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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端着午餐盘走向五弦的桌子,大家吃得七七八八,正围着赤云染聊天。翠山行给他挪出一个位子,苍自然而然坐下来,拿筷子剔掉鸡腿肉上两根主要的骨头。 =KQQ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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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HIiM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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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云染姐解梦呢,非常准的。 J|*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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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打误撞罢了。小九要讲吗? 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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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都不怎么做梦耶。 tW<i;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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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说明睡眠质量很好,小九有福气哦。 RLn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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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说一个吧,前一阵有梦到过我抱着骨灰盒在空荡荡的地铁上走,一个人都没有,也一直都不停站。 L'i0|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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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是不是压力大? a[e&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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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是交了上次那个策划案之后还好。 -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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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盒是代表隐藏的秘密,地铁和事业上升有关。恭喜翠哥啦。 FEOr'H<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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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笑着收了餐具,几个人的一次性饭盒摞在一起。苍扒了两口饭,赤云染忽然凑近过来。 $? 'Je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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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看起来有心事。 0P M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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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 0<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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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说出来是什么事,说是什么梦也行。 [{s 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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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梦见一个人总能在镜子里看见另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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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见吗?没有对话? oK-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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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对话,不很愉快那种。 0n FEP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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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大概是什么位置关系? T9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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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关系?有时候从某一个点派生出来,就像长出了第二条脊椎;有时候是各自独立的。 *\-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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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不是很酷吗,就像多了一个替身使者? /mi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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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飘你闭嘴。 9s#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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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A]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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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梦见二次元和小猫小狗的人没资格说话。 b I%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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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歧视。 31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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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放下筷子,温和地看向赤云染,后者的视线开始凝重。 P' ";L6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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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吗? fGw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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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判断不一定准,人格异化有点危险,你最近要多休息。 =&!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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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会注意的。 5W Z9z-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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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很晚才回家,开门进来后习惯性伸手开灯,却发现玄关的灯亮着。紧接着是大厅,然后是卧室,灯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后整个屋子的灯都亮起来了。 \68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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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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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地喊出这个名字,穿衣镜里冒出男人英俊的脸。 brdfj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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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许久不见,终于想我了吗? $-=Q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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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不要乱玩,影响开关寿命。 I,nW~;O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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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用开关。 &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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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邻居可能以为我这里进了小偷,还有可能会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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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报啊,报了警也还要等到你回来,而且没有真的小偷在你家里。 AeZ__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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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无聊。 .boB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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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没有实体耶。 }JWL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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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已经很头痛了,不需要你来增加无谓的烦恼。 G9|w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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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烦恼,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LyEd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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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X%sM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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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入为主地不信,对我来说也不公平。 5Xr<~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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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先来个简单的,有个策划案里颜色的名字改了好多次都不行。 2K~<_.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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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的名字?什么颜色? 2x<A7l)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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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个。 .:U`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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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叫弃天黑怎么样? NU <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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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样的吗? 2Vwv#NA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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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了他一眼。 Mcfqo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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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头痛了,不需要你来增加无谓的烦恼。 &&s3>D^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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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换一种思路。 >K@Y8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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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U-6p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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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客户不满意,还是你不满意? Wq"5-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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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满意。 pj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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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logo上的公司吗?就是这个人负责对接你们的事? l6~wm1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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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E-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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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 4 >`2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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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明明睡够八小时,去地库开车时眼皮一直在跳。昨天发过去的确认邮件迟迟没有回复,他从莲封高速下辅路往公司拐,从居民区穿过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 |?\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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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走这条路的车不算很多,他本能地踩住刹车靠边停,橡胶轮胎在路面上擦出痕迹,巨大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Tg yY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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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眼前一黑不是自己的问题——有个人影从高处坠落,砸在车前盖上,弹了一下,血肉模糊的组织碎片贴着副驾驶窗玻璃,一秒两秒三秒,慢慢滑下去。 x"83[0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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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酸涌上喉咙口,苍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雨刮器,最后放弃了。 0@LC8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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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松开安全带,拨了报警电话,开门走下来。 t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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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盖被砸凹了一大块,这应该可以交给保险公司处理。死者滚落到旁边的花坛里,红红白白的体液淋了一地,空气里全是血腥味。 >`=9So_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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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行人开始尖叫,苍完整地叙述了警察需要了解的信息后才觉得后怕。他不想再回车里,也不想留在死者身边,于是锁好车,去废品站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瓶水。 *o}7&Hw#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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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暂时缓解了想要呕吐的感觉,警车的鸣笛由远及近。苍站在花坛旁边,看了一眼那扭曲的身体,有种比恐惧更糟糕的东西涌了上来。 ]S+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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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认识这个人——无名指上戒指的独特款式显示,那是他难搞的甲方。 *&do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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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了两次。洗好再回到床上之后,金鎏影从后面抱住紫荆衣,以安全而舒适的姿势。 &2sfu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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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缠绵,紫荆衣先睡着。柔软的发丝蜿蜒在小臂上,微微闪光。 f-`C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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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看着他安静的脸,仍旧毫无睡意。 w&x$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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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总是很容易入睡。金鎏影摸摸额角,那里有道浅淡的痕迹,已经愈合很久,更深远的影响只有他自己知道。 R q`j|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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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们的所有人生按部就班:早八晚六,周末双休,偶尔加班,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每个月打卡周边城市,每年按照旅行计划去境外,和朋友、同辈、师长都保持恰到好处的联系。金鎏影意外受伤之后,紫荆衣更加小心翼翼,他自己则更加不安。没人知道行凶者怎么过了安检,又怎么在电梯里把所有零件攒成一把巨大钝器。金鎏影推开吓懵的女同事,隔着薄薄布料的重锤抡在他头上。 yYiu69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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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他倒下来的时候还死死压住那个人,完全符合高大光正的英雄形象。墨尘音说他在医院的时候紫荆衣把所有慰问奖章用锦旗包住塞到床底,骂很难听的话,说这有什么用,能让他好起来吗。 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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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事金鎏影不知道。他休好病假周再回去报到,救下来的同事被调了岗,他自己也是。待遇不变,更加清闲,大家说是为了他好。机房不断电,空调永远23度,机器偶尔会有滴滴的声音响起。上个在这里的人整日斗地主打麻将,反正不会有人发现。金鎏影来之后觉得厌恶,删了所有棋牌类游戏。他检索关于凶手的所有信息,能查到的都查了,最后也只能得出那个人正在服刑的结论。 ?i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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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想,紫荆衣说得太对了,那有什么用呢,他大概永远不会好了。多讽刺啊,救人的英雄竟然在无人问津之处生出反社会的诡异想法。 G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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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把自己拉出这泥沼,他有时关掉大灯,在角落里挂着耳机看电影,内容多于犯罪有关。下午两小时,看完两部正好下班。等他把第二块硬盘里没看过的资源都过了一遍,金鎏影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yJW/y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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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网站就这样诞生。匿名解放天性,可惜太新也太小众,都没什么过分的内容。 M{g.x4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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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X出现了,他有机会杀死一个人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Sq]Q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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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多好啊,前提是,他要试探、确认、拟定稳妥的方案,X的马甲就是预警。 8cGoo 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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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天会联系X,他会问他为什么是物理问题而不是心理问题,把话题导向X本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连死都需要别人帮助,独自在家用绳子不是更直接吗? 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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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又是以前。 9Xh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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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从来不会想这样的事。旅行时紫荆衣拉着他去拜各种宗教的各路神仙,他说拜杂了万一大家争起来怎么办,紫荆衣哈哈大笑,说仙家分工明确,不会啦不会啦。他什么也不拜,什么也不信,只是给紫荆衣递瓜果梨桃之类的供品。他也没刻意杀死过任何生命,鱼虫鸟兽都没有,更何况是人。 Ax*xa6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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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的光芒在金鎏影眼中跳跃。他露出笑容,吻了吻紫荆衣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那片皮肤泛着凉意,紫荆衣睡得很沉,岿然不动。 u8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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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衣以为他只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知不觉之中,越轨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就此开端,把他引向万劫不复。 xlH3t&i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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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