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6 【雅绝｜笑剑钝/绝情书】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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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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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2-27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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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雅绝｜笑剑钝/绝情书】知多少

笑剑钝/绝情书

春夜的末尾，窗外传来风雨声，笑剑钝从梦中醒来，惊觉自己的心已经年老。他披散着长发向镜前走去，镜中的容貌仍然年轻旖丽，眼神却疲惫非常。一阵潮湿的冷风吹过，仿佛有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缓慢地拂过他的肩膀。

半个月前，他与梅饮雪狭路相逢，梅饮雪已恨他至极，双眼尽是盲目的血光。笑剑钝寥寥看去，只痛心地叹息，对方让他陷入一场无甚新意、也无甚知觉的爱恨，归根结底，这到底是自己的过错。笑剑钝便叹道：“你何须如此，烟儿的的确确是你的孩子，义姐与我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然而再多的话都已无用，梅饮雪恨极怨极，两眼所见只剩鲜血。笑剑钝情绪缺缺，叫梅饮雪更加愤怒：“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死！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笑剑钝走上前去，轻柔地卸掉他的四肢，从袖中拿出刀来，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笑剑钝说：“我不杀你，你这条命该留着。你活着，义姐便不会死。”

这话听来荒谬，但梅饮雪却实实在在地听懂了。他活着，绝情书吊着一口气也要叫他赔命。四肢俱伤，梅饮雪痛得倒在地上抽搐。他咬牙露出一个冷笑：“你怎知道她还活着？就算活着，也不过生不如死罢了！”

笑剑钝便回答：“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完，他抓住梅饮雪的手腕，手指朝挑出的伤口按下，在梅饮雪极力忍耐的痛呼中直直按到腕骨，推着血肉向掌心剥去，鲜血顺着梅饮雪的手臂汩汩流下，凄厉非常。笑剑钝仍觉厌倦，金盆洗手后，他已长久不曾如此将疼痛施加于人。都说十指连心，笑剑钝拿着细长的柳叶刀，一刀刀划破指尖，也不斩断，只割到骨骼为止，这人哪有心肝可言。梅饮雪嗓子都已喊哑，双手血肉模糊，眼前一阵阵晕厥。笑剑钝松开他向外走去，背影有些疲倦。

“你活着吧，”他说，“自有人了结你的性命。”

回到烟柳堤后，笑剑钝面上怏怏，心却已经倦极，只习惯性地做出平淡的模样来。窗外杨柳迢迢，春光柔软，仍是韶华好。他倚在窗边小憩，梦见一片寒梅，在和煦的春风中坠枝而死。天色暗淡时他又醒来，一支古董银簪仍躺在桌面上，簪头雕出细细的梅花，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永远没有凋谢的那一天。当初他将这支簪子送给舒愁眉时，正怀抱着这般美好的愿景。然而数年后，仍是这支簪子向他宣示噩兆的来临。彼时他远离江湖风波久矣，以观赏古玩打发时间，无意间发现这支簪子的踪迹。他相信舒愁眉会珍视自己的礼物，如何会流落在外？笑剑钝吩咐人四处打听，这才得知她际遇。怪只怪人生无常。

梅饮雪怨毒的话语仍响在耳边：“你还说你与她没有私情！不过是一支破簪子，便能引得你上钩。可笑！你与她苟且就苟且吧，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只有你这种伪君子会在意！”

此刻再凝望这银簪，笑剑钝心中泛起些许悔意。当年只觉“梅”同“眉”，正合上她的名字，而她本人又如梅花凛冽美丽，这才选中这支簪。如今再看，梅花一生苦寒，如此恶兆，竟是一语成谶。笑剑钝常觉亏欠，义姐一生漂泊苦难，多有他不当之过。悔也无用，恨也无用，只盼她平安才好。

绝情书是不愿见他的。为着找到她，笑剑钝甚至向醉饮黄龙开口，请他动用自己的人脉多加留意。天尊皇胤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叹道：“你自小聪明懂事，从不叫我操心，如今难得找我帮忙，我一定帮你尽力。只是，银戎，你这又是何必呢？”

笑剑钝早知他有此一问，眉眼见神色淡淡，只答道：“缘既已成，自有尽力之理。我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他虽如此说，醉饮黄龙却明白，人心有异，无愧需要的代价也不同。他这三弟，一颗心似近非近，最难琢磨，道是无情却有情。醉饮黄龙问：“我只是不知，她在你心中何如？”

他注视笑剑钝，希望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端倪。笑剑钝微微苦笑：“梅饮雪便罢了，天尊你也要如此揣测吗？”

醉饮黄龙哑然：“我自不怀疑她的清白。”

醉饮黄龙不再多问，任由他转身离去。笑剑钝回到十里丹青，恰逢刀无心前来做客，听闻他近期传言，还玩笑道：“也不知雅少这样的人，竟也有红颜知己流落在外？我瞧你待她不同，可是别有一番心意？”

这样的话题问得多了，笑剑钝也不如何反应，只为着维护义姐名声辩驳几句，寥寥掠过。刀无心本就一时兴起，没几句就扯到了最近新收的古玩上。刀无心问：“既然雅少也喜欢，何不早早收藏？”笑剑钝便笑：“喜欢又何必要真的拥有？留在心底的才是真正珍贵。”刀无心却不解：“那旁人如何得知？”笑剑钝又反问：“何须旁人得知？好物有灵，自然知晓。”刀无心不说话了，心中默默道，因而你的心最难琢磨。

如此一日一日奔波，终是停留在一个夜晚。笑剑钝在柳树飘摇的窗前阖目，睡梦中看见一双盈泪的眼睛。绝情书启唇，血从嘴角流出，却是缓缓绽出一个笑容，温柔而安宁。笑剑钝从梦中惊醒，只听见耳畔缠绵的春雨。然而所有的梅花都会凋落，正如同所有的春光都会老去。恍惚间，死亡的预感茫茫然来临。他忽而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她尚叫舒愁眉，眉眼间欢喜甜蜜，邀请他参加她的婚礼。笑剑钝端详手中喜帖许久，抬起头问：“恭喜。只是阿姐，你当真爱他吗？”

“自然是爱的。我一见他，便觉欢喜，连我自己也无法阻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或许在旁人看来多有不值，但爱不就是无缘无故的吗？哪怕未来会后悔，可爱了就是爱了，爱是没办法权衡利弊、也分不了对错的。”

在她时而幸福、时而惴惴的目光中，笑剑钝沉默良久。舒愁眉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或许她曾无数次预感到未来的不幸，可是在那一刻，爱如黄金般闪耀夺目，夺去所有个人意愿促使她走向毁灭。笑剑钝收回视线，轻柔而珍重地握住她的手腕：“阿姐，你知道的，我从来只盼你幸福。”

舒愁眉垂眸看他，忽觉恍然如梦，一颗心在一瞬间老去。笑剑钝低着头，她只看见他低垂的眼睫，在柔和的春光中沉默而平静，留下长长的阴影。相逢多年来，舒愁眉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是如此接近，连彼此的心跳都清晰无遗。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生出茫然来，这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声音轻如一片落花的叹息。

“我知道，”绝情书说，“我一直都知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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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26 【雅绝｜笑剑钝/绝情书】知多少