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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布布文學 04.05 烹梅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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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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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樓主  發表於: 2009-04-05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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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05 烹梅

0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W~4|Z=f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Tq+pFEgQ`@  
      ──《唐.白居易.問劉十九》 (g\'Zw5bk  
f]4gDmn^  
li[g =A,  
/ mon(A|$|j  
%rsW:nl  
《烹梅》 dxA=gL2  
LYKepk  
bCsQWsj^NW  
G7yxCU(I\  
  時值歲末寒冬,峴匿迷谷不若其他地方,仍是一副溫暖如春的景象。 T-MLW=Vu  
R[z6 c )  
  這天,天才濛濛亮,不知為何就醒了。看著窗外的天色,慕少艾想起今天已是年二十九了。 .d2s4q\  
0Z\fK>yw  
  煮了點粥讓阿九吃,隨後帶著他拜訪迷谷上的鄰居,不顧仙境主人一臉疲憊又無奈,留了幾支麥芽糖給阿九,交代過幾天再來找他之後,便回到峴匿迷谷。 vgV0a{u"  
+MEWAW[}^  
  慕少艾揉了揉數日貪懶未整理的白髮,漫步走向蠹魚孫的池旁。 6Yklaq5  
pD{Li\LY  
  「早啊,魚孫。」 k$zDofdfp  
)wC>Hq[mhW  
  『少艾,你這麼早起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Rs7Ieu+  
gaJS6*P#  
  「哎,藥師我雖然貪睡,但還是知曉養生之道的。喏,這是前天做的芋泥饅頭,夠你吃兩天了。」 QeK~A@|F&  
 QS!b]a3  
  『你要出門?』 Z?~7#F~Z`  
%n( s;/_  
  「是啊,除夕將至,如果我不去找他的話,八成又是一人獨酌到天明吧。」 c;Li~FLR  
nQ mkDPjU  
  『我還在想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你在寒冬中冒雪出門,原來是那隻鳥人啊。』 5<u+2x8|  
Qt k'^Fc  
  「唷唷,魚孫你這是在吃醋?」 ]fR 3f  
.w0?  
  『少胡說八道,你們不在我樂得清靜。』 Ws=J)2q  
}MoCUN)I  
  「呼呼,好啦,我們不在這幾天你就好好留守吧,外面的陣法我會開啟的。」 Ys\l[$_`*  
P)T:6K  
  『快走快走,囉哩八嗦的。』 E*kS{2NAq  
%j=7e@   
Th-zMQ4  
0j3j/={|.1  
  來到落下孤燈時已近黃昏,雪下得更大了。 <4Ak$ E %"  
(bXCc  
  慕少艾脫下蓑衣,環顧空無一人的亭子,隨後走進屋子裡,拿出去年買給他的小火爐,到外頭接了不少雪水,開始烹煮。 zFOX%q  
%o5GD  
  才從山下打酒回來的羽人非獍,一踏進屋子,就看到慕少艾悠閒地啣著煙管躺在竹椅上,身旁有著一個小火爐,正微微冒著水氣。 __zsrIUJ  
PoC24#vS  
  「呼呼,羽仔,你回來了。」 FrB19  
e Q0bx&  
  「別叫我羽仔。」微皺眉,羽人非獍將手中的酒罈放好,「你來了,阿九呢?」 FC(m)S2  
J?%Z7&/M>  
  「我的鄰居最近閒來無事,託他照顧了。」沒說是誰,但羽人非獍知道是素還真。 g|W~0A@D  
^b&aDm~(7  
  「來做什麼?」想不到有什麼事能讓他冒著大雪來這裡,相比之下,峴匿迷谷溫暖許多,怕冷的慕少艾應該不會想出門。 uu(.,11`  
D@mDhhK_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慕少艾坐起身,將煙管擱置一旁,笑瞇瞇說道。 @#sQ7eMoy  
r&^4L  
  「所以你是在問我了?」羽人非獍蹙眉,看著火爐仍舊在燒著,心中猜測裡面是什麼東西。 :kgwKuhL  
 Q}G   
  「非也非也,我人都來了,你若拒絕,我豈不是要在外面淋一整夜的雪?」 J)*y1   
"ibKi=  
  面對他的嘻皮笑臉,羽人非獍有些不悅,原本他是想一個人靜靜過完這個年,靜靜地面對落下孤燈的雪,對他來說,或許這樣的日子已經快要結束了…… .sCo,  
F>..eK  
  「別生氣,客人不是空手而來的。」搖了搖手中的錦袋,慕少艾笑得有些神秘。 7n %QP  
eqXW|,zUm  
  羽人非獍微挑眉,不太想回答。這個人未說一聲就跑來,連跟他問話都還要賣關子。 Q5baY\"9^  
N-lXC"{)  
  雖然他知道,每年的這幾天,慕少艾一定會來。就像現在一樣,帶著不同的驚喜,似是要逗他開心,然後找了各種理由,硬賴在落下孤燈過年。 >/Slk {  
x_#yH3kJ  
  他知道的。從他認識慕少艾以後,落下孤燈不時就會出現他的身影。 HAP9XC(F]  
+>{{91mN  
  對此,偶爾會來落下孤燈的孤獨缺顯得有些訝異,然後更加不遺餘力地調侃他,笑說孤單飛翔的鳥,終於知道要停下來了。 ?9/%K45  
b>G!K)MS3  
  羽人非獍從來不在乎外在的事物,孤獨缺說他冷得像冰塊,後來多了一個慕少艾,卻仍是如此。他習慣了,習慣了一人的日子,習慣了不用付出感情。 aMT&}3  
ZcIwyh(`  
  「是什麼?」略為艱澀的發出聲音,羽人非獍淡淡瞥向眼前的錦袋。 M7UVL&_z%  
_bFX(~37z?  
  慕少艾笑而未語,輕輕將錦袋的繩子解開,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淡淡飄來,繚繞在整間屋子裡,香而不膩。 Zb3E-'G+  
Ktg6*L/  
  「來煮梅茶。」 <^OGJ}G  
jwGd*8 /  
  梅茶?能喝嗎? ASPfzW2  
pM.>u/=X  
  羽人非獍雖然心存疑問,但仍是靜靜看著他將白淨的梅花瓣丟入滾水中,一瓣一瓣的梅花漸漸散開,花蕾中的香味也跟著暈開。 zPZy#7/A  
X`[or:cB  
  「呼呼,再加上藥師我精心栽植的茶葉。」慕少艾興致勃勃地撥弄爐中的梅花,蒸氣熏得他微微冒汗。 jg' 'T1)  
>|mmJ4T  
  突來的熱氣,讓羽人非獍不太習慣,他輕輕推開門,外面冷冽的風灌了一些進來,只是火爐的火差點跟著熄滅了。 8q}`4wCD$  
q>f1V3  
  看著慕少艾手忙腳亂地添加煤炭,羽人非獍心中多了幾絲愉悅。輕輕吸了幾口寒風,外頭的雪下得比黃昏時還要大,雪花盤旋在眼前,而後匆匆落下。 Ig*!0(v5$  
HSq&'V  
  「雪下得真大。」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轉頭一看,方才仍在煮梅茶的人,此刻站在他身旁,凝視著門外雪景。 nQb{/TqC'  
bv-s}UP0  
  「落下孤燈一向如此。」即使是隆冬也不例外,一年四季都是大雪紛飛。 NkA|T1w7  
V]<J^m8  
  「不,今年的雪,下得很大。瑞雪兆豐年啊……」慕少艾難得露出嚴肅的神情,眼眸中流轉著淺淺的波光。 6E85mfFS  
+Z#lf  
  「你……」是不是,時機已至? 02SFFqm  
d%\en&:la  
  羽人非獍吞下後面的話,心中湧起不知名的擔憂。慕少艾一向都是閒適有餘、從容淡定的,然而此時的他卻是眉頭輕蹙。 @'jC>BS8`  
z'XFwk  
  「啊,茶好了,快來喝吧。」轉眼間,慕少艾恢復了往常的笑意盈盈,拉著他走向火爐旁。 >@` D@_v  
WR%x4\,d#  
  「慕少艾,你……」 `gSqwN<x%  
7J.alV4`/  
  「怎麼了?」回過頭,眼神對上眉頭深結的憂鬱臉龐,慕少艾微笑。 ku&IVr%  
WfL5. &  
  「沒事。」察覺到他話中掩飾的心情,羽人非獍不喜歡他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然而面對那張笑臉,再多的問題也只能嚥下去。 /2tgxm$}  
o&-q.;MY  
  「茶好喝嗎?」 0_J<=T?\"s  
H3nx8R$j](  
  「嗯。」輕哼一聲,羽人非獍輕輕抿著茶水,在舌尖漫開的清香芬芳,確實清新雋永,別有一番風味。 #EgFB}>1  
L?23Av0W  
  三兩下解決了那壺茶水,慕少艾拍了拍手中的煤灰,將火爐收好。 gk1I1)p  
g#2Q1t,~U  
  羽人非獍走至門旁,不顧地上冰冷,直接席地而坐,目光移向黑夜中的大雪。 Z4b<$t[u  
4U( W~O  
  「能飲一杯無?」慕少艾拿來他帶回的酒罈,坐到他身旁。 ^0Cr-  
Zx@/5!_n.  
  微微扯起一抹淡笑,羽人非獍拿酒罈,仰首一飲。 ]hJ#%1  
|W[BqQIf  
  慕少艾輕笑,將背靠上他的背,拿起方才放在地上的酒杯,輕輕啜飲。 h%|Jkx!v-t  
w z}BH  
xxpvVb)mF  
  風,吹響了門外的六翼風鈴,叮咚叮咚,如雨聲打在屋簷上般清脆悅耳。 Yg3Vj=  
s G!SSRL@  
ZaIlo5  
s,!+wHv_8  
  那夜,兩人默默無語,只是背靠著背,感受對方的溫暖,靜靜觀雪。 5|._K(M  
S:"R/EE(  
Lnc _)RF  
  直至天明。 zUF%`CR  
Yw&{.<sL  
K;,2ag  
r+r-[z D(  
 ky0Fm W  
後記/ ckY,6e"6  
!$ItBn/_  
夜涼如水,想起了藥師的笑語,還有羽人的憂鬱。 bL v_<\:m  
所以有了這篇任性之作,我心中的少艾是瀟灑不羈的,如同蘇軾《定風波》這闕詞裡的意境: ]A+q:kP  
料峭春寒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 1 {V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wDJbax?  
0.7* 2s-  
想起了少艾的從容犧牲,心境一定如定風波裡的詞句般,榮辱貴賤、興衰起伏,坦然接受之。
[ 此帖被子芙在2009-04-05 22: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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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發表於: 2009-04-06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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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風波的感覺果然很適合少艾 -b'93_ZTu:  
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定能坦然接受 Z\Qa6f!  
是說少艾真的很關心羽仔呢 RR R'azT  
而羽仔也只有在少艾面前會融化 Ry2rQM`  
兩人背靠著背,然後靜靜的賞雪 i]oSVXx4WC  
這樣的意境真的是很美啊(心) o_C j o  
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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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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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發表於: 2009-04-06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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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之隕落 H%2Y8}  
sY,q*}SLD  
剛好看到回覆,就先回了。^^ ~Mu=,OT  
&aD ]_+b  
是啊,當初讀到這闕詞就覺得很適合少艾。 $7 1(g$6#  
這兩人的情誼好到讓人羨慕,說是知己還不足以形容, mqPV Eo  
反倒是心靈相通的默契,不需過多言語就可感受對方的心思。 NgH"jg-  
(5AgI7I,  
那樣的雪景我一直想寫很久了,剛好寫到這篇烹梅, %{'hpT~h  
落下孤燈的雪景,正好用上。 KFxy,Z$-4  
P5{|U"Y_  
另外,感謝賞文以及小花 :)
[ 此帖被子芙在2009-04-06 00: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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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  發表於: 2009-04-11 23:54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結束羽人的孤寂好像是少艾的心願一樣 H^s@qh)L  
每年都在下雪的日子來上一趟 'WH@Zk/l  
一個人的雪景是有些蒼涼的 GnbXS>  
但是自從有了慕少艾(有事沒事不請自來)~ z_XI,u}  
相同的雪景,相同的蒼涼,另有一分溫暖 -B\`O*Q  
觀雪落,無視時間的流逝 =Ewa}$-  
"能飲一杯無?" dO Y+| P\  
十分喜歡這句話用在他們之間啊。 MmOGt!}9A  
這是問句嗎?用在他們之間大概不只是問句吧(笑) =U3,P%  
Q$iGpTL  
不喝酒,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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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竹菊松柏柳   山水林   茗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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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夜
在期中的黑洞裡輪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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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  發表於: 2009-04-12 03:20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這般平靜地觀雪、烹梅、飲酒, st36xS  
最適合羽人跟少艾兩個人了。 fw^mjD  
Uc e#v)  
羽人面對少艾時,才會表露隱藏的情感。 'w.:I TJf  
在落下孤燈,兩個人的相處,很平靜。 ))63?_  
沒有大風大浪,只有單純平凡的美好。 Cm}ZeQ  
Zl"h-~31  
我想,少艾的坦率,就如定風波的最後一句: >fo &H_a  
「誰怕?一簑煙雨任平生。」 LJZEM;;}  
這般地灑脫。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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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千重,無關是非。

_行跡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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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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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09-04-12 15:47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宴華 -tx)7KV-  
@6.1EK0  
不用言語的默契是最讓人羨慕的^^ fx.FHhVu  
其實問句等同於問話時的關懷,不用知道答案 Uk ?V7?&  
因為能陪他喝酒的人,始終都會在那裡等著 CT4R/wzY7  
^f!d8 V  
>帷夜 (m3p28Q?  
I?-9%4 8iM  
這種寂靜的冬夜,有說不出的韻味和合諧 R|!4Y`  
因為喜歡這種單純的平淡,所以才寫了 Iu0K#.s_  
儘管兩人都是江湖中人,但至少在這樣的節日能夠放下一切 ycw'>W3.*  
背坐暢飲,細細品味寧靜中的幸福
子芙|岫嫣 。存文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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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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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  發表於: 2009-04-12 16:04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很有意境的文, G=Ka{J  
尤其這句「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8Qu].nKe  
冷冷雪景中兩人背靠著背的溫暖格外清晰吧!?
粉專 《與誰說 寄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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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生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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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  發表於: 2009-04-1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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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梅茶,好友,小酌。 wZrdr4j  
D"1ciO8^I]  
真是安适的人生啊。 o'Tqqrr  
5-u=ZB%p  
也许,少艾一直都是希望,即使自己离开了,也又另一个好友可以继续这样的安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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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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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  發表於: 2009-04-12 21:59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水之聿 $$qhX]^ ~  
$ HUCp9  
就是喜歡定風波這闕詞,還有那個唯美的意境 TS3 00F  
才會寫了這篇啊^^ Ti' GSL  
p3^7Hr  
>赦生梨子 1YnDho;~  
 pd X9G  
是啊,想來少艾本就不捨羽人 Ld`~^<B  
才會為他犧牲,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夠快樂活下去
子芙|岫嫣 。存文地  ↓
霧中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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