣盎然，两人并肩览毕，各自似有所思。一时俏如来回过头：“先生可曾看过此书。”

“第一次见。”雁王淡淡。

“这倒妙了，先生说此书是俏如来收藏，可俏如来也毫无印象。”

“不过一本童书。”

“是啊，不过一本童书。”俏如来轻声道，蹙眉终究不能释怀，“为何俏如来房中，会有一本童书？”

“你很在意？”

“也许是什么人随手带来放在此处，”他径自猜想着，转而浅浅一笑，“又或者，正如书中所言，此书的来历，被妖怪吃掉了。”

白色的人影静静坐在身畔，眉眼低垂而温顺从容，唯有唇角的弧度透露出他潜藏的狡黠的灵慧，犹如轻盈乖觉的白狐，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那闪着光的温软皮毛。雁王悠然欣赏着对方线条柔和的侧脸，低声问道：“你相信这个故事？”

“不信，”俏如来坦然道，“只是故事虽然离奇，却并非没有值得深思之处。”

“哦？”

他思索着抬起挂手，晶莹的念珠在指尖微微摇晃：“比如说，没有故事的妖怪，要如何送给每一个人一个新的故事。”

“哈。”雁王挑眉，“趣味的问题。”

童书里的故事，自然也不会有答案。俏如来无声地合起卷轴，忽而又听身边的人问道：“你觉得，这些人得到的新故事，又是谁的故事？”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谁的也不是。被吃掉的故事，又怎会是原来的故事？”

“不错。就算吃掉再多故事，也编不出这世上最荒诞的故事。所谓和平喜乐的世界，尽是愚人的自欺。”雁王冷笑着同意了这话，随即静静觑他一眼，“那你，会喜欢这个故事吗？”

“先生是想说这结局，大家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俏如来一愣，继而迅速领悟了对方所指，“这只是一本童书。”

“是吗？”雁王反问，“你现在的日子，难道不是幸福快乐的日子？”

俏如来怔了怔，点头道：“是，地门的日子，确实是平静安稳的日子……只是俏如来不知道，平静安稳的日子，是否就是幸福快乐的日子。”

“不是吗？”

他怅然：“总归，尚有些遗憾。”

那人眉间凝结着薄霜般细微的忧愁，雁王深深地看了一会儿，抬手撩起他肩头一茎垂落的白发，握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打转挑弄着：“你在怀疑。”

那语调分明是肯定而非疑问，俏如来一时哑然。

“你宁愿自己淋雨，也要将伞先借给一尊石像，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好奇，”一时不敢跟对方目光相触，俏如来低下头，“想知道她从何而来，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俏如来心中有一种感觉——我曾经认得她，还曾经……”他思忖着缓缓说，温柔的声音逐渐低微，半垂的眸光游离一阵儿，无声投向壁间那面铜镜，嘴角颤动，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雁王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镜子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一个黯淡的绿影子，仔细去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至此已不必再说，那是他们生命的交汇之处，亦是光与暗的分割点，这一刻无需语言，无需回忆，他甚至比他更清楚，他迷茫的心里在寻觅着什么。

指尖纯白的发丝柔软滑腻，被编成细细的几股小辫子，点缀了珠串绵绵垂于鬓边，益发衬得人安静而无辜——然而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血色琉璃树下做到了自己曾经做不到的事，从此背负起了那份自千年前压下的重担。责任的羁绊早已融入血与骨，即使忘却，依旧如影随形。

命运已随着剑印刻入他的身体，他很想知道，这条注定崎岖孤寂的路上，他能走多远，又能坚持到几时？

秋风吹动纸窗，携来飒飒风雨和一卷落叶。

“先生来到舍下是做客，俏如来怠慢了，”各自思量一会儿，俏如来回过神来，“饮茶吗？”

“请。”

地门的茶仍旧平淡如水，细品无味。雁王放下手中杯盏，摊开掌心打量适才随手接住的一片落叶——细长的一枝红叶形似石像脚下那从血色的植株，沾雨染露，并无枫华的娇艳婉转。

“这种草，叫雁来红。” 俏如来重新为他斟满一杯，指着红叶随口道。

“雁来红，”雁王饶有兴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羽国不曾见过。”

“原来先生来自羽国。此物在中原倒是常见，因秋天雁来时节由青转红，颜色绚烂，如夕阳晚照、枫林尽染，故而得名。”

说者娓娓，听者却淡淡不以为意：“你也知晓羽国。”

“地分九界，羽国居其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若先生想问从何得知，只怕俏如来也记不得了。”俏如来微笑。

“那你，听过《羽国志异》么？”

“《羽国志异》，听起来是一本书。”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俏如来迟疑一阵，又问，“敢问先，生那是什么书？可有抄本借俏如来一观？”

“可惜我并无此书，”雁王说，“书中所载，也不过是被妖怪吃掉的故事。你若有兴趣，日后自会有机缘。”

“但愿如先生所言。”

又是一阵风来，雁王松开手，任那片红叶消逝于漫漫秋风中。

“——硝烟烽火、血海无边，亦如此色。”

意有所指的低哑声线令那片红都在不知不觉间蒙上了晦暗莫测的阴影。俏如来握着茶杯，从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眸中忽而领悟到这名字背后的隐喻，不禁指尖一颤。然而面前的人只是沉默着，玄色的衣衫无声鼓动，其上的绣纹也是一般血样的殷红。

攥着佛珠的手指因施力而渐渐苍白，半晌，一贯安静腼腆的人松开手：“先生此行，是故意来见俏如来的吗？”

雁王回过脸去，看他慢吞吞说完心中的疑问，片刻，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

无从追溯，那是打最开始就徘徊在胸中的疑惑。从眼神第一次触碰到雨中翻飞的玄色衣袍，到这不足半日间的一句句进退、揣测跟试探，重重迷雾搅动起心底静默的一隅，如破碎的春水漾开凌乱的波痕——俏如来垂睑，踌躇不言。

手中的重量忽然多了一分，却是出神间被那人悄然捏住了佛珠的尾端。

“你很迷茫？” 雁王凝视着眼前的人，指尖微动，捻动剔透无尘的琉璃念珠。

“是。”

“还有很多疑问。”

“是。”俏如来依然低着头，轻声回应道。

“我讲过，迷茫的时候，问，不是一个好方法。”珠串徐徐滚过指缝，一颗一颗，温度清清冷冷，随着对话隐秘而缓慢的节奏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

“俏如来明白。”

相对僵持，长久的无言之后，逐渐绷紧的珠串也到了尽头。手指猛然触及了什么东西，并不温暖柔软，又令人不敢忽视。俏如来呆了呆，懵懂抬起头，这才发现那双金色的眼眸已在咫尺之间。

尚自彷徨，低哑如自语的一句话已带着暗流吹至耳畔：“不会有直接的答案，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样近的距离，令俏如来几乎起了一阵如临深渊的颤栗感，却忍不住梦呓般喃喃追问：“什么机会？”

雁王探出手，轻抚他侧脸上繁复的魔纹：“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目的？现在我给你机会，猜测我。猜我来此，是为了结交你、帮助你、试探你、轻薄你或是——戏弄你。”

情人般贴近的私语，内容缠绵又无情，就连说话之人的嘴角，似乎也闪烁着某种凉薄的笑意。

俏如来静静睁着眼睛，任由那手指的影子寸寸滑落，犹自带着雨水潮气的指尖掠过额角的魔纹，在眉心血红的剑印上按下一片微凉。

薄利的嘴唇在眼前动了一动：“要试吗？”

“先生……”

“叫我，师兄。”

他沉默迟疑，然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似催促又似蛊惑：“要试吗？”

“我……”

擦过唇瓣的手略微加力，缓缓抬起他轮廓柔和的下颔：“你，要试吗？”

落在面上的那道目光深沉而暧昧，像是无边黑夜中的一点火，令他菲薄的面颊一时飞起胭脂般的轻红。俏如来不由自主般茫然伸出手去，如抓住瀚海中的浮木，又在离地的瞬间敏感地察觉到，那目光穿透了自己，在审视着他的同时，依稀还看向一个更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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