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9 【虯硯】《海錯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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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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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7)

樓主發表於: 2017-11-10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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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9 【虯硯】《海錯遺事》

《海錯遺事》

　　夢虯孫x硯寒清
　　北冥縝x誤芭蕉

　　／

　　海境的夜色總是寂廖，森冷的月光落下，散落四週的珊瑚枝透出灰濛濛的光。

　　夜風寒涼，硯寒清搓了搓手，咿呀一聲推開小屋房門。小屋位處皇城近郊，相較皇城鬧區中的喧騰，顯得冷清許多。

　　這日他自是又忙碌到了深夜，自從就任內閣首輔後他便一刻都不得閒，往昔每日皆脫不開烹飪的膳食小官現下竟是少有機會開伙，讓家裡空空蕩蕩的少了人氣。硯寒清懶得生火，打著寒顫就著冷水匆匆洗漱完畢，隨手拆下髮冠，便打算窩進溫暖的被窩沉入香甜夢鄉。才掀開棉被，冷不防一陣掌風襲來，便被人扯入了床內，硯寒清正要還手，那人竟在他耳際鱗片濕漉漉地舔了一口：「……硯寒清，你真慢。」

　　「龍、子！」硯寒清狼狽地推開來人，適才的酥麻感還沒散去，耳邊還溼淋淋的。鮫人的鱗片敏感得不得了，旁人最是碰不得，偏偏有人老愛動手動腳。

　　「怎麼這麼晚？」夢虯孫依然故我，無視硯寒清的推拒，硬是把渾身透著涼意的鮫人拽入懷裡。

　　被窩被虯龍的體溫捂得溫暖，硯寒清索性放棄掙扎，挪了個舒服的姿勢便窩下了。身體一但放鬆，睏倦立刻襲來，思緒渾沌，他緩緩回道：「內政老臣慢墀夫，聯合幾名年幼皇子封地裡的世家，一同反對這次推行的新政令。」

　　「又是鮫人？」夢虯孫嗤笑，一臉不屑：「我去會會他。」

　　硯寒清雖已睏極，聞言還是忍不住回嘴：「龍子，微臣也是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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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折騰一宿，幸得隔日是休沐，硯寒清得以睡到中午才起。他拖著一身酸軟到灶房準備開火。

　　讓他渾身痠軟的罪魁禍首自背後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在灶房裡除了吃還是只會吃的惡龍此刻一點幫助都沒有，純屬妨礙作業。硯寒清將珍珠米細心倒入研缽中，運起內力認真搗碎，拿起鮫紗網濾過，不多時便得到了細白光潔的白玉粉。

　　身後的惡龍就只是懶洋洋地掛在他身上，隨著他料理的動作起起伏伏，乖巧得不得了，直到他都快懷疑對方已經睡著時，才聽聞惡龍緩緩開口：「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想找個人一起？不是說那是你的願望？」

　　是了，無爭此世，願得長歌，原本他最大的願望好似是找個伴一起在這個他親手搭建的小屋裡過著平和美滿不鹹不淡的小日子。思及眼前惡龍昨晚還把自己摁在美夢藍圖中小屋裡的床上狠狠折騰、翻來覆去地操弄，硯寒清沒好氣地反問：「那龍子呢？龍子也不小了，江湖裡可有不少美艷波臣。」
　
　　夢虯孫沒接話茬，繼續追問：「怎麼，莫非你還惦記著誤芭蕉？她和北冥縝可是連孩子都有了。」

　　硯寒清懶得再理會掛在他身上的無聊惡龍，只是逕自打開方從地窖中搬出來的陶缸，木杓舀起一匙白砂蜜，在空中牽出晶瑩透亮的糖絲，他微瞇起眼睛，細細打量，封藏半年，此時恰是最適宜的稠度。當年他與誤芭蕉青梅竹馬的誓言不過只是孩童兒戲，事到如今還記掛也未免太小家子氣。懶得多做解釋，他隨手把杓中的白砂蜜塞進夢虯孫嘴裡，未經調拌的白砂蜜甜得不得了，也只有夢虯孫吃得下去。

　　　夢虯孫瞇起眼睛，嚐著味道，滿足地嘖了嘖嘴。猛然湊上前，愣是吻住了硯寒清，唇舌交纏將白砂蜜以口渡了過去。硯寒清猝不及防被迫吞了整口，正甜膩得不行、打算撈起掛在夢虯孫腰際的百里聞香來灌，就聽見夢虯孫似是漫不經心地提議道：「那不如就我們一起？官與商勾結，正是天作之合。」

　　聞言一怔，硯寒清對於惡龍的彆扭與口中甜得要命的白砂蜜皆感到相當無奈：「……龍、子，你這是在告白嗎？」

　　／
　　不明究理的昔蒼白被看似心情極好、邊走路還邊沙啞地哼著歌的夢虯孫塞了一包油紙包裹的眼兒媚，他思索了一陣，實在想不出最近商行裡有甚麼令人開心的好事，怎麼想都是討人厭的鮫人、鮫人、還有鮫人，硬要說有甚麼值得慶祝的是，大抵就是商行成功地逼了幾個鮫人敗家子用祖產來償還賒欠的債務，商行名下又多了好幾間舖子。

　　不過總之味道挺好就是，眼兒媚是昂貴的宮廷糕點，外形似美人鳳眼，他小時候也只在戲曲中聽聞，那時自是饞得很，只是待到長大，這種念想就慢慢淡了。

　　嚐了幾口，昔蒼白決定拿去玄玉府分予鉛老吃。

　　／

　　鋒王北冥縝的府邸鄰近王宮，作為王儲府邸，這王府本該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但鋒王長年鎮守邊關，對衣食住行皆不講究，鋒王妃誤芭蕉性格直率，一半也算是從沙場上磨出來的，對此也不上心，兼之鋒王與王妃兩人熱衷武藝，於是鋒王府硬生生被改成了廣闊的校場，愣是透出了邊關黃沙千里地的味道。

　　硯寒清來到王府，看到的便是誤芭蕉正在指導一雙剛滿六歲的兒女基礎的劍法，觀那劍勢，大抵是詩仙劍序的起手式。秉持著縱橫墨家友好的心態，未珊瑚豪爽地給海境眾人都發了詩仙劍序劍譜，一時人人詩仙，家家李白，在海境蔚為風潮。

　　對此，作為正牌的縱橫家傳人，和墨家老三欲星移與墨家鉅子俏如來皆相處融洽、完美擔當縱橫墨家友好大使的硯寒清，還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誤芭蕉遠遠瞧見他，帶著身邊兩個小蘿蔔頭過來招呼。

　　「表兄，好久沒看見你做點心了。」誤芭蕉接過硯寒清手上的食盒，掀開看了一眼，很是驚訝：「居然是眼兒媚？好久沒吃到了，怎麼突然想做這個？」

　　硯寒清笑道：「大概是，因為遇上了、還算不錯的事情吧。」

　　眼兒媚是他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糕點之一，用料簡單，不過是白玉粉和白砂蜜而已，但做工繁瑣，白砂蜜須先以白砂窖藏半年，待白砂液化成黏稠絲狀的白砂蜜，才能和白玉粉細細混勻，壓模倒出，當中一滴水都不能有，否則眼兒媚風乾後輕易就會變形。最後製出的成品入口即化，剛放入口中時，在舌尖還會因為糖度的變化沁出涼意。

　　這個糕點對於他，大抵代表的都是些孩提時美好的回憶，以及……某個彆扭任性總不願好聲好氣說話的傢伙。

　　小北冥縝還眼巴巴地望著點心提籃，小芭蕉見娘親和表舅還在閒聊，無暇顧及他們，直接雷厲風行的拿過了一塊眼兒媚，然後還不忘掰一半分給弟弟──於是眼兒媚就在他們姊弟眼前碎成了一地糕餅渣。小芭蕉的力氣足以打遍海境中和她同齡的孩童無敵手，那精緻脆弱的宮廷糕點自是經不起這一著。

　　看小芭蕉懊惱的皺眉，硯寒清失笑，拍拍她的頭安慰道：「一人再拿一塊，眼兒媚質地鬆軟，沒法分的。」

　　／

　　當年，海境內戰終結，硯寒清得了滄海珍瓏，目送夢虯孫離去之前，只留下一句：「滄海珍瓏在微臣手上，隨時等龍子來取。」

　　一別經年，他們其實都未曾料想過彼此還有並肩的可能，更遑論交頸。

　　／

　　在各方反對的聲浪中，今年的科舉考試終是有驚無險的順利舉行，榜單內雖仍大多是鮫人，卻有零星寶軀入了榜，更讓人驚喜的是，此次探花是個出身貧寒的波臣。

　　江瑤臺是皇城內新開的酒樓，以美酒醉風月在皇城中打出了名堂。科考事了，一眾內閣臣子便將慶功的宴飲訂在時興的江瑤臺。　　

　　酒樓喧鬧，大抵是終於卸下重擔，大伙都放寬了心玩笑，氣氛比往日輕鬆許多。

　　硯寒清輕啜一口醉風月，總覺得那味道與當年師相自苗疆帶回的風月無邊有些相似，還來不及多想，又被喝高了的午硨磲拱著在眾人的起鬨中無奈地將杯中的醉風月一飲而盡，隨即又被申玳瑁添了滿滿一杯。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但做為內閣首輔，有些宴飲還是不得不出席。

　　借不勝酒力的藉口告退，硯寒清才踏出包廂，那廂小廝卻是恭恭敬敬地來請，說是江瑤臺的大老闆想邀硯首輔一敘。硯寒清心下一凜，江瑤臺背後的勢力是近幾年迅速竄起的龍津行商，龍津行商發跡邊關，雖有俠名，地方有災時施粥救難不落人後，但作風霸道，每每與鮫人世家爭利互不相讓，便是遇上鯤帝一脈也絲毫不給面子，道上風評兩極。

　　對於龍津行商，朝廷抱持著觀望的態度，只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近期最常見的糾紛大抵是鮫人子弟宴飲玩樂，在龍津的鋪子裡賒了帳、甚至多有借貸，後來付不出利息，只得出賣田產抵債。以往不是沒有過寶軀放貸給鮫人的事情，但鮫人勢大，往往賴皮不還拗成筆呆帳，現下龍津行商硬是有手段逼那些紈褲子弟把積欠的東西吐出來，而且在情在理，站得住腳。

　　硯寒清隨著小廝引導，踏入包廂。意料之外，眼前卻是個老熟人。

　　夢虯孫斜斜躺在軟椅上，沒個正形，胸腹袒露，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猙獰的龍紋刺青沿著健壯手臂上的肌理一路蔓延至衣袖底下，頭頂犄角隱隱透出幽藍的光。見到來人，他懶洋洋地坐起，隨意地用自己的酒杯替來人斟了滿杯：「好久不見了，硯首輔。」

　　「……是好久不見了，龍子。」硯寒清入座，接過酒杯，就著方才夢虯孫喝過的杯口輕啜一口，才發現酒杯內盛的不是醉風月，而是百里聞香。苦茶衝去酒意，腦中渾沌一掃而空，他斟酌著字句問道：「深夜邀約，不知有何要事？」

　　「初來貴寶地，自然要拜個碼頭不是？皇城水深，以後有賴硯首輔多多關照了。」夢虯孫嘴上說著奉承之詞，神色卻是輕挑：「我們都甚麼過命的交情了不是？」

　　確實是過命的交情，硯寒清忍不住在心中嘆息，那是曾經能共用一只酒杯的親暱交情，也是夢虯孫要向他證明酒杯中無毒未包藏禍心的、滿是試探的交情。

　　內閣首輔硯寒清，龍津商行夢虯孫，一者是鮫人顯赫高官，一者是波臣草莽行商，本該無所交集的兩人，就這樣維持著亦敵亦友、不鹹不淡的關係許多年，也慢慢養成了默契。

　　鮫人們上書慷慨激昂地痛陳龍津商行的見利忘義貪心不足蛇吞象，硯首輔秉持著一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準則四兩撥千斤帶過，愣是油鹽不進；龍津行商宗酋獅子大開口左吃鮫人右吞鯤帝，端得一副唯我獨尊的霸道模樣，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卻又收手，不讓硯首輔難做。

　　一人在朝一人在野，如此也讓新制改革順利地推行了下去。

　　龍津商行的鋪子遍布海境，在朝廷的放任下，藉著典當與放貸無聲無息收購貴族田產，財富逐漸被重新分配；海境訂定新法，佃農波臣被分與了田地，也降低了田賦，還得以向龍津商行低價購入農事工具，官方講學的書報堂陸續成立，商行也供應了波臣學子獎助學金，科舉制度隨時間漸臻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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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覷破夢虯孫與硯寒清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關係的，是看起來嚴肅認真帶點傻愣的小北冥縝：「宗酋先生百寶袋裡的點心都是表舅做的。」

　　「……別和你娘親說。」想起當年北冥縝一語道破狷螭狂是陰謀家卻無人相信，硯寒清揉著額角，只覺得這血脈遺傳的笨蛋直覺著實可怕。

　　／

　　爹娘不在的時候，小北冥縝和小芭蕉特喜歡找夢虯孫打架，原因除了龍津行商的宗酋先生那邊有好吃的精緻糕點餅乾外，還有宗酋先生和他們過招從來不會客氣，王府內的門客可沒人敢對鋒王殿下家的小公主小王子下狠手。

　　虯龍之力加鑌鐵兵器洞庭韜光，鯤帝死剋的特性，戳死那兩條鯤帝家小魚苗不過是眨眼的事。硯寒清第一次看見夢虯孫拿洞庭韜光劍尖指著小芭蕉和小阿縝的時候，明知夢虯孫不可能做出甚麼，還是生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事後硯寒清問了問，小芭蕉和小阿縝說他們的爹娘是知道的。

　　硯寒清無言以對，天曉得他的表妹和表妹婿心到底有多大。

　　／

　　對於在自家老大的床上撞見理應是他們龍津行商首要仇敵的內閣首輔硯寒清，昔蒼白表示完全不覺得吃驚。

　　他曾經追隨的前任宗酋八紘穌浥當年也是和敵人北冥皇淵相愛相殺打得火熱，再加上他的表哥們的感情線一個比一個混亂，相較之下，作為他的現任老大兼表哥的夢虯孫，和硯寒清廝混在一起簡直不能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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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兒媚其實是鳳眼糕。（乾）XDDDDDDD

　　鳳眼糕的成分是在來米粉加白砂糖，白砂糖必須先放到地窖裡發酵半年變成液狀，然後才能跟在來米粉混勻壓模，中間不能加水。吃的時候因為糖度變化，會有一點涼涼的感覺。鳳眼糕本身很容易碎很難拿，所以又被說是文人的食物，小芭蕉和小阿縝妥妥的天生武將，要吃這點心也是難為他們了。（欸）

　　總是在想，要是夢虯孫在野硯寒清在朝，可以維持著這種良好關係（咦）就好了。（笑）

[ 此帖被淡藍氣泡在2017-11-11 03: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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