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1 尋光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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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雲人

臥江最高，藺哥大好，二叔超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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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8)

樓主發表於: 2009-11-01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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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 尋光之影

閱讀說明：

1. 此乃不明坑，更新時間不定。
2. 行文速度緩～慢～，瞌睡允許(喂)。

-------

一聽到下課鐘響，高挑少年便趕忙整理好書包，邁開長腿，往國中部的班級快步走去。由那微微上揚的嘴角與閃著微光的雙眸看來，平時不茍言笑的「雪男」簫中劍今天難得心情不錯，讓好些小毛頭看傻了眼。

簫中劍，今年高三，綽號是雪男。其之所以為雪男，就是因外貌冷酷如冰，令人望而生畏，難有親近之意。只有跟簫中劍交情極深的人才會知道，這位「雪男」擁有一顆極愛護晚輩的心，還有在現代人身上難以尋得的凜然義氣，是個外表與內在截然不同的奇葩一枚。

到了弟弟就讀的班級，目光梭巡在鬧哄哄的鑽動萬頭間，卻不見熟悉的人影。這班級的孩子是不怕雪男的，幾個眼尖的瞧見窗邊的他，開始左一聲右一聲的「簫大哥」，隨後便團團湧了上來，他只得壓下心中的著急向他們微微笑，順道詢問小弟的行蹤。只見他的眉頭川字般蹙了起來，跟孩子草草說了幾句，揹起小弟的書包又匆忙離開教室。

他們說月漩渦翹了最後一節的數學，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夏天的風吹不散頸間的黏膩，簫中劍心裡疑惑也亂糟糟的一團。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以往那個聽話乖巧、總是最喜歡跟著他的小弟，為何會變得對一切如此抗拒呢？真的是老爹一句「叛逆期吧」就可以解釋的嗎？

傷腦筋，今天是大哥的生日，家裡準備了派對等著他們一起回去慶祝呢。

＊＊＊

夕陽似要在這大地延展它最璀璨的光芒，到處都是橘紅色的流金一片，引人奔向或走入那澄澄的金光中，讚揚它無價的神聖與美麗。少年半斂著雙眸百般無聊地在路上逛著，卻刻意避開有光之處，專挑陰暗的地方行走。

一個小學生不知從哪兒衝了出來，興高采烈地撲進媽媽的懷抱裡。婦人溫柔地摸摸他的頭，母子倆一起牽手離去，兩人背後的影子拉得細細遠遠的，像一部慢動作的小短片。

他冷嗤了聲，隨意在一間打烊的店前坐下。這小店挺別緻，外頭砌著栗子色的磚瓦，有點南歐的義式風情，奇怪的是沒掛招牌，也不知道在賣什麼，只不過少年也沒猜測的興趣。自校服口袋摸出打火機，深藍的火剛要點著香菸，耳邊突傳一陣輕蔑的低笑，他手指一鬆。

他冷冷看著掉在地上的香菸，瞇起琉璃般的雙眸，抬頭望向不知何時出現的中年男子。

這人，應該是店老闆吧。

「快吃飯了，還是別抽了吧？」

說話的男子打扮怪異，讓少年也呆了呆。閃電般的深棕鬢角，全光的額頭，一條長粗辮子墜在身後，環胸的手臂肌肉噴張，突著一枚幾何刺青，體態結實壯碩。不僅如此，男人還戴著一副赭紅的眼鏡，活像來自異世界的神秘老頭一樣。

他的眼神很快又恢復波瀾不興的狀態，他撿起香菸塞回菸盒，男子微揚嘴角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滿是興味。

「少年耶，不回家吃飯嗎？上了一天的課也累了吧？」

他淡淡瞄了他一眼，正要起身，便見他的大哥滿頭大汗地往這兒奔來，他本想習慣性落跑的，但在那人眨也不瞬的注視下，他卻莫名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從來沒有人能影響他的心緒與判斷，可這老頭…

「漩渦，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吧，好不好？別鬧脾氣了。」簫中劍好言相勸，像哄個小祖宗一樣。

中年男子發現這位比較成熟的少年身上掛著兩個書包，又是一陣無來由的低笑，少年用力瞪了老頭兒一眼，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少年耶，行啊你，連讀書的東西也一併丟了嘎？」

不理會背後的嘲諷，月漩渦抿唇直走到巷口，緩緩止了腳步，忍不住再回頭一望──

「漩渦，怎麼了？」

琉璃般的眸子清楚映著那栗色小店，男子卻已經不在那裡了。

然後，不自覺的，他的嘴角微微一牽，悶熱的夏風襲來，又恢復成原本冷漠的一橫線。

…真是個怪老頭兒。

今晚很熱，月漩渦熄了房間燈，撐在陽台的欄杆上仰望天際唯一的星星，剛吃下去的蛋糕在胃裡翻騰著，引人作嘔。

可能是不知自己何時出生的關係，他天生對生日蛋糕之類的東西過敏。每次吞下別人的生日蛋糕，他便開始厭惡自己，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領養他的簫家待他實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然而不知何時，他開始抗拒起這份溺人的溫情。他討厭他們理所當然地把他視為親兄弟、親兒子，他討厭他們總是無條件給他所有的愛與關懷，這種眾人矚目的生活幾乎要他喘不過氣。只有夜晚獨自一人時他感到自在，滿意地看著深埋心中的恨意一點一滴復燃，慢慢生成一團憤怒的龐大火焰，由內而外整個將他包覆起來。皮肉與骨頭往往都給燒得發痠發疼了，意識在這種痛苦的折磨下卻是無比清明，無比堅定。

是的，他永遠原諒不了生下他又拋棄他的父母，怎樣都無法原諒。

一陣敲門聲打散他的思緒，他沉聲道「進來」，一個身型偉岸的男人推門而入，背後走廊燈靜靜勾勒出他的輪廓，他的表情卻隱沒在黑暗中，無可辨別。

男人的手剛撫上開關，頓了幾秒又滑落下來，緩步往陽台走去。他的兒子是黑暗的子民，想要進一步了解他，只得孤身走進黑暗之中。

「漩渦，在看星星啊？」

「…嗯。」

「原來如此，你喜歡在藏在黑暗中看發光的事物，對嗎？」

月漩渦暗自一震，搖了搖頭，簫振嶽含笑望著低頭的兒子，開始天南地北地閒扯，即便他應沒幾句，男人自己也講得挺高興。

不知聽簫振嶽叨叨絮絮多久，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就在他差點要下逐客令的時候，男人終於住了嘴，笑瞇瞇地跟他道晚安。

「對了，漩渦，」男人在帶上門把前轉身道：

「藏在黑暗中看發光的事物是種享受，但如果能朝那光芒走去，會是種更美好的體驗喔。」

他癱在床上，疲憊地闔上眼睛，簫振嶽的那句話如潮水般迴盪在他腦中，甚至滲入了他最隱私的夢境。

他喜歡待在黑暗之中，怎麼會喜歡看有光的事物呢...

他這種人若真的朝光芒走去，無疑是自我毀滅罷了...

時光流逝的速度，筆桿就算化成蜂鳥的羽翅也追趕不上。

那麼，就慢慢記錄下這一大片的風華吧，刻得越詳盡越好。

Writing to live or living to wr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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