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4，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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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6-11 00:1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0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4，9F

rose 23:11:42

授權書我怎麼寫？

rose 23:11:51

口頭授權？

一籠包子 23:12:02

此文本就是為你寫的，你願意怎麼寫就怎麼寫吧

rose 23:12:10

哦哦~~愛你~~~MUA

-----------------------------------------------------------------------------------------
第一章

一入江湖歲月催。

這句話並非身在江湖中的人能夠明白，而是那入了江湖複又歸隱的人才會如此感慨。

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兒，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都失了功體，再如何有心天下蒼生也明白今非昔比。如今他們只是苦境正道的累贅，不如歸去。

劍子仙跡想回豁然之境，並非收拾行囊只想回去看看。

還未走近，已看見那本來簡潔，花草樹木肆意蔥郁的地方竟然迎風飄蕩著大紅的燈籠，兩排竹制的籬笆隔離了豁然之境的那份豁然，讓人望而卻步。劍子仙跡此刻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住宅已被一位還俗的道姑佔據。上次他離開豁然之境的時候，道姑還倚在籬笆旁邊，雙目含情，揮手道："早點回來，我等你。"

劍子仙跡猛地打個冷戰，忙不迭的掉頭就走。

走了幾步，卻不禁又頓住腳步……這裡是他當年離開道觀行走江湖時所選擇的地方。並非什麼風水寶地，只為了那處在一片花草繁盛之中的空曠。白天入眼的有繁茂的花草樹木，夜晚抬頭，卻是滿天的星斗……取名"豁然之境"，惟願萬事萬物於他都能堪破，放下。

而時至今日，劍子仙跡卻有幾分自嘲："若是放下，卻又為何在此躊躇？"

話音未落，人已遠去……

說起歸隱，劍子仙跡只看了眼豁然之境，隨即便是一手拂塵，一路緩行，直至走進三分春色。

佛劍分說坐在三分春色的亭子間，閉目養神。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解岩裡除了打坐的蒲團外別無他物。佛劍分說連不解岩都不用回，只是坐在亭中等待兩位好友。

而疏樓龍宿……

劍子仙跡剛剛踏進三分春色，已聽見疏樓龍宿那獨特的儒音道："仙鳳，去看看他們進行的如何？吾心愛之物汝心中有數，若是碰了、磕了，卻不用回稟……直接廢了功體，趕出儒門。"

"是。"穆先鳳得了令，轉身而去，邁出門檻看見劍子仙跡時不由笑道："主人，劍子先生來了。可是如主人所言，除了拂塵別無他物。"

疏樓龍宿聞言一笑，執起紫扇緩緩一扇，道："去拿了茶具來，吾是有段時間沒有喝到好友所泡的茶了。"

劍子仙跡步入亭中，一揮拂塵，對那步出房間，優雅搖扇的疏樓龍宿道："好友，若非知道不可，劍子會認為好友是打算將整個三分春色搬走。"

疏樓龍宿搖搖扇子，並未回答……他正有那將三分春色整個搬走的打算。

斜靠在鋪著雪白毛裘的椅中，疏樓龍宿一邊搖扇，一邊似笑非笑道："劍子好友，為何這麼快就來了？"

"耶？"劍子坐下，並未抬眼，只是疑問。

疏樓龍宿紫扇遮住面容，不知是何表情道："吾以為好友要用上幾天時間去一一拜訪那結識的江湖知己們，告知汝此時退隱之意。"

若不是認識疏樓龍宿幾近千年的時間，劍子仙跡會以為此話中帶著幾許醋意。而就是因為熟識，所以劍子仙跡知道此刻疏樓龍宿是有意調侃。劍子仙跡哈哈一笑，回道："既然視為知己，就當能明白劍子退隱之意。告與不告，無傷大雅。"

疏樓龍宿嘴角帶著抹淺淺笑意，悠然自得的搖扇，看著三分春色中精心培植的奇花異草。

而劍子仙跡語調一轉，繼續道："倒是好友你，這番離去，竟然用了儒門上上下下幾百人。劍子是真為好友擔心啊……"

"哦？"疏樓龍宿眼神一瞥，看向劍子仙跡。

劍子仙跡一臉嚴肅，正經道："難道好友就不擔心某些執著的仇家得知消息，趕在好友退隱之前趕來？"

執著的仇家……疏樓龍宿面色一沉。傲笑紅塵麼……他當然不怕傲笑紅塵，當初奪了此人劍譜，又出手重傷了他，種種行為疏樓龍宿並不後悔。但是，傲笑紅塵出了名的正直，從頭到腳的正義凜然，就連腸子都不帶拐彎的……結下仇恨，如今疏樓龍宿又是嗜血者，這傲笑紅塵就認定了他非殺不可！平日得閒，傲笑紅塵就埋伏在疏樓西風的周圍……逼得疏樓龍宿放棄了疏樓西風，再也不去。想起這些，疏樓龍宿只恨當初一劍刺出，沒有殺了傲笑紅塵！事到如今，他卻是想殺也不能殺了。麻煩！很麻煩！疏樓龍宿最不喜或者是不擅長面對的就是這種武林俠士，一身正氣，為了那些在他看來可笑之至的理由而奔波江湖，賣力氣又賣命。

疏樓龍宿有點沒好氣的瞪了眼劍子仙跡，目光轉到那靜默無聲，坐著不動，閉上雙眼似是入定的佛劍分說身上。說起來，這種甘願賣力氣又賣命的人這裡還有一個，而且比起傲笑紅塵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是相識幾近千年的好友，當初他疏樓龍宿背叛苦境正道時，佛劍分說也起了殺心。這個佛者，認定了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的苦行之路，起了殺心就勢必不會有半點猶豫……疏樓龍宿心裡轉著幾番心思，卻依舊是面上笑著，目光又轉回到劍子仙跡的身上。所幸是這樣執著的佛者很是信任劍子，沒有任何解釋和保證的前提下，劍子說疏樓龍宿是好人，不能殺。佛劍分說就一言不發的認可了。那張所謂的保證書上，傲笑紅塵的簽名是假的，而佛劍分說的簽名……是真的。

穆仙鳳端來一套茶具，茶壺、茶杯都小巧玲瓏，做功極為考究。這是疏樓龍宿鍾愛之物，唯有好友上門，方才拿出待客。

或者，準確說，是唯有劍子仙跡到訪三分春色，疏樓龍宿才會拿出這套茶具。

茶具，茶葉放置桌上，疏樓龍宿一揮扇子，道："劍子好友，多日不見，不知汝這泡茶的手藝可有退步？"

劍子仙跡看著桌上，歎氣搖頭："唉唉唉……想劍子剛剛去了趟地府鬼門，長途跋涉，體乏力虛。而好友龍宿卻讓劍子泡茶……這真是儒門華麗無雙、世人少見的待客之道啊。"

"哈。汝這卻是說笑了……吾就是關心汝剛剛恢復，怕種種手藝都已生疏，特意備上茶具茶葉，請好友動手，莫失了汝這天下無雙的泡茶手藝啊……再者，吾已盡顯地主之誼，茶具茶葉都出自儒門之上品，好友只需動手罷了……若連此都要推辭，果然是寒酸小氣的劍子啊。"

"耶……"劍子仙跡一邊動手泡茶，一邊不忘回道："劍子修道之人，難比儒門龍首的華麗無雙……這寒酸二字用在劍子身上倒也合適。但龍宿好友這般與劍子計較，怕這小氣二字更為合適好友你啊……"

疏樓龍宿起身行到桌前，放下手中紫扇，端起徐徐冒著熱氣的清茶……口中依然不忘回敬劍子。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自相識以來，便是如此，爭執之間，進退得當，冷嘲熱諷從不會觸及對方的底線。在任何一個外人眼中看來，這兩人對這種交談模式都樂在其中。

疏樓龍宿精神奕奕，雙目神采非凡，比過他一身華麗璀璨的珍珠。劍子仙跡唯獨此刻方能緩下眉宇的微皺，神情悠然，嘴角隱隱含笑。

這兩人真正的是好友……看此情景不知多少次的穆仙鳳總是這般歎道。這麼旁若無人，毫不顧忌自己儒門龍首或是道教先天的身份，為了某個不值一提的小事而爭執的這兩人，很好，好到，讓人幾乎遺忘了那個默然端坐，輕閉雙眸的佛者。

三人同在的時候，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會說個不停，互相譏諷又或者虛偽的互相吹捧。

佛劍分說始終默然……閉上雙目，心中默念佛經，自顧自的打禪修行。他從未想過加入談話，甚至未曾仔細聽過那些談話內容。而當真的有事情需要他開口時，佛劍分說知道，劍子仙跡會轉向他，不輕不重的嗓音道："佛劍好友……"

待佛劍分說睜開雙眸，劍子仙跡會重複一遍問題。

劍子仙跡知道佛劍分說不擅長交談，更不會他和疏樓龍宿的這種互相的調侃……或者說，佛劍分說根本無心在此。所以，他不去打擾佛劍分說，任由佛者沉默的入定。而和疏樓龍宿激烈的爭執時，雖然占去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卻不代表就因此而忘記佛劍分說的存在。一邊和疏樓龍宿激烈的討論，劍子仙跡依然會傾斜小巧的茶壺，緩緩倒出香茶，濾去茶葉和茶沫，將一杯清香四溢、清澈近乎透明的香茗輕輕放在佛劍分說的面前。

茶香飄逸，似是漂浮了整個三分春色。

佛劍分說緩緩睜開雙目，沉穩內斂的目光只看眼前，極少轉向四周，極少。只因佛劍分說本人就是個心無旁騖的佛者。

佛劍分說端起茶杯，熱氣和茶香同時撲向他的面頰……擱置唇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後淺淺的抿一口。

"哈，好友，汝這泡茶的手藝還是天下無雙啊……"疏樓龍宿不知是真心亦或是調侃的贊道。

佛劍分說對茶並無特別留心過，對泡茶手藝的高低也無專研。他不知劍子仙跡泡的茶是不是天下無雙，只知這茶入口甘香凜冽，令人神清目爽，於是認真的開口道："多謝，好友。"

佛劍分說的嗓音始終低沉，毫無起伏，緩緩的又淡淡的溢出雙唇。卻是不容他人忽視的浮在空中。即使他說出口的並非是往生咒，而是一句道謝。

劍子仙跡聞言一笑，是他那一貫溫和的笑容。

疏樓龍宿看在眼中，習慣性的拿起紫扇，搖著遮住面容……長長的眼睫覆蓋下來，遮去眼中的光芒。劍子仙跡很少笑，他那溫和的笑容不同旁人，也並非是蓬蓽生輝般的耀眼奪目。而是帶著股空曠天幕上深邃而久遠的靜，就像是佛劍分說身上那股根深蒂固的修佛者的肅穆一樣，修道者的靜謐也已深入劍子仙跡的骨髓之中。一切對劍子仙跡來說都是過客，都是雲煙。

疏樓龍宿心中歎息，口中卻是極輕的笑聲："唉……三教之中唯有儒門身在俗世，為何吾卻偏偏結識了汝等二位好友？"

[ 此帖被瓣瓣在2009-07-01 01: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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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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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7)

1樓發表於: 2009-06-11 13: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1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1F

啊~~~~~~~~~~~~~似乎对三个人的描写都很传神呢~~~~~~~~~于是静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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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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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6-11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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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1F

同等..只要想想這3個人坐在一起..我就熱血沸騰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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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6-12 14: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Re:06.1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1F

引用
引用第1樓夙夜于2009-06-11 13:09發表的 Re:06.1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1F : k=8LhO
啊~~~~~~~~~~~~~似乎对三个人的描写都很传神呢~~~~~~~~~于是静等下文 **L3T3$)

多谢喜欢~~^^
此坑慢慢跟新ing

引用
引用第2樓ziane于2009-06-11 18:40發表的 Re:06.1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1F : ]53'\TH
同等..只要想想這3個人坐在一起..我就熱血沸騰挖 I7/X6^/}

呵呵，我也是呀我也是呀~~~翻滚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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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6-12 14: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12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2，4F

第二章
疏樓龍宿還記得當年是如何結識的劍子仙跡。那時，他年方十七，已習儒三載，隨著師兄帶著家師書信一封前往天虞山拜訪君檀真人。
入了天虞山的尋真觀，師兄隨著幾位道士去了後院拜見君檀真人。而他疏樓龍宿被命在此道觀大殿之上等候。
不過靜候片刻，不經意間瞥見大殿之上供奉太上老君的案桌下伸出了一隻手，伸出的手準確無誤的拿起案桌上的饅頭，又縮了回去。
疏樓龍宿眨眨眼，轉眸間只道是不知哪里的小叫花子隱在此案桌下偷貢品吃。眉梢一挑，也不聲張，卻是悄無聲息的幾步上前，蹲下身子，伸手猛地掀起了那案桌垂下的深色桌布！
想著定是嚇了那偷吃貢品的叫花子一跳才是！
而印入他眼簾的卻是張年紀相仿，不顯絲毫慌張的臉。一身道袍，有些洗得泛白，簡單的木簪挽住漆黑的長髮在頭頂。此人坐在案桌下，一手拿著那作為貢品的饅頭，吃的倒是慢條斯理。一雙眼睛，在疏樓龍宿略顯訝異的眼神打量下也來回看了看眼前這個人。
彼此打量的時候，一番沉默。
隨即，那人似是斟酌了一番，忽而伸手將吃了一半的饅頭遞到疏樓龍宿的面前，道：“分你？”
疏樓龍宿一怔，繼而笑道：“吾從不吃這等寒酸之物。”

此言並未惹惱那人，那人看看疏樓龍宿的衣著、發飾，不置可否，自顧自的又繼續吃手中的饅頭。
既然開了口，疏樓龍宿就提出心中疑問：“為何汝沒有被嚇一跳？似是知道吾會來看一般。”
那人隨意回道：“我知道大殿之上有人。若是見了有人拿那貢品，當然會過來看看。”
“哈。那為何汝要偷拿貢品？不怕汝等供奉的太上老君責怪嗎？”
“道者，無為無私，主宰萬物而不自恃，任物之自然本性。我腹中饑餓，就該果腹充饑，何罪之有？”
“嗯？為何汝會饑餓？莫非是到了修煉仙道的時機？汝師兄們不給汝準備飯菜嗎？”疏樓龍宿並非一個喜歡逞那口舌之利的人，但是看著眼前人自始至終的一派悠然，卻情不自禁的起了幾分有心相激的念頭。
那人一笑，回道：“唉……我來人世已有十七年之久，卻不知還有你口中所言的那般遭遇。莫不是你的親身經歷？”
疏樓龍宿一怔，心中卻是有了笑意……看來此人是個不甘落了下風之人。
那人微頓，又道：“我的飯菜並非沒有準備，而是我分了一半給了好友。”
“好友？”
“佛劍分說。”那人轉頭，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睛專注的看著疏樓龍宿道，“我的好友。”

不想，當年從劍子仙跡口中說出的第一個名字竟不是他自己的名諱，而是佛劍分說。
疏樓龍宿尚未見到佛劍分說之前，卻已知曉此人姓名。想起當初初識，疏樓龍宿幾分無奈又有幾分啼笑皆非。
佛劍分說自小遁入空門，年長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兩歲。
天虞山山清水秀，山腰建了尋真觀，山頂卻是修了一座空音寺。許是相近，佛劍分說和劍子仙跡尚且年幼的時候，已經相識。
道教，佛門……都是教規森嚴，戒條嚴苛。
時不時的，劍子仙跡犯了錯，被懲罰的除了體力活還有就是扣去一天的口糧。這時，佛劍分說就會將自己的口糧分出一半給劍子仙跡。而當佛劍分說被處罰的時候，劍子仙跡亦是同樣。
“那，若是有天你和佛劍分說都受了罰，卻要如何？”疏樓龍宿問道，有些興致勃勃。並非幸災樂禍，純粹只是對道教、佛門的修行等等好奇罷了。
劍子仙跡看了眼疏樓龍宿，揚了揚手中的饅頭。
疏樓龍宿便心下明白了幾分，這劍子仙跡面上總是副淡定、悠然的溫和……實質上卻有幾分腹黑。
劍子仙跡咬了口饅頭，細嚼慢嚥，道：“不過，佛劍好友卻不會吃。”
“嗯？為何不吃？”
“此乃貢品。”劍子仙跡簡單回道。
佛劍分說並非癡愚，不會因為犯錯受罰就餓著肚子絕不吃飯。然而卻又並非完全的枉顧禮法。這人懂得變通卻又堅持原則。這是疏樓龍宿對佛劍分說的第一認知，亦是因此，通過劍子仙跡結識佛劍分說之後繼而成為好友。

雖然在其後很長很長的歲月中，三人聚少離多，卻並未疏離過彼此。偶爾，疏樓龍宿想起種種過往，不由得嘴角掛上一抹淺淡的笑意……穆仙鳳見了，就知道主人此刻心情極好，開口道：“主人，看今兒天上剛落了雨，雨水未歇，東陽已升，天邊架了座彩橋。聽說這預示著有貴客即將到訪。主人可知會是哪位貴客到訪？”
在三人還未進入江湖之前，在宮燈幃還在的時候。淺色三角亭子中，疏樓龍宿斜倚在躺椅上，絲袖曳地，手中紫金簫的墜飾飄垂……他笑而不答，只是吹起簫聲，任由悠揚清脆的簫聲久久回蕩……
入了江湖，幾經波折。所幸最後，三人健在。
雖然佛劍分說和劍子仙跡失了功體，但對他二人而言，這並無大礙。
而疏樓龍宿卻也明白，佛劍分說和劍子仙跡若真說有何遺憾，是他們在無可奈何之下退隱江湖，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是，既然決定放下，那就放下。苦苦支撐，一味緊抓不放，也不是佛劍分說和劍子仙跡所做的事情。
三分春色，等著疏樓龍宿終於收拾好之後，三人啟程。
要去哪里？歸隱何地？
佛劍分說並無細細想過，出家人四大皆空，天涯海角哪里不是容身之所？但是，既然三人一同歸隱，佛劍分說也當隨著二位好友一同尋那退隱之地。只是他功體盡廢，一路走走停停，卻是耽擱了不少時間。
劍子仙跡亦是同樣，身體大不如前，走了半天的路就需要停下歇歇。但是疏樓龍宿並未顯露任何不耐，喚了穆仙鳳生火燒水，他親手泡了清茶又做了簡單的幾樣素食端至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面前。
劍子仙跡知道疏樓龍宿不會介意他和佛劍分說失了功體耽擱行程一事，而相對的，對疏樓龍宿若是存了半點愧疚等等情緒，那真是愧對了這相識千年的情誼。所以，劍子仙跡吃著飯菜，喝了清茶，然後硬是挑出些許毛病出來調侃疏樓龍宿。
而佛劍分說卻不是劍子仙跡這種想法，拖累好友行程，心中有愧就當明言。並非不知疏樓龍宿毫不介意，但是有話就當直說。委婉、隱藏等等方式從來都不是佛者所為。
“好友，辛苦了。”佛劍分說斂下眼簾，緩緩道。
疏樓龍宿站在不遠處，聞言一笑，正要開口……劍子仙跡先他一步道：“唉，佛劍好友，此事若是不提也就罷了……如今卻是正中某人的下懷啊。”
“哈。”疏樓龍宿羽扇遮住面容，獨留一雙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劍子，吾友啊……經佛劍好友一提，吾正好想起一些事情……”
“唉唉唉……”
“不提汝當初岔路口誤導眾人，推了多少麻煩於吾；也不提身在江湖，汝拖著吾淌了多少渾水……單單提那比鄰而居時，這儒門上等茶葉的損耗就甚為過劇……還有一日三餐，相識以來你身上所穿的道服……”
“唉唉唉……”如果剛才的歎氣是劍子仙跡對即將發生事情的無奈，那麼此刻的歎息聲卻是真正的感到頭疼了。
佛劍分說淡淡的看了眼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那似是永不厭倦的針鋒相對，起身踱步而去……直到耳邊再無種種人聲，只剩下風聲、水聲還有沙沙的樹葉聲。
蜿蜒崎嶇的小路，路邊一條溪流。溪流之上是架木橋，彎彎的跨過溪流。佛劍分說信步而上，站在橋中隨意低頭，見到在不停流淌的溪水中倒映出的一道模糊身影。
凝視許久……緩緩的閉上了深邃而寧靜的眼。一陣風吹過，銀色的長髮飛揚了幾縷，撫過臉頰，複有垂落。
自當年殺生道發下宏願之日起，聖行路上似是再未停下過腳步，看一眼這身邊的凡塵俗世。而今停下腳步，垂眸看水……佛劍分說眼中所見的卻是，毫不停留的流水以及水中那個始終搖晃不定卻駐足原地的佛者倒影。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一句話，背負了無數的殺孽。
曾有僧侶尋求開解：“世間罪人無數，聖行者能護幾生？斬幾業？”
當時的佛劍分說平靜的回道：“護能護之生，斬能斬之業。”
而事到如今，這大千世界如此廣闊，萬物依然不斷向前，瞬息萬變，奔流不息，一去無蹤。唯他，唯他佛劍分說一人駐足停留。聖行之路已不可前，不能退，進退間則是巨大無邊的深淵，一旦失足萬劫不復。
佛劍分說微微凝起了眉頭，他並非猶豫，也非後悔，卻是幾分茫然。
雪白身影佇立深色木橋之上，頭上銀螺閃閃而亮，一頭銀色長髮隨風而起，揚起又緩緩飄零。
佛劍分說看著橋下，又抬頭望著天邊，低聲呢喃：“以我功德力，如來加持力，及與法界力，周遍眾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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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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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6-12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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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2，4F

失掉功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复...

真担心仇家找上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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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6-28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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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2，4F

第三章
佛劍分說離開時，劍子仙跡轉頭看了一眼。
佛者修長的身影一步一步離開劍子仙跡的視線，劍子仙跡凝眉，斂眸，一時寂然無聲。
疏樓龍宿一言已出，等了片刻卻不聞任何回應，才發覺劍子仙跡走神。眉宇漠然，不動聲色，在穆仙鳳已經備好的椅中坐下，沒有開口，只是眼神示意穆仙鳳奉上煙管。
細長的手指熟練的裝填煙草，穆仙鳳手捧燭盞，躬身在旁候著。
填好煙草，轉頭，將長長的煙管靠近燭盞……一陣煙霧升騰，疏樓龍宿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的時候靠著椅背閉上雙目。
略微刺鼻的煙味飄來，劍子仙跡恍然回神。轉頭看去……疏樓龍宿在繚繞的煙霧中，有些模糊。
“好友。”劍子仙跡笑道，“吞雲吐霧，真是逍遙自在啊……”
疏樓龍宿並未睜眼，吞吐間煙氣滲入五臟六腑，混入渾身的血液中再凝聚到胸口，浸潤的全身上下所有的神志都昏昏沉沉，暈暈然然……
疏樓龍宿第一次抽煙是在很久以前……又或者其實沒有很久？時間經歷的太長，讓人對時間的概念變得淡薄，淡薄的同時似乎亦有很多事情不復記憶。疏樓龍宿不記得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記得劍子仙跡看見時，問道：“為何抽煙？煙草有毒，損你內腑。”
“吾知道。”
“那為何好友……”
“有毒之物必有其引人之處……”疏樓龍宿笑的莫測，不算回答的阻止劍子仙跡的繼續探尋。煙霧帶著毒氣還有火星薰燎著內腑，是折磨還是享受？個中滋味，疏樓龍宿沒有訴說的想法，亦沒有告知的義務……一切的一切，若想得知，那麼就自己去體會吧。
疏樓龍宿深深的吸著煙氣……輕描淡寫道：“哈……劍子吾友，吾認識汝幾近千年，唯有此言吾是贊成的。自在逍遙……看如今天下，天圓地方，卻有誰能比吾自在、勝吾逍遙？”

煙草之氣隨著一點星火散出、彌漫……掩蓋了傳來的一絲血腥味道。
劍子仙跡聽到某些異樣的聲響，然而見疏樓龍宿閉目養神似是渾然不覺，他也不動聲色，低頭品茗。
過了片刻，穆仙鳳走來躬身對疏樓龍宿道：“主人，有不知死活的宵小擾了佛劍大師，此刻已經全部抓住。仙鳳特來請示主人，如何發落？”
疏樓龍宿緩緩吐出煙霧，道：“佛劍好友可有受傷？”
“回稟主人，沒有。”
“行了，交給儒門處理即可。”
“是，主人。”穆仙鳳行禮後退下。
疏樓龍宿看了眼劍子仙跡，劍子仙跡面色尋常，手持拂塵，緩緩一揮。
“劍子是要去看望佛劍嗎？”疏樓龍宿在劍子仙跡起身之際開口。
劍子仙跡笑了一聲，道：“唉，有朝一日竟然聽不到佛劍好友的往生咒，真是有些不習慣啊……”

劍子仙跡踱步而至的時候，佛劍分說依然站在木橋上，面色平和，凝視橋下流水，靜止的讓人無法察覺到這裡剛才發生過事情。
劍子仙跡上前幾步，停住。
似是靜止的空氣微起波瀾，佛劍分說抬眼看向劍子仙跡，輕歎：“無礙。”
“哈。”劍子仙跡笑道，“能讓佛劍好友有礙之人，如今世上還未出生啊。”
佛劍分說認真想了想，才道：“佛劍分說也是一個人，尚有竭力而不能之事。並非好友口中這般無所不能。”
好友，你何時才能明白調侃和真正所言之間的區別……劍子仙跡哈哈一笑，轉開話題：“好友，有何打算？”
佛劍分說沉默，只是雙眼略帶疑問。
“好友方才一人離開在此駐足許久，沒有打禪修行，想必是有事困擾。”劍子仙跡緩走幾步，站立岸邊，同樣看向流水中那搖曳、晃動的模糊身影，“事到如今，困擾好友之事當是你在殺生道中發下的宏願。聖行之路，是否繼續？”
“不變。”
“如何不變？”
“以不變應萬變。”
“好友已是今非昔比，怎能不變？”
“此心不變。”
劍子仙跡一歎，已知道這位執著的佛者會是怎樣回答，卻不禁還是開口詢問。尚未完全出世，佛者卻已有心再入凡塵。顧念天下蒼生，此心無休無止，何時才是盡頭？劍子仙跡想至此，卻也無法指責佛劍分說的執念，因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道家修道，完善自我，兼善他人。奉行清靜無為、寡欲不爭。而一入江湖，滿心皆是中原苦境，更是念及那些相交的好友，他如何還是那修道之人的心性？
劍子仙跡拂塵一揮，搭在肩頭，緩緩向前。走至佛劍分說身邊時，二人不曾言語，也不曾視線相會，卻是不約而同的結伴相行，步下木橋。

二人自從當初在天虞山相識，多有結伴同行的時候。
似是成為了一種習慣。
劍子仙跡腳步輕微又幾分隨意，總是走在前方。佛劍分說腳步沉穩又十分謹慎，總是走在後方。
二人同行，偶有交談，而很多時候都是沉默。
佛劍分說極少言語，一雙眼睛日益深沉……從來沒有，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一絲波瀾。走在田野中，勿論周圍如何色彩斑斕亦或是荒蕪蕭瑟，佛者始終如一的一身雪白。似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融合在萬物之中，佛的靜穆已經深深滲入他的靈魂。
而走在佛劍分說身邊的劍子仙跡，絲毫不會攪擾到這份靜謐。道者亦是一身雪白，並非是佛者身上的莊嚴之感，反而柔韌有餘。道者臉上平靜中有種仿若泰山崩於眼前也不動聲色的氣勢。這種氣勢並非顯而易見的剛毅、堅忍，而是如水般的柔和，是能沉入任何事物的一汪深潭。
如此不同，卻又相得益彰。
遠遠看去，這兩人都似乎已經隔離了這個凡塵俗世。
而若是靠近一些，卻聽見劍子仙跡一本正經的開口：“好友，你說此刻若是我等遇到仇家，卻當如何？”
佛劍分說認真思考，回道：“雖功體盡失，但自保無虞。”
“這樣說來，遇到仇家，劍子和佛劍好友是逃跑為上？”
佛劍分說聞言，依舊低頭細想……自保無虞？換句話說也就是和逃跑無異：“應是如此。”
“哈……相識好友多年，卻從未見過好友臨陣脫逃，實難想像。而劍子仙跡號稱天下無雙，不知這逃跑是否依然天下無雙啊……”劍子仙跡笑道。
這一次，佛劍分說竟然回道：“哈。”如此顯而易見的“笑言”，他還是聽出來了。
對此難得的“捧場”，劍子仙跡嘴角笑意更深。

隨意的走了一圈兒，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回到小憩的地方。
穆仙鳳已將行禮收拾妥當，繼續開始行程。
苦境中多是認識這三位元先天的人，漸漸走出中原，遠離苦境，再一路北上，就難見路人眼中那種敬畏了。再走幾天，地處偏僻，連人都看不到了。
既然歸隱，當然去那無人、也無人能夠找到的地方。否則，時不時的有人登門造訪，實難清淨。
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都未曾考慮歸隱之地。唯獨疏樓龍宿看似隨意，實則卻是帶著兩位好友到了一處靈山秀水的所在。
登上矗立雲端之中的山巔，天空就在頭頂，煙雲繚繞身邊。每一動作所帶來的微風吹動了雲霧，悠悠散去又緩緩聚集。人在其間，放佛渾身上下已是帶著仙氣。
站立崖邊，不見俗世，只有一望無際的雲海，盡頭是輪西沉的紅日，照耀著整個天空都泛著豔霞之色。
劍子仙跡由衷道：“好友，勞你費心了。”
“哈。”疏樓龍宿狹長的眼睛微眯，道，“仙鳳，是吾聽錯了嗎？竟然聽到某個腹黑老道的道謝？”
“主人。”穆仙鳳忍俊不禁道，“主人並沒有聽錯。”
“這可奇了……難不成現在吾看到的並非是日落，而是日升？”
穆仙鳳掩嘴偷笑，劍子仙跡搖頭歎氣。
佛劍分說看看四周，走到一旁，掀起下擺坐在一塊石頭上面。盤膝閉目，默念經文。既然到了退隱的地方，是否風水寶地？是否風景秀麗？都不重要。每日修行，默誦佛經才是佛者唯獨上心之事。護生斬業的宏願不變，今生所選的聖行之路還需要他繼續走下去。
佛劍分說雖然如此，疏樓龍宿是肯定不願風餐露宿的。但見他在一處空曠之地，隨手一揚。一座堪比三分春色的建築已然立在眼前。只是規模小了許多，然而小巧玲瓏，更顯精緻。疏樓龍宿看了看，再次揮手在那門前的巨石上刻下幾字：遠水煙外。
劍子仙跡見了，說道：“儒門中人果然注重形式。既然退隱，取名何用？”
疏樓龍宿搖著羽扇，回道：“耶，汝等是超乎禮法之人。吾還在禮法之中，自當遵循。”
“哈，好友，你卻是如何尋得這裡？”
疏樓龍宿羽扇遮住嘴唇，閉目回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他當初退隱三分春色，再也無心苦境。卻不想有天佛劍分說竟然尋上門來。都說佛者無心，如何知道他退隱所在？必定是那腹黑的老道告訴的佛劍分說。當時疏樓龍宿便有意另尋它處。只是不想尋到了卻未及入駐，已被捲入重重的江湖風雲之中。
而如今，卻是三人一同到訪了此地……疏樓龍宿緩緩睜開狹長的眼眸，遙不可及的天邊紅日已沉，似是伸手可觸的天穹掛上了一輪彎月。
遠水煙外……遠離苦境，隔著千山萬水……卻不知是否真能隔絕那萬丈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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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6-28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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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28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3，6F

剑子如水，佛剑如山，很贴切的比喻~~~~
话说意外地喜欢这篇中的龙宿，不动声色为两位好友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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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9-07-01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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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6.28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3，6F

引用
引用第7樓夙夜于2009-06-28 09:52發表的 Re:06.28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3，6F : 8#ZF<BY
剑子如水，佛剑如山，很贴切的比喻~~~~ 2{9%E6%#
话说意外地喜欢这篇中的龙宿，不动声色为两位好友着想 %0_}usrsk

嗯，朋友写这段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贴切呢~~喜欢~~^^
我也蛮喜欢这一段里面龙宿的感觉，很开心朋友写成这样，因为这也正是我要的感觉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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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9-07-01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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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28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3，6F

第四章
退隱的日子實在平靜，就像那深山中長年累月霧氣籠罩的深潭……光滑如鏡，許久許久，一片葉子飄落潭中，才泛起一圈兒波瀾。
雖然三人所住的居所相鄰，卻也有幾天不曾見面的時候。疏樓龍宿平日裡無事絕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佛劍分說必定是專心修行，恢復功體。而劍子仙跡在這依然豁然、簡單的居所中，並未急於修行，而是翻了翻從疏樓龍宿處借來的幾本書卷。
翻著翻著，劍子仙跡看到書中所記的一行字："道者，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
神明之本……劍子仙跡想起當年上山拜入道觀時，君檀真人看他一眼，問道："因何修道？"
"為修身而修。"
"何為修身？"
"清靜無為，寡欲不爭，慈儉濟人，返樸歸真。"
君檀真人聞言一笑："你啊，不若修仙。"
劍子仙跡一怔，問道："何出此言？"
"若你能修身至此，哪裡還是個俗世之人了呢……"君檀真人笑道。
修仙……劍子仙跡拜入道門時未曾想過……
這並非他修道的初衷，修道最初，劍子仙跡的想法很簡單，只是為了完善自我、兼善他人。而後近千年，也不是沒想過，卻總放不下一些事，一些人。後來又過了太長的時間，心境越發平和，也再沒去想，修道是為了什麼……
劍子仙跡依稀還記得多年前即將離開道觀時，一天夜晚，身為師尊的君檀真人尋他散步。
具體如何，已經淡忘。
只記得那晚夜涼如水，清冷月光灑在君檀真人一頭長及曳地的銀髮之上，照著一切都有些朦朧。隱約間，君檀真人眉宇微皺，目光帶著憂慮道："……你有修道之緣，有修道之心，卻難成修道之果……並非是你天資不足。"
君檀真人轉頭歎氣，仰望天邊，卻不知那雙深邃的眼在點綴了點點星光的夜幕中看到了什麼："……千山萬水，五行三界，都逃不出一個空字……劍子仙跡，你若能明白……自然能夠修得……"
斷斷續續的記憶，當年師尊的話已是記得殘缺。劍子仙跡再看看手中的書卷，放下，一手習慣的拿起拂塵。
走到窗邊，端看那被煙雲掩映之中的點點青翠。春綠秋黃，歲歲枯榮；天理迴圈，順其自然。劍子仙跡看了片刻，忽然低頭一歎，又像是一笑："唉唉唉，劍子啊劍子，枉你修道多年，事到如今還是記掛著中原苦境嗎？師尊當年教導，千山萬水，五行三界，終究是空。劍子，你何必還是放不下……"

這日，當疏樓龍宿有所感的時候，正是三人難得的相聚在一起。
今兒天明散了雲霧，天空一片淨藍。陽光帶著耀眼的金、紅二色像是晃動不停的紗般籠罩下來。
穆仙鳳請來佛劍分說和劍子仙跡的時候，疏樓龍宿正坐在亭中彈著白玉琴。
劍子仙跡還未邁入亭中，已經開口道："哎呀呀，這次龍宿好友相邀，劍子和佛劍好友是有口福了。"
佛劍分說不言，卻是看了劍子仙跡一眼。
劍子仙跡繼續道："好友相邀，總不能還讓寒酸小氣的劍子泡茶吧……龍宿泡茶，定是無愧於他的華麗無雙啊。松針燃火，紅泥炭爐，夜露為水，落花為茗，再以百合做杯。佛劍好友，你說這難道不是我們的口福嗎？"
"是。"佛劍分說認真回道。
劍子仙跡只是開玩笑的調侃，而佛劍分說當了真，這調侃就成了刁難。疏樓龍宿放下雙手，轉頭對著穆仙鳳道："奉上茶具，吾便為二位好友華麗無雙的泡茶吧。"
三人閑坐，時而交談時而品茗。
當疏樓龍宿在片平和中突然有所感覺時，劍子仙跡正在說著他最擅長的"笑話"："好友，劍子也曾被人問過。只不過那人是問道：'劍子仙跡一頭白髮，為何發上玉環卻是系著一縷黑白相間的長髮呢？'"
佛劍分說未曾注意過此，聞言之後方抬眼看向劍子仙跡的頭頂發飾，白玉環佩果然系著一縷黑白相間的長髮垂在劍子身後。
劍子仙跡笑道："當時劍子回道：'雖然我已是滿頭白髮，但是劍子仙跡亦曾年輕過啊……'"
話音落下，亭中一片安靜。
疏樓龍宿注意力已經轉移，側頭看向天邊……
佛劍分說面色不變，垂眸不語。
穆仙鳳在旁看著，連忙上前為三位先天續茶。
劍子仙跡的"冷笑話"果然……很冷。
續茶之後，劍子仙跡端茶淺抿，佛劍分說此時此刻卻忽而抬頭道："哈。"
穆仙鳳“噗哧”笑出聲來，忙不迭的捂住嘴。
劍子仙跡一口茶水抿在口中，很是難過……只能硬生生的咽下。正想開口，疏樓龍宿卻突然轉過頭來，執起羽扇緩緩搖著。
龍宿好友剛才轉過頭似乎注意到某些異樣，而此刻卻是不動聲色……劍子仙跡淡淡的看了眼疏樓龍宿，心中暗自揣測：想必這異樣是沒有什麼危險……龍宿好友執起羽扇，這是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所興趣的習慣。而且為了不會大笑失禮人前，執起羽扇是為了遮住面容……左思右想，劍子仙跡也不表露出來，繼續笑談，暗中留意。
只不過，劍子仙跡再如何留意也無濟於事。畢竟失了功體，留神周圍時就無暇照顧到天上。

天邊疾馳而來三點亮光，無聲無息中劃過天幕，直直向著那三位所在的地方而來。
疏樓龍宿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向旁靠了靠。
劍子仙跡端起茶壺卻是靠上前去為好友斟茶。
疏樓龍宿笑道："哈，多謝好友有心。"
"無妨，無妨。該是劍子多謝好友有心才是。"劍子仙跡也是笑道。二人對視一眼，各自都是意有所指。
疏樓龍宿哈哈一笑，卻是起身走開幾步道："好友多心了。"
劍子仙跡拿起拂塵上前道："耶耶，是否多心但看好友是否有心了啊……"
"這……"疏樓龍宿眉頭一皺，似是正在思考著很為難的事情，"這……只是此事難以啟齒……"
"好友但說無妨。"
"三言兩語只怕難盡其意。"
"劍子仙跡洗耳恭聽。"
"唉……"疏樓龍宿又緩走幾步，劍子仙跡緊隨其後。忽而一陣微風拂來，天空中傳來隱隱破空之聲。
劍子仙跡一驚，連忙抬頭……只見天上迅即飛來三把長劍，三把皆是舉世無雙的利器！疾飛之勢迅猛非常，劃過蔚藍的天空，就像是鋒利無比的撕破了整片天幕。
劍子仙跡抬頭看時，已經認出三把飛劍所為何來，也知道即將會發生何事。只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已經來不及躲開了。
三把神兵靈性非凡，似是帶著興奮的呼嘯之聲迅即沖下，盡數撲入劍子仙跡的懷中……
來勢過猛，劍子仙跡連連退了幾步方才穩住。
疏樓龍宿羽扇遮住唇角，道："好友，不需吾開口多說，也不需汝洗耳恭聽，汝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哈。"劍子仙跡似笑非笑，低頭看著三把劍……三把和三教鼎峰同樣赫赫有名的劍——佛碟、古塵、紫龍影！
當日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剛剛醒來，佩劍都留在了神宮中，但是老馬識途，寶劍認主，從神宮出來，這三把寶劍便自尋飛回到主人身邊。
但是……
"為何獨獨沖著劍子砸下來呢？"劍子仙跡很是歎氣，"華麗無雙的紫龍影，從天而降的神器佛碟，還有上古流傳至今的古塵……都很重啊。"
當然，在場的眾人是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

佩劍重新回到身旁，畢竟是相伴多年之物，三人很是歡喜。
只不過相較而言，佛劍分說的喜悅有別於另外兩位。他坐在亭中，看著佛碟，一手緩緩撫過那泛著古樸色澤的劍鞘。
古塵背負身後，劍子仙跡坐在旁邊。
穆仙鳳將白玉琴放置桌上，疏樓龍宿有意和劍子仙跡合奏。
相識多年，自然是配合默契。疏樓龍宿修長潔淨的十指撥弄下，白玉琴聲流瀉而出，如山中清泉平緩流淌，偶遇險阻，霎時激越而起！似是冰涼泉水四處飛濺，沾了滿身。而簫聲始終如一，不緩不慢，淡淡的又溫和的隨著琴音迴旋……
佛劍分說安靜的聽著，複又抬頭看向一邊。當琴音和簫聲繞梁旋轉時，這個山巔之上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極目遠眺，只能看見雲海……一動不動的遮擋視線，掩蓋塵世。
寧靜無為的退隱生活，避世在此煙雲繚繞的山巔之上……日復一日的休閒，偶爾和好友相聚，品茗，聽音。
就像是這裡便是世界，再無其他……只有此地，唯獨三人。
沒有眾生，沒有疾苦，沒有殺生，沒有罪業。
佛劍分說緩緩閉上眼簾……本無一物，四大皆空，何謂佛？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我不見眾生，眾生不在，何謂度？
"佛即心，心即佛。眾生佛性無有異。眾生緣何不在？眾生緣何又在？"
世間多是執迷不悟之人，我殺生道上許下宏願：憑一己之力，殺生斬業，破輪回，解因果。背眾生之罪，嘗眾生之苦。我佛，弟子不曾心生迷茫，不曾退卻，為何駐足在此，卻心生恐懼？
"所行非常，謂法興衰；夫生輒死，此滅為樂。"
佛劍分說睜開眼眸，擰起眉頭……佛即心，心即佛。心生恐懼時，佛劍分說會如此自問自答，開解憂懼。此身苦修，此心聖行，不生迷惘，卻生憂懼。佛劍分說轉頭凝眸佛碟，忽而起身……依舊面無表情，眼無波瀾，一手拿起佛碟，背負身後。
簫聲頓停，劍子仙跡看向佛劍分說，眼神竟然隱含憂慮："好友……"
佛劍分說走出幾步，聞言駐足，側頭道："聖行之路無退隱之地。"
"好友……"
"無妨。"佛劍分說轉身，向疏樓龍宿和劍子仙跡點頭道："佛劍告辭。"
疏樓龍宿在簫聲停頓後，依然緩緩撥弄琴弦，白玉琴音在劍子仙跡幾步走出亭子時，方才停歇。
劍子仙跡幾步上前，與佛劍分說依舊是不曾交談，並肩同行。
走至山巔下山路口時，佛劍分說方才轉眸，道："好友，告辭。"
劍子仙跡似是感慨，又似是對這位博愛蒼生的佛者十分無奈，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張了張口，終究道："再會。"
佛劍分說沒有開口，默然垂眸，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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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01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4，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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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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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28 [轉載/三先/主雙劍]三千年後 1~3，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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