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01 掩華容【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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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沁

專業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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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3)

樓主發表於: 2005-11-02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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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 掩華容【全】

上、

清晨耀眼的朝陽，透進半掩的窗櫺，躡足而進的光束映在屏風上，有如一面瑩瑩發亮的鏡子，楚華容站在屏風前拾起粉色外衣，慢條斯理地披上肩。

正當楚華容將衣服穿上之際，忽聞祐達的聲音由遠而近直往他臥房而來。

「華容愛弟、華容愛弟。」

只見他臉帶悠閒輕勾起唇邊笑花，不疾不徐地將外衣攏緊，並將鈕扣一一扣上，當他將最後一顆鈕扣扣上掩去最後一絲春光的同時，祐達也奪門而入。

「華容愛弟啊──」

「祐達，我不是說過很多次，進我房門前要先敲門，總是冒冒失失地闖入我房間，讓外人見著會笑你這國舅爺不懂禮數。」華容回過身，對著祐達輕斥。

「啊……抱歉、抱歉，我又忘記了，下次我一定會記得的。」祐達拍拍自己的腦袋帶著歉意說道。

「哈！每回冒失闖進我房裡你總是這麼說。」華容取過妝台上的木梳緩緩地梳著他及腰長髮。

「華容愛弟，你也知道我就是這樣嘛，我已經很努力改進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就讓我幫你梳頭吧！」祐達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取走華容手上的梳子，輕柔地梳著他柔順光滑的長髮。

從銅鏡裡看見祐達童心未泯的笑容，他含笑任祐達玩著他的頭髮，注意到祐達雖笑著，可眉心卻隱隱有著化不開的愁，他無奈地嘆道：「你今天這麼早就來我這裡又是為了什麼事？」

「什麼為了什麼事？」專心梳著他的長髮的祐達暗自心驚。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今天依舊很開心地笑著，照理說應是一點破綻也沒有露出來才對啊？

「依你的習性來說，不可能這麼早就睡醒，天方亮就迫不及待地來這找我，一定是有事困擾著你，讓你夜裡睡不好，卻又不敢在夜裡來叼擾我，只得忍到天亮，祐達，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呢？」看著呆楞的祐達一眼，華容心想自己果真沒猜錯，祐達確實有事瞞著他。

「哇……華容愛弟，果然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耶，真不愧是我的華容愛弟。」祐達一臉崇拜地看著華容，他的華容愛弟不止人長的美連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好。

「多謝讚謬。你還沒說是什麼事？」接過祐達手中的梳子，華容俐落地替自己梳了個髻。

「這個……」

看著祐達吞吞吐吐不敢說的樣子，華容了然於心。「伯英他們又說我是女子？」

「不是。」他們如果敢說華容是女子，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他的華容愛弟只是長的比一般女子美麗而已，才不是女子！

「那他們這次又說了什麼？」華容有點無奈那群猜到他真實性別卻又不肯對祐達明說的損友，並對他們刻意瞞著單純的祐達，看著祐達每次為他的性別氣得跳腳的模樣感到不滿。

「這……」祐達不敢說。他怕華容會生氣。

「你說沒關係，以他們的個性來說，如果今天告訴我，他們說你有斷袖之癖我也不會有什麼太大反應的。」華容輕扯嘴角。

「哇──華容愛弟你什麼時候會未卜先知了？竟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祐達對他這個華容愛弟的憧憬已經到了用中國人貧乏的語言也無法解釋的地步了。

果然是這樣。華容不由得在心裡輕嘆。

「他們說你有斷袖之癖是嗎？」

「是啊……」祐達想起昨晚在伯英家吃飯時，他們對他開的這個過份玩笑感到生氣，不擅言詞的他想開口維護華容，想了許久卻找不到話反駁他們，只能氣紅雙頰。

「對象呢？」其實不用問他也清楚。

「這…這……這個可不可以不要說啊？」頓時紅暈佈滿他圓潤和氣的臉上。

「不好意思說？」見祐達臉紅，也讓他情不自禁地想逗他玩。他想這才是他那群損友特愛逗他玩的原因吧？

「不是……」祐達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繼續吱唔下去。

華容走近他，伸出纖纖細指輕刮了刮他的臉笑道：「你看，你的臉好紅喔！」

被華容這接近挑逗的行為給嚇得倒退好幾步的祐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雙頰，他朝思慕想的容顏突然在他眼前放大，讓他原本就不甚強壯的心臟突地一陣亂跳，呼吸困
難，他想他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在紅了，他努力克制自
己，一定要穩住、穩住。

「華容愛弟你……你不要再靠過來了。」眼見華容又想接近他，他連忙大叫。

「祐達，你怎麼了？」佯裝擔心地向前觀看，實則刻意捉弄的華容緊忍住唇畔的笑意，不讓一絲語氣洩露了他的心思。

「沒…沒……」祐達又退了幾步。

「那你快告訴我，伯英他們說你斷袖之癖的對象是
誰？」華容邊說邊向前跨進數步。

就在兩人一進一退大玩你捉我閃的遊戲時，退到無路可退的祐達面對步步逼近的華容，只得招了。「是華容愛弟你啦，我說啦，我說啦，華容愛弟你不要再向前了。」他的臉已經紅透了。

華容得到滿意的答案後，輕笑一聲退了開來。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了，祐達。」

「我不怕他們說我，我只怕華容愛弟你聽見會生氣。」祐達突然變得很認真道。

華容頓時一怔，而後嘆道：「祐達你就是這麼樣一個爛好人。」總是處處替他人著想，他為自己剛剛戲弄他的行為感到羞恥。

「我只是不喜歡他們拿你和我的關係開玩笑。」他什麼都可以無所謂，就只有這件事他很堅持。

「你唷，真不知該怎麼說你好。」華容無奈地看了祐達一眼。

「別唸、別唸，我最怕你唸我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吃早繕吧！」祐達見華容又要對他叼叼唸，連忙握住他光滑細嫩的小手，將他拉往飯廳去。

「祐達，說過多少次叫你不要牽我的手，老是說不聽，兩個男人手牽手讓人看見了怎成？」華容皺起眉頭微微掙扎。

「沒關係，這裡又沒有別人。」祐達無所謂地說道，見他想掙脫祐達更加用力握著他的手。他喜歡牽著華容那白嫩光滑的小手，也喜歡攬著華容那柔軟無骨的身軀，更喜歡華容身上的清淡香氣，只要是他的一切他都喜歡，他就是喜歡他。

「你……」華容怒瞪著不肯放手的祐達，實在是拿他沒輒，想強行扯開他的手，又怕施力過猛會傷到他，無奈的他只得任他牽著。

「華容愛弟啊，說真的，假如你是女的，我就娶你當老婆。」滿足地牽著華容漫步在庭園中，祐達有感而發。

「只可惜我是男兒身，還是你不在意我是不男兒身？」華容笑道。

「其實……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就好。」

聽見祐達的回答，沒來由得令華容心情愉悅：「嘻──好啊，如果我是女兒身，我就嫁給你。」

笨蛋祐達，平淡的生活過久了，他的腦袋一天比一天鈍了，或許他該給他一點刺激，看看那一天他會不會突然開竅了。

下、

今夜飄起迷濛細雨，楚華容獨自一人坐在涼亭裡，單手杵著下巴狀似無聊般地欣賞亭外夜景。

祐達真慢。

春夜裡，充滿百花香氣的夜風輕拂上他略施脂粉的臉蛋，也帶來祐達的氣息。華容回過神來，盯著傳來祐達氣息的方向，靜靜等著祐達的出現。

「你遲到了，祐達。」華容對著自遠處走來的祐達輕道。語調中帶有些許不悅。

畢竟是相處許久的朋友，就算他神經再大條，也能察覺出他的不悅，祐達快步迎向坐在亭中抬頭望著他的華容，嘴上不停唸著：「華容愛弟，抱歉、抱歉，路上有事擔擱了，你等很久了嗎？」

「是啊，從傍晚等到日落多時卻仍不見你出現，我還在想你該不會是醉入哪間溫柔鄉，幸福得連與我的聚會也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呢？」華容漾起與平日無異的笑容這麼說著。

他卻看得異常心驚。用著平靜無波的口氣說著比平時還來得犀利的話語，再加上臉上泛著看似無害的柔美笑靨，他知道這是他爆發前的徵兆。

經過多年來的調教，祐達已經很能理解這是華容翻臉前的特徵，當然，這是以無數次的血與淚所換來的成果。

「哇哇，華容愛弟，你誤會了、你誤會了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他急著解釋。

「我誤會了什麼？你倒是說說看啊？」他依舊輕笑，但這次的笑容中所挾帶的怒意已稍退幾分，他明白祐達是不會忘卻他們之間的約定。

祐達搔了搔髮，「我要出門的時候，被伯英他們拖住，說要去香月樓喝酒……先別生氣，我發誓我有很認真地推掉，只是伯英他們不死心，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打發他們走，接著便立刻趕來了，但是……還是遲到了。」

「那下次記得，與我有約的日子，請記得先燒香拜拜，祈求伯英他們別在你出門時堵到你。」他唇邊帶笑，順手替他倒了杯熱茶。

「哇──果然還是華容愛弟最好。」祐達端起熱茶大口灌下的同時，還不忘誇獎他的華容愛弟。

「油腔滑調。」華容輕皺柳眉，續道：「你還是與伯英他們遠離一點好了，再繼續與他們混下去，遲早會被帶壞。」

「會嗎？」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會。」他見他一點知覺也沒有，只得無奈搖了搖頭，「算了，別說這些了，你餓了吧？我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端出來。」

「好啊、好啊，方才因為出門來不及，所以沒吃到女官姐姐特地為我煮的點心，然後又十萬火急地趕來這裡，一下子消耗太多氣力，肚子實在很餓。」他一聽見有吃的，雙眼登時發亮，立刻點頭。

「哈，稍等一會吧。」華容站起身說道。

「好、好。」

見他應允，他這才往廚房方向走去。

祐達邊喝茶邊看著消失在遠方的身影，心中兀自訥悶：是他的錯覺嗎？怎麼感覺今天的華容在月光的照射下，特別地……動人？

等候了一段時間後，終於看見華容的身影從轉角處冒出，祐達將視線放在華容身上，不知怎麼地，他就是覺得今晚的華容似乎有些許不同？但究竟是那裡不同呢？

他捧著一只大木盤，木盤上放著幾碟菜與一壺酒，緩緩地向著他走來。華容今日的穿著與往常一般，只是多加一件粉色披肩，隨風揚曳的披肩，連帶地引動水袖飛舞，隨手髻上的髮髻因鬆脫而掉出些許髮絲垂落在他耳鬢，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美，還是他精神錯亂，竟然會覺得那種姿態與神情……美極了。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覺得。

「怎麼了？做啥一直盯著我看？從我一踏進你視線範圍裡，就不斷地感受到你那熾熱的視線，難不成是餓昏頭了？」華容邊取笑他邊將飯菜擺好。

「華容愛弟，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看起來有一點不一樣？」有心事一向不是他的作風，直來直往才是他一貫的風格。

「喔？有那裡不一樣？你可以說來聽聽啊？」華容揚起笑容，他還以為這個呆子不會發現到他今天的不同，畢竟他的神經粗是常人的好幾百倍。

「不知道耶，就感覺今天比往常美……」他直覺地說出口，接著意識到自己又在無意間說他像女孩一事，連忙摀住自己的嘴巴。

「你有話就說，我不會生氣的。」他就是刻意要讓他祐達說他美，否則他今日的打扮不就白費了。

「真的不會生氣？」祐達小心亦亦地問。

「真的。」

「我覺得今天的你，好像女孩。」這是真心話。

「喔？為什麼？」華容含笑問道。這個呆子大概到現在還沒發現到自己身上穿的是女裝，所以才會說這種話吧？

「就…感覺很像那些溫柔可愛的女孩家啊。」祐達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對。

這個呆子若是自己不提點他一番，想必他也不會知道今日他穿的是女裝。「你看看我的衣著。」他站起身讓祐達觀視。

「你覺得如何？」華容問。

「很好看，不是我要說，我的華容愛弟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看來還不夠。

他提起他的裙襬讓他觀視。「你覺得這件裙子如何？好看嗎？適合我嗎？」

「這件裙子啊？很好看啊，很適合華容愛弟。」祐達直覺地回應，完全沒思考方才華容說了些什麼。

「是喔？沒想到我穿起女裝也不錯看。」華容已經快要放棄了，他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可他偏偏卻沒發覺。

「那當然啦，我的華容愛弟不管是穿女裝還是男裝都很好看的……等等…女裝？」總算了解華容說什麼的祐達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嗯啊，女裝，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女裝？我就如你所願啊。」華容點頭。

「啊──華容愛弟，你對我真是太好了，竟然肯為了為兄的喜好，而如此犧牲穿上可恥的女裝，實在太令我感動了。」祐達衝向前將華容抱個滿懷，頭埋在華容頸間說道。

「祐達，你先放開我。我並不是因為你的喜好，才穿女裝給你看的。」華容輕輕掙脫出他的懷抱。

「那是為了什麼才穿女裝？」

「自然是因為我不論穿男裝或女裝都合適，你就別再為了我是男、是女這事老跟伯英他們吵了，我一點也不在意他們如何說我。」其實他方才有在心裡暗自盤算，若是祐達看出他是女兒身的話，他便承認；若是看不出來，那他只能說現在還不是時機告訴他。

果然，目前還不是時機。

「華容愛弟，你這是在擔心為兄嗎？我好感動啊。」祐達內心一陣悸動，眼看又要撲向華容，卻被華容一手擋下。

「我自然是擔心你，你就別再做些令我搖頭的事了。坐下吃飯吧，再不吃，我精心燒製而成的菜餚就冷了。」

「嗯嗯，吃飯、吃飯。」祐達點點頭，接過華容盛給他的飯碗，便開始大口吃了起來，這是他的華容愛弟特地為他煮的，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華容笑看祐達的吃相。心裡卻難免有所埋怨，自己心儀的人竟然連自己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說來實在有些太離譜，但話說回來，他不就喜歡他的純真嗎？

唉，看來他們的緣份，大概還有得磨了。他不由得在內心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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