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5 【迹冥】留时瓶（天迹×地冥，玉逍遥×十七，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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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25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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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5 【迹冥】留时瓶（天迹×地冥，玉逍遥×十七，首楼完结）

一句話summary：他在時間長河中尋找一個足以回溯的錨點，卻發覺一場刻舟求劍的癡愚不過空付流水。

cp- 天跡×地冥
by-薪九
info- 十七還沒有被遺忘的時候的故事，時間膠囊but古風版，靈感來源是冥冥老師搞了很多次的「時間的遊戲」，一點3k+短打

#地冥七周年生賀# 【16:00】

*☼*―――――*☼*―――――

面前的火燭晃了一下，隨風而來的是另一人的聲音與溫度，玉逍遙緊緊貼在他後背，歪過頭想要看被手牢牢掩住的書信，然而十七擋得分外嚴實只好作罷，擡起筆桿戳了戳少年戴得嚴嚴實實的面具，嘟囔了一句，你可真沒意思，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湘竹筆桿戳在鐵鑄的面具上發出一聲輕響，他戳的力氣不大，末日十七卻覺得是咚一聲投石入水的巨響，惹得人心湖驟起波瀾。掩住的信紙被掌心的汗意揉皺，十七翻過身去捂他的眼睛，小聲強調，「不可以提前看的，玉逍遙……你這樣我就不寫了。」

被他蒙住眼睛的人只顧著笑，倒是十七像是被相貼的體溫燙到驟然收了手，重新拾起信紙又換了個背人的地方。

他並非在寫流水浮燈，而是異域來的行商提出的名為「留時瓶」的東西，看起來像倒置的沙漏，所有的沙都堆疊在上層，把寫完的書信卷做圓筒塞入其中便會被時沙淹沒，直到設定的那日，當最後一粒沙落入下層，昔日的書信才會再次展開。

若是讓他來選，末日十七並不想寫——他本能地抗拒所有意味著時間的東西，未來太不確定，或許明日他就會死在下一次的試煉之中——但是玉逍遙在那片被燈火打得流光溢彩的沙漏瓶旁駐步，興沖沖地說十七，我們一起寫。

他似乎很喜歡能把回憶存留下的東西，留聲之耳，留蝶夢，而今是留時瓶。仿若那些碎片的遺跡，既可以成為未來回溯時牽起草蛇灰線的線索，也可以將當下的快樂更久遠地流傳下去，直到一日終被拾起，成為時光河流岸邊一只停靠的錨。

紙筆被塞進手中的時候十七怔怔發著呆，聽對方念叨著寫點什麼好呢十年後的我肯定是聲名鵲起的大俠，余下的話他便已聽不進去，不由失聲道，「十年？」

那對末日十七而言是太過久長的年月，他無法給出這樣的承諾，更遑論今日他就曾將短刀橫上自己的咽喉……或幸也不幸，銀刃在他頸上纏綿，沁出薄薄一線粘稠的血，死誌壓過求生的本能，卻在他真正割下去之前，聽到了無明之淵外輕快跳脫的腳步聲。

脊骨被荊鞭抽斷般的疼痛讓人幾乎站不起身，然而玉逍遙踏進來時，末日十七只是如常蜷在角落，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聽他說話時比往日更顯沈默。

於是玉逍遙去解纏在門上的鐵鏈，看似森嚴的囚牢其實輕易就能推開，他去拉十七的手，牽著對方一步步往無明之淵之外走。這只手今日顯得格外冷，像是赤手抓了一把冰雪，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又看到手背上結著痂的新生血痕。

註意到他的目光，末日十七把手朝袖子裏縮了縮，重新跟上了他的腳步。

習武之人身上不會少了傷口，便連玉逍遙自己也不敢稱從來一帆風順。小時候他拿著木劍，在玉門世家的演武場上奔跑，劈劈啪啪的擊劍聲裏喊著自己要當大俠，要當有朝一日能拯救苦境的大英雄。結果當日就吃了教訓，分心之間與他演練的木人格擋長劍，木劍斷裂時尖屑飛擦過臉頰，刮出一道淋漓血痕。

那道傷不算重卻十足唬人，演武場中的眾人都趕忙圍過來查看傷勢，倒是玉逍遙自己擡手摸摸血跡，嬉笑道，「父親，都說英雄要流血，那我今天是不是當英雄了？」玉藍溪匆匆而來要為他叫大夫，又被少年擺擺手止住，頗為自得道，「剛才的劍勢我記住了，如何解也心中有數，看我再來！」

然而十七身上的傷不同，他身上的傷大多出自懲罰，這當真沒有意義。玉逍遙想不明白世上怎會有這般不吝惜孩子的父親，同樣也不明白十七何以對此怯懦得近乎盲從。把筆遞給十七的時候，他氣呼呼地想，十年……這夠久了，我想要十年後的十七，有全然不同的未來。

十年……聽起來簡直長得虛無縹緲，他無法判定屬於十七號的人生還會有幾個十年，又或者連一個都不剩。原本末日十七覺得自己會有很多話想說——不是說給十年後的自己，而是說給十年後的玉逍遙——若是他的命線不知何時便會如風箏斷線般逝去，若是血元造生的他連來生都無法再乞求，那這或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可他又該寫些什麼？寫知曉血元造生後的愛憎嗔癡給玉逍遙徒增煩惱麼，又或者該寫屬於少年光景裏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怦然心動……卻留那人對著冷骨枯冢再來悵惘？不，十七，他對自己說，這些都太殘忍。

本是生而為了滅世的造物，在被教導何以為「愛」之前，末日十七便先經歷了自己的感情。過往他的人生只有一條筆直的線，道路的盡頭是名為「末日計劃」的任務，玄尊的威逼壓迫與萬鬼嚙心的試煉更像是趴在身上吸血的水蛭，瘋狂攝取著本就枯竭的養分，這棵樹還未來得及長大，便將要夭折。

可玉逍遙出現了，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末日十七恍然想，原從沒有什麼掙紮生長的樹，只有攀附而生的藤，他血元造生的源頭才是真正的巍峨大樹。如同帝父告訴他的那樣——他不過是光明的投射，是永不見天日的影。

寫完的信軸被塞入留時瓶，及至這樣的時候，玉逍遙仍不死心，環著對方的肩向十七撒嬌道，「真的不告訴我你寫了什麼嗎？我可以偷偷告訴你我寫了什麼！」

然而戴著面具的少年只是一味搖頭，最後捧起留時瓶藏到身後，「既然選擇了它，就要守時間的規矩。」他的聲音輕下去，「玉逍遙，你要等十年……少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行。」

玉逍遙悻悻聳肩，妥協道，「好吧十七……你個小固執。」他親昵地揉亂了對方的長發，又牽起十七的手，快意道，「也罷！跟我去乘船吧，帶你看點新奇玩意！」

船在水路中穿行，煦風拂面時分外溫柔。兩岸是嘈雜的人聲，末日十七不適應這樣的喧鬧，恨不得堵起耳朵，玉逍遙緊挨著他坐在旁邊，忽地驚呼，「看哪！」

和著他的聲音，「咻」地一聲銳鳴，浩大的煙花就在兩人頭頂炸開。轟然一團艷麗的火，而後是拖著長尾的流星在夜幕中劃開明亮痕跡，像是墜入湖中的星火。玉逍遙歡呼著拉他去看，然而身邊人太過沈默，他偏過頭看了一眼，那雙現在黑鐵面具中的眼睛映著垂落的煙花，現在更像是流星墜於眼中。

那片水光無聲流淌，他的聲音在煙花炸裂中顯得很模糊，「十七，你哭了。」

……

荊鞭新製的傷口在後脊蔓延開無邊無際的疼，他蜷在冰冷的榻上，呼吸間全是來自自身的血氣。那夜能夠睡著的僅有兩個時辰之間，無神論做了一場關於太久之前的夢。

夢裏有人喊他十七號，日月交替之間，煙花與留時瓶交織成一片流光溢彩的夢。

他伸手撥開面前的浮霧，凝視著在夢境中流轉的過往。皚皚雪粉中，那只踏在面前的雲紋武靴。

眼前是末日，身後也是末日，荊天棘地的苦難之中，唯有一束恒久不變的晨曦之光照破黑暗，打破層疊的囹圄，打破死生之間的界限，打破末日十七閉鎖的心，非要在絕境之中透出一線耀眼的光亮來。

夢的最後，年少的玉逍遙站在船頭，背後是燃燒扭曲的夜空，水汽的濕粘沾濕了蝴蝶的翅膀，於是有蝶棲息在他肩頭，流離的星自蒼穹墜落，閃爍著墜向無垠大地，所有的一切美好得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夢。

「十七，我與你約這十年。這可是時間的約定，不可爽約不來啊。」玉逍遙笑望過來，又伸出手彎了彎尾指，「來，拉鉤！爽約的人是小狗。」

在真正觸碰到玉逍遙指尖之前，夢境崩塌，無神論在天光中睜開眼睛，恍然仍聽到川流不息的水聲，月亮墜入湖底，太陽沈進深淵，星辰墜下雲端，流火落下塵寰。

他的留時瓶中空空如也，本該裝入其中的羊皮卷軸從來空無一字。

而今，他終於來寫當年不曾落筆的信，等天跡來收一份經年隔世的真心。

九天玄尊確定末日計劃的時候，便已為殉道者寫下結局。早在試驗品有所選擇之前，死亡的陰翳便早已註定，甚至比他的誕生來得更早。在活著的每一日，絕望與痛苦如影隨形，又好像因著這樣的痛苦，他才能在麻木中感受活著。玄尊說，你活著就是為了推動末日，若你無法達成期待，我便會重取玉逍遙血元，創造代替你之人。

他無法不對這樣的替代感到恐懼，卻不敢再多想自己的恐懼究竟是為了遺棄之後的死亡，或是再也無法與曙晨相見的別離。那顆心太過渴望，也同樣太過逃避，生生將自己撕裂開來。

信紙鋪展，無神論執筆，慢慢落下那行他早已想過多年的字句：

「我地冥，亦末日十七，只謝你一次。
為了無數撕裂靈魂的晨昏，你的伴隨。」

—— 終 ——

* 十七那段好長的os是當時狀態下十七的想法，但是很多年後他自己已經長成了另一棵樹。

[ 此帖被xinjiuneko在2024-08-21 17: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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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5 【迹冥】留时瓶（天迹×地冥，玉逍遥×十七，首楼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