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 06【挹藐丨挹天愈/玄魁敇天X藐烽云】山之顶，水之涯（31F更新番外·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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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叁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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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7-05 19:4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 06【挹藐丨挹天愈/玄魁敇天X藐烽云】山之顶，水之涯（31F更新番外·下完结）

和亲友聊嗨了，紧急爆肝的十二国记paro。为了配合后续剧情和人设的需要，私设良多，不要完全拿十二国记原作背景代入，会错乱的。

主cp是挹藐，麒麟是喵，鱼是王，副cp是月云，麒麟是无缺，王是风云，前代王是剑谪仙。特此说明一下，因为懒得细想国家的名字，暂定一个叫猂州一个就叫玉川。

不喜欢paro的或者太喜欢十二国记的慎入。

-

挹藐丨山之顶，水之涯，皆为天

（一）

“听说了吗？蓬山公这次终于应允这次安阖日进香！”

蓬山上，女仙们兴奋地聚在一起，聊起了最近脱俗仙子交代的大事——久违逢迎的一次升山。

如今距离常世历经天地异变已经过去十余年，尽管灾厄已经弭平，但各个国家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有的失去他们统治千载之久的贤明君主，有的失去规劝君王辅佐统治的台辅，有的失去了大批的臣使与百姓……各地都花费了多年时间，才逐渐自残垣断壁的废墟中逐渐重建往昔家园。

当今蓬山的主人，便是诞生自变异天灾结束之日，是十分罕见珍贵的黑麒麟。传言黑麒麟出现时，天下不是即将而来的大凶之兆就是会发生大吉祥瑞之事，考虑彼时灾变刚刚被彻底平息，绝大多数的人们自然更愿意相信，现如今的蓬山公是为这个世界带来深厚福泽的。

然而，这位蓬山公，却是个完完全全的「怪异」。

麒麟为仁兽，天性纯善且极具同情心，对万物苍生皆是怜悯。大部分的麒麟，都仿佛没什么脾气。虽然也有极个别的像月台辅那样，嘴上刻薄，脾性也乖张冷漠，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他毕竟失去过自己的王，性情大变实属正常。

可现今的蓬山公却仿佛天生便是那副模样，性格孤僻，淡漠疏离，骄傲自负。诞生之初，就自名为“藐烽云”，有藐天下烽云、轻世间俗尘之意。此九宸种种，恍若无人能入他眼中，自如转变之后，每逢出行，即便只在蓬庐宫打范围活动，都要撑一把材质特殊的黑伞，不允许他人随便直视于他。连带着出生之前被守候在舍身木下的女怪滟，蓬山公在她接近自己时，竟还要求对方覆上眼罩。可谓是个性古怪至极的一只麒麟了。

原来麒麟代表上天的意志，本身就是一种除了自己的主君对谁都不会低头的高贵生物，哪怕黑麒麟的性情与别不同，蓬山也不会轻易大惊小怪。奈何这位心高气傲的蓬山公，行事全然叫人捉摸不透，按理来说，麒麟成年了要么就该升山要么就该下山选王了，可他却偏偏不。出生至今，也不过到自己的国家看了一眼，回来后便封闭令门，安阖日四时依次开放，如若麒麟允许了，便该远渡黄海抵达蓬山的人前来进香了。但是这许多年过去了，他们这位蓬山公愣是一次都没点头。

尽管代掌玄君谈无欲也曾安慰惶惶不安的女仙们，甚至不惜拿隔壁月台辅都二十八岁了才选上第二位王的故事来举例：“我看蓬山公并非心存死志，既然没有要自杀的意思，时候若到，自然会选王的。”

说这话时其实蓬山公本人也在，一旁还坐着位真君玉龙隐士闲闲地喝着茶，顺便补了一句，借蓬山公曾言的话语调侃挪揄，“人命取舍之间，公毫不犹豫，想来对生与死的界定，应有独特的见解。若世人皆庸碌，不值得蓬山公低头，恐怕公也无悔一死吧。”

可惜两人的说辞，非但起不到丝毫宽慰的作用，还叫女仙们平白担惊受怕。

真恐惧着她们这位蓬山公一直找不到君王，到了三十岁左右就要死去。

唯有蓬山公自己不以为意，以水晶兰为造型打造名为「九厄」的手持物掩唇微笑，碧玉鎏金的眸子半眯着，慵懒宛若狡黠狸奴般，流眄转精，低声说道，“如你们所说，又会是谁，有此荣幸？吾亦甚是期待。”

“所以，蓬山公这次打算开放令门了吗？”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方是其道。”蓬山公垂首，即便故友在侧，他寻常也不轻易与人对视，轻巧转开的角度，总有种骄矜的自持。“吾，还在等待。”

于是这一等，便生生地拖至近日。

毕竟是封闭已久的蓬山这十数年来唯一一次升山，自然吸引了大批远道而来试着碰碰运气的人。

玉龙隐士更是趁着安阖日之前就亲上蓬庐宫，和往常一样，蓬山公最喜爱的消遣就是端坐书房内，磨墨静心。深知对方一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黄海如今闹闹哄哄的，想必这位脾气本来就大的麒麟更是烦躁，他原也不想去讨嫌，不过出于对故交的关心，这一趟终归是要来的。

“如果这次选不到心仪的王，你是不是就要离开蓬山了？”

“或许，你们该担心的是，这个世间，并无能约束吾的「王」。”蓬山公自书帖中缓缓抬头，目光低敛不看来人，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非但没让人觉得温和亲切，反倒流露出一种轻藐众生的睥睨与冷漠。岳云深自然记得当年剑谪仙为阻天地灾祸临别之际，曾对他预言，天道失序，苍生劫难，即便救苦渡厄，未来浴火重生，究竟涅槃的未必就是不死的凤凰。诞生灾劫终末的黑麒麟，对于天下而言到底是好事亦或坏事，恐怕谁都说不准。他这样奇特的毫无怜悯的个性，没准也是另一种「天道示警」。这件事他虽未向藐烽云提及，不过这只妖异的麒麟聪明绝顶，记载中对过往厄难留下的只字片言，都足够他自己推敲出来旁人引而不发的忧心忡忡源自什么样的恐惧了。他看着玉龙隐士，淡漠地说道，“如有必要，此间种种，确实当由吾亲自认定，再亲身送行。吾坦言至此，能令玉龙隐士放心了吗？”

“不如说，好友之言，反而令人感到害怕吧。”虽然这些年相处下来，深知蓬山公的个性十分难搞，玉龙隐士早见怪不怪了，不过藐烽云这番话似说得漫不经心，反倒让人越发肯定他大抵认真思索过了。这下当真麻烦了。这只黑麒麟还是少数对血腥没有那么忌讳的奇异存在，他并不畏惧血气，厌恶只是纯粹因为洁癖，搞不好真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祸乱天下，挑拨起战火烽烟。作为上天意志的代行者，寻常人还不大有立场去谴责这是他的过错。

为此，岳云深疲累地叹了口气，只能衷心祝愿蓬山公这回能遇上一位治得住他的「真命天子」了。

TBC

[ 此帖被阿叁阿肆在2023-01-06 21: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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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7-06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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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来送花！
昨晚兴奋得又把十二国记的高潮几集重看了一遍，脑补得满床打滚，满脑子都是鱼rua麒麟喵的画面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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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7-06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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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winter于2022-07-06 10:12發表的 : gH7|=W
冲来送花！ pKrN:ExB"\
昨晚兴奋得又把十二国记的高潮几集重看了一遍，脑补得满床打滚，满脑子都是鱼rua麒麟喵的画面了呜呜呜 -JjM y X

然而我可能写不到鱼rua麒麟喵？
只能靠着你自由脑补和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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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7-06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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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爆字数了。但这是正常的，我不后悔，我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这段初遇才紧急爆肝开这个坑的！

-

挹藐丨山之顶，水之涯，皆为天

（二）

黄海并非“海”，却被称为“没有水的海洋”。只因这片土地，由蜿蜒山脉、广袤的森林与嶙峋的石壁所组成，深入其中，就犹如扎入一片汪洋，茫无头绪。黄海的四周，金刚山环绕外围，和令门衔接，附近筑有城寨，作为升山者最后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穿过令门，离开抵御妖魔的筑城范围，深入黄海，便非人类地界了。

这里是各种各样飞禽走兽、一些珍贵的骑兽以及妖魔凶兽们的天堂，除却东边蓬山，黄海尚有天帝与西王母的住所所在的崇山和华山，飞仙天神们的居所所在的霍山以及恒山，寻常人想要跨越黄海抵达蓬山进香，可谓历尽千难万险。

升山者不是三五成群地结伴同行，便多半都自有集团。

好比猂州明脉之主明狴荒禘，便是统合了明脉与祇脉的精英好手，率众前来。

猂州的台辅亡于当年天地灾变时期，不久后猂州的国主因麒麟的死亡也随之身亡。猂州玉座空悬，底下四脉各怀心思，然而，灾厄之前，终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明狴荒禘正是这时候力排众议，建立临时朝廷，维持着猂州政务正常的运作。当时祇脉亦有玄魁敇天横空出世，领兵力抗妖魔大举进犯护得猂州边境固若金汤，解救猂州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两人一文一武，各主内外，总算在动荡的灾劫之前勉强护住猂州无虞。后来厄难平息，舍身木下结出猂州麒麟的卵果，明狴荒禘更是主动邀约提出与玄魁敇天合作，共掌假朝，直至麒麟选出新王，入主燕朝。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场共治足足维持了十数年，猂州各地隐隐都有“只知荒禘而不知新王”的趋势了。

因此，明狴荒禘亦是本次升山者中，最有望成为新王的人。

作为陪同者的玄魁敇天，本就对治理一个国家没有什么心得与想法。当初答应荒禘所谓的“共同执掌朝纲”，实际上也是因为不希望历经烽烟劫祸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国家再逢内乱战火，才会前往首都出任大司马的。他早已和明狴荒禘约定，此次升山将会是他最后一次以玄魁敇天的身份相助于他了，往后国家有了新的王，从此顺遂安定，百姓和乐，他便要挂冠而去，当回那个山间游医、歧路愈者了。

这一路对旁的人而言，或许充满危险与艰难，但对明狴荒禘一行倒是无妨。

他们行进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得多，玄魁敇天尽管没来过蓬山，不过许久之前受好友邀约，倒是到过隔壁恒山一趟，他估摸着如今队伍的位置，应该还有个两三天，就能抵达黄朱之里。蓬山之前，那应该就是黄海之中仅剩的勉强能够安全落脚的地方。进入黄海的人，除非有什么特殊手段从云海之上绕过令门，否则只能等到下一个安阖日才能够离开。因此，这里还聚集了不少浮民，有些幸运点的，还能被招到仙府内做事，有些不幸的只能沦为妖魔之民，更多的是靠抓捕骑兽为生，或者成为刚氏，护卫升山者前往蓬山。只不过这位蓬山公自出生以来，一次都未扬起过麒麟旗，令门封闭许久，原先的刚氏都不得不另寻他法，艰苦度日。

本来半途之中，他不应该擅自一个人离开，倒并非黄海之内，对他而言有什么危险，只是这种妖魔环伺，升山者们各怀鬼胎，甚至连队伍内部都藏有异心的情况下，置同伴安危于不顾，不太像玄魁敇天的作风。但这些年他的确与明狴荒禘越发无话可说了。

无可否认的是，荒禘确实是位优秀的领导，一心一意也为猂州着想，所以哪怕心思深沉、善于利用他人的弱点加以钳制，这些手段多半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先猂州之内，他的声望还远高于明狴荒禘，毕竟危难关头浴血奋战，总是能够博得许多民心与好感，不过他素无野心，知道荒禘对此心有不悦，为了稳定时局，玄魁敇天选择对人臣服。却不代表荒禘就能够得寸进尺了，这些天下来，几次三番试探，又言未来宏图，看似真诚地挽留，实则担忧他以退为进，这样的把戏，自己并非看不懂。

说不上多么厌烦，却也不免失望。

共事多年，自己什么样的心性，曾经并肩的人，到底不能够明白。

又或许，明白归明白，可一旦想到握上的权力有可能会失去，虚无缥缈的天命不知道会否真正落在己身，饶是明狴荒禘，也委实急躁了。对他的呼声越大、期待越高，人就越容易害怕失败。

这种心性逐渐沉沦扭曲的人是否能够成为一位好的君王，玄魁敇天同样不敢去想象。

烦。出去走走吧。怀揣着这样的心情，玄魁敇天漫无目的地走入林间深处。

晴朗的月夜，天边只挂着寥寥几颗疏星，远方的山石，幽深的黑暗中只剩下狰狞绵延的模糊轮廓，月光从茂密的枝叶间透落下来，冷冷清清地照出了斑驳缭乱的前路。愈是往里头深入，险要的崇山峻岭与高耸参天的树木，交织的影，逐渐在黑暗中融为一体，只有那轮圆月，如同巨大的银镜般，自始至终挂在前方。夜深了，走兽飞鸟似乎都沉睡了，除了踩过的枯枝落叶簌簌之声，周遭一片静谧，浸浴在这种宁静的、远离一切的光影流连里，玄魁敇天才觉得沉甸甸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他正放空大脑思绪，静静地沐浴着月华清露，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阵涔灂水声，似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滑出了水面，搅拨涟漪。

玄魁敇天不由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循声而去。

微云轻抹，恰有璀璨银华倾落直下，他拨开郁郁葱葱的草木，映入眼帘的是宛若月魄精魂凝练而成的妖魅，寸缕未着，只有蟾宫铺洒的寒光，似幻似雾地为优美的曲线裹织上一层柔柔、浅浅的薄纱。一头绫罗锦缎柔顺的长发，湿漉漉地渗着水汽，如瀑倾泻，拢着这具精致而漂亮的躯体，泛着淡淡光晕的肌肤在蜿蜒服帖乌黑秀发间若隐若现，显得尤其白皙，像会透光的温润白玉，天然雕琢。

这一刻，玄魁敇天仿佛自己误入一段离奇而神秘的幻梦，思绪在这个瞬息停摆，手足无措的、呆呆地愣怔原地，生怕惊扰什么似的下意识局促不安了起来。

那人自然也发现他了。他转过头来他，沥着水轻颤的羽睫下，浸湿的双眸犹如一泓幽深碧绿的春水，漾开的澄明透彻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魔魅，吸附着人的目光，随之不知不觉地溺入其中，直到沉醉迷失，忘乎所以。

有那么片刻，玄魁敇天的确被这样横波妩媚，盯得忘记呼吸。

不过很快又意识到，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别人光裸的身体看，实在失礼得很。连忙转开了视线，慌张失措得有点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持重的猂州战神了。

这时，他又听到了一声轻笑。仿佛抿着唇低低地笑出来的声音，柔散风中就好像根羽毛，不经意间撩上人的心弦，玄魁敇天这回都不止面红耳赤了，感觉滚烫的耳尖都简直要烧起来似的。偏生这个人还要慢慢向他走来，轻柔的嗓音，飘絮般笼上他心头，斜风细雨般问道，“可以帮忙把你手边的衣服给吾递来吗？”

玄魁敇天有些呆滞僵硬地扭过头，往脚边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望去，果然上头散落堆叠着贵重的衣饰。他赶忙弯下腰胡乱地将衣物全数抱起，衣衫上的香气馥郁氤氲，妖异诡艳得如同眼前人一样。迷蒙得人心跳都失序了，玄魁敇天恍惚一下子成了个不谙世事地纯情少年郎，月夜怪谈的美艳逢魔，勾魂摄魄，他却只懂得涨红一张脸，目光游弋不敢多看地乖乖给对方递上服饰。

精美华贵的衣物，古拙典雅却繁复，那人穿戴衣饰的速度慢慢悠悠的，玄魁敇天伸直了手臂，甘愿充当一个衣架子。沉默蔓延出几分窘迫与暧昧，斟酌许久，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此沐浴？”尽管听闻黄海有厉害的妖兽，已经修炼得能自如转变成人了，按理而言这么诡异的气氛下遇见，玄魁敇天应当怀疑一下对方的身份。可不知道为什么，瞧着那人瘦削柔韧，恍如稍稍用力就能揉碎的躯壳，他反倒担心起眼前人的安危来。也不自觉这话已经有些亲密过火了，活像莫名地就把人自顾自地划入领地保护圈内似的。

他听见发饰叮铃清越的响动，不由得地回过头，那人仍散着一头浸润着湿气的长发，衣服倒是穿着整齐，不过头饰却拿在手里，有意无意地翻弄把玩。他唇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笑盈盈地对他说道，“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玄魁敇天又是一怔，心想，这人笑起来可真好看。转眄顾盼，逸彩流光，那点矜持骄傲，非但不恼人，还像猫儿似的，居高临下的施舍，都宛若恩赐。可惜，萍水相逢，谁又能说得准，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呢？一时间，怅然顿生。

然而，玄魁敇天觉得再要多问，未免过于孟浪了。偶然撞见对方已是尴尬，过分纠缠，更是失礼。他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好似被看穿了一般，那人理解了他的犹豫与踌躇，反而大方地凑上前，贴着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最后，他感觉擦过耳畔肌肤的嘴唇动了动，眼前人无声无息地还说了一句什么，可惜玄魁敇天没能听见。出神之际，那人眨眼就退开了好几步，深深地再望了他一眼后，转身就往黝黑茂密的森林走去，步履轻快灵巧，仿佛像只心情愉悦的狸奴，戏弄人以后就悄然隐没到夤夜深沉里去，叫人心心念念，却难觅其踪了。

被留在原地的玄魁敇天，可惜又怅婉地望着无边无际的一团漆黑，唯有手上残留的那点清冷幽香，证明这一切的的确确并非一场空想出来的旖旎幻梦。

TBC

[ 此帖被阿叁阿肆在2022-07-29 13: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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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7-07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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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到王气出门对玄魁一见钟情的猫猫当场就来了个暧昧又梦幻的初遇，啧啧啧真的是调系高手了，不愧是你！喵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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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07-0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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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winter于2022-07-07 10:07發表的 : =`I?mn&
感应到王气出门对玄魁一见钟情的猫猫当场就来了个暧昧又梦幻的初遇，啧啧啧真的是调系高手了，不愧是你！喵烽云！ I/UQ'xx

那必须是一只钓系猫猫了，把鱼蛊得不要不要的，一心所系，全在自己身上了。
喵可是心机得很！
明明是喵自己先看上人的，却要让鱼觉得，是他先看上了自己，从此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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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7-0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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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进入了爆字数模式，预想这一章本来要麒麟认王了，结果发现有些东西没交代结果愣是多写了一章。

鱼：为你，从此玄魁不再是玄魁，我要辞职当自由的小精灵去了。

喵：可你是我的王啊。

鱼：玉座在哪，我立马登基！

……不是，别信。不过鱼这时候还真的不知道前方蓬山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没事，巨大惊喜马上就要来了。

-

挹藐丨山之顶，水之涯，皆为天

（三）

披散着长发，一路撑着伞走到离宫的蓬山公，撞上了宫门前等候多时的真君。先前滟捧着他的伞等在蓬山脚下，是因为女怪自诞生之初便守护着麒麟，哪怕麒麟拥有了使令，她也断然不会放心；玉龙隐士也来这儿候着他，与其说忧心他的安危，不如说更害怕他成为天地初开亲手弑王的第一只麒麟，心思简直一目了然。

果不其然，岳云深见了他，第一句便是问，“王呢？”藐烽云眉一挑，黑伞压得低低的，玉龙隐士瞧不见他的双眸，只能勉强从他嘴角的弧度，判断他此时此刻心情还不错。“你该不是真把人给杀了吧？”

“怎么会？”

傍晚时分，蓬山公推开窗户，往远方天际望去。蓬庐宫内的地形错综复杂，为了保护作为主人的麒麟，这里被设计成了一个精巧的石阵迷宫，嶙峋怪石参天高耸，道路大多狭小蜿蜒，只容一人通过。鳞次栉比，错落参差的山石有时候会形成一种遮天蔽日的效果，即便女仙们出入蓬庐宫，有时候都会不小心迷路。从他书房往外头看过去，雾岚缥缈，薄霭缠绕，云海烟水中若隐若现的悬岩石壁，夕阳下的霞光掩映下，仿佛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便在这斑斓辉石共长天落霞一色里，他望见距离蓬山还有些许距离、却能被麒麟一眼锁定的王气。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一种感觉，那并非有形有色的，犹如朝夕瑰霞一样能够被描述出来的东西。然而，的确可以让麒麟只消一眼就捕捉得到，无形无物又捉摸不透的气息所在。多年来，他不曾一次点头扬起麒麟旗、开放令门，让人安阖日前来进香，却在不久前仿佛有什么预兆似的动了念想。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是上天叫他知道，他的王，终会在这个时刻，为他而来。

藐烽云并没有玉龙隐士和谈无欲担忧的那样，厌恶选王这件事。

但王是否有这个价值使他心甘情愿俯首低头，心甘情愿为对方所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开始，他的确有弑王的打算——如果对方没有那么合他心意的话，他作为麒麟，亲身为其送行，便是已经献上了至高崇敬之意了。

然而，玄魁敇天倒是出乎意料地，令他心折。

纵然暗中观察期间的第一眼，藐烽云已经认定这个人若为王，心肠便太柔软了，他这样地天真，这样地善良，明明身边的人如此露骨地利用着他、哄骗着他，那双澄明的双眸也看穿了一切，他却居然还会不忍。

不忍同室操戈，不忍同伴相残，只因向追随他的臣民保证了，一切的事情都会好起来，他庇护之下，其余的人都只需要无忧无虑地生活便好。剩下的事，他自然会处理好。可惜，明狴荒禘不是值得托付的人，玄魁敇天那样地清楚明白，又那样地无可奈何，最终，彼此不欢而散。事已至此，他却仍不愿叫旁人看出任何端倪，只得满怀心事地选择低头、选择退让。

不该如此，他的王，应为天，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只配臣服稽首。

但是，也没关系。蓬山公想，我会让我的天，成为最好的王。

“你没选择认主，也没选择杀死对方，难道，你亦会犹豫？”

“既有抉择，吾从不犹豫。”藐烽云抬头仰望，原先挡着视线的伞被挪开了一些，俯瞰尘世的天，不言不语，始终沉默，但朝日耀景、夕暮澄空，月夜流光、亘古照彻，并不能因天长存，人便能觉得所有壮丽美好的景象理所当然。“你见过盛放灿烂的至极之美吗？吾认为，世人也合该有幸一睹，这样令人终生难忘的画面，才不枉千辛万苦，来这一遭。”

岳云深听罢，骤然眼前一亮，望向蓬山公的目光都充满了八卦的意味，“这么说，好友是相当满意自己选中的这位王了？”

麒麟并没有回答，他撑着伞，一步步往蓬庐宫深处走去，轻巧的步伐，倒确实泄露出他的心情，的确好得不得了。

尽管真君着实好奇能被这性情古怪、个性孤僻的蓬山公所看上的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惜他和代掌玄君旁敲侧击了许久，藐烽云愣是能够半点都不透露风声。害岳云深忍不住山上山下来回跑了好几趟，赶巧在妖兽嘴下救了些升山者不说，竟然重遇了多年前论医相交的好友愈者。

不过这人如今已经是猂州赫赫有名的战神玄魁敇天了，难怪当初恒山一别后，自己再也探听不到故友踪迹，虽然当初不想往坏处去想，但天地灾变时期夺去那样多鲜活生命，玉龙隐士多少害怕这位医术高超、仁心纯善的好友也是其中之一。因缘际会，旧友重逢，岳云深索性不回蓬山了，跟在玄魁敇天的身边，一叙旧时情谊和当年别后的各自机遇。

聪明如真君，自然感受到明狴荒禘队伍中的暗潮汹涌，明脉与祇脉各自拥护其主，彼此间表面和气，实则私底下都不太对付。而荒禘本人又是个有野心、多猜忌的人，即便明知道玄魁敇天志不在玉座，也无法全然放心。玉龙隐士的到来，揭开玄魁敇天过去的冰山一角，一个能轻易进出世界中心黄海的医者，让人感觉威胁更大了。玄魁无意在这种时刻还引起两脉纠纷，毕竟，众人的心思，他简直心如明镜，几乎对明狴荒禘能避则避，正巧以岳云深为借口，两个人结伴同行，干脆远远落后在了队伍的身后。

“他不像身怀王气之人。”玉龙隐士观察了几天，终是如此评价，“我认为，蓬山公会相当讨厌荒禘。”

这几天下来，岳云深已经同昔日好友吐槽了许多他们这位猂州麒麟的事，玄魁敇天倒没什么兴趣，成日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敷衍着。然而，提及选王之事，他还是勉强提起点心肝，多问了一句，“如果明狴荒禘都不合适，吾恐怕想象不到，猂州还有谁堪为王。”

“谁能当王并不重要，重要是公看不看得上。”玉龙隐士意味深长地说道，“麒麟所代表乃上天的旨意，王之所以为王，并不一定是这个人多么优秀、多么合适，否则，如何会有‘失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切皆因麒麟的选择，蓬山公所认定的，那便是王。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的理由。”

这倒是大实话，天地灾变之前，十二国中，有好些国家就因为王的失道，导致民不聊生。灾异发生之前，都曾有人如此宣言，正因为世风日下，王不加以规劝导正，反而任由人心堕落，上天才会降下惩罚，妖魔肆掠、风暴海啸、地震山摇、疾病横行……种种征兆，层出不穷。人们指责王，王却怪责麒麟，有疯狂者，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亲手杀死麒麟，只为求得从永世禁锢的玉座上将自己解放出来。

见玄魁敇天一颗心又为猂州的未来再次高悬，岳云深又补充道，“好友放心，你们的麒麟可不一般。”

可不是么，听了诸多事迹，即便知晓麒麟本为高贵的生物，也未免觉得他们这位蓬山公太过于心高气傲了。世人庸碌惶惶，不配得见，以至于封闭令门多年，却不知道为何此番竟改变的心意，玉龙隐士话里话外的意思，此行升山必有猂州新王，能让这样的麒麟低下高傲且尊贵的头颅，玄魁敇天不免还是有点兴趣。

只不过……他垂眸，真正使他萦怀在心，难以忘怀的，却是月夜初逢的惊鸿一瞥。这些天下来他尝试着打听附近升山者的队伍，似乎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样的一个人。他愿意相信对方最后的笃定并非哄骗于他，只不过，若非登山者，来人恐怕就在五山之中了，神明飞仙？亦或妖魔之民？玄魁敇天倒不在意，他已有决断，若此番安阖日未能再见，他索性向明狴荒禘就此辞别，省得对方如芒刺在背、始终对他耿耿于怀；他也好长留黄海，寻觅对方踪迹。

“怎么，好友这些天下来，不时走神，难道真的那么担心猂州的未来吗？”玉龙隐士歪着头，凑了过来，“实在挂心，又何必请辞，以你玄魁敇天在猂州的声望，即便新王选定，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怎么说呢……总觉得你会是我们这位蓬山公喜欢的类型。若是有他在，明狴荒禘再要搞什么小动作，无疑自取灭亡。身为猂州战神，继续守护你们的国家，不也很好吗？”

“也许，从来就没有‘玄魁敇天’，而我，由始至终都只是挹天愈。”

本就无心留恋，那个人的出现，不过更坚定他要做回「挹天愈」的决心。哪怕，往后玄魁不再是玄魁，其实也无妨，唯有山野游医，疏阔自在，才能行自己所愿行之路，做此心所愿想之事。

他一旦决定什么事，便会始终一心，坚持到底，无可转圜。

当年为救猂州，弃医执剑如此，如今为见一人，弃剑复医亦如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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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叁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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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1)

7樓發表於: 2022-07-11 05: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鱼：我要辞职，要当自由的小精灵去了。

还是鱼：我还是不辞职了，在朝起码还能有机会多见见台辅。

原本说好的麒麟认主，结果临时新增了想法，我又爆字数了。主要是为了迫害一下鱼，至于为什么说是“迫害”，下章你们就知道了！

-

挹藐丨山之顶，水之涯，皆为天

（四）

接近蓬山的时候，明狴荒禘有意放慢了速度。

进入黄海的升山者，没有接近蓬庐宫的资格，进香的祭坛修在甫渡宫中，外面整个离宫的范围一直到宫门附近，在这段时间里都会由升山者们搭建的帐篷与木棚所占据，高耸山峰下，碧绿蜿蜒相连，偌大的广场犹如临时兴建起来的繁荣小镇。各种旌旗迎风飞扬，拴在木栅栏里的珍奇异兽眼花缭乱，来自猂州不同地区的集团或者人们成群结队地聚集，还有投机取巧的黄朱之民会趁此机会兜售生意，一个热闹欢腾的聚落，就这么形成。

身为本次升山呼声最高的人选，明狴荒禘有意姗姗来迟，自然就是为了摆上些排场，他不会像那些急切表现的升山者那样故意将营地设置在甫渡宫门前，故意晚了些就是瞧准中段的位置，恰好划展开来的地盘几乎位于离宫的正中心，与甫渡宫遥遥相对。

随行在后的玉龙隐士看着他故作矜持又不加遮掩的傲慢野心，似讽似弄，更似幸灾乐祸地笑着小声对好友玄魁敇天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蓬山公对他说‘中日之前请保重’时，这张脸上会浮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了。”片刻后，岳云深又补了一句，“虽然我个人看来，我们这位心高气傲的蓬山公恐怕连这句话都不会说，大抵只会撑着拿把伞，连眼神都不会多给一个地从容经过。”

玄魁敇天这些天下来听太多他们这位猂州未来台辅的事迹，倒见怪不怪了，和平日里一样，他没有什么反应，玉龙隐士也不会在意。只不过这时正好有位匆忙经过的女仙，总算找到救星一般向他们奔过来，“真君，您可总算回来了！”蓬山的女仙负责照顾麒麟，可谓是天底下除了天帝、西王母与王之外最尊贵的主人了，自然有点儿骄傲，并非有意的，却也会自动忽略掉像他这样无关紧要的下界之人。只见那女仙冲岳云深施礼都慌慌张张的，应当确实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玄魁敇天也懒得搅和，不过玉龙隐士给他递了个眼神，他左右无事，索性等在原地，一并听了。“前两天有升山者冲撞了蓬山公，差点被滟所杀，如今蓬山公气得连香都不愿去上，他一天不登临祭坛，甫渡宫门如何能开？升山者们如何能够进香？”

“哎，怎么我才走开一会儿就发生这样的事？可真叫人一刻都不得闲。”真君叹了口气，满脸不想干活的模样哀怨地望了女仙一眼，又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公的脾性，怎么还能让人近身？”

“这是蓬山公第一次升山，他说想出来透透气，四处走走看看，却不成想有人这般莽撞……”

“他前些天都亲自出门一趟还透不够气？”玉龙隐士总觉得事有蹊跷，他们这只黑麒麟惯会算计人心，又善于掌控局面，总不会料想不到这种时间跑出来会引发怎么样的骚动吧？难不成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自己选中的王来了没吗？也不对，麒麟能瞧见王气，王身处的位置简直一目了然。联想前不久蓬山公夜半晴月下同他说的话，岳云深隐隐约约感觉到关闭甫渡宫门恐怕是有意为之，瞌睡有人送枕头，连借口都找得正大光明使人无从置喙。说白了，藐烽云的意思，应当是升山者一日不齐聚当下，他恐怕一日不会开门进香，他本就是故意的，要让这里的所有人见证他选定天命王者的那一刻。

一旦想通关窍，玉龙隐士便兴致缺缺了，好戏还未开场，要不是为了焦急的女仙他甚至都不想走这一趟去给蓬山公装装样子。随后，他转过头跟自己好友天交代一声，“我看以公这态度，一时半会儿不会气消了，好友就安心待上些时日吧，我回头得空再来寻你。”

玄魁敇天这时候还未料想到这番对话里其实已经泄露了重要的信息，对他念兹在兹那人的身份有所提示了，他只是觉得有点心烦意乱，一想到又得拖上些时日才能跟明狴荒禘请辞，就不大痛快。与岳云深告别后，回到驻扎的营地，祇脉的獠师似乎总算找到一个没有外人的机会，趁机向玄魁敇天进言，直说祇脉的众人都殷切期盼着玄魁敇天也会前往进香。他本无此念，如今更是一心想要离开，可到底是同自己出生入死、不惜倾脉之力成就玄魁敇天赫赫威名的同脉，想着或许这是他最后能为他们所做的事了，即便内心再烦，即便终究会引来明狴荒禘的不满，玄魁仍是答应了。

“如果……吾并没有得到‘天启’，往后这些事，就不必再提了。”

玄魁敇天暂时瞒下了自己去意已决这件事，趁着还有些时日，他再慢慢交代些事，待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同荒禘辞别后再向祇脉宣布也不迟。在此之前，他对狩天獠也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天命如此，有些事祇脉众人也不必再勉强了。

又过了几天，岳云深都没再来过，而甫渡宫的大门正式开放了。

玄魁敇天心想，这想来是哄好那位“坏脾气”的蓬山公了吧。和明狴荒禘还要端着排场不同，他一早就去排队了，为了尽快打消祇脉诸人的念头，也为了总算给荒禘一个借口同自己彻底分道扬镳，他借此机会干脆离去。

整座甫渡宫又好几重高台楼阁与重门深墙组成，长长的白玉石铺就的阶梯，直直向上延伸，似抵达天穹顶末下的天阶。拾阶而上的人，大多毕恭毕敬，一部分难掩兴奋，一部分矫揉做作，玄魁敇天格格不入都行进在队伍中央，眼瞧着对这一切都不放心上，甚至有点百无聊赖。只想着玉龙隐士好像说过他们这位猂州的麒麟，心气极高，不仅不允许旁人直视自己，甚至厌恶排斥他人近身，时至今日，只有带着眼罩的女怪，被允许待在他的身畔，连服侍的女仙们都要三步之外，恪尽职守，目不可视。想象接下来他还要见上这般多的人，恐怕这位蓬山公只会越来越烦躁。

队伍慢慢悠悠地前进，出来的人无不垂头丧气，还有些甚至看着有些慌慌张张的，大抵戏太多了导致被呵斥了。等到玄魁敇天总算抵达高处，约莫都排了将近半个时辰了。由于蓬山公不喜人，殿内一次只允许一人进入，门上还垂挂着帘幕，让人不可轻易窥视。有新来的女仙候在门外专门替升山者撩开幕帘，还要叮嘱一声，切勿惊扰到蓬山公的规矩。玄魁敇天点点头，道一声“辛苦”后，从容迈过门槛进入殿内。

祭坛被置于殿中央的高处，坛前是放着香炉的供桌，女仙为升山者准备好祭拜的烧香，见人站定了才会递过来。玄魁敇天不像旁人那样左顾右盼地打量，更没有刻意而为地向一旁悬挂着竹帘的地方望去，但他知道，那便是蓬山公端坐内中的所在。他纯粹应付任务般上了香，自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随后就要离去。

转身的那一刻，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藏于帘后的那道身影，尽管特制的竹帘比一般得要更不通透，然而隐隐约约瞥见的模糊影子，出乎意料地与那个月夜下踩着轻灵步伐消失林间深处的身形渐渐重合。玄魁敇天呆愣当场，他想过一切可能的重逢场景，却万万没想到再见来得这样猝不及防，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与思考，竟杵在原地，双眸直勾勾地锁定了蓬山公的位置，眼神既惊且喜，又似有迷惑难解。连一旁先前还觉得他规矩不错的女仙眼下忍不住出言提醒，这样直视着蓬山公，实在太过冒犯了！

正要说把人赶出去，就忽然听见垂帘之后，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如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勾人心弦，又不失矜持。玄魁敇天当场觉得自己心跳都要乱序了——竟真的是他！

蓬山公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吾累了。”说着，他便起了身，低低地唤了一声“滟”，玄魁见到阴影中似乎有个娇小的身影将什么东西恭敬地递了上去，蓬山公轻轻一挥手，立于内室角落的女仙随即上前慢慢地卷起了竹帘。就如岳云深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位未来的台辅，即便在室内，也会打着伞，古怪的癖好是源于他并不喜欢旁人的目光，在他允许以前，世人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猂州战神，玄魁敇天，守护猂州至今的你，是否也该护送吾一程？”

玄魁敇天还沉浸在骤然重逢的巨大喜悦与对方身份贵重的恍惚中，听得这句，才彻底回神，急忙应声，“好。”说完，又似乎觉得这言简意赅的似乎对眼前人并不太庄重，便捡起周全的礼数地补一句，“祝愿蓬山公康泰平安，万事顺意。”

不知道是因为蓬山公说了“今日到此为止”还是他也为这场再逢而忘了其他，对方并未照规矩传统地对他说出那句「中日之前请保重」。不过留意到远远落在身后恭谨跟随着的女仙见怪不怪的样子，恐怕也可能是她们早就习惯了蓬山现今主人的孤高与骄傲，即便是拒绝的祝词，他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玄魁敇天不知道该为此庆幸亦或惆怅。一个心被悬吊得七上八下的，随着蓬山公的步伐，踏出了甫渡宫。

TBC

[ 此帖被阿叁阿肆在2022-07-29 13: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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