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7 [雙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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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8)

樓主發表於: 2010-07-07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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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 [雙橋]日子

很久沒有在36發過文，這文是個朋友的踩點獎品，於是發過來，其實它本來叫做《無題》可是叫這名字似乎太不負責了，於是取了個名字叫《日子》
其實想叫月子來著……這樣更加有白雲黑土的感覺！（請無視我在講什麽）

昭穆尊坐在中心花園的長凳上，傻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是下午三點，按正常情況來說這時候他應該坐在辦公司裡對著他的電腦努力工作賺錢，可現在他卻坐在這個地方無所事事，不為什麼，因為他失業了。未來的日子怎麼過，他現在有點頭大，大腦混亂很。

他和尹秋君一同離開玄宗一晃都過了好些年了。當初剛離開那會兒日子並不好過，畢竟是和玄宗集團也就是曾經的家人吵翻了才脫離的。兩人來到陌生的城市改了名字過活，拋掉過去的所有，一切又要重新開始。終於，等到日子上了正軌越過越順當的時候，他和尹秋君又起了內訌，兩個人吵的天翻地覆。說起來起，起因也不是什麼大事，後果卻很嚴重。昭穆尊記得自己說“既然這樣，我們也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你從來都不曾了解我！”尹秋君是什麼人，絕對是硬碰硬的那種，昭穆尊都這麼說了尹秋君又怎可能低三下四，吼了聲“說的真好！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甩了門就回自己買的那套房子去了。

那天離公寓三條街的十字路口被堵的實實的，原因是出了嚴重的交通事故。可巧，尹秋君就是事故的主角。所以說人在氣血上湧的時候特別容易出事。昭穆尊接到電話的時候尹秋君已經躺在醫院裡了。直到那時候昭穆尊才知道在尹秋君手機的通訊錄裡面家屬一欄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然後他蹲在醫院的走廊裡抱頭痛哭。

這年頭，人要過的好，身體好排第一，千萬別出事，千萬別住院。當初離開玄宗的時候，兩個人將當時所有的積蓄合起來買了套公寓，到去年把貸款也還清了。記得有一次鬧彆扭的時候尹秋君又出去買了套房子，說哪天不好了，不想見著昭穆尊，自己還有個落腳的地。尹秋君這個人就是這樣，嘴上這麼說，最後房產證上還是寫了昭穆尊和尹秋君兩個人的名字。房子到尹秋君出事都還在還貸，那可是三十年的貸款。尹秋君一出事，日子立馬就不比從前那麼舒坦了，醫藥費連中產階級都能壓垮，何況他們還算不了中產，在加之上班醫院兩頭跑，可以說是昭穆尊真覺得心力憔悴不過就是他這樣。尹秋君的車禍還是他自己撞上了貨車翻了車，就是想賠點啥也賠不了，也就一點保險了，遠水哪裡救得了近火。昭穆尊把兩人積蓄拿出來先付了醫藥費，不說手術的費用，光現在尹秋君在ICU裡面躺著，那些藥啊儀器啊沒幾天十萬就沒了，再多錢也經不起這麼耗。就算出了ICU醫藥費也是不小的數目，還有以後的康復治療，昭穆尊覺得額角有些疼。

總算老天保佑，尹秋君保不住了一條命。好消息是診斷顯示尹秋君神經沒有嚴重損傷，應該不至於會癱瘓或殘疾，壞消息是現在還沒有清醒的跡象，如果一直昏迷不醒未來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昭穆尊聽了，身子有點僵，背脊有點冷，最後還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個不太好看的微笑，“保住命就好了。”

昭穆尊想好歹自己還有工作，每個月還有固定收入，辛苦一點熬一熬說不定也就過去了。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背起來就是很背。昭穆尊接到通知的時候正請了年假在醫院裡照顧尹秋君，這天尹秋君終於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人還是沒有醒，醫生說需要密切注意。

電話裡，公司的老闆對昭穆尊說由於這裡項目失敗，公司打算把這個研發部轉去歐洲，昭穆尊願意的話可以隨行，公司會負責他的住宿等問題，還有一筆外派補貼，等著昭穆尊答复。如果是以前，這對他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即使是做一段時間回國，再藉機跳槽回國都應該會有更好的發展。可是尹秋君現在在醫院裡躺著，未來會怎麼樣誰也沒有辦法預測。

吱吱嗚嗚了半天，昭穆尊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半天才問“請問可不可以帶家屬或者親友？”答案——老婆可以帶，公司會考慮照顧，其餘人不行。昭穆尊想了想他和尹秋君的關係，恩……同居……恩……有那種關係。結婚證麼？沒有！尹秋君性別？男！於是默默將公司政策上的老婆和尹秋君之間畫上不等號。

“這個調動計劃會在短期內迅速完成，如果不去的話只能申請離職了，但是公司會給你一筆賠償。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不希望你離開，我覺得去國外對你來說會是個好機會。”

“我再考慮考慮吧。”

掛了電話昭穆尊心裡很煩躁，他不能在這時侯失業，但是尹秋君……。他坐在走廊裡，反復轉著手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從包裡拿出一本通訊本，那上面記著一些不常用的聯繫人電話，翻到某一頁，手指指向一個叫做“蒼”的名字。蒼是玄宗集團如今的一把手，也就是他們曾經的大哥。如果他低頭，蒼應該會幫忙，蒼是個不錯的兄長，很會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可惜他和蒼從來不對盤。當年畢竟是他先和玄宗鬧翻，尹秋也是隨著他離開，就好比主謀和從犯，蒼應該是不會為難尹秋君才對。如果是玄宗，他應該不用太擔心，他們會把尹秋照顧的很好。手機屏幕上出現一排數字，然後又看著數字一個個被刪除，再出現再刪除，來來回來數十次，最終懸空在呼叫撥出鍵上的手指終究沒有按下去。他想了起來尹秋君的通訊錄只有一個人名字的家屬一類。





想來想去，昭穆尊還是決定賣掉了一套房子，反正是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昭穆尊，男，二十九歲，一個有“家累”的新待業青年。目前來說，人生的另一半正躺在醫院裡。因此就算天氣很好，他的心情即使不是夠糟，也絕對說不上有多好。未來對他來說有些茫然，所以他正坐在小區中心花園的長凳上發呆。邊上有些賣菖蒲和艾葉的小販，昭穆尊又盯著看了會兒，說是在看或許也不在看，兩隻眼睛空洞的彷彿啥都看不見。一個老婦衝著他喊了兩聲，年輕人買點菖蒲艾葉吧。昭穆尊呆呆的看著老婦，十秒鐘後終於有了反應，慢慢地站起身走到攤位前。

老婦人看著他，笑著說道，“看你一直在發呆就叫你兩聲，想心上人哪？”昭穆尊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覺得好像也不太對，又搖了搖頭。

“真是個楞小子。”老婦將一把菖蒲和艾葉遞到昭穆尊手裡。 “家裡買了麼？”

“沒……沒有。”

“拿著吧，趨吉避凶的，回去插門上。”老婦邊說邊收拾著攤位。

昭穆尊又是愣愣的看著手裡的菖蒲，半天方才想起要給錢，摸索著去找錢包，可手裡拿著包還有大把的菖蒲，一時又手忙腳亂的。

老婦人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剩下這點，都送你了。”



回家收拾了下，昭穆尊帶著大包小包和菖蒲到了醫院，他給尹秋君找了個雙人病房，尹秋君躺一床，他就在旁邊的空床上住下了，偶爾回家取些東西。一路上昭穆尊引得不少人側目，見過帶大束花到醫院的，沒見過捧那麼多菖蒲的。拿了一束插在病房的門把手上，昭穆尊低頭看看手上剩餘的一大把，不知道如何處理才好。扭頭看到一旁床頭櫃上的花瓶，腦中一閃，把剩下的菖蒲艾葉都插在了花瓶裡。查房的護士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昭穆尊先生，這裡是醫院啊。請你解釋這些草都是怎麼回事？”

“不能免俗嘛。”昭穆尊呵呵的笑。

“你還把這些菖蒲、蒿草、蒜頭啥的插在花瓶裡？”

“就當是花嘛。”昭穆尊調整了下瓶中草的造型。 “趨吉避凶嘛，醫院也要過過節的。”

護士翻了翻白眼，“把這瓶草放邊上點，離病人太近不好，不太衛生。”照例查看了下尹秋君的情況，做了記錄，護士便離開了房間。

昭穆尊聽話的把瓶子挪了個位置，把大包小包的都收拾好，又拿個毛巾給尹秋君擦了擦臉和脖子，之後昭穆尊拉了椅子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看著尹秋君，看久了他就覺得尹秋君的眼皮動了動，再定睛一看，尹秋君還是之前那樣，沒有什麼反應。於是昭穆尊繼續盯著瞧，又覺得尹秋君的眼珠在動。他想自己是出現幻覺了，出現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盯著看老覺得尹秋君在動，回頭才發現時眼花了，果然不能盯著看太久。昭穆尊低頭揉壓了下眼睛，睜眼時看到尹秋君指尖的感應器在閃，然後他聽到滴滴的聲音。昭穆尊從椅子上跳起來，原來這次不是幻覺。昭穆尊大叫著“醫生!醫生！”，拼命按牆上的呼叫按鈕。

“昭穆尊先生，我們已經在這了，拜託你放開牆上的按鈕吧，別再按了。”

尹秋昭真的醒了，昭穆尊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燒了高香。尹秋君睡了太久，說不大出話。醫生離開後昭穆尊就坐著床頭看著尹秋君傻笑，尹秋君雖然沒什麼力氣說話，不過還是努力白了他一眼。昭穆尊拉了尹秋君的手說：“我嚇死了。一直擔心你醒不出來。”

尹秋君努力讓自己口吃清晰，拼了命的吐出幾個字，“還……有……貸……款……要……還，不會……死。”

昭穆尊乾笑了兩聲，“沒貸款了。我把那房子賣了。”

“……！！！！”尹秋君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昭穆尊覺得好久都沒有看到尹秋君這麼炯炯有神的眼睛了，頓時笑的更歡了。

看到那張欠扁的臉，尹秋君乾脆閉上眼不看他。昭穆尊有點覺得委屈，握了握尹秋君的手，“以後要是吵架，大不了你趕我走，房子都歸你，你不要跑出去了。”尹秋君閉著眼睛沒吱聲。

“再不行存存錢，加上我的失業賠款，我們可以再買嘛？！！”

“……！！！！”失業？？！！尹秋君兩隻眼睛又瞪得滾圓，他從來沒覺得頭有這麼疼過，昭穆尊非要在這個時候給他這麼多衝擊嗎？

“哎呀，工作可以再找嘛。”昭穆尊笑的尷尬。

看著昭穆尊顯露疲憊的臉，尹秋君也能猜到他睡著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

“不要皺眉頭了，都有川字紋了。”昭穆尊從包裡拿出一個大袋子，一整包的粽子，什麼口味的都有。 “端午了，我買了很多，不過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吃。我覺得沒有我們自己包的好吃。”尹秋君動了動嘴，沒有出聲，昭穆尊看得出他說了什麼，他說“明年還是我包給你吃吧。”

點點頭，昭穆尊起身走到茶几前整了整花瓶里大把的菖蒲，“一個阿婆給我的，把這個帶回來你就醒了。果真趨吉避凶啊。”

尹秋君看了看那把不太好看的草，恩……趨吉避凶。

很開心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第一個看到的還是昭穆尊那張老臉……尹秋君嘴角露出一絲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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