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9【昭仔連署GO！GO！GO！】(第九彈)某年某月－LONG LOGE TIME AGO？（金鎏影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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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家的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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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11-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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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昭仔連署GO！GO！GO！】(第九彈)某年某月－LONG LOGE TIME AGO？（金鎏影中心）

老天爺！！！！！！！！！！！！12點前！！！！！一定要給我發出去阿！！！

某年某月

  那个时候，金鎏影还不过是一个道生。
  在玄宗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记得当时的天总是很高远，云总是很透明，课总是很多，宗主的脸总是很严肃，紫荆衣总是在他的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而每到了冬天，金鎏影早上也惯常很不想起床去上早课。
  跟他同屋的紫荆衣同样抱着枕头棉被起不来，但是紫荆衣跟金鎏影不同的一点在于他敢正大光明地无理由翘课，金鎏影左思右想斗争半天后多半仍然不敢把放在心里盘旋已久的计划付诸于实践。
  其实后来想想，翘课真的是一件挺简单的事。
  想不去就蒙着被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继续睡觉好了啊，或者干脆狠一狠心不管不顾宗主道尊同修们的脸色，日子不也这样就过去了么。
  可见彼时的金鎏影还是个五讲四美，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直至在某一年冬天，宗主发现玄宗藏经阁的经书已经多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程度，又向来缺少人手打理，找到下册找不到上册那尚称得上幸运，更悲剧的是辛辛苦苦把五卷的经书翻至末尾偏少了最后关键一页的抓耳挠心。道尊负责管理藏经阁事务，听底下几个道生抱怨久了终于忍无可忍地与宗主商量，派了一个道生整理阁内经书，并做一份目录供后人浏览参考。
  那个道生就是金鎏影。应该说金鎏影也并不是不满意这个安排，至少他不用早起去听日复一日的经课，也因为藏经阁比明玄殿要暖和的多。
  紫荆衣半真半假地羡慕着：“早知道如此，吾该当同道尊自动请缨，免得便宜了汝。”
  其他众人对道尊的吩咐皆毫无异议，在他们眼里金鎏影原本正是个生性温和（能与紫荆衣同屋那么久而相安无事，金同修的耐力程度非同小可），做事细致的人物，相当适宜留在藏经阁为大家服务一下，道尊估计亦抱着类似的心思才挑选了金鎏影同修。
  白雪飘还特地过来看望了一下金鎏影，拍拍他的肩：“藏经阁的书不好找，金师兄我们的未来就全在你身上了。一切拜托、拜托。”
  金鎏影笑笑着并不答话。
  然后在冬天最寒冷的三个月里，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去明玄殿听课了。
  课能不听，正事却不能不做。
  金鎏影一直都喜欢藏经阁里莫可名状的氛围，那若有似无的一缕线香，举手投足间扬起的轻尘在光线下丝丝缕缕地飞舞，再慢慢地落一些在指尖和掌心。
  手指掠过微微脆弱的发黄书页不免带了格外的小心，黯淡疏落的字迹有时需要仔细辨认。藏经阁的书册极多，从道生的入门读物《道德经》到各种志怪小说野史之流无所不有，金鎏影平日闲了便流连此地，翻阅得最多仍然是道境的几本奇闻秘录大事记，不要说现在，他大可用一整天的时间握一卷经书坐窗台边出神，且不被任何人打扰。
  道境的过去玄宗的过去之于金鎏影，并不是一如镜花水月般虚妄渺远，久而久之，那些只存在典籍里的人与事渐渐演变为一场场恍在眼前的真实，历历在目。
  这个下午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金鎏影照例坐在藏经阁南面略左的窗前，背倚一排高高的檀木书架。他研究过很多回，现下的位置与角度无疑是阳光最为充足的地方，甚至几可算在漫长倦冷冬天之中，一种淡淡的温暖了。
  他看了半本书，突然听到一声极为细微的轻响。
  对于金鎏影来说他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有人进了藏经阁，而现在这个时刻，所有的道生应当在明玄殿，聚精会神地聆听道尊的训示讲课。
  难道会是紫荆衣一时无聊，跑到这里闲逛？
  金鎏影站起身，隔着重重的书架望过去，他看到紫色的发带在书册的间隙一晃而过。
  紫色的……
  金鎏影猜测着来人，却不期然那人已翩翩走过又一个转角，在视线的尽头，在阳光被阻隔的端点，一袭紫衣身影静静地停伫了脚步。
  “苍同修。”金鎏影点了点头，作为招呼。
  苍似乎也不曾料到藏经阁此时尚有旁人，金鎏影出乎意料地站在他的前方，一册书卷执在修长白皙的右手，眼睫上泛着熹微的明丽阳光。
  其实，他同金鎏影，并不怎么太熟。
  彼此同修了几百年，平素见了面也不过点头之交，苍总感觉像金鎏影这类性格的人，看起来温柔斯文，客气之余给人几分舒适的回旋余地，但真的往深里想去，又完全无法探究他的内心世界究竟为何。
  即使在这里，藏经阁，他与金鎏影相对而立。他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他，可惜金鎏影是一个太会保护自己的人，他的接近无疑正暗示两人间清清楚楚的距离。
  “金同修，久见。”
  金鎏影走上前一步，随手把书卷放回它原本的位置，语气轻淡地问了一句：“吾记得这个时刻，似乎并非藏经阁开放之时呢。苍同修，莫非是吾的记忆有误么？”
  苍答：“金同修怎会记错。此时的确是下午第一堂经课将结束之刻。”
  “以苍同修的为人，应当不至于逃课罢。”金鎏影侧过脸，唇角略略含笑。
  苍的脸上不见情绪起伏，静冷细秀的双眼里却有熟悉的锐利光芒闪过：“吾是遵照宗主之命，来找一本书。”

  苍转过一个书架，把架上的书一卷卷取下，大致翻一遍，再整齐地堆放起来。
  “奇怪，那本末尾记载玄宗历年大事的卷册不知摆放在哪个书架上。”
  话音刚落，对面的金鎏影伸手过来，把一册古旧的书轻轻放在他的眼前。
  封面上的《道境玄宗年鉴》几个字虽是墨色黯淡，笔锋转侧起落却依旧苍劲有力挥洒自如。
  “是这本。”
  金鎏影抬起眼，他的手指按在书脊上，目光罕见的清澈柔和。
  苍接过：“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隔了一层书架阻挡，从金鎏影这个角度望出去只能看清苍深紫色的睫毛长长地覆落下来，他的眼神里面蕴含着说不明缘由的倦意，心思飘忽无定，然而追根溯底，苍才是玄宗上下最受瞩目最意气风发的道生吧。
  金鎏影再看苍一眼，终于不说什么，转身背对着他换本书继续看。
  苍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书架前，两个人席地而坐，中间只隔了一个书架，几十卷书，不同的心情。

  约莫又过了三刻，金鎏影仰首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了一句：“天阴下来了，多半是又要下雨了罢。”
  “今年道境的雨水不少，甚是反常。”苍遥遥地接道。
  “其实也还好，在玄宗日子一久，天气变化什么的便很少放在心上。几百年春夏秋冬看下来，不过如此。”
  “算起来，吾们也可以说是同一辈进玄宗的罢。”
  金鎏影笑起来：“确实，汝进玄宗仅仅比吾早了两年，按玄宗辈分排下来，倒真是一辈的。”
苍想了想，话意里若有微憾：“只可惜，吾与汝之间，一向交集不深。”
“嗯，但未必不是好事。”
  苍顿了顿：“吾看……这样的天色，似乎并不是风雨欲来那么简单。”
  不知何时起，日光已褪，浓黑的夜色渲染于天幕，万籁俱寂，众生皆空幻。
  “这是……”金鎏影讶异地低喊了一声。
  藏经阁里的长明灯焰摇摇晃晃，蹒跚了几次后终于灭了。
  “金同修，汝熟知道境历史，便应明白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天象。”
  金鎏影叹了一口气，秀眉微蹙：“日食么。有生之年侥幸得遇，却不知究竟是幸运抑或不幸。”
  藏经阁内已无照明灯源，月光更不得其门而入，层层叠叠的书架蜿蜒割裂出的曲径，金鎏影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从黑暗中一路摸索着走出藏经阁。
  “稍安勿躁。日食不会持续很久，吾们耐心等待天日重现即可。”苍的声音从书架的另一侧传过来，尽管淡冷如同往昔，但在此时此刻无边无际的幽暗里，金鎏影至少可以知道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金鎏影靠着书架，闭上眼。苍平稳的呼吸细微可闻。
  如果像苍起初所言，他们的关系更加熟悉一些的话，恐怕还能在这样的困局里随意说笑，指天论地。
  然而，苍与他之间，或许永远没有这个可能性。
  想到这里，金鎏影略略叹息一声，说不上悲喜，却有一分缥缈的惆怅。
  电光石火间，周遭的气流开始不寻常地波动，金鎏影在玄宗修行业已有相当时日，敏锐如他一察气氛丕变，全副心神立时凛然了起来。
  “苍。”试探地唤一句，果然并无反应。金鎏影只觉他已不在玄宗藏经阁中，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暗，全不知身在何处，然而空气里的压迫感却愈来愈强。
  金鎏影定神，眉间一点白毫微微闪动光芒。忽而一阵强烈震动，金鎏影尚未来得及对这一系列发生于顷刻的急遽变化有所反应，他已发现他站在了玄宗总坛大门之前。
  不，这不是玄宗的大门。
  眼前之景分明便是破败残落至极，玄宗总坛门旁本植有数株桃花烈烈盛放，纵使时至严冬花叶不复见，亦不应当一派肃杀全无生机之象。
  一道凌厉剑气划破混沌的空间，剑锋过处泠泠流光夺人心魄。
  金鎏影双眉一扬，心意略动。
  白、虹、剑。
  手持白虹的紫衣道士自是苍无疑，以金鎏影对苍几百年的认识，却是第一次见他双眼里这般杀机毕现。
  苍的杀气并不形于外，只是神色出奇的端凝，紧握白虹剑柄的手指未曾丝毫动摇，直指对面金发青年的心口。
  他的对手，嘴角带着鲜艳的血痕，金发有几缕从发冠中挣脱出来披拂在肩上。他的样子无疑有点狼狈，然而冰一样的目光骄傲依旧，漫不经心地抬手随意抹去唇边血迹。
  “金鎏影，汝要求得轰烈一死吗？”
  “苍，未到最后，孰知谁胜谁败。”
  金鎏影听到苍深深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而那叹息里面蕴藏的种种复杂心念，却是此刻身在战局之外的金鎏影所无法了解的前后因果。
  当白虹的剑刃笔直刺入金发男子胸前时，金鎏影的心口没来由地尖锐疼痛了一下。
  他正想走近几步看个明白，再度扭曲变异的空间模糊了视线，玄宗大门和决战的两人身影分别一一冉冉隐没，那种令人绝望无助的黑暗又一次来临。
  恍惚之际金鎏影尚有余暇思索了一个问题，苍究竟为什么要杀他呢。

  “金同修，金同修。”苍推了推金鎏影。
  金鎏影好不容易睁开眼，却依然像做梦一般地看着苍的脸，慢慢地金色眼瞳里泛起疑虑夹杂困惑的情绪。
  “日食已经过去了，请起罢。”
  金鎏影顺势抬头望出去，阳光重新落满了他的眼帘。
  他拍掉衣袍上的余灰，苍伸手拉他起身。
金鎏影走到书架前把手上的书放下，不禁想起那个古怪却真实的梦境，忍不住又瞥了苍一眼。
  他的面容尽管沉静，眼睛里是平和的。
  “方才……吾做了个梦。”
  “嗯？”
  “梦见汝和吾的最终一战，然后汝的白虹剑刺进吾的心口，角度分毫不差。”
  “难道金同修便如此想与吾一争长短么？”
  “呵……一梦而已，作不得数。”
  “走罢。”
  金鎏影跟在苍后面转过一重一重的檀木书架，几不可察的线香味缭绕四周。
  “据说日食的时候时空会发生不可测的逆转，也许人就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景象。”金鎏影对着苍的背影言道，又仿佛说给自己听。
  “就算如此，汝所见所闻亦是机率极微之事。”苍并未回头，语气似乎颇为肯定。
  “也许罢。”
  苍为金鎏影推开一扇藏经阁的厚重漆门。
  “金同修，吾还想问汝一句，汝怎知吾所寻那书，正是《道境玄宗年鉴》呢。”
  “这个么……”金鎏影偏过脸微微一笑：“汝没看出来最后那页大事记是吾的笔迹么？”


若在经久之后，有另外的人重新取下书架上这一卷《道境玄宗年鉴》，翻开至末页，便可看到以下的记述。
纤瘦秀丽的字迹如是云：
道境1307年，日食于北，约两刻。妙玄台一试，选六弦之首与四奇之首。八月十五，三教密会。
道境1308年，异度魔界降，儒门天下、万圣岩、苦境道门、玄宗齐聚道境边界一会魔界，史称道魔大战。
道境1358年，最后一役。地气破，封云山封印逆转，众不得出。
以下再无任何点滴相关，自此道境玄宗之事迹湮灭世间芸芸红尘，久不可考。
仅剩书页里被风吹开又袅袅散落的一缕烟尘，以及其下大段大段的空白。

是哪一只手轻轻将前尘拭去，又是谁的眼透过寥寥几字隐约窥见苍茫白雪下湮灭的浅粉桃花，璀璨一如昨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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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十三家的小箭在2009-11-30 00: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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