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23 【戮史】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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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n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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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23-05-23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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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3 【戮史】遗忘

沒有明顯戮史情節，當個親情向看吧。

現pa，一個刀，人物死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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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多麽可笑的字眼。

      尤其是存在於你我之間。

      電臺播放史艷文身亡消息的同時，戮世摩羅點燃了指尖捏著的照片。

      奇異的是，他此刻內心分外平靜，沒有悲傷亦無喜悅，好像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隨那曾經鮮活的生命一並被死亡的深淵所吞噬。

        他像曾暗自在心底演練過千萬次那般親手朝自己父親開了致命一槍，飛濺的血花紅的刺目。

      戮世摩羅想，從史艷文胸腔迸出的那捧鮮血該是灼熱的，就如同眼前跳躍燃燒的橘紅火光，倒映在無機製玻璃球似的未被眼罩遮蔽的那邊眼瞳，終歸走向消亡。

      他松了捏著照片的手，任由燃燒的紙片輕飄飄墜入火盆。

       那是幼時史艷文難得有空帶著他們兄弟三人出去玩時拍的，也是戮世摩羅手頭關於史艷文唯一的照片。

      以草地與晴空為背景，史艷文張開雙臂擁著一臉懵懂的銀燕和對著鏡頭比出v字手勢的俏如來，笑得格外溫柔。彼時還是個小光頭的戮世摩羅則親昵地趴在父親背上摟緊了史艷文的脖子。

        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副溫馨快樂的家庭合照。可一旦撕開蒙蔽在表面上的偽裝，所剩的也只有至死不休的徹骨恨意。

       火舌舔舐著照片表面，焦黑的燒灼痕跡蔓延，史艷文的臉龐已看不真切。

       漸漸的，除了灰敗什麽也不剩。

       戮世摩羅又坐在原處看了會兒漆黑的余燼，新聞報道中的話一個字也沒能聽進去。史艷文最後看向他的眼神可悲的印在腦海一隅，短暫切斷了他對外界事物的感知。

      這究竟算什麽呢？

      戮世摩羅忍不住想道。

      分明是我被你拋棄，背叛，可為何偏偏是你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好像你才是受到傷害最深的人。

       這不應該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殺死你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是你為所謂正義決定犧牲親兒來成全自身偽善時便已死去的我。

       而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是我親手殺了你，斬斷了我們之間的牽絆。

       再見了。父親。

      我最恨，也是最愛的人。

       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在世人眼中史艷文已成了久遠之前的回憶。

       「……空……小空。」耳邊恍惚傳來的溫柔語調呢喃著自己的名字，戮世摩羅睜開了眼睛。

       多久了……沒有人再叫自己這個名字，聽起來真是十足的懷念。

      沾著露水的青草濕潤清香撲鼻，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戮世摩羅記得這只手的觸感，同那個人一般溫潤如玉，溫暖而讓人感到無比的安心。

       「……史艷文？」不怎麽確定的，戮世摩羅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能夠肯定自己是在做夢。

       但打從那天開始，史艷文便沒有一次出現在戮世摩羅夢中。戮世摩羅想史艷文大概不想再見到他了，不過這在他也無所謂，反正他與那個人之間除了被斬斷的血緣以外也早已一無所有。

      即便是被直呼姓名，史艷文也沒有分毫惱怒，他確認般輕輕捏了捏攥在掌心的那只手，隨即將人緊緊擁在了懷裏。

      史艷文身上有股衣物幹爽的清香，被困在溫暖懷抱中，不知為何竟讓戮世摩羅喉頭哽得生疼，連帶心臟也像是被揉搓過的紙團，皺巴巴的抽動疼痛著。

       「原來你在這裏。父親找你好苦。」戮世摩羅感到自己腦後的發絲被人摩挲著，耳邊傾吐的話音輕柔低緩，透著松了口氣的安心。

      有那麽剎那被久違的溫暖眩惑，戮世摩羅微弱的擡了擡手，好像是打算攀上父親的後背，那只手卻在意識到的剎那緊握成拳，垂落了下去，「反正你也打算丟掉我，現在又找我做什麽？」他冷笑著，暗暗決定即使在夢中也不想讓史艷文好過。

       「怎會？艷文一直在找你，聽說你不見擔心了好久。」

        說起來，好像有這麽一回事。

        幼時跟父親和兄弟去拍合照的公園時，一心只專註追著翩飛的蝴蝶，回過神來已不知身在何處。眼看天色漸晚，附近草叢亮起了景觀燈，一片翠綠的世界更是難辨方位。

        偌大世界仿佛只剩自己一人的孤獨感攫緊了心臟，最後也是史艷文找到了在公園偏僻角落仿徨徘徊的自己，像現在這樣緊緊抱住了自己。

       到底也只是記憶的溯回。

       眼前這個史艷文不會因為自己的叛逆和錐心的言辭感到悲傷，更不會因為自己對他的傷害而感到分毫難受。

       不過是潛意識裏留存的碎片罷了。

        「走吧，艷文帶你回家。」不舍地松開了緊緊環抱的雙臂，史艷文重新拉起了戮世摩羅的手。

        擡頭的剎那，戮世摩羅感到自己被沒來由的暈眩感襲擊了。他怔在當下，只覺靈魂好似被生生抽離了軀殼，取而代之的是空蕩的麻木與悚然的惶惑。

        恍惚間似乎有溫熱水漬從眼眶滾落，沾濕臉龐，沿著下巴滴落到史艷文牽著他的手上，在白皙肌膚烙下晶瑩的星型印記。

       「怎麽了？」史艷文的腳步定在了距離戮世摩羅一步之遙的位置，回身似是有些疑惑地微微歪過了腦袋。

       到此時遲鈍的情緒才總算後知後覺湧上了心頭，被潮水般洶湧的悲傷吞沒，戮世摩羅擡手用掌心掩蔽了自己的臉龐，像是要止住滑落的淚水，然而那水漬卻仍失控的不住從指縫間墜落。

       幾乎要被這突然襲上的沒來由的悲傷壓垮，他像是想要嘔吐般捂住了顫抖的雙唇，緩緩蹲在了地上。

      「小空？」耳邊傳來了史艷文擔憂的詢問，陰影傾覆而下，戮世摩羅知道史艷文現在正俯身查看著自己的狀況。

       而他卻徹底失去了再度面對眼前人的勇氣。

        ——原來，我早已記不得你的模樣了。

        即便是在屬於你我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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