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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羅黃] Il Sacrificio della Croce 1-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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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羅黃] Il Sacrificio della Croce 1-2,7F
3
照例先废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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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雷到无辜的花草,作者不得不忍痛提前告知诸位赏脸点进来围观的看官,这文的背景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如果诸位看官看到这里还没有点叉的话,那么对于罗喉和黄泉各自的身份设定应该也不至于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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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作者自己一厢情愿的推测.观看过程中如有任何不适,请诸位务必珍爱生命,善用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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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柴一根,此文纰漏甚多,还望诸位海涵.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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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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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Sacrificio della Cro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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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一个动荡而伟大的时代。在今天,那个时代被冠以人性觉醒的名号而受到诗人的热烈赞美。仿佛永夜散去,黎明将至,衣着黯淡的卑微人类在天主脚下匍匐了漫长的十个世纪之后,倏然忆起了酒神和牧神纵情声色的黄金时代。他们用岩浆一般炽烈的勃勃野心铸造出另一座巴别塔,向着天空伸出的双臂不再是为了得到主的宽恕与庇护,而是妄图把古老的圣像拉下祭坛。年轻人将玫瑰经和念珠搁置一旁,醉心于美妙芬芳的十四行诗,画家则将激情藏于画笔,大胆地将面目模糊的神明描画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与此同时,杀戮在欧洲的每条暗巷中频繁上演。失去信仰让人无所畏惧,欲望的芳香驱使愚者肆意践踏道德和戒律,而更大的阴谋则被包裹在粗糙厚重的黑暗中蠢蠢欲动。一场即将惊天动地的变革正不动声色地蛰伏在深海之中,静待着最后一场飓风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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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代,人与神的决裂使得隆冬变得更加严酷无情,而对纵欲和罪恶习以为常的罗马人却借助着黑暗和严寒的包庇,照旧在暗处肆意做着各种被教廷明令禁止的下流勾当。他们就像当初触怒了上帝的巴比伦人,哪怕明天就是最后的审判日也毫不在意。在这样一个平淡的冬夜,一队千里迢迢地从北方前来的异乡人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兴趣。这些风尘仆仆的旅者在经过数周跋涉之后,此刻正从容地穿过空旷的圣彼得广场,向着西南侧的教堂大门前进。路边昏黄的青铜雕花灯盏映出他们身上的黑色斗篷,寂静的空气里,只有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湿冷的石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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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些目的,他们的装扮显然经过刻意掩饰,然而夜晚的寒风却一再卷着冰冷的雪片,千方百计地钻入衣物的每个缝隙之中。在离着教堂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队伍中间的一位年轻人跳下马匹,不胜其烦地将斗篷上的风帽一把掀了开来。雪片纷乱地落在月光一般皎洁的长发之上,瞬间便消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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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侍从连忙从旁劝阻道:“殿下,您这样很容易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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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过阿尔卑斯山的风雪,没道理会被罗马的一点小雨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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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被冻结成白雾,随着他的话语消逝在周围黯淡的黑暗之中。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下来,年轻人转过头,隐藏于浓密睫毛之下的眼眸,阴沉地望向前方巍峨的圣彼得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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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就在这座教堂的深处,教皇正负手站在玫瑰花窗边,等候着这位自愿前来的牺牲品。青黑色法袍如同厚重剪影,无声地切割开摇曳不定的黯淡烛影,融入四周粘稠的黑暗。一个月前,他在这祭坛上亲自宣布开除月族王储苍月银血的教籍,并下令将其废黜处死。平心而论,这是银血早该料到的结果。罗马教廷对于月族的觊觎可谓年深日久,将其傀儡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在史学家们眼中或许丝毫不值得同情,毕竟在她之前,众多伟大辉煌的国度也是这样麻木而平静地走向各自的终结。然而这位令人尊敬的长子不愿就这样束手就擒。为了保卫王室弱弟和众多人民,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决定先发制人,在罗喉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一场宗教会议。在会上,他痛陈这位教皇的十恶不赦,要求教会将他从权力的顶端驱逐下来。在这件事上,银血显示出的惊人勇气无疑值得嘉许,然而提议本身的鲁莽决定了他的下场必然一败涂地,因为即使自认为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包括银血在内的大多数世人对于神圣罗马帝国至高无上的宗教统领依然有所低估。他本可以留下一条命,如果他肯低头宣誓效忠教皇,并甘受三千教杖以抵消一年的忏悔,可这硬骨头的英雄拒绝向仇人妥协。最后,按照当时教廷处置异教徒的规矩,银血被绑在圣彼得广场前的一根铜柱上活活烧死,一如千百年前暴君尼禄对第一任教皇圣彼得所作所为的置换和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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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纠葛不清的斗争仿佛一场由神明亲手操纵的恶毒游戏。万能的天主在对他的子民赐予无上权力和荣耀的同时,也把致命的毒药一并涂抹在权杖与王冠之上。君王与教皇之间的永恒敌意决定了他们必须在处理相关事务时格外小心翼翼,要么就在有限的时间内彻底将对方置于死地。权力本身即如同赫拉的金苹果那样同时拥有令人望而生畏和垂涎三尺的矛盾特性,追逐它无关对错,失败者却总能获取更多的同情。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很难说清欲壑难平的教皇跟这些不安分的皇室之间究竟是谁更对不起谁。无数次生死相搏令罗喉对自己的生命彻底失去了兴味。这种索然无味的空虚日渐扩大,在他的灵魂上侵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缺口,必须靠吞并和征服才能获得暂时的满足。而这种满足,可令他在一段时间内继续平静而庄严地站在这华丽的祭台上,等待着下一场风波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虽然这次的冲突暂时还是以他的胜利告终,因为对方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然而这样的胜利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从中获取的唯一酬报便是又一批满腔怒火的复仇者,而其中最棘手的一个,今夜正向着圣彼得大教堂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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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罗喉自己也未必清楚,像这样毫不在意地把危机留在身边,究竟是慎重考虑之后作出的最佳选择,抑或只是出于简单的好奇心和妄自尊大。这个时代的浮躁不安直接投射在人心之上,他自己也好,今晚自投罗网的殉道者也好,所有人都在习以为常地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挥霍生命。不时爆发的战争和疫病令人悲观,而这种悲观反而令无常的生命以百倍的激情熊熊燃烧。大多数世人选择为爱情付出一切,而少数强者则将自己投身于阴谋和匕首之中。如果生命之河缺少湍急的漩流,那么在今天死去,与在一百年后死去并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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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户看出去,今夜的罗马似乎比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凄清。死寂的街区仿佛坟地,偶尔会有苍黑色的人影裹紧斗篷,借着朦胧灯火快步穿行于这大大小小的惨白墓穴之间。那如豆灯光如同彼岸死者的磷火,徒然闪动着神经质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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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神明用来规范道德的十字架早已枯朽腐烂。人类蘸了自己体内流出的污秽血液,玷污这最后的慰灵地。死神拖着镰刀悄无声息的界开裂口,冷眼俯视着愚痴众生在各自的昏暗中奋力纠缠。他们抓紧每一秒钟填补欲望的无尽沟壑,似要以此遗忘自出生起便携带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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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久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蓦地,从身后长廊处远远传来张扬的脚步,毫不顾忌地踏碎了这片至沉的寂静。佩剑在行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跌落一地幽黯的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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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离他约有六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冷漠地回过头,对来人仔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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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月族王室上下都拥有纯正的亚平宁血统,年幼的新王储正是黑发黑眼。而此刻站在他面前坦然自若的年轻人显然是神明赐给这个乏味种族的一个意外。与地中海民族所特有的橄榄色肌肤不同,他的肤色就像任何一个凯尔特人那样白皙得近乎透明。下巴尖秀,双眸细长,华丽的白金色头发自肩头流泻而下,在黑衣上锋利地界开一泓刺目的银亮,让他想起迷离月色中银焰飘摇的台伯河。淡色的嘴唇紧抿着,显出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倨傲神情。他的眼眸像所有请求赎罪的贵族那样谦卑地低垂,睫毛的阴影投射在没有表情的脸上,使他看起来就如一件精致的佛罗伦萨珍珠瓷偶,又静谧,又顺从,于冰冷中丝丝渗透着强硬而又脆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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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是将视线往下稍移,任何人都不难发现,这种谦恭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假相。为赎罪者准备的毡毯如今被这罪人随随便便地握在手里,一路拖行而来。这块肮脏粗陋得看不出本色的东西本该披在那颗不可一世的美丽头颅之上,玷污他那不堪一击的尊严,让他的光辉和高傲同时化为乌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气无力地被牢牢抓在一只胆敢挑战神明的手中,如同一件耀武扬威的战利品。理所当然地,他没有一点准备下跪的意思,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巴洛克式的辉煌穹窿之下,如同不知天高地厚便贸然侵入一潭死水的年轻兽类,一手抓着赎罪毡,另一只手则无比自然地握着剑柄,目光冷静而尖锐,仿佛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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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盯着这个过于放肆的赎罪者,对峙许久之后,终于感到一丝兴味:“怎么,难道月族宫廷已经粗陋到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教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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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讥诮地挑起唇角:“我以为只有迂腐者才会对这些繁文缛节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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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自己的处境似乎缺乏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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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神明的代理人也开始中意甜言蜜语与屈膝奉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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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用几乎称得上温和的语气提醒道:“我能杀银血,不见得就不能杀你,夜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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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千万别做蠢事,教皇大人。”夜麟无所谓地答道,随手将赎罪毡扔到一边。“我没有什么罪过需要乞求您的宽恕。如果不是我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在我的宅邸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我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想要靠近这座粗俗鄙陋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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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打量着他,目光深不可测。良久,他缓缓开口问道:“你想要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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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东西,拜您所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夜麟皱眉答道,脸上头一次显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我现在的需求不会比一个十字军士兵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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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选择向我效忠,你比你的兄长明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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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另外,从现在起,请称我为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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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事业并不需要改头换面,你没有必要做出这种程度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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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难掩憎恶地抿紧了嘴唇:“我只不过认为这个名字恰如其分地体现了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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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在面具后无声地微笑了:“提到银血让你痛心了吗,夜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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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对方抓住弱点一击命中的手段,黄泉显然还不够老练。这句话的效力在他身上几乎可称得上是立竿见影。他的脊背僵了一瞬,如同被一根浸了盐水的藤条狠狠抽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在拂袖而去之前,他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冷冷地答道:“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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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不等罗喉再说什么,便转身沿着米黄色大理石的长廊疾步向外走去。黑暗如同粘稠的湖水,在最初的涟漪消失之后,重新无声地恢复了原先平滑如镜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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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缓步走到座椅边,随意地开口询问道:“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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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向左右看了看,确定罗喉是在对他发问,这才嗫声嗫气地咕哝道:“一个前来效忠的赎罪者凭什么这样目中无人?以教皇大人的威势,要灭掉月族是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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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说完最后一个颤抖的尾音,便胆战心惊地等待着罗喉的评价,可发问的人却一径沉默不语。就在他几乎要开始打盹儿的时候,只听罗喉低沉的嗓音蓦地在静默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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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家乡,骑手要怎样才能驯服一匹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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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难答的问题,但可怜的侍卫对于这位教皇的阴晴不定早就有所耳闻,深知一个闪失便可能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于是只好竭尽全力地揣测着他的心意,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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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罗喉似乎并没有期待能从他人那里获得任何令他满意的回答。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窗外,继续道:“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庸人,在面对过分骄傲的对手时,会采取一种愚不可及的极端手段,妄图以暴制暴来博取强者最终的低头。他们的乐趣,在于观赏猎物的痛苦和屈辱,享受一具身心全都残缺不全的行尸走肉所献上的忠诚。让性情暴烈的良材落入这等小人之手,是这世间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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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类擅于投机的人,他们小有计谋,选择使用另一种较为温和也更加卑鄙的方式,比如把烈马囚禁起来,饿上整整一周,或者更长的时间。他们不必花费多少心思和力气来压服它的脾气,剧烈的饿火自会将它的自尊烧成灰烬。但是这种下劣的方法,只适用于奴役心智低下的马匹。若如此对待一匹惊世良驹,未免有辱它的尊严,而造作者自己也称不上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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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智的做法是先在附近慢慢地走上几圈,了解它的一切,然后再小心靠近,一点一点解除它的防备。等最初的敌意消失以后,便可以试着轻柔地抚摸它的鬃毛,让它了解你,并向它证明你是一个好骑手,先放任它的桀骜,再慢慢予以约束。如果一开始便长鞭相向,甚至动用马刺,它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你掀下来,让你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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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黄泉正站在位于教堂配楼上的卧室里,厌恶地打量着彩色玻璃长窗和桌上镶着纯金壶嘴的银水壶。这里的一切都奢华得令人不舒服。他想念自己过去位于里昂的住处。在那栋小房子里,他与他的母亲在一起相依为命,宁静而安逸地度过了生命最初的几年时光。那屋子跟乡下一般的建筑没什么两样,客厅虽然不大,但整洁舒适,一尘不染。如果一定要挑点儿毛病的话,大概只有倚墙放置的柜子能称得上拥挤。那上面被女主人放置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欧泊戒指,嵌着石榴石的镂银长颈瓶,钴蓝橘绿的威尼斯玻璃皿,彩绘描金的陶瓷蛋杯,色彩斑驳的鎏金天使像,以及总是亮着一盏金色小灯的神龛,如是等等。墙上包裹了贵重但早已陈旧不堪的凸花丝缎,原本奢华的淡紫因为历经数年光阴而褪成了温柔的珍珠灰色。旧丝绒扶手椅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提香的《酒神祭》。他至今依然能够不假思索地说出那幅油画的所有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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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麟六岁那年,肆虐欧洲的黑死病夺走了他的母亲,却残忍而荒唐地放过了他的命。疫病和未婚生子的坏名声注定了她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不配拥有,只能与成千上万的陌生死者一起被教会草草烧成一把白灰。此后,夜麟只身离开里昂,开始了漫长的四处漂泊的浪荡生活。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颠沛流离的十几年里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当他最终在布拉格堡一处安静的宅子定居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一位仪态优雅,所向披靡的骑士。由于过于频繁地更换住所,数年之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幽溟在寻找他时不得不花费了极大的力气。那时的幽溟刚满十二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文弱少年。虽然因为长期养尊处优而略显苍白,但王者应有的坚毅和勇敢已经在他身上露出了苗头。这一点同样体现在他千方百计坚持要找回夜麟,即使他深知这位兄长对他和他的整个家族怀有的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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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最初那不堪回首的几年里,夜麟根本无暇对自己复杂的身世做一番深入的考虑。毕竟,对于当时尚属弱者的他来说,生存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难题,并且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倔强也令他宁愿饿死也不肯向遗弃他们的生父摇尾乞怜。直到有一天幽溟出现在他面前,他一直以来深埋在心的愤懑在那一刻仿佛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无疑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享用月族宫廷中本该由他来拥有的一切,可同时又因为高傲和自尊而将这种妥协视作耻辱。进退维谷的苦闷令他倍感煎熬,只能依靠伤害和自我伤害制造出更大的痛苦,以此来减轻这种折磨。起初夜麟以践踏幽溟的尊严为乐,后来却因为幽溟那惊人的忍耐力和决心而渐感索然无味。在三兄弟短暂的共处时光中,大哥银血留给他的永远只有背影,而想到幽溟则令他由衷厌烦。直到银血被杀,他才在痛切中惊觉血缘与责任压在心头的沉沉重量。年少的幽溟需要收拾遗留下来的残破局面,而对于消灭依旧虎视眈眈的仇敌一事,他无疑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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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黄泉在教堂里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些时日,可对于罗喉的憎恨却并未如他最初料想的那样与日俱增。与所有身居高位的神职人员一样,罗喉高大,阴沉,浑身充满了黄泉最厌恶的那种惯于装腔作势的气息。他似乎习惯于深居简出,偶尔出现人前的时候也总是用黑面具和繁杂的冠饰掩住脸孔,可是声名狼藉的程度比起他的前任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以此为趣味低俗的罗马人提供了经久不衰的谈资。人们在大街小巷里议论着他所拥有的不可计数的惊人财富,令最骄傲的国王为之下跪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永不止歇的强硬武力和野心,以及无数于床前帐下婉转承欢的娇媚女子。哪怕是一个刚刚来到罗马的异乡客都能绘声绘色地告诉你,这位沉默寡言的教皇私底下其实比神圣罗马帝国疆域中的任何一个浪荡子还要放浪形骸,甚至不惜把天主的圣杯也挥霍在情妇身上。如果事实真像传闻那样不堪,罗喉果真是一个荒淫的恶徒,那么黄泉在亲手将其送入地狱时也许能更加心安理得一些。然而就他所能观察到的实际情况来看,罗喉尽管不配被称为圣人,但也与歌罗西书所列举的七宗罪恶相距甚远。他看上去永远冷淡而节制,总是尽可能地避开人群,坐在那把象征权力和孤寂的座椅上,长时间地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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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清楚自己对于眼前的仇人其实并不了解。然而银血的惨死依然历历在目,虽然他与两个兄弟之间,除了掺了杂的血缘之外,几乎没来得及留下更多牵绊,然而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血缘本身就已经是最强大的理由,足以驱使他义无反顾地踏上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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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样地,罗喉也在利用一切可能遇上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总是充满戒备的美丽猎物。他身形颀秀,于沉静中又满蓄着力量,像北欧冰原上的一株雪杉,或者一柄静候出鞘的长剑。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可想而知当他附在耳边倾诉情话的时候,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为之心旌摇曳。然而在告解和望弥撒时,他却总是心不在焉,默不作声。一天之中,只有在入夜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才会收敛起自己的锋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若不是因为卷进了这场前路叵测的风暴,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会选择离群索居,只愿意与一条陈旧的项链作伴。那是可怜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玫瑰金的蛋形吊坠里面嵌着她的肖像。每到入睡前,他都会倚靠床头,手指松松地握着这只吊坠,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暗红色的睫毛密密地铺在眼下,唇角柔和地微微上挑,浮起一个温柔而惆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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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黄泉与平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而这丝毫不值得惊讶。几乎所有从年少时起便独自经历过太多世态炎凉的人,眼神里都会有一种对于生命的静默的漠然。他的心中没有神祗,更不相信靠着几句祈祷便可得到庇护和衣食。他曾经露宿在米兰最肮脏下流的街道上,也曾被优雅纤柔的贵族女子奉为上宾,照理说,像他这样对底层的丑恶和上流社会的虚伪洞若观火的人物,本应对俗世的一切统统失去兴味,但却因为在纯真无瑕的年纪便失去了温情呵护,反而令他对人间情感始终怀有一种天真到近乎偏执的渴望和尊崇。正如只有经历过极度严寒的人才会对一星火苗格外重视,并对温暖背后隐藏着的动机格外敏锐和挑剔,只有最真诚的善意才有资格进入他的神龛。若非如此,对方也就够不上资格得到他不顾一切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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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的是,仇敌之间的羁绊往往比情人更深,只有在面对罗喉时,那张瓷偶般的脸庞才会立刻变得生动起来,幽蓝的眼眸阴郁又炽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他的想法,刺透他的弱点,致他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而罗喉则一如既往地纵容黄泉的无礼和傲慢。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千疮百孔却在某些方面依然保留着惊人纯白的灵魂,为了不切实际的复仇理想,竟宁愿将自己绑上祭台。与其用简单暴戾的手段摧毁这尚不能构成威胁的隐患,他更愿意以逸待劳,不动声色地欣赏那灵魂的主人因眼前所见而困惑,因一句挑衅而恼怒——那种快感就像是端详着一支死而复生的昙花在自己面前徐徐绽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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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们之间会有还算平心静气的交谈,然而原本平淡的话题,在几句交锋过后,每每不可控制地滑向教皇权势之下堆叠起的高高尸骨和罗喉的满手血腥。平心而论,罗喉对此并不反感,也无意将自己美化成一个无罪者,但在论及此事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更多地从自己的角度进行考虑。在他看来,自己除了不曾约束最初遭受背叛时的愤怒,并且放任这种愤怒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之外,其余问题上其实无可指责。可黄泉却认为,若不是罗喉自己主动挑起争端,别人怎可能会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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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罗喉只是简单地解释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强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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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fa
黄泉蹙起眉头,而罗喉则将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争论付诸淡淡一笑。人们在听到逆耳之言总是难免忤逆,而生活却是最好的老师。在黄泉自己领悟到某些东西之前,他并不急于告诉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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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4F^
几天之后,罗喉因为教廷的事前往阿维尼翁,当他在第三天深夜返回罗马的时候,在一条僻静的道路上遇到了猛烈的伏击。随从和侍卫全都如临大敌,而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如果罗喉是这么轻易便可以除掉的人,也就不会被世人比作活生生的靡菲斯特了。他从容地靠在车厢柔软的座位上,目光轻柔地注视着自己的长刀。那柄稀世利器此刻正静静地立在一小片月光里,在一片混乱的杀戮声中,他俯身抚上刀柄,感受着冷硬的金属在自己的掌心里变得滚烫,像一颗心脏那样不安地躁动着,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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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6m,38V
TOG4=y-N
天主亲手书写了十诫,但并不曾禁止摩西用杀戮来回应架在脖子上的刀剑。罗喉握起长刀,静候车外的喧嚣渐渐黯淡下去,便探身准备揭开前方悬挂的车幔。不料车外的对方却先他一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车幔整个儿地扯了下来。紧接着,不等他说出一个字,那只手便急切而粗鲁地抓住他的衣袍,将他拖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确认他安然无恙之后,那不顾礼法的营救者这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极近的距离里,他的呼吸依然急促,瓷白的脸上沾染着刺目的猩红,一手牢牢地攥着他的衣服,另一手则紧握着银剑,银亮中夹杂着赤红的长发在寒风里恣肆地飞扬,看起来就像刚刚歼灭了十五万亚述大军的炽天使米迦勒一般。
giu{,gS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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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6|$Ze8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色泽浅淡的嘴唇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月光下美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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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XG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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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NT
“不打算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谢吗,教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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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Hr
?3K~4-!?/
待续.
F-zIzzb&O
c&wg`1{Hal
y'`7zJ
>vo 6X]p~
PS:靡菲斯特,地狱七魔王之一,代表傲慢。另一版本是路西华。
[ 此帖被晏雪在2010-07-10 16:18重新編輯 ]
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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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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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06-16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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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的背景很特別啊,總覺得這兩只無論到哪兒都一樣有愛呢兒。
T8\@CV!
j[i*;0) |
希望教皇大人可以征服那像瓷娃娃一樣秀麗的黃泉XDDDD
8tSY|ME
_Ycz@Jn
最後那一句非常非常貼近原劇,拇指。
QyL]-zNg
\EU3i;BNT%
期待下文~啊哈。
[ 此帖被魂易在2010-06-16 17: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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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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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06-1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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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喜歡這樣的設定 , 期待兩人之後的發展 。
IWi0? V
"2%R?
黃泉的騎士裝扮偷偷在腦內補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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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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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06-17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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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文的時候想對阿禦甜心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只能花痴了。
?MSZO]Q4+
題材和背景都很獨特,很久以前其實就是喜歡這樣的文,然而因為對人名識別障礙,即使找了這樣的文來看也會索然無味。
/Z*$k{qIR&
大抵阿禦是雙本命的緣故,強強相對的感覺特別出彩。
0_je@p+$
尤其是最後那段,路上發生的那件意外。
jA?[*HB
頓時讓人覺得,果然就是羅喉和黃泉這樣,很感動。
z^gz kXx7
羅黃的相處上,總覺得讓人有點驚喜。
gmu.8
並不是因為模式的緣故,而是意外地居然很原著味道然而跟背景又特別契合。
#]+BIr`
當時跟OMO花痴過外面的傳言,以及真實的武君,這種誤差的對比很有趣。
)x[=}0C
像親自是尋找真實的歷史那樣,發現真相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驚喜。
<5KoK!H
我覺得黃泉雖然不會有這樣的“驚喜”,但一定會有所觸動。
OO/>}? ob
然後萌生一種,想更了解這個人的想法。
rkS'OC
有時候,往往最了解彼此的,不是親密無間的愛人,而是對手。
\I i#R
目前雖然只是只有一章,不過阿禦每次分量足到讓人感動T3T
qDswFs(
那種強對強,也很有“對手”的意味。
"fNv(>-7s
明著暗地裡較勁什麼的可美了XDD
"Ke_dM
期待下章,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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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靈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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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邊的黃泉...
T5pc%%q
黃泉你好帥好美!!(血
|OF3J,q
')F@em
特殊的設定,而且設定得很好
G@ybx[_[@
說有什麼太大的不良...
m|cRj{xZF
應該就只有排版上有些緊,看起來稍微吃力(明明就是自己累了<被打
0~<t :q!
人物描寫和互動都很對味阿!!
h*P0;V`UX
內容也非常的充實!!看得我都想頂一下了!
IP !zg|c,
大大很用心也很細心阿!
uTbMp~cYB
大大你太謙虛了啦!!
cEJ_z(\=hr
Tig6<t+Q
謝謝大大的文阿!期待下回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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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思
藥師持蘄艾,太宰勤龍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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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06-17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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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文中兩位主角描寫力道的比重....就可以知道這人偏心黃泉~~
78b9Sdi&
因為本人沒有看原劇,所以看文的時候,兩個主角的樣子就好像是繪畫一樣,構圖...草稿...色塊...塗層...點重描邊.....一筆一筆的堆疊出各自的模樣。
x~yd/R
黃泉已經上了一層薄薄的底彩。
ER$~kFE2yP
羅喉,還只是鉛筆骨架子。
93`
qn\>(&
不過羅喉這角色適合慢慢帶出來,畢竟他的內心與過去,應該是未來的某一齣高潮,先預告就失了神祕感。
pk=z<OTb
現在就先讓黃泉這熱辣辣的香辛料先滿足眾人的感官吧。
yFP#z5G
^h|'\-d\
説説這裡的黃泉給我的感覺。
s3T6"%S`
驕傲彆扭。
:\1&5Pm]
還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善良與心軟。
CV7.hF<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无疑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享用月族宫廷中本该由他来拥有的一切,可同时又因为高傲和自尊而将这种妥协视作耻辱。“
q%^gG03.
“如果不是我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在我的宅邸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我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想要靠近这座粗俗鄙陋的城市。“
`[1]wV5(5@
“直到银血被杀,他才在痛切中惊觉血缘与责任压在心头的沉沉重量。“
0$49X
....這三句是目前在我腦海中構成“黃泉“這個角色的重要元素。
Y.Ew;\6U
也可以看到他的弱點....對他而言,死去的人比他自己還要更能鞭策他做出某些行動。
*KV]MdS
他不願意放下死去的母親,一人進入富裕而虛偽的奢華世界。卻甘心手捧著銀血的骨灰,跳進漆黑不見底的教廷核心。
&l|B>{4v
活著的人只能夠看到他的臭臉,而死去的人卻直接棲住在他心裡。
cKy%0oTla
然而對於一個從小歷經苦難死別的人而言,誰又能説自己會比他更懂得如何處理這些生命刻痕呢?
1$2Rs-J
a. 5`Q2
但是,幸好他的天性讓這一切不致於像通俗悲劇一樣,只消一眼就能看穿劇本直到灰色的末章,“但却因为在纯真无瑕的年纪便失去了温情呵护,反而令他对人间情感始终怀有一种天真到近乎偏执的渴望和尊崇。“.....這種對人心冷暖的極度敏感,為他與羅喉之間搭了一座不甚穩固卻直達彼岸的便橋,在彼此的仇恨與冷漠拍打出的巨浪之中,風雨飄搖地撐持著。
9p$q@Bc
黃泉雖然對自己彆扭,但是對於評價別人卻意外的誠實呢。
IWpUbD|kC
Kd,m;S\
期待下篇。
&q` =xF
當然,還有為羅喉上色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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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白蘭地 哇沙米&美乃滋 瑯琊閣&江左盟
朱痕&慕少艾 默蒼離&俏如來 藺晨&梅長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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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dy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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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使用網路用語(GJ),請立刻回來修改!
(2010-06-18 23:49)
虽然阿叔你跟我讲是文艺复兴时代的文时候我表示有些忧心(因为你家四儿这辈子没看过什么正经书),不过,就看了两行,表示被征服了。
{k]VT4/
这个背景非常适合啊。
\1B*iW
这个背景下的罗喉不会修饰就达到了汝写暴君的目的,嘿,至少是大多数人眼里的暴君。而且,罗喉和黄泉本身的矛盾借着背景理所应当,不用多做不必要的修饰太多的说明,理由应当的避免了开篇背景设定的时候的琐碎。
Hm^p^,}_x
当然,这需要知道这段背景作为前提(弱弱的爬回去学习历史,内牛)
Vis?cuU/
再说黄泉的设定,设定是个复仇者。关于他为什么复仇和他的身份显得不那么重要,倒是真的觉得适合的是银血的死,在那样的背景下太过理所应当,死的很符合事实。死的GJ(好吧我欠抽)。而黄泉的职业也是一个挑战,骑士。这个职业太过于光辉灿烂,跟黄泉的过去相比,简直是站在分界线上。一半是过去的动荡生活一半是后来的不平衡的身世。两边儿撕扯下,黄泉的本身的骄傲的性格凸显出来又是一个理所当然。
u})JQ<|
O@Kr}8^,
再来说对话的处理。
^e 6(#SqR
黄泉和罗喉第一次谈话。黄泉用了一句如不是黑兔子弟弟跪了三天三夜他才不来,骄傲的的同时还有点儿别扭。然后两个人的对话,明显的身份立场还有存在于两者间不断浓淡的仇恨得到了解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胡乱幻想的我马上就去死一死。。。)
]V]o%onW
?^+|V,<
总之,阿叔,请不要大意的继续吧XDDDDDDDDD。
=UP)b9*h
(语无伦次的飘走~~~)
[ 此帖被barody123在2010-06-18 11: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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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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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有爱的回帖和小花~~XD
>y@w-,1he
^YZ#P0 y
m1hf[cg
===
m ;vNA
#>V;ZV5"
Mf63 59
U#P#YpD;==
罗喉不动声色地对他上下检视了一番,淡淡说道:“你没有顺势捅上一剑,这倒真令我有些惊讶。”
!1_:nD
/u{r5`4
黄泉的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别开视线,银剑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刀刃:“现在还不是时候。”
N@>S>U8C
yC5|"+ A$
除却那身厚重的法袍和面具,月光下的罗喉看起来异常苍白,却意外地不会给人任何孱弱之感。面孔是他代表的那一类人所独有的英俊与威严,棕色的浓眉斜挑入鬓,眼睛的颜色非常奇特,像风暴中的灼热红海,或者刚刚凝结成冰的血液。而瞳孔则是尖锐的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利针直刺心房。他是以赛亚书里的光之使者,凌驾于众神之上的拂晓之星,同时具备着神性和魔性的路西斐尔,因为不肯屈尊于天主之下而获傲慢之罪,带着六翼从至高天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这样的会面,分明应该狼狈不堪,而他却依然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态,居高临下地望着前来兴师问罪的米迦勒。
U|QDV16f
Lsz`nD5
“你在迟疑什么?”
koU.`l.
l]Sui_+ZU
一句简单的质疑,被罗喉说出来就好像有了明知故问的味道。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带了一丝嘲笑,仿佛无所不知。黄泉有些恼火地回过身,用力甩掉剑上淋漓的残血。他永远都想不出恰当的言辞来描述他有多么痛恨被这双眼睛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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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fE")
“用不着心急。我只不过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等你众叛亲离,气息奄奄,就连罗马城里最下贱的人都可以把你的头颅连同尊严一并踏入泥土中随意蹂躏——到那时,我一定会大发慈悲地补上致命的一剑,痛痛快快送你下地狱的。”
+A3H#'
zl[JnVF\6
罗喉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颔首道:“届时我必会赞赏你的善意。”
v>5F[0gE
uI[*uAR
在此有必要对这位可敬的大人物做一番简要的介绍。像那个时代里绝大多数幸运的孤儿一样,罗喉在圣方济各会在佛罗伦萨的一所修道院里长大。那里无疑是一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然而若是从他注定要成就的未来来看,他显然更需要在权术,野心,武力等方面预先受到充分的磨练,就如同雕琢一颗钻石的不同切面,使它尽快散发出更加摄人心魄的锋锐光芒,而不是把时光浪费在晦涩无味的拉丁语和希伯来语上。他有着北方日耳曼人式的苍白肤色以及与罗马祖先如出一辙的英雄气魄。灰衣修士的清淡生活赋予他神性的优雅,然而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里却住着摄取人心的恶魔。他因一举推翻庞大的异教徒势力而获得当时在位的教皇的赏识,自那之后便交上了好运。几年之后,他自己登上那个无与伦比的高位,毫无悬念地成了一个意志坚强,手段残暴的野心家。有趣的是,他的前期经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几乎算是一片空白,然而他的骄奢淫逸却广为人知。这当然值得理解和原谅,毕竟生活乏味的老百姓在谈论君主开膛剖腹的暴行和俗艳旖旎的秘闻时,必然远比为他们歌功颂德更加津津有味。然而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位教皇让人捉摸不透。以上这些少得可怜的事迹全数来源于自称知情人的描述以及一点无伤大雅的臆测,而自古以来人们对于神明的态度大抵也就是这样。
GwULtRa/
|<0@RCgM
训练有素的贴身侍卫对于遇袭和暗杀显然早已司空见惯。其中的为首者很快清点了剩下的随从,黄泉也重新跨上马,正准备出发赶回罗马城时,车内的人却忽然命令道:“黄泉,到车里来。”
dw|0K+-PH
@n(In$
黄泉勒住马匹,脸上的表情在月光的阴影下显得模糊不清。
`dZ|}4[1
e{,/
“难道怕我暗算你?”罗喉说。
4@I]PG
DvCt^O*
年轻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跳下马匹,亲昵地拍了拍它的鼻梁,然后像一只大猫那样轻快地跃入车厢,大大方方地在软凳上坐下来。窄小的车厢显然不是为两个大男人设计的,然而既然作主人的并不在意,他也就毫不客气地占去了一多半儿的位置,将做工精良的衬衣撕开,熟练地将渗血的小臂包扎起来。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放肆地打量罗喉的相貌。
96avgyc
wW4S@m
除去面具之后,那张脸上的一切神情都变得无所遁形。这让黄泉头一次发现,沉思时的罗喉就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令人难以忍受。长期身处尔虞我诈之中令他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阴影沉沉地落在轮廓锋利的薄唇上,使那张脸看起来就如同石头雕刻一样又严峻又冷漠,除此以外便只有纯然的空洞。他以前从没有在意过这种沉闷,而今夜在这逼仄的车厢内与这个人的短时间共处却让他开始莫名的焦躁起来。
K;PpS*!
^d*>P|n*@e
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说点什么,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Ot[q^,KRG
|9I;`{@
“这就是你始终不肯脱下面具示人的原因么?生怕那帮愚蠢的信徒看到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人间神祗其实长着一张该下地狱的脸。”
3@L%#]xwi
2LU'C,o?
罗喉不置可否地偏过头看了看他,转而提了一个多少有些突兀的问题。
xJhbGK
wrU[#g,uvr
“你认为神是怎样产生的?”
A2d2V**Z
v3Yj2LSqx
“从苦难中产生。”黄泉不假思索地答道,唇角轻轻挑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不过是深陷泥沼的庸人们不切实际的渴望和幻想罢了。他们希求得到无偿的拯救,自己却像死猪一样动也懒得动弹。”
+IYSWR
z sPuLn9G
罗喉微微颔首,对他的敏锐感到满意:“那么,何时人们不再需要神明?”
eZi<C}z
~~,<+X:
“当他们发现这所谓的神明只会让他们白白浪费大量钱财、并给他们那些龌龊的欲望平添束缚时,自然会将从前膜拜过的对象弃如敝履。”
ay4xOwcR
|5Pbc&mH8A
“既然如此,神明的价值何在?”
N}G(pq}
*lAdS]I
年轻人蹙起眉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答道:“神明的价值,在于为身处不幸之中的凡人提供自欺欺人的慰藉,为妄想不劳而获者编织美妙的空中楼阁,为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架构虚妄的庇护所。”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即便如此,南欧的农民照样会在预期的愿望没有灵验时向着圣像吐口水。”
m5N&7qgp
sIsu >eL
“正如你刚才的答案,有了苦恼和不幸,神明才会应运而生,成为世人仰望的对象。卑微弱小的凡人对黑暗的现实感到绝望,只好寄望于虚幻的平等,如此方能暂时撇开暗无天日的悲惨命运,勉强重拾对于明天的信心,并且他们所剩无几的良心在作恶之后也需要从世间的主宰者那里获得救赎才能得到安宁。这就是神的意义。如果神圣罗马帝国变成了伊甸园,救世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m9@n
I:<R@V<~#
“所以,唯有让人世变为地狱,神的存在才有价值。”
a7G2C oM8
Ui!|!V-
他可以对罗喉的任何言论反唇相讥,可这句惊世骇俗的结论反而令他沉默了。他无法确切得知究竟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变故,才让这个读着圣经和弥撒祈祷书长大的人转变为一个宁愿被人惧怕、对冷酷和孤独习以为常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他试着用自己的经历去解释这种转变,随即立刻意识到这么做虽然奏效但却危险。试图理解自己的仇人意味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用有限的碎片拼凑出一个意义不大的真相。原先他只需要杀死他,现在却平添麻烦,每靠近一步都要半被迫式地接受某些与传闻截然不同的认知。这些认知令他既迷惑又恼火,却又莫名地越来越深陷其中。
~*[4DQ[\
V bOLTc
人世间的幸福各自不同,痛苦却往往大同小异。大难不死的人总会被形容为脱胎换骨,无非是因为他们在遭受再一次的背叛之前便已抢先学会了多疑和冷酷。这种颇有些神经质的自我保护的本能令他们除了自己的意愿之外,不听从任何一方的声音。同时也令他们完全无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护。
qhtAtP>i"
x~^I/$
羽毛相同的鸟终会聚到一起。命运是种多么荒唐而又奇妙的东西。
dy?|Q33Y"
g"S+V#R
某种突如其来的冲动,促使他在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他紧紧地盯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仇敌,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郑重的宣言:“如果我们真是相似的人,那么我不惜与你一同堕入地狱。”
ZF(=^.gc
22~X~=
“这可是一个分量不轻的承诺。”罗喉玩味地回视着他,眼中甚至因为愉悦而露出了微笑。“你可能要为此等待相当长的时间。”
cV,Dl`1r
l0if#?4\r
黄泉有些烦躁地扭过头:“只要能杀你,我不在乎。”
n9!3h?,g
Y26l,XIV
区区等待算得了什么呢?除了自己和时间之外,他已经被命运剥夺得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4CT9-2UC
D(U3zXdO
回到罗马之后,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平静无波。然而没过多少日子,一度平静的圣彼得广场因为一批陌生贵族的驾临而再一次热闹起来。饶舌又自恃精明的罗马人在大街上得意洋洋地宣称,因为某些不便说明的原因,教廷对一个意奥边境上的小国“稍微做了一些严肃而不失礼貌的提醒”,于是那位国君现在亲自前来圣彼得大教堂,华贵的腓尼基红袍上遮盖着污浊破旧的赎罪毡,像一个战败的俘虏那样匍匐在教皇脚下俯首称臣。这位国君无疑是一个体面人,正面看起来就像历史上所有数得上名字的大人物一样威风凛凛,侧脸却活脱脱是一个红头发的犹大。他在圣彼得广场上跪伏了两天,第三天才获准进入礼拜堂,向教皇本人忏悔并述说服从与效忠的诚意。这篇洋洋万言的求和书被他说得如此诚恳动听,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在几周以前曾经如何指挥着手下夺取罗喉的性命。前后态度转变之快,足以令任何一个知晓底细的人深感敬佩。
Fjt,
}tO<_f))
“你看,”在那人退下后,罗喉半是睥睨半是感慨地对黄泉如此说道,“那些在各自狭隘的领地里呼风唤雨的当权者,到了我的面前,都只不过是一粒卑微的尘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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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就感到满足了么?”黄泉斜倚在大理石柱旁边,懒懒地嗤笑道,“别告诉我你看不出那个人其实并非真心向你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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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貌岸然,加之心机深沉,为达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地不择手段——这种人的效忠,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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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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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罗喉一手支颐,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跟我一起安静地做个观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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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等候太长时间。一个礼拜以后,在一个晴朗干燥的傍晚,一位年轻的姑娘在盛装打扮之后被悄无声息地送进了圣彼得大教堂,个中用意过来人都心照不宣。她没有像一般信徒那样选择中门,而是步履匆忙地从简陋又隐蔽的第五门一闪而入,黑斗篷下露出鲜艳的薰衣草色裙边。这一切无疑透露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而年逾古稀的看门人对此却早已见怪不怪。心怀叵测的阴谋家在走进来的时候有多么踌躇满志,在打道回府时等待他们的就是同等分量的心灰意懒。滑稽的是,这些有头有脸、垂头丧气的老爷永远无法成为下一拨人的前车之鉴。与其听信并非亲眼所见的传闻,人们似乎更情愿将筹码押在罗喉的七情六欲之上,用自己的脑袋做一把豪赌。这应当算是人之常情,毕竟,在目睹别人的失败时能用冷漠客观的语气说出“理所当然”这四个字,并不代表轮到自己孤注一掷的时候就不会一心巴望着数百年不遇的奇迹降临在自己头上。也正是由于这个小小的人性弱点,哪怕别人在一块名为罗喉的花岗石上撞得头破血流,也阻挡不了后人前赴后继送上门来碰壁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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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些前来碰运气的不速之客向着教堂深处前行时,罗喉正坐在位于教皇宫内的私人图书馆里。那是一间圆形的房间,藏满了从古希腊时期直到今日的各类珍贵文献,与这种豪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间屋子里只放着一把式样简朴的桃花心木扶手椅,显示这里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人有权就座。此刻这位教皇正在用金柄拆信刀慢慢地拆启一封来自威尼斯红衣主教的信函,而黄泉则倚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本破旧的编年史。这种过于随便的气氛能令任何正统古板的绅士大吃一惊,如果这一幕让第三个人看到,一定免不了要对这种逾矩的行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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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我要去威尼斯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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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连眼睫毛都没动,漠然地继续翻着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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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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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我一个,并不会让你显得更有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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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你还没有彻底地体会过何谓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势,以及这种权势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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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你对于权力的又一次俗不可耐的炫耀吗?”黄泉冷笑道,“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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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接受。”罗喉淡淡地说,“这是我赐给你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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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女子的到来适时地打断了这场即将走向激烈的交锋。当罗喉和黄泉沿着回廊来到圣彼得主堂的时候,她正好奇地张望着华丽的铜铸祭台和金碧辉煌的穹顶。作为名义上的嫁妆,这位姑娘随身带来了一只容量可观的红丝绒钱袋,里面盛满了热那亚纯金百合币。在同来的使节开始说话的时候,她抬起头,目光大胆地在罗喉那张轮廓硬朗的面具上久久流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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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台的另一边,黄泉抱着手臂,冷眼打量着这只自愿跃入虎口的羔羊。这个年纪的姑娘极少有不美的,就像造物主精心烧制的瓷器,天然的容貌是胎,而青春则是流光溢彩的釉。她眼眸明亮,脸庞丰润,梳了发辫又盘成髻的乌发上戴了一顶哥特式的希南帽,一袭淡紫色的轻纱从镶珠嵌玉的帽顶上一直垂到脚跟。按照当时的风尚,她那大开的尖领处袒露出大片芬芳莹白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客观地说,她称得上是一位妙龄佳人,只要把脸上那些矫揉造作的脂粉洗洗干净,她看起来就像那个年代任何一位出身豪门的富家千金一样清丽可人。遗憾的是,无论是结鬟还是红妆,这些刻意的掩饰都没能帮上她多大的忙。即使她已经换上了时兴的淑女打扮,一双握过匕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变不回当初柔荑的模样。此外,她的镇静和大胆虽然也正是魅力所在,但要是想扮作一位合格的名门闺秀,在与有着如此地位和威势的陌生男人面面相对时,若不面红耳赤、声音发颤,或者干脆晕倒在地,实在不成体统。正如过分专注于演戏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表演过程中犯了多么明显的错误,这位粗心的小姐对于旁观者的心思一无所知,尽管她的表现从一开始就已经如同乞丐的鞋底一样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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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勇气无疑使人钦佩,可如此肤浅的企图却令这个看惯阴谋的年轻人不敢恭维。金钱和女人或许能满足庸俗者一时的欲望,然而真正的英雄却会将此视作侮辱。即便她押上自己的青春美貌,也注定只会以惨淡的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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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心中如此断言时,只觉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漫不经心地为仇人增加了一块足以令内心天平倾斜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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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他所料。为了将诚意体现得更有分量,使节先生特意即兴发表了一席声情并茂,文采斐然的讲话。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篇绝妙的演说通篇运用了西塞罗式的迂回句法,又特别穿插了许多又老又硬的拉丁语格言和笨重得几乎能压垮钟楼的幽默,综合起来便是令人绝望的冗长。罗喉期待的本是机智巧妙又暗含机锋的谈判,或者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而实际情况却令他感到一种啼笑皆非的失望。就好像静候一道佳肴,在等待的过程中做出各式各样的猜想,等到端上来时才发现它早就串了味。虽然他整个人被包裹在重重遮蔽之下而显得高深莫测,但透过偶尔应答的语气,黄泉完全能想象得出面具下的脸此刻是怎样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于是,在使节先生总算以一个余韵悠长的比喻结束了这一番精彩的演讲之后,罗喉用一种在黄泉看来可谓迫不及待的速度从座椅上站起身,随口命令侍从将这位姑娘赏给条顿骑士团,然后便抛下在场的人,径自向着通往教皇宫的右侧回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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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使节这一下简直目瞪口呆。本能催促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跪在地上亲吻那袭冷冰冰的黑袍,用最动人的词句哀求冷酷的教皇收回成命,可理智和畏惧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腕。可怜的人左右为难,只好尴尬又笨拙地呆立原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姑娘发了话,她的音调清越柔婉,然而语气非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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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大人,能恩准我为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申诉几句吗?我向天主发誓,打从我踏上罗马的土地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的灵魂,这一切全都属于您。请将我这个可怜人视作从前自愿献身给神的撒玛利亚女子,哪怕这副粗陋的容貌让您嫌弃,也请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服侍起居,让我为您打点衣物,擦洗圣坛,掸掉冠饰上的灰尘。请让我作您忠实的仆人,否则现在就用您的双手在这祭坛上杀了我吧!您方才说要把我赏给条顿骑士团——恕我冒昧,俗人怎有权利肆意享用特意为神明准备的祭品?教皇大人,请让我留下吧!只要每天能向您的身影远远望上一眼,我就能由衷地感到心满意足。您会有这点怜悯心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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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胆起了作用:即将消逝的机会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顿住了脚步。罗喉停下来,对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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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她急切地答道,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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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留下来。”罗喉说,平稳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现在,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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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不以为然地微微挑了挑眉。这个人对于所谓的危机似乎总是抱着一种令人恼火的轻慢态度。相比起秋风的喜形于色,他冷淡得就像是随手完成一项微不足道的施舍,转眼间就会将其忘得一干二净。不难看出,罗喉虽然允许她留在起居处内随意走动,然而她暗藏的匕首与他的心脏之间依然隔着难以想象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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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忽略这些因素,罗喉无疑算得上是个称职得过了头的好观众。他慷慨地为这些别有企图的人搭建足够让他们施展手段的戏台,提供一切能令这场戏剧跌宕起伏的帮助,在对手忘词的时候甚至还会大发慈悲地提示一句,哪怕这样做将会带来严重得无法弥补的后果。正如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哪个杰出的人物不是疯狂的混合体,虽然这句金玉良言压根儿不能将黄泉的不满减少一星半点。在他看来,既然罗喉已经把机会留给了他,就不应该继续在任何人面前都将他自己的命视若草芥。正是托了这种恶劣趣味的福,他在对付罗喉之余,还得对眼前的威胁加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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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的是,在最初的目的达成之后,这位芳名秋风的姑娘颇为安静了些日子。毕竟,与过于强大的敌人朝夕共处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在最初的阶段里毫无作为。这种明智的谨慎能令她与罗喉在一段时间之内相安无事。然而若是轻率地放松戒备,甚至不自量力地企图去打破这种平衡,那么即使只是预谋,也会为她自己乃至背后的主导者招来无可挽回的大祸。而他们彼此之间都十分清楚这一天终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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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静谧的下午。秋风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刚拿起一堆针线活儿,还没刺下一针便又将其胡乱地扔到了脚凳上。她保持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已经有一阵子了,此刻正在为是否继续下去而犹豫不决。正如各位读者一早便知道的那样,这位年轻的姑娘千方百计前来接近罗喉,为的就是寻找时机取他性命。一刻钟之前她亲眼看见罗喉走进了钟楼旁边的一间密室,一手握着一本羊皮封面的《对话录》,另一只手则拿着银质嵌海蓝宝石的长柄单片眼镜。对于一个早已跃跃欲试的刺客来说,一名手无寸铁的目标,加上一个无人打扰的场所,确实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对于成功的渴望和功败垂成的恐惧交替折磨着她那尚嫌稚嫩的理智,沙漏里滑落的每一粒沙都使她如坐针毡。在这种六神无主的亢奋状态下,她没花多少时间便轻易地做出了一个莽撞的决定,而四周静谧平和的氛围也给她增加了许多胆量。她小心地将一柄小巧的匕首藏进裙褶里,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后便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快步向着那间密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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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个真正的殉教者那样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的激情,眼睛只看得见那扇暗褐色的木门,每向前走一步,心脏便向咽喉靠近一分。就在她即将抬手敲门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蓦地从她背后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阻止了她的行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就已毫不迟疑地捉住了她的小臂,另一只手准确地按在她握着匕首的手上,再捏住手指轻巧地一翻,那柄精致的武器便乖乖落入了他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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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您这样一位迷人的小姐,这玩意儿未免太危险了。”那人轻声嘲弄道,“如果您实在无事可做,我不介意就在这儿陪伴您消磨一下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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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本能地抬手想要赏他一个耳光,没想到竟被对方顺势抓住了手腕,带着她往墙上一靠,她整个儿便被牢牢控制在他的臂弯里。这单纯的姑娘以前从没吃过这种亏,眼下简直被气昏了头。她忍不住开口呵斥这个嚣狂之极的家伙,娇艳的脸庞因为羞耻和惊慌而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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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无耻的恶棍——你,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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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引来更多人的话,就尽管大喊大叫吧。”他冷冷地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鬓发边,“你那拙劣的野心差不多整个教堂都看出来了,而你居然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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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暧昧的距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确实太过分了。秋风不得不握紧拳头抵住近在咫尺的胸膛,竭尽全力地将烧得通红的脸扭向一旁。比起那些话本身所代表的含义,年轻男子的气息显然更加令她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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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她刻意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乌黑的睫毛低垂着,像蛾翅一般轻微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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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来服侍我,怎么样?罗喉不见得会是一个比我更好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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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转过头怒视着他,说:“要是被教皇大人听到您这番无礼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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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就让他继续听下去吧。男人追求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所忠于的那套假惺惺的宗教理论早就对此表明过态度。如果他还有什么异议,我不介意亲自为他念上几遍《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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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明白——啊,教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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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低低地咒骂了一句,随即顺势松开手指,转身看向来人,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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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甚至都没向秋风看上一眼,淡绯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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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皱了皱眉,直言不讳道:“你坏了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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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下劣卑鄙的行为,不应出现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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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需要女人本就是天地法则。你那高尚纯洁的宗教曾经一本正经地向世人这样宣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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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宗教告诉我一个人只能忠于一位神祇。”罗喉平静地答道,“谁都不可能跪在天主面前,同时又向爱神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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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真漂亮,可这蠢女人至今还一厢情愿地期盼着成为你的撒玛利亚姑娘呢。”黄泉嘲讽道,随即话锋一转,“把她给我吧。至少我能给予她作为女人应得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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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微微一笑:“这不是一个高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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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么?”他不愿多说,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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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的了。”罗喉说,“不过我对你的纵容到此为止。看管好你的女人,别给自己找麻烦。即使是你,也不能在罗马教皇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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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哼了一声,随即便不甚温柔地一把握住秋风的手臂,拉着她大步往回走去。可怜的姑娘跟不上他的步伐,脚步不停地被又长又宽大的裙摆绊住,一路跌跌撞撞却又无法反抗。罗喉负手看着他们走远,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神此时却有些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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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对所谓的弱者向来缺乏泛滥的同情心。如果这些自甘下流的人连奋力一搏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与其在强者的铁蹄之下终日倍受蹂躏,或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仁慈。他对弱肉强食的现实习以为常,此刻却对这件事横加干涉,足以说明他一贯自诩的冷酷其实尚欠火候。或者,如果将这种干涉视作对于勇气的敬意,那么他的干涉与罗喉的纵容,在本质上其实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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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黄泉的插手,是这场闹剧中令罗喉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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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无暇他顾,径自紧紧地拽着秋风的胳膊,直到拐入一条僻静的回廊,这才松开了手上的钳制。几乎在同时,她也狠狠地甩开了对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激动地斥责他:“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差一点就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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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犯傻。你真以为你那种在别人看来一目了然的雕虫小技能骗得过罗喉的眼睛么?”他冷冷地答道,之前的轻佻神色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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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气愤地叫道,眸子因为怒火和不甘而蒙上了一层水雾,“你知道我忍耐了多长时间才终于等到今天?原本至少还有几分希望,现在却被你毁了一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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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眯起眼睛,唇角讥诮地微微一扬:“请不要误会,我对您本人以及您那异想天开的计划毫无兴趣。只不过出于道义不得不提醒您,贸然打草惊蛇只会让自己白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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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或许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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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会仍然对您的姿色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吧?”他尖锐地说道,显出一副彬彬有礼的轻蔑模样,“抱歉,我的意思是,您当然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小姐,不过用这一套来迷惑那家伙毫无疑问是行不通的。您看,他对我显然比对您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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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见过最最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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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是。我只不过把事实不怎么委婉地对您说明罢了。另外,既然您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对我作这样令人遗憾的评价对您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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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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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恨地瞪着他,随即回过身,沿着寂静的长廊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一面抬手将散开的发髻重新盘好。他带着几分怜悯目送着她远去,在下午淡金色的阳光里,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于柔弱中透出一种昂扬的坚强。随着她的步子,她那条午夜蓝的波纹绸长裙下不时露出白色衬裙的一角,如同即将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的海水,在没顶之前的最后一朵细微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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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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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木K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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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蒼 少艾
王道: 四沐 銀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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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8-03-03
最後登錄:
2025-01-20
鮮花(
82
)
8樓
發表於: 2010-07-10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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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来占一下沙发 大人更新滴真神速 哎哈哈哈~
+Y7Pg'35
========================
Zb]/nP1P
围观黄泉欺负年轻女子~~~
0A.PD rM:
这段真萌0.0
D}MoNE[r
F#su5<d
戴着面具的教皇哪..好萌Q.Q 那邪魅的血红眼里真的住着一个恶魔咩咕~~(╯﹏╰)b (天然呆?)
[ 此帖被旋木KIKI在2010-07-10 15: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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